绝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不敢表达爱意，对待喜欢的人，要每天都说好喜欢好喜欢。
纯白之地突然出现两个白色软垫，预言婆婆直接坐到软垫上并且让莉香也跟着坐下。
“莉香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预言婆婆问道。
莉香举手回答：“这里是梦境。”
“答对一半，这里是彩霁创造出的梦境，也是我最后一次使用它的能力。”预言婆婆下意识想从兜里摸出烟斗，却发现两袖空空什么都没有。
也是，死人能带走什么东西。
“彩霁？”莉香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前天晚上五脏六腑的痛感从仿佛要在身体上重现。
预言婆婆：“偷偷告诉莉香一个秘密。”
小人鱼支起一只耳朵：“什么秘密？”
“关于我的预言能力的由来。”
莉香惊奇道：“不是天生的吗？”
“不是，是彩霁给我的。”预言婆婆娓娓道来，“彩霁并非是一种虫，而是两种共生的虫。外层为彩，里层为霁。这种虫非常稀有，即使是虫师也很少能见到。人在吞下彩霁后，外层的彩会住进人的眼睛里，让人类拥有预言未来的能力。而霁则会幻化成蜘蛛状的毒物，夺取人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拥有预言能力的代价。”
莉香听得入神：“婆婆失去了什么？”
“我远比莉香幸运，只失去一个肾。”
预言婆婆的回答让莉香下意识摸自己肾脏所在的位置，这种事可绝对不和“幸运”二字挂钩。
“我想弥补一点自己的过错，但一个糟老婆子也没什么可以给莉香的，只能用这种痛苦的方式实现预言能力的转移。我想给莉香道歉，但并不奢求莉香会原谅我的自私。”倒不如说她的憎恨还会让自己好受些。
虽说远离了清枝家，逃开了清枝和也的折磨，但也不能保证莉香的未来能够一帆风顺。
预言婆婆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她想在死之前把语言能力转移给莉香，但又看到对方会因吃掉彩霁而遭受肝脏具损的痛苦。
就算有会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在旁，做这个决定还是让她犹豫了很久。
“意思是，我以后会像婆婆一样拥有预言的能力吗？”莉香提取出关键词，问。
“理论上是这样。”
“那婆婆要天天来五条家教我学会怎么使用这种能力，就像当初教我使用治愈能力一样！”小人鱼依偎在预言婆婆身边，“要是能像以前一样每天给我带好吃的桂花糕就更好了！”
“搞半天是打糕点的主意呢，你还是小馋鱼吗？”预言婆婆开怀大笑，可这笑声并未持续多久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飞远不见，“抱歉莉香，我这次没办法教你使用预言能力，我要先走了。”
“走？去哪里？”
预言婆婆并没有打算用谎言来粉饰生死，她直白地告诉莉香：“走就是死掉的意思。”
莉香的瞳孔慢慢缩成小圆点，显现出小人鱼状态才有的动物特征：“不会的！我可以用——”
“不可以。”预言婆婆坚决摇头，“绝对不可以，你忘记之前和我的约定了吗？”
莉香鼻子泛酸：“可是我舍不得预言婆婆。”
“有莉香记挂着，我这糟老婆子也算值咯。”预言婆婆故作轻松地说，“我这辈子犯了很多错，已经活够了，莉香还年轻，还要活好久好久，如果敢轻易出意外死掉，那我一定用手里这根人头杖狠狠揍你屁*股。”
本来诙谐的用语在此刻听来却不觉得好笑，莉香想去扶她：“我再陪婆婆多走一段路。”
“哎哟这肉麻的，”预言婆婆扭动身子不肯让她扶，“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能走呢。你也别在我这儿逗留了，快回去吧。”
预言婆婆轻轻推了她一掌，莉香觉得身子变轻，慢慢往上升。
“婆婆！”小人鱼拼尽全力想往下移却移不动，只能看见婆婆的身形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成一点，直至不见。
“莉香，再见了。”婆婆对着空无一物的上空轻声说。
这次是真的告别。
第30章
藤冈春绯买了菜回家，发现禅院惠正在自己的家门口玩跳房子。
“惠，你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藤冈春绯问。
禅院惠站定身形，“不是的，我来和春绯姐姐告别。”
“告别？”藤冈春绯把钥匙送进门锁口里轻轻转动，“惠要和家人去旅行吗？”
禅院惠又摇头。
“进来说吧。”藤冈春绯把门推开邀请禅院惠进屋。
备好饮料和茶点，藤冈春绯在禅院惠的对面坐下，“是什么事呢？”
“我和爸爸要搬去新家了。”禅院惠道，他的语气里有几分不确定。
“恭喜恭喜。”藤冈春绯看他面上还有几分难以置信，不由得想笑，“怎么你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因为爸爸会存钱买房子，还是大房子这种事很不可思议啊，总觉得像在做梦。”禅院惠表情呆呆的。
藤冈春绯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是大房子吗？”
禅院惠咬了一口鲷鱼烧：“很大的房子，是独栋的两层套房，像个小别墅。”
“那地段？”如果是在偏僻荒凉的地段也不是不可能。
“非常好，附近就有大型超市，连锁商场和超大的电影院。”鲷鱼烧吃起来都没有味道了。
双双沉默下来。
藤冈春绯觉得短时间要挣到这么多钱是不太可能的事，特别是禅院惠的爸爸这样一个经常两兜空空，水费和电费都会没钱缴的人。
但还是不要往不好的方面去想：“说不定是中彩票了。”
“爸爸赌运一向很差，不可能的。”禅院惠很是了解自己的父亲，“我今晚一定要问出那些买房子的钱究竟是怎么来的。”
“嗯……”关系到别人的家事，藤冈春绯不好多问，“惠搬到新家后记得联系我，希望以后还能见面。”
“春绯姐姐留个号码吧，”禅院惠拉动自己脖子上的细绳，拉出一个长了兔耳朵的粉色手机，“爸爸给我买了新手机，以后方便联系。”
莉香还在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问她的联系方式是什么呢？现在想联系都联系不到。
问爸爸也只会说不能和莉香联系，因为她是别人家的宠物，我们不能养。
什么宠物不宠物的，莉香是漂亮的女孩子，是濒危生物，随随便便叫别人宠物是不对的。
禅院惠气鼓鼓的像个河豚。
藤冈春绯在他面前晃晃手：“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禅院惠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把存好号码的手机收起来，“春绯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春绯姐姐，你谈过恋爱吗？”禅院惠不好意思地问。
“恋爱吗？”藤冈春绯的食指抵着下巴思考片刻，“没有。”
她每日应对男公关部的指名已经够累了，没什么心思谈恋爱。更何况她在学校里的性别是男生，要她和女同学谈恋爱吗？
不行不行。
藤冈春绯：“惠有喜欢的女生了？”
“嘛……算是吧。”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藤冈春绯：“是同班同学？”
禅院惠：摇头。
“春绯姐姐，如果喜欢的人和自己年龄差太大，会不会很奇怪？”禅院惠不安地问。
“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的话，只要年龄差在十五岁以内都还好吧。”藤冈春绯想了想，又补充：“不过最好在双方都成年的情况下，不然总觉得不太对。”
视线转向惠：“喜欢的是班上的老师？”
“不是，我和她认识的时间没多久。”
藤冈春绯恍然大悟：“原来是一见钟情。”
“要这么说，也可以。”禅院惠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可转念一想，喜欢美人本来就是难以抗拒的本能。
而且他生性敏感，若单是外表漂亮也不会让他牵挂那么久。
＊
禅院惠住进了大房子，卧室比原来大了两倍，装潢相当漂亮，里面还有一个专属于他的超大衣柜，里面都是崭新昂贵的牌子衣服。
他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爸爸往外跑的时间减少，再也没有带陌生的阿姨回家，甚至对于赌马和玩小钢珠的兴趣也有所削减。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
“爸爸，我有事要和你谈谈。”禅院惠鼓足勇气，对侧卧在沙发上的禅院甚尔说。
“要开家长会吗？我很忙的，没时间，帮我和你们老师请个假。”禅院甚尔的眼睛盯着电视，无聊地换着电视节目。
“不是家长会。”禅院惠两步并一步跨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禅院甚尔这才懒懒地放下遥控器：“那是缺零花钱了？”
“不是！”禅院惠面露苦色，“爸爸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违法犯罪？”禅院甚尔变躺为坐，他以前做过的违法犯罪的事情太多，一时竟不知禅院惠说的是哪一件。
禅院惠深吸一口气：“我们之前也谈过这件事了吧，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钱能买这栋大房子？”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禅院甚尔默默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跑到禅院惠面前说了以前的黑历史，正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说谎来应对。
“我不是说过了嘛，这是之前那个叫什么……”禅院甚尔挠着头苦想，“叫什么玲的女人给我的礼物。”
“爸爸说谎。”禅院惠讨厌爸爸总把他当小孩子，什么事都不好好和他说的态度，“玲子阿姨给你的钱你全都拿去赌博了，而且全都输光，我们那个月的电费都快交不上。”
“嘁——”禅院甚尔不爽，“记这么清楚干嘛。”
“爸爸，你是不是……你是不是马上要被警察抓起来了。”禅院惠有点惊慌地问，“我以后会不会要没有爸爸了……”
禅院甚尔对他的这番设想感到好笑，但看到他快哭出来的模样又笑不出来，同事又感觉手臂上起了层不自在的鸡皮疙瘩：“臭小鬼，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禅院惠：“如果爸爸被警察抓走了，可以给我找个靠谱的监护人吗？要求不高，每个月准时缴纳电费和水费，做饭的时候不要把鸡蛋煎糊就好。”
禅院甚尔：……？
“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在关心你以后的生活保障？”禅院甚尔把儿子捉住，揉搓他嫩嫩的脸蛋。
“当然都在关心，但后者肯定是要重要一点。”禅院惠的回答坚定而洪亮。
禅院甚尔：把我那份稍纵即逝的感动还回来。
“服了你了，我告诉你这笔钱来源的真相后，你可别再像这样三天两头来烦我。”禅院甚尔松开手。
禅院惠紧张地等待着揭晓答案。
“是珍珠，”禅院甚尔说着把一条腿伸直搭在沙发前的矮桌上，“那条鱼留下的。”
“你说的是莉香吗？是她的眼泪变成的珍珠吗？”眼睛瞬间变得明亮，灵动的神采重新回到脸上。
“嗯。”声音真大，吵得耳朵疼，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
“莉香的珍珠竟然这么值钱！”禅院惠惊叹。
“是啊，而且还只是一颗的价值，可以说是超级值钱了。”这点他倒是赞同。
“爸爸，我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禅院甚尔斩钉截铁：“你不能。”
禅院惠气呼呼：“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之所以没告诉禅院惠这笔钱的来由就是怕他重提鱼的事情，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你是不是想再见一次那条鱼？”
“嗯。”禅院惠害羞地点头。
“不可以，放弃吧，她是五条家的东西，在那个白毛小子玩腻之前你都不能碰。”隐隐约约听说这两人现在的感情还很好，短时间内指望他们关系破裂是不可能的。
不过那个鱼回去后竟然没有向白毛小子告状之前被掳走的事还真是奇怪，还有清枝家那个叫和也的神经病也不是个善茬。
这鱼怎么尽碰上些麻烦人？
还没等禅院甚尔和儿子进一步分析这其中的利弊，就见他握着小拳头站起身：“我讨厌爸爸提起莉香时总是用这种轻浮的词语！”
撂下这句话后径直离开，不过，尽管是在生气状态下的禅院惠也不是会乱发脾气的小孩，他没有在关卧室门时弄出嘈杂的声响，而是很轻地带上门锁。
过了几分钟又打开门，顶着一张可爱的包子脸对禅院甚尔说：“明天早上记得准时叫我起床，麻……麻烦爸爸了。”
咬牙切齿地说出后半句话又把门合上。
男孩子的叛逆期来得这么早吗？真难搞。
不然还是把鱼捉来哄儿子开心一下？
当晚，禅院甚尔就这个问题思考了良久。
第31章 第31章
等莉香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手里已经没有握着大猫猫的手，她眯着眼坐起身，有冰凉的带着香草味的柔软印在脸颊上。
“你要吃冰淇淋吗？冰箱里还有很多。”自从有了第一次的亲亲后，五条猫猫似乎喜欢上了这种亲密接触，时不时就要亲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