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深田雪摸了摸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多亏有了他们的帮忙，我才能顺利把这间温泉旅馆经营下来。”
不管是繁重的工作量还是棘手的客人，都在小狐狸的帮助下变得容易应对。
说完小狐狸的事情，深田雪把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投向五条猫猫怀里的莉香：“人鱼小姐也是因为实验改造才有尾巴的吗？”
小人鱼：“不是，我天生就是这样。”
一旁的小狐狸看着她残缺的尾巴，问：“你的尾巴是不是受伤了？我这里有治疗效果很好的膏药，可以分一点给你涂。”
“谢谢，不过这也是天生的。”小人鱼把尾巴卷起来，头紧靠在五条悟胸前，像是条件反射地寻求庇护。
就着这样的姿势靠了一会儿后，小人鱼问：“阿悟，要不要把夏油先生叫起来？”
眼看五条猫猫很好地适应了这群会说话的小狐狸，甚至一同吃起了关东煮，已然有了把还在熟睡的好友给抛到脑后的倾向。
“哦，对了！还有杰。”看来是真的忘了。
五条猫猫抱着小人鱼站起来，“我们去叫他。”
猫猫和小鱼离开后，剩下的小狐狸议论纷纷：
“太黏女朋友了吧？这么近的距离都要抱着走。”
“但是女朋友很漂亮啊，我的女朋友要是也这么好看，我肯定也要去哪里都抱着。”
“狐狸和人鱼之间跨物种了吧？”
深田雪：……
两人闯进夏油杰的房间后，发现他睡得不是一般的熟。
白日里扎成丸子头的黑发披散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呼吸均匀悠长。
睡得太香了，连莉香都不忍心打扰。
正当她想对银毛猫猫说干脆让夏油先生继续这样睡下去的时候，猫猫已经伸出爪子摁着夏油杰的胸口晃动：“杰，快醒醒，杰，快起来看会说话的小狐狸。”
夏油杰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缓缓地睁开眼睛：“悟？还有莉香？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夏油先生，我们已经找到会说话的小狐狸了。”小人鱼对黑皮猫猫说。
“是吗？”他坐起身来，神色先还是空白又呆滞，缓和两秒后才清明起来：“什么？找到咒灵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那根本不是咒灵，就是普通的会说话的狐狸。”用“普通”这样的形容词来修饰会说话的狐狸显得不太妥当，五条猫猫补充了两句狐狸会说话的原因，有些不满地抱怨：“杰，你怎么回事？警惕性变得好差，我们到你的房间里这么久了你才有反应。”
“抱歉，我今晚睡得格外死。”夏油杰对自己也有点恼火。
直到后来深田雪给他们解释，三人晚上吃的饭菜里放了能让人陷入深度睡眠的药物。
小人鱼是做了噩梦被吓醒，五条猫猫则是因为能用反转术式不断翻新大脑所以没有受影响，只有夏油杰成功中招睡得格外香甜。
既然都弄清了原因，几人便没有再留宿一晚的理由，只是关于这个任务要怎么进行汇报这点让两只猫猫伤脑筋。
猫猫们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对夜蛾正道实话实说。
“如果这个任务只由悟一个人来执行，夜蛾老师肯定会怀疑你的说辞吧？”毕竟会说话的狐狸不是咒灵而是经过实验改造的普通狐狸这种话，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
经由五条猫猫说出口，可信力更是大打折扣。
五条悟白他一眼：“你这是在变相地夸奖自己是诚实的乖宝宝吗？”
“诚实明明是美德中的一种，为什么在你的嘴里就要变味？”夏油杰疑惑。
考虑到马上就要驾车离开，两只猫猫很给面子地没有大打出手。
全程旁听的小人鱼等两人消了气才提出自己的问题：“高层的人如果知道了有会说话的小狐狸存在，会不会把他们捉起来拿回去研究？”
倘若是这样，深田雪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有可能，毕竟那群老头的胆子很小。”畏惧强大的存在，畏惧异常的存在。
“不如回去后和夜蛾老师商量，让他跟高层汇报的时候改口成会说话的小狐狸是咒骸怎么样？”驾驶座上的夏油杰提议道，“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也不会引起高层的额外主意。”
“这个主意倒不错。”五条猫猫思索片刻表示同意。
“这样深田小姐就能继续和小狐狸呆在一起了。”小人鱼为她感到高兴。
*
高专教室里。
五条猫猫觉得心烦意乱，他脸色很臭地举起手：“不能换个人吗？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要去那么长时间。”
猫猫被迫要接一个出国半个月的任务。
半个月，两个周，这点出差时长放在以往并不算什么，但现在有了小鱼，一天不见都觉得寂寞，这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猫猫要变流泪猫猫头了。
“这次的任务算得上是跨国求助，事态非常严重，牵涉到了宗*教等各方面的复杂因素，贸然让其他人去出这个任务的胜算不大。”夜蛾正道没有正面回答，但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一个信息——
这个任务非五条悟莫属。
“等任务顺利结束后，你可以留在当地参加咒术师的交流会，也是一个能拓展眼界的机会。”夜蛾正道心里也有几分愧疚，不管他的学生再怎么强，在他眼里终究是个十来岁的未成年。
“算了，不感兴趣。”五条悟不认为自己需要拓展什么眼界，到那个国家，只有他让别人开眼界的份，“完成任务我就马上回来。”
尽管不太情愿，好歹也算接下了任务，夜蛾正道已经没有别的要求，毫不拖泥带水地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猫猫后脑勺朝上地趴在课桌上一会儿，猛地抬起头来：“反正没要求，可以带笨蛋鱼一起去的吧？”
家入硝子在一旁泼他冷水：“阿尔莫兹国的地理环境和气候都很恶劣，你确定莉香能受得了吗？”
听罢，猫猫丧气地又趴回桌上，“那算了。”
“我听说这次的咒灵是从人们对当地某个邪*教的畏惧中诞生的，已经大范围无差别地屠杀了很多人，关键是有成分不明的人在散播不负责的言论，把咒灵当成了邪神，说什么被邪神杀死能够获得永生，永久侍奉邪神，现在势头还有越发严重的趋势。”夏油杰担忧地说，他不想看到更多无辜的普通人再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哦。”五条悟对于这番惨烈的现景无动于衷，他的同理心一贯低得超出黑皮猫猫的想象。
夏油杰没忍住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蓝色的眼睛像无机质的玻璃，没有情绪，“我和那些死掉的人又不熟。”
“有时候真是庆幸你没有站在反派的那方。”家入硝子无奈地说。
夏油杰对五条悟的发言感到不适，“悟，你也太过傲慢了。”
“我傲慢？傲慢的明明是杰才对吧。”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指出。
夏油杰不悦道：“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出的荒谬结论？”
“自顾自地把人类分成咒术师和普通人，认为咒术师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还把这种想法归为所谓的正论。”五条悟挑衅地看向他，“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定位成优于普通人的存在，这不比我傲慢多了？”
第40章
“阿悟, 欢迎回——！”小人鱼欢迎的话语还未全部说出口，就因为看见五条悟脸上的伤口而生生刹住车。
说是伤口算是夸大了伤势，只是嘴角肿了一点而已。不过猫猫的脸太漂亮, 这样小的伤口在莉香的眼中被无限放大, 最终形成“猫猫受伤了”这样一个印象。
“怎么会受伤了？”小人鱼担忧地问。
“没什么，和杰吵了一架。”猫猫别扭地扭过头。
对于两只猫猫吵架这件事，小人鱼并不感到稀奇，别说私下, 就算是在她面前，两只猫猫也经常一言不合就想向对方亮爪子。
不过这是莉香第一次看到黑皮猫猫用爪子在银毛猫猫的脸上留下伤口。
小人鱼用治愈能力让猫猫嘴角的伤口愈合, 轻轻撸着他的头发安慰情绪有点失落的猫猫，“为什么会和夏油先生吵架啊？”
“还不是因为他说我坏话。”咒术界最强的猫猫像小孩子一样和莉香告状。
小人鱼手下的动作不停，“他说了阿悟的什么坏话？”
“杰说我太傲慢了。”猫猫生气地揣手手。
“欸？就因为这句话吵起来吗？”
猫猫：“才不是，我也说了他傲慢, 然后就动手了。”
小人鱼：？
正当她疑惑两人应该不至于这么幼稚的时候，五条悟补充说明了夏油杰对待咒术师和普通人的看法，莉香这才明白这才的争吵是观念上的争执, 并非是幼稚的口角。
“杰有时真爱钻牛角尖，”猫猫顺势滑倒靠在莉香的肩膀上, “那么固执还不让人说。”
“夏油先生实际上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这点倒是和五条悟截然不同。
“有吗？”猫猫没发现。
“大概吧, ”小人鱼不确定, “我的第六感是这么告诉我的。”
“鱼的第六感对人能管用吗？”五条悟揽住小人鱼的胳膊带到自己怀里。
尾巴很长的鱼，抱起来真的好小一只。
莉香已经懒得辩解自己不是鱼这一事实, 只是顺着说：“我的第六感很准的。”
猫猫：“那我在你的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帅气！很强！对我很好！”小鱼声音洪亮，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
听到小人鱼形容自己的词语都是褒义的，猫猫便很没有原则地说：“你的第六感确实很准。”
其实夏油杰说五条悟很傲慢也没错。
两个人都有傲慢的特质，但深究下去又有所不同。
夏油杰的傲慢是收敛着的, 该怎么说呢，更硬一点？和猫猫说的一样，容易钻牛角尖。如果遇到了极端的颠覆自己认知的事件，会很容易折断。
猫猫的傲慢则外放而张狂，他不会觉得某个群体优于另一个群体，因为在他的眼里，大家都一样弱，没什么区分的必要。身为咒术师，对于自身所肩负的责任也没想太多，秉承着有咒灵杀掉就行的观念。
目前来说是只单纯的猫猫。
当然，强大是单纯的前提。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感觉到被忽视的五条悟不乐意地伸手在小鱼眼前晃。
小人鱼缓过神来：“抱歉，阿悟。”
“我都在你面前了，你还想别的事情。”猫猫占有欲很强地说，“我接下来要出差好久的，你都不抓紧时间多和我说说话吗？”
“要出多久的差啊？”小人鱼抱住猫猫的腰。
“半个月。”
“天哪，好久！”小人鱼惊叹道，“怎么要去这么久？是很棘手的任务吗？”
“要去那个什么阿尔莫兹国，这次的咒灵是从人们对邪*教的畏惧中诞生，听杰说已经杀死好多人了。”五条悟回答。
“阿悟没问题吗？”就算是清楚五条悟的实力，莉香也不免担心。
“拜托，我是什么人啊，能有什么问题。”猫猫弹了下小人鱼的额头。
莉香对于即将到来的分别感到忧伤：“阿悟太辛苦了，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阿悟的身上，感觉会很累。”
五条悟这时又敏锐地觉察到：“你是不是还不放心之前做的那个噩梦？”
小人鱼很诚实地回答：“嗯。”
“笨蛋鱼。”五条悟用拥抱来抚慰她不安的心，随即想起之前由纪私下里告诉他的情报，不由得问：“昨天下午，你让人帮你寄给禅院家那个小鬼的东西究竟是些什么？”
小人鱼干笑：“哈哈，阿悟在说什么呀……”
猫猫逼近：“听说是很重的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不是珍珠钻石之类的东西？”
“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问什么？”小人鱼的眼神开始四处打飘。
“竟然还学会撒谎了？”五条悟左右开弓，掐住小人鱼脸颊两边的软肉，“我都已经得到准确的情报了，你还要嘴硬吗？”
小人鱼不说话，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猫猫叹了口气，松开手：“你是不是吃准了我对你的这种表情最没办法？”
“我担心阿悟，所以想为阿悟打点一下。”小人鱼小声说。
“打点？”猫猫微愣半秒，理解了小人鱼的脑回路，“你是觉得给了禅院甚尔足够的钱，他就不会来找我麻烦了是吗？”
“因为禅院先生之前都是靠接任务赚钱的嘛，我想他有钱了就用不着接任务，就不会和你产生冲突……”小人鱼在五条悟具有震慑力的眼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我真是服了你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五条悟对她生不了气，反而觉得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可爱，“夸我最多的是你，不信任我最多的人也是你。”
“并不是不信任，因为阿悟对我而言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不能心安理得地呆在你身后，我会担心很多事。”担心任务会不会太难，担心出意外了怎么办，担心被过度依靠会很累，担心好多好多。
“可是我太弱小，”莉香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只能帮到阿悟很小的地方。”
猫猫脸红了。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脸红的，但他就是脸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