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公主命——酒狮一只
时间:2021-10-27 10:12:04

  赵永乐摆摆手。“不是你的错,对方都敢放火,我倒宁可你们别与对方当面起冲突,之后你安排人,也按照我的吩咐,性命要紧,我不想因着我的事有人受伤。”
  林义大为触动,为自己与底下人千恩万谢一番。
  “那黄家人的线索就断了,倒是可惜。”林义叹了口气。
  赵永乐思索了下,才开口:“黄嬷嬷的大儿子一直没回家?”
  林义一愣。“小的有让人去打探,黄家人都说大儿子在外地做生意,来不及赶回来。”
  赵永乐沉着道:“你让人打听那大儿子从前喜欢去哪些赌场,特别是我发痘前,都去了哪里,虽然我猜黄嬷嬷的大儿子也是凶多吉少……但好歹是有个继续调查的地方。”
  林义恍然应是。
  这些事情说完了,赵永乐便让林义退下,坐在窗边,她让宝沙打开窗子,她戴着面纱,又在高处,倒不必怕人看见。
  金川在旁泡茶,茶香散在厢房里,赵永乐望着窗外的京城,路上人声鼎沸,与室内的宁静形成强烈对比。
  赵永乐本来只是发呆,发散一下思绪,却突然定睛在某一处,神情怔忡。
  那是平阳侯府。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很多事。
  那人便是出身平阳侯府,听说是平阳侯的嫡长子。
  上辈子赵永乐对平阳侯府的印象并不好,因为她议亲的时候,平阳侯的嫡次子曾是人选之一,名字她记不太清了,只是这位次子颇有意气,当众表明不愿当个不能入朝的驸马,拒绝了成为她夫婿的机会,让她好生没脸。
  最后这位次子与赵芷萤订了亲。
  去了临城时,赵永乐听说那人出身平阳侯府,倒没有什么坏印象,在经历过太多以后,平阳侯府在她心里也不算什么需要记得的东西,况且听说那人在临城之役是大功臣。
  只是现在想来有些奇怪,那人都二十二岁了,又是嫡长子,也没听说被请封为世子,且听说那人在边疆七八年,靠着自己实力才爬上右翼前锋统领的位置。
  这平阳侯当真古怪,让十几岁的嫡长子投军,也不请封世子,分明家风有碍。
  赵永乐突然很想查一查这些事,但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突然让人去查与她素不相识的人,若是被他人发现,这不是害那人被盯上吗?若是那人被误会与自己有什么瓜葛,说不定会毁了前程。
  况且,上辈子也是因为她去和亲,才拖累了那人可能因此而死。
  这辈子,还是别跟她扯上关系,对他才好吧……
  赵永乐望着那白墙黑瓦的平阳侯府,眼前有些模糊。
  陆行墨,这辈子愿你安好。
 
 
第12章 平阳侯府
  金川跟宝沙看着自家主子这趟出门似乎心情沉闷了些,都很是不解,但赵永乐不想多解释,在博香楼待不到半个时辰,便让人准备马车要回别宫了。
  回程路上,在青布平顶马车里,赵永乐一直闭着眼睛,金川、宝沙只当她困乏了,也不曾搭话。
  护卫乔装的马夫见来路有两个人骑马而来,本要避让,对方却慢下马蹄,示意他们先过。
  护卫心道难得,领头的男子衣着虽不显眼,但用料精致,且通身气质不凡,这样的贵人竟会礼让他们的青布马车。
  那护卫也不做多想,点头致意后,便驾着马车越过那两人而行。
  而那两人在马车驶离后,才继续驾马朝城里的方向前进。
  这两人并不招摇,可沿路却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只见领头的男子颀长身材,结实的胸膛与双臂,一双眼眸深邃清冷,俊逸的脸庞本该是书生模样,却因这人长年严厉自制,带出了坚毅飒爽的线条。
  落后几步的男子注意到路人的关注,不由有些自豪,心里想着,自家少爷当年投军前,不过十四岁,已引得一众贵夫人争相讨作女婿,若是京城那些贵夫人们看见少爷如今生得愈发出色模样,只怕要踏破平阳侯府门坎。
  陆山看着自家主子马蹄的方向,有些疑惑,便问:“少爷,这不是回侯府的路啊?”
  莫非少爷多年没回京城,不识得路了?
  在他前头的陆行墨淡淡道:“既是休假归乡,理应先至兵部点卯。”
  陆山一愣,在心中暗骂自己蠢笨,少爷平时看着冷漠,但这些庶务却也是面面俱到,如有不妥处,那必也是少爷有心为之……
  其实外官返乡至衙门点卯,无须赶在这一时半刻的,归家几天再去衙门点卯大有人在,少爷此举,估计也是没有多大意愿急冲冲地回平阳侯府。
  但离家多年,长辈们渐渐年老,身为晚辈的少爷还是该回家看看的,虽然平阳侯府可能没人愿意少爷回去……
  陆山想到早晨在驿站时,有那急着接家人回去的,一大早便来驿站迎人,别家院子是热热闹闹,他不由得为自家少爷觉得心酸,旁人家是恨不得早一点见到久归的孩子,侯府却好似装作不知道少爷要回京城,陆山看着驿站给少爷准备的院落如此宽敞,可见驿站也知少爷的军功显赫,只不同于其他院落与房间的热闹,少爷的院子冷冷清清……
  少爷也像没放在心上似的,主仆俩各骑一马往进京的官道而去,不同于旁人返乡几车几车的东西,陆行墨轻车简从,竟是一个包袱完事,虽是归乡,但马蹄并不急躁,只以平常的速度行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出城办公的年轻小将。
  就是这么简单的行装,陆行墨却比那些前呼后拥的富家公子更为飒爽潇洒,就是身后的长随陆山,看着也正气勃发。
  陆山在心中暗叹,陆行墨已是招呼完毕,走出了兵部,才又翻身上马往平阳侯府而去。
  主仆俩经历多日风尘仆仆,终于到了家,陆山抬头仰望,平阳侯府仍是那样巍然屹立,黑瓦白墙,森冷沉默。
  陆山也是多年未见家人,但就连他都不怎么愿意踏进这个满是敌意的平阳侯府……
  陆行墨也没说话,陆山忍着对平阳侯府的反感,硬着头皮上前去敲响那厚重的大门,只见门子慢吞吞地打开了缝,瞇着眼睛略看了下,只见不甚眼熟的两个人,便倨傲地问:“两位是哪家……”
  陆山双眼一瞪,恶声恶气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谁回府了!”
  那门子浑身一抖,赶紧仔细去看陆山身后背手而立的陆行墨,这下子倒觉得很是眼熟,但又不大敢认,好不容易想起前阵子耳闻大少爷要回府的消息,可因着府里无甚动静,他也就听过一耳朵便罢,谁知大少爷这是……真回家了!
  “大、大、大少爷,小的这就开门……”门子双腿打摆,赶紧拉开厚重的大门,又想到该向总管通风报信,便念道:“小的去通传一声……”
  陆山不客气地踢了那门子一脚,骂道:“大少爷回家还要通传?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趁早滚远些,别碍大少爷的眼!”
  门子忙跪地求饶,陆行墨并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将马匹安置,不过也未斥责陆山的言行无状。
  总有那在旁瞧见此景的人,脚下生风地去告诉了平阳侯府总管,只见一个面色和善的半百老人带着一众奴仆恭敬地在半道迎上来,见礼道:“大少爷,门口小子才顶事两年,没认出大少爷您,老奴必会惩罚于他,还望大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话说的却有意思,门子都当两年了还认不得大少爷,这是在暗指大少爷久不归家,下人都不认得了吗?
  陆山对总管陆庆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可是在平阳侯府掌事超过二十年的老人,纵使领了武职,陆山仍习惯地不敢冒犯总管陆庆。
  陆庆又笑道:“侯夫人知晓大少爷归家,前几日就将您的凭陵院收拾起来,待您与侯夫人见后,便可至凭陵院歇息……”
  “祖父在书房?”
  陆行墨却冷冷打断陆庆的话,陆庆脸色一变,很快便赔笑道:“老侯爷前些年略感不适,便搬去了京郊庄子上住,侯爷与侯夫人劝不了……”
  陆行墨脚步一滞,没有表情的脸上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略停片刻,便道:“我回凭陵院去。”
  陆庆错愕不已,忙道:“侯夫人那儿……”
  还有侯爷呢……
  只见陆行墨带着陆山,头也不回地直朝凭陵院而去,留下陆庆与一众奴仆面面相觑。
  有那年轻的奴仆,大感惊奇,从前只知大少爷其人,从来未曾见到真面目,如今得见,原来这么大脾气儿!总管是侯府老人,就是侯夫人也得给他面子,可大少爷甩手说走就走……
  陆庆却不见被冒犯的怒气,只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先是朝身边一个亲信悄声交代,随后便朝花厅去向平阳侯夫人陆姚氏复命。
  凭陵院的奴仆本就不多,主人离乡多年,另寻去处的也早已走了,徒留几个婆子洒扫,不过平阳侯夫人陆姚氏是个会来事的,因着陆行墨返乡探亲,添了几个大丫鬟捧水煮茶,丫鬟们见陆行墨主仆走进院子,俱是眼前一亮,忙不迭地上前请安。
  陆行墨连回应都无,只略过她们直接走进屋内,大丫鬟们还想跟进去,却被陆山拦在门外。
  其中一个丫鬟娇声道:“大少爷需人服侍,这位哥哥且让开些,让咱们进去……”
  却见陆山连眼神都没挪动一下,凉凉道:“将军最不喜闲杂人等在眼前闲晃,你们几个丫头在外面等着就行。”
  差点没将几个大丫鬟们给气歪了嘴,无奈陆山跟着陆行墨久了,自带一股武官的威严,眉眼满是精光,不苟言笑,令这些丫鬟们不敢造次,只得红着眼眶站在屋檐下待命。
  过没多久,平阳侯夫人陆姚氏竟是亲自领着陆庆与一众奴仆来了,几个大丫鬟们像是看见靠山似的,拥上前去忙道:“夫人,大少爷的长随不让奴婢们进屋去服侍……”
  陆姚氏现年三十四岁,打扮利落,并无贵妇人满头钗饰,不过脸上几道深刻的皱纹,乃是长年劳累多思所致,倒比那些爱好保养的贵妇人看起来老态许多,幸而长眉大眼,姿容秀丽,还撑得起侯夫人的架势。
  陆姚氏见陆山眉毛都没动一下,像堵墙似地站在门口,心中就有些打鼓。
  她板着脸喝斥那几个大丫鬟:“住嘴!必是你们几个吵闹,打扰大少爷歇息了,还不快退下!”
  大丫鬟们傻了眼,脸色青白地赶紧避到一旁去,吶吶无语。
  陆姚氏略带犹豫地走到屋子前,陆山倒是走下阶梯来请安,陆姚氏赶紧摆手道:“墨哥儿想必一路奔波累着了,那些不懂事的丫鬟,也不知是否惹了墨哥儿生气……”
  陆山垂眼答道:“夫人,大少爷习惯了单独歇息,且在临城这几年,一向只有小的服侍,无须其他人,夫人费心了。”
  这番话对着当家大夫人可说非常无礼,但陆姚氏不但不生气,还笑道:“墨哥儿从前在家就是这样的,我也明白,只墨哥儿已有十七岁了,这年纪哪家的公子没有几个丫鬟服侍着?既墨哥儿不喜欢,我便不让她们进屋便是。”
  陆山心道,侯夫人身为继室,对于元配嫡子也是为难,难道还真能不安排人给他?
  陆姚氏又面上担忧,试探道:“墨哥儿前些日子的家信便说是今日来家,我问了侯爷是不是该让人去迎,只侯爷说了,墨哥儿不喜人多,只怕扰了墨哥儿清净……”
  陆姚氏这番话特意提高了声音,明显是要说给屋内的陆行墨听,解释了自己为何没有让人到京外去迎他回家。
  陆山眼中浮现怒气,他知道侯夫人是润饰过了,侯爷的原话肯定难听得很。
 
 
第13章 父子
  “夫人,大少爷想来是睡下了,您的好意,小的会禀报给大少爷的。”陆山自是要替主子掩饰一番,否则让侯夫人这样在院子里干等,让侯爷知道又是一场风波。
  陆姚氏原本还以为陆行墨未曾向她请安,是因没有安排人去京外迎他而发怒,所以心中不安,连忙赶着来解释,如此看来陆行墨并没有对自己生气,陆姚氏遂松了口气。
  她便对陆山笑道:“山子如今也是军职在身,奔波几日,不妨去歇着,回了家来,多着是人使唤,尽管安心。”
  陆山确实也有些累,只是这么多人在凭陵院,他可是主子的亲兵,怎可随便答应,便恭敬道:“小的不累,待大少爷醒来,小的会禀报大少爷夫人来过了。”
  陆姚氏这才满意地点头,随即领着陆庆及一众奴仆出了院子,还不忘叮嘱那几个大丫鬟唯陆山是从,没有大少爷与陆山允许,绝不可随意走动,否则便要几个大板子发卖了。
  这样严厉的叮嘱让几个大丫鬟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应是。
  只心中一点都不明白,侯夫人身为大少爷的长辈,竟如此小心翼翼,甚至对大少爷的长随都如此尊重,这多年没有归家的大少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哪?
  陆姚氏在回花厅路上,问陆庆道:“侯爷可知墨哥儿回来了?”
  陆庆顿了下,答道:“老奴先前便让人去向侯爷说了。”
  陆姚氏本要再问,后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侯爷在柳姨娘院子里,是不是?”
  陆庆垂下头。“……是。”
  陆姚氏连发怒的力气都懒,只淡淡吩咐身边仆妇:“我已派人去庄子接老侯爷,晚上吃团圆饭,记得墨哥儿最喜欢的那几道菜必定准备好了!”
  仆妇应是,陆姚氏又打起精神,她还得去叮嘱那个成天闯祸的儿子,见到大哥得安分些,省得老是丢脸。
  一想到如今已十五岁还无所事事的亲生儿子陆向斌,对比不过大两岁便已是正四品临城驻军副参领的陆行墨,当真天上地下,陆姚氏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一个亲爹生的!
  不,说起来自家儿子十成十像了侯爷,才如此娇纵任性,侯爷能生出陆行墨这样出息的儿子,才是祖坟冒青烟了。
  陆行墨不过小憩一刻钟,陆姚氏在院子里的那番话他也听见了,只是懒怠做那母慈子孝的样子,所以随陆山为他应付。
  中饭是陆姚氏让人送到他院子的,因着怕陆行墨还在歇息,没喊他去前厅吃,陆山如临大敌一般,非得用银筷一一试了,自己又先试吃,确定没有问题,才请陆行墨吃。
  陆行墨却对陆姚氏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虽无意假装孝子,但陆姚氏对侯府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陆姚氏并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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