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也听到了,我没有和她做。”
“放手。”她声音有些冷。
所以在外面找娼/妓,只是因为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么。
陆月梨只觉得面前的顾离陌生得可怕。
道德底线低到尘埃。
她甚至怀疑,面前的顾离和当年会说爱她的顾离是否是同一个人。
顾离没有答话,只是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强忍住很久的眼泪在此时掉落,滴落在顾离的手上。陆月梨不停地用手擦着眼泪,可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在高高兴兴准备当新娘子了。
顾离想要擦拭陆月梨眉眼的泪水,可陆月梨偏了头,她想了很久,说了那句话:“我们结束。顾离,在你出轨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
“对不起。”
在陆月梨说出分手的那一刻,顾离内心的不安瞬间爆发,对不起更像是下意识说出的话。
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是想让陆月梨不要离开。
陆月梨仰脸看他,眸色像是晕了一层冰:“你知道的,我没法原谅你。”
为什么呢,只要一想到陆月梨有离开他的可能,他就会难过,比小时候鞭子抽在他身上要难过。
比所有人说他活该被众叛亲离要难过。
可陆月梨走了,他不就是应了那句预言,众叛亲离。
情绪爆发地彻底,顾离失了分寸,眸中所有的盛怒化作唇边冷冷的笑:
“所以你是要走是么,你要去哪里?你箱子里所有的设备都是划的顾氏的卡吧。陆月梨,只要我想,你没法再接到摄影单。”
他像是一个商人,利用所有的筹码换取陆月梨的留下。
“别逼我恨你。”
陆月梨说。
握有筹码的顾离稍稍恢复了些冷静,他从冰箱里取了杯冰酒,烈酒入喉,说不出是醉了些抑或是更清明了些。
顾离坐在沙发上,轻轻摇晃着酒杯,淡声说:
“我没逼你,那箱子里的设备快要破百万。陆月梨,赔给我,我可以让你走。”
他赌她还不起。
“我们一定要这样么,”陆月梨淡淡道:“九年了,好聚好散不好么。”
她忽然有些想笑。
顿了顿,她说:“可以。”
陆月梨从行李箱的夹层里取出一串珠宝,那算是陆家的传家宝,也是她最爱的东西。
是她缺钱到吃不起饭都不舍得卖的东西。
珠链在光下泛出淡淡绿光,清澈透亮。
“我刚给收货的人发微信了,”陆月梨说:“半小时她就到,一百万现金。”
所以是卖了那串珠链都要离开他么。
戾气再也掩不住,他一把攥住陆月梨的手腕就往楼上拖,踹开房门,陆月梨跌在床上。
接近于狠的亲吻就这样落下,陆月梨躲避着,顾离干脆解开领带将她的手腕绑在床头。
他用力地吻着,唇舌侵入,陆月梨咬了一下,血腥味弥散在口腔,可顾离没有停下,他捏住陆月梨的脸颊强迫她直视他:
“陆月梨,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这是你说的!”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你说过的!”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向下,极狠极重,似乎要在她身上种下烙印,铭刻上属于他地名字。
陆月梨很疼,她连挣扎都没了力气,泪水顺着眼眶流下来,她眸中有些空:
“顾离,我今儿才知道,你的离原来真是众叛亲离的离。”
身上的男人就在那一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原来相处久了的人真的可以用一句话将对方戳得遍体鳞伤。
她永远知道,他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
顾离说不清那时的感受,只是觉得又重新回到了地狱。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次,陆月梨不要他了。
彻底不要他了。
“梨梨,”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附在她耳畔说:“你有什么想要的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只要你不离开我。
陆月梨回过神来,她看着顾离只觉得讽刺:“我只想要离开。”
“梨梨,”他用膝盖抵开她的腿,鼻尖钻入的玫瑰香气让他心情平静了片刻:
“除了这个,你想要钱么,还是最顶尖的摄影设备,或者是最好的模特。我都可以给。”
只要你可以不离开。
“顾离,”话语重重地落下,冰冷地让人绝望:“我恨你。”
顾离轻咬着她的耳尖,闻言低低地笑了:“那就恨一辈子。”
只要不离开,恨又有什么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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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还是放了她,因为听了颜词那傻/逼的话。
颜词说,许星是陆月梨的好朋友,他让许星多劝劝,陆月梨总归能回心转意的。
确实,顾离不可能永远囚着陆月梨。
一个半月为期限,顾离表面放她离开,实际她每天的行程他都会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他听跟着陆月梨的人说,陆月梨最近特别特别缺钱。
那段时间,顾离的心情都肉眼可见好了很多。
他想,陆月梨肯定会来找他的。
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可一天又一天过去,陆月梨置顶的聊天框始终没有信息。平安夜那晚他在开会,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湾洱的。
细细密密的喜悦从心底涌起,他第一次中断会议,接了那个电话,却是一个骗子。
他第一次在会议室里发火,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骂人的话。
只是一通骗子电话,挂了不就行了,干嘛发那么大火。
只有顾离知道,他对那通电话抱了多大的期望。
期望,是陆月梨打过来的。
站在落地窗前,他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他知道,他等不了。
平安夜里,他临时去参加了很讨厌的同学聚会,如愿见到了陆月梨。
她穿着红色的大衣,肤色雪白。原先没看到他时眉眼还带着笑,视线一落在他身上立刻便不笑了。
许星没将她劝好么。
为什么还是这么讨厌他。
趁着昏暗的灯光,他攥着陆月梨的手腕,将她拉到密闭的房间里。
他好想吻她,可他克制住了,他说:“陆月梨,你最近很缺钱么?陪我吧,一天两万。”
十万也行。
一百万不行,他害怕陆月梨没欠太多钱。
他私心陆月梨欠了很多很多很多钱,如果那样,是不是就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陆月梨承认了,她的确很缺钱。
但不要他的钱。
他有些茫然,他好想要陆月梨。自从那天从雾青湾离开后,他再也没回去过,他害怕那个属于陆月梨的地方。
他害怕,他会忍受不住,将陆月梨重新拉回来。
那样梨梨会不会更讨厌他。
他有点承受不了她的讨厌。
接着又是颜词那个傻/逼劝他,说许星已经劝得差不多了,最多再一个月,就劝好了。
可就在一个星期以后,他找不到陆月梨了。
她就像是凭空消失,消失在一个雪夜里。
他甚至怀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老天看他太可怜给他的梦境。
现在梦醒了。
他又是那个会被所有人讨厌嫌弃的人。
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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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美国的那几天,陆月梨不是很适应。或许是颜词的嘱托,她的主治医生在查房时有时会陪她聊两句。
医生叫燕惊蛰,本科时就在美国留学,后来也就留下了。
是很优秀的人。
有一次,她聊到名字:“燕医生,你的名字很好听。”
燕惊蛰,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燕惊蛰笑着在板子上记下些什么:“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算命大师说取这个名字可以活得长一些。”
陆月梨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问:“燕医生的家里人应该很爱您吧。”
燕惊蛰愣了愣,随即笑道:“自然。”
陆月梨,燕惊蛰,都是寄着希望和美好的名字。
顾离,众叛亲离。
原来,真的可以。
有人生来被爱,有人生来尘埃。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具体出处是哪里。明天应该是顾离的最后一章
第43章 别离陆月梨&燕惊蛰
别离。
陆月梨和燕惊蛰是在一月中旬在一起的。
如果说和顾离的那一段是意外的话,那陆月梨觉得和燕惊蛰是命中注定,她好像本来就该和燕惊蛰在一起。
和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妥当,暧昧告白拉手,甚至在一起将近一个月,她还没有和燕惊蛰接过吻。
就连拉手,都会认真地咨询她的意见。
燕惊蛰是她很喜欢的类型,耐心又温柔,很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而拥有的教养和礼貌。
或许是上天垂怜,她的病痊愈的速度很快。一个冬日夜晚,她躺在病床上颇为无聊,干脆就换上厚重的羽绒服出去玩。
医院旁边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陆月梨就干脆坐在楼下的院子那儿堆雪人。
堆到最后时,她将自己的帽子脱掉,戴在了雪人头上。
雪人很漂亮,有两个树桠子做的手臂,还有纽扣做的眼睛,头上还戴了顶帽子。
陆月梨表示对这个作品颇为满意,她拍了拍羽绒服上的雪,打算悄咪咪地回到病房里,神不知鬼不觉。
被燕惊蛰看到又要说她了。
她刚从雪地里站起来,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把毛茸茸的手套脱掉,接了电话。
“梨子,你在哪儿?”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陆月梨坐在雪地里,盯着面前的雪人,轻声说:“我坐在医院楼下的院子里堆雪人呢。”
那边静默了三秒,只说了句:“你在那边等着,我来找你。”
电话被挂断,陆月梨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拍了拍雪手撑着地站起来。
她拍了拍面前雪人的“胳膊”,想了想说:“我以后就叫你梨子吧。你好,梨子。”
话音刚落,她突然被人从后边抱住。
男人气息拂在耳畔,带着点点温热,她和他离得极近,似乎隔着厚重的羽绒服也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猜到是燕惊蛰,陆月梨眉眼微微弯了弯,像是清澈明亮的月牙一般。
两人抱了几秒后,陆月梨轻微转了个身,回抱住燕惊蛰。
她靠在他的胸膛里,暖意顺着皮肤流进血液:“可恶,又被你抓到了。”
燕惊蛰轻轻笑了声,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道:“那你以后别瞎跑了啊。”
他声音带着点鼻音,听起来有些感冒。
“不行。”她挣开他的怀抱,一本正经地说。
“不过,”陆月梨仰脸看他:“你不是今天感冒在家休息么?”
燕惊蛰外面套着件黑色及膝羽绒服,拉开的拉链里面是一套黑色丝绸睡衣。黑发稍稍有些凌乱,鼻尖也被冻得通红。
很明显是突然着急从家里跑出来的。
“嗯,”燕惊蛰还在发烧,脑袋有些晕:“怕你跑了。”
确实是这样。
即便来A城那么多年,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边的冬天,总是时不时感冒甚至发烧。
今晚他刚吃完退烧药,就收到护士电话说陆月梨不见了,内心的害怕几乎是在一瞬间涌出,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来到院子这儿。
直到看见雪地里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燕惊蛰!”陆月梨摸上燕惊蛰的额头,热得烫手,她既心疼又生气:“你是医生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没,吃点药就好了。”燕惊蛰又将陆月梨拉近他怀里。
陆月梨抬眼看他。
细细碎碎的微光落在他的眸子里,温和又漂亮。里面闪着她可以明显分辨得清的爱意。
“燕惊蛰,”陆月梨眸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层水雾:“你为什么喜欢我?”
燕惊蛰愣了下,随即勾了勾唇角,他伸手轻轻捏了下陆月梨的脸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而且,陆月梨是最好的。”
雪飘扬着落下,在那一刻,陆月梨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爱意。
燕惊蛰爱她。
清澈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陆月梨哑声说:“你会爱我很久么。”
燕惊蛰用指尖拭去泪水,郑重开口:“一辈子。”
“燕惊蛰,”陆月梨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亲我。”
“我感冒了,会传染......”
燕惊蛰话没有说完,陆月梨便踮脚吻上他的唇。
或许是感冒的缘故,他的唇温热。
钻入鼻尖的是淡淡的橘子香味,燕惊蛰闭上眼,抬手抚上她的长发,白皙指尖插/进她乌黑的发,唇齿交缠。
没有欲,只是单纯的爱。
大雪纷飞,他们在雪地里接吻。
白与黑,浪漫又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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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惊蛰的父母人都在中国,两人便商量着春节回去顺带可以见家长。
见家长那天陆月梨特别紧张,光是衣服都换了好几套,最后还是在许星的建议下选了一件白色大衣。
原先波浪卷的长发也被陆月梨拉直,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淑女。
“惊蛰,”陆月梨颇为紧张地捏住燕惊蛰的衣角,又理了理头发:
“阿姨会喜欢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