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焦——岁枝
时间:2021-10-28 10:39:29

  燕惊蛰轻轻笑了声,有些无奈地替陆月梨将额头碎发捋到耳后,温柔安抚道:
  “梨子,我喜欢你,我父母自然会喜欢你。”
  “行,”陆月梨长吸一口气,颇有壮士断腕的模样:“我们进去吧。”
  和陆月梨想的一样,燕惊蛰的父母也都温和善良,言行举止都让人觉得舒适。
  茶室里,燕母抿了口茶,笑容和蔼:
  “惊蛰梨子,婚期初定五月如何?春天不太热,结婚倒也舒服些。”
  “梨子,可以么。”燕惊蛰垂眸,低声询问陆月梨的意见。
  “行的。”陆月梨点头。
  婚期定下,接下来便是婚礼的采购。虽然陆月梨父母都不在,但燕家的聘礼也都是一样不落。
  偶尔空闲之时,燕母还会拉陆月梨去买些镯子和首饰。
  “梨子,”燕母让售货员将柜台中的一款玉镯拿出来:“你看这玉镯漂亮么。”
  那镯是淡紫色,像是晕了一层冰雾一般透亮。
  “漂亮,”陆月梨点头:“可是伯母,您已经给我买很多镯子了。”
  燕母轻轻笑了下,让售货员将那款玉镯包起来。
  “梨子,”燕母搭上陆月梨的手腕,眸中闪过几缕担忧:“你真的喜欢小惊蛰么,若是没那么喜欢,现在后悔也可以的。”
  陆月梨点点头,说:“喜欢。”
  最黯淡的日子里,是他亲手将她拉出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不掺杂一点点欲/望的爱。
  甚至,她不知道,在这喧嚣的日子里,竟然真的有人会爱得那么纯粹。
  没有人可以抗拒光亮,她也不是例外。
  “那就好,”燕母眸中的担忧散去了些,她将那只镯子套进陆月梨的手腕:
  “梨子,以后就是燕家的儿媳了。如果惊蛰对你不好,告诉我,我帮你揍那臭小子。”
  陆月梨刚要回答,包里的电话响起,她低低说了声抱歉,便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燕惊蛰的电话。
  她按了接听,自顾自地讲着:“惊蛰,伯母在带着我挑镯子呢。”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随即传来陆月梨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燕惊蛰?陆月梨,到星月酒店包厢201,如果你不想他这辈子握不了手术刀的话。”
  “顾离,”陆月梨害怕地险些失声,顾离他是了解的,从来没有什么事情他不敢做。
  电话被挂断,陆月梨手脚冰凉。
  如果燕惊蛰真的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看着那边还在挑首饰的燕母,愧疚快要将她淹没。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走了过去,说:
  “伯母,我这边临时有些事要先走,改天再陪您挑吧。”
  “行的,”燕母抬手帮陆月梨理了理衣领,温柔道:“路上小心,回头我让司机来接你。”
  --
  星月酒店。
  顾离看着沙发上昏睡的男人,眸底涌起一片暗色。
  一想到陆月梨可能和他做过所有他们曾做过的事,嫉妒和愤怒就快要将他湮灭。
  陆月梨喜欢他什么呢。
  这张脸,温和的性格还是优越的家世。
  他也可以有。
  “砰。”
  包厢的门被推开,顾离看到陆月梨几近是慌张地扑到燕惊蛰的身上,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他突然想到,那间烂尾楼里,当鞭子落下的那一刻,陆月梨毫不犹豫地扑到他身上的场面。
  如果是现在,陆月梨会不会也会怜悯他。
  陆月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燕惊蛰的手,确认没有问题后,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将大理石桌面上的酒泼在顾离身上:“你真是疯子!”
  洁白的衬衫染上红酒污渍,顾离嗤笑一声,慢吞吞地喝着酒:“陆月梨,你今天才知道?”
  “算了,无所谓了,”顾离靠在沙发上,微垂着眸,睫毛在冷白皮肤上拓下一层薄薄阴影:
  “你看到了,我将他绑过来轻而易举。做个交易,你陪我一天,我保他一天平安无事如何?”
  左右不过是在折磨他。
  不答应他,他没了威胁她的筹码。
  答应他,原来燕惊蛰在她心里如此之重么,仅是想象,愤怒便能将他湮灭。
  陆月梨盯了顾离几秒,忽然笑了。
  原来曾经的感情也能变质,原来曾经爱过的人也可以毫不留情地伤害对方。
  她想了很久,决定亲手给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感情画下一个句号。
  “我真的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但很奇怪的是,我总能从各种各样的事情知道我们走不到最后。”
  陆月梨淡淡说:“从那根寺庙里的下下签,从那个碎掉的玻璃瓶,从每一张昭示着厄运的塔罗牌,从每一个我发现你不爱我只想和我做的瞬间。”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什么都信,特别迷信?许星就从来不迷信。因为从最开始我就发现你好像没那么爱我,我没有信心可以走到最后,所以才一遍遍祈求神明,希望愿望可以成真。”
  “刚去美国时,我真的好恨你。不过后来我反而释然了,你知道我是走关系进的天中,我不应该遇见你的,原来我们从相遇就是错的。”
  “相遇就错,过程也错,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顾离,是我忘了,你早就不是天中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少年,你是高高在上的顾氏总裁。”
  “我总被锁在湾洱那个夏天,像是迷宫,路弯弯绕绕的,怎么也走不出来。可是幸好,现在我走出来了。”
  顿了顿,她说:“顾离,你也该出来。”
  我们不该活在过去的。
  顾离让司机带他们走,后来陆月梨再也没有听过顾离的消息。
  --
  最后一次听到顾离的消息,是在次年的夏天。
  是顾离助理徐一说的顾离的死讯。
  顾离葬礼的那一天,明明是盛夏,可雨丝浸入身体时还是会让人觉得通体冰凉,被雨打湿的烂泥裹挟着零散的花瓣,静静地躺在地上。
  顾离这辈子既无亲朋又无好友,所以他的葬礼从头至尾就只有陆月梨一个人。
  陆月梨打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黑白色照片。
  雨落在伞上,顺着伞的骨骼一点点滑落,最终掉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据徐一说,顾离死于恶性肿瘤,在夏至那一天半夜去世。
  临死前最后打了一个电话。
  听到那人的声音便死去了,没有痛苦,死去时唇边还挂着微笑。
  陆月梨想起来,那天夏至半夜她接到一个电话。
  湾洱的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她说了几句喂便挂了电话。
  “陆小姐,”徐一将一封信和一个丝绒盒子递给陆月梨:“这是顾总交代一定要给您的。”
  丝绒盒子里是那条卖掉的祖母绿珠链。
  她打开那封信。
  梨梨:
  对不起,到了故事的末尾我也没有办法走出来。我们过程也错,结果也错,可梨梨,我们的相遇没有错。
  听说这辈子最后听到谁的声音,下辈子就还可以和她相遇。
  所以下辈子我们还是可以遇见的。
  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是顾离,会是顾璃。
  顾氏是我给你的嫁妆。
  希望你幸福。
  信的最下边用楷体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字:我爱你。
  陆月梨蹲下身,点燃火柴,火苗舔舐着信纸,最后变成一堆灰烬,和当年的那张成绩单一般。
  算是给死去的少年陆月梨和顾离的祭奠。
  年少的陆月梨和顾离被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被封存在湾洱曾经属于他们的每一个角落。
  我原谅你了,但我不爱你了。
  故事的最后,陆月梨弯腰将一把糖果花束放在顾离墓前。
  顾离,下辈子的顾离,离一定不会是众叛亲离的离。
  会是琉璃,清澈通透,被所有人爱。
  顾离,下辈子,别再这么苦了。
  作者有话说:
  是啊,相遇哪有错呢。呜呜,我好像写得有一点点点点虐。
  好啦,下面就是词哥的番外了!
  最后一个番外,梨子也会客串一下,大家过快乐日子了!
 
 
第44章 全文完你永远是个小孩
  又是一年新年。
  “爸,开门,”一个五官精致的小男孩吃力地爬上二楼,抬手敲敲门:“已经过了半小时了。”
  颜星有些委屈。
  今儿个是新年,他特意早起煎了个蛋。兴冲冲地准备告诉爸妈时,爸爸却一点都不开心,只让他半小时再来。
  好了,他现在等了半小时,爸爸还是不开门。
  鸡蛋都凉了。
  颜星一直觉得爸爸不爱他。
  许星身体不算很好,颜词并不想要她生小孩,害怕万一生产时出了什么事。可许星很喜欢小孩,便闹着要生一个。
  颜词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遂了她的愿。
  怀孕到生产的过程并不顺利,初期许星孕吐反应特别明显,几乎是吃了吐的状态,半夜也常惊醒。
  颜词担心又心疼,日日夜夜陪在许星身边。
  短短十个月,颜词硬生生瘦了十斤,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
  好在手术没太大问题,后来商量着取名时,颜词便懒懒地说句:“就叫颜星呗。”
  寓意很简单,就是颜词和许星的小孩。
  “进。”
  一道懒散的嗓音从门内响起,夹杂着丝被水汽晕染的微哑。
  颜星眉眼瞬间绽出笑意,他一把将门推开。
  房间内厚重的淡粉色绒窗帘掩盖了大半阳光,仅有一些碎阳从缝隙里偷跑出来,映在厚实的木地板上。
  颜词黑发湿漉漉的,未擦拭干净的水珠顺着冷白脖颈滴落,隐没在毛衣里。
  他看着面前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小男孩,微微皱了皱眉。他将手上的毛巾随意放在一旁,拿了双拖鞋给男孩。
  “穿好。”
  颜星愣了愣,慢吞吞套上了拖鞋。
  呜呜,颜星有亿点点感动,刚才他真是误会了爸爸,爸爸真的是爱他的。
  “免得又惹你妈担心。”颜词又补了句。
  颜星内心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果然是看在妈妈的份上才会勉为其难关心他。
  颜星吸了吸鼻子,问:“妈妈在哪儿?”
  颜词没出声,倒是床上的许星轻柔道:“小星,过来给妈妈看看。”
  颜星眼睛一亮,飞快地跑到床前。
  许星从床上起身,抬手摸了摸颜星细碎柔软的黑发,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两个厚厚的红包,说:
  “小星,新年快乐啊。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压岁钱。”
  “谢谢妈妈,新年快乐,”颜星小心翼翼地将压岁钱揣进口袋:“我给你做了煎蛋。”
  说完,他轻轻扯了扯许星的袖子,想要拉她下来吃饭。
  似乎是扯痛了什么,许星皱了皱眉。
  颜词冷下眉眼,一把将颜星抱在怀里,大步走到门外放下,嘱咐他自己玩一会儿,不能进来。
  说完便将门砰得关上。
  “阿词,”许星轻轻挪动了下身子,却觉得四肢百骸都酸痛,像是被车碾过一般:“你对小星太凶了啊。”
  “你别动,”颜词有些紧张地扶住许星的肩膀:“他把你弄疼了。”
  许星快要被气笑了,她推了把颜词,偏头问:“你这是恶人先告状,你摸摸良心,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
  一想到昨晚的场面,许星就忍不住红了脸。
  昨晚她去找陆星梨玩,陆星梨临走时敲敲送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说让她一定回家再拆。
  许星问她里面是什么。
  陆星梨眨了眨眼,一脸神秘地跟她说是好东西。
  还万般嘱咐一定要回家再拆。
  许星真信了这个损友的话。
  昨晚晚上颜词拉着她做了一次,帮她洗好澡后,颜词就自己去洗澡。
  许星一个人懒懒瘫在床上,眸子半阖,微晕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陆星梨的礼物。恰巧礼物也在旁边,她干脆就将那个盒子拆了。
  拆到一半时,颜词洗好澡出来了,从后面搂住她,湿漉漉的黑发蹭在她的脖颈上,温热的气息混着冰凉的水珠。
  鼻尖是淡淡的白松木香气,足以让人意乱情迷。
  他修长手指在她慢慢游移着,富有技巧地,每到一处便点燃火苗。慢慢下移,许星呼吸紊乱,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颜词。”非常具有警告性的语气。
  “对不起,”颜词非常爽快地道了歉,重新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试图转移话题:“这谁送的。”
  最后一根丝带解开,许星打开盒子:“陆星梨......”
  盒子被打开的刹那,许星瞳孔震缩着,下一秒,她脸蛋通红地阖上盒子,可手腕却被男人攥住。
  颜词的唇在她脖颈处慢慢磨着,温热的气息紊乱,手指也不规矩地伸入她的睡衣。原先清透的少年音染上情/欲:
  “穿给我看看,嗯?”
  许星脑海里还是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一件红色的镂空睡衣,上面铺着层层玫瑰花瓣。
  她果断拒绝:“不要。”
  声音都粘腻起来。
  颜词轻笑,指尖没入水流,带出一道水渍。他感受到身下女孩的颤抖,满意地抽出手指,将水渍抹在许星锁骨处。
  轻轻舔舐着。
  “当是新年礼物,”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欲:“可以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