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猜?”
对面的男人摊手,脸上的笑又可恶又迷人。
沈双:……
傻子才猜。
这男人的心啊,就像海底的针,猜不着。
沈双翻了个白眼起身,手却被拽住了,刚才还在对面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拽着她大跨步走出餐厅,穿过客厅,然后,来到了一个房间前。
沈双认出,是自己睡过两晚的客房。
“推开门看看。”季远示意。
沈双疑惑地推开门,而后“哇”了一声。
只见里面完全大变样了,床是柔和的白,床幔是浅一度的灰,从家具陈设到墙纸,全部从沉郁的深色,变成了灰的渐变,只用浅浅的粉做点缀,桌上一捧粉白绣球花。
整个房间,灰和粉结合得恰到好处,既雅又柔,完全是她的取向。
这几乎是照着百度百科上她的喜好摆的,沈双的目光掠过陈列架上的布朗熊、粉红豹……天知道,她一点都不喜欢那只呱噪的豹子。
“这是…要让我住进来?”
沈双眨了眨眼睛,迟滞的思维还没从那傻兮兮的粉红豹上回来,头就被摸了摸。
抬起头,却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低头看着她,看了一会,就在她以为他不会说话时,突然开口:
“所以妹妹,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认真地谈一下?”
那语气特不正经,就像是随口问了句,明天要说什么似的随便。可沈双却注意到,男人那美丽的、如静幽湖的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是认真的。
卧槽!
她心里骂了句粗话,老娘终于搞到了
第104章 不过 你眼睛太小。
老实说, 沈双现在有点爽。
她犹豫了下,是现在说分手呢,还是……
不, 不行。
这条鱼她钓了这么久,才算勉强咬钩,现在就放走, 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抬起头,环住他,踮起脚,亲了亲:“好呀。”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笑意盈盈, 总是不讨人厌的。
季远低头看着她,看得沈双都忍不住想摸一摸脸,怀疑自己哪里露了馅,谁知季远一俯身, 就将她抱了起来。
“呀——”沈双娇呼一声, 忙环住他脖子, 当对上那双微微弯起、有着漂亮弧度的眼睛,才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新准备好的客卧, 就这么被用了一回。
沈双更觉得,自己被碾成了棉花, 等一切毕,手指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了。而后, 又由着季远抱去浴室, 淋浴间的雾气将一切都蒸得热气腾腾,一切都如雾里看花。
沈双抬头,隐约只看到两团模糊的影子,而世界, 在这一刻仿佛也被蒸腾成了奇怪又扭曲的东西,让人感觉极不真实。
她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影子在突然间成了两团奇怪又扭曲的麻花,生生世世都要缠在一起——
她隐约生出一种怀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竟真的能这样深吗?深得好像灵魂都被触摸到,随之起舞。
手再一抹,那令人心惊肉跳的画面就没有了。
沈双感觉自己成了一尾鱼,风浪一打来,她便只能弓起身,随着浪儿摇摆,而在记忆里,唯一留下印象深刻的画面,就是男人那双眼睛,以及头顶那盏摇晃的灯了。
…
再回到客房时,客房已经不能用了。
沈双:……
她看了眼皱巴巴的床单,忍不住将头埋到季远的胸口,道:“都怪你。”
季远一脸无辜:“是,怪我,太能了。”
沈双:……
她捶了他一记:“不要脸。”
手却被捉住,男人的胸膛震动,像在笑,沈双抬头瞪他,他反倒笑得更厉害了。
“喂,不许笑!”
沈双红了脸。
她简直没办法直视,也许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装着一个汪洋大海的开关,找对开关,就能开闸泄洪。沈双甚至还能想起那一瞬间,这人脸上的表情,尤其是那眼睛……
“算了,今晚睡我那。”
于是,两人又手拉手去了主卧,不知道为什么,从季远说那句“认真交往”开始,他们俩在一块的感觉就大变样了。沈双自己也说不出来,就像……从华丽的偶像剧,落回了黏糊糊的、粉红色的草莓奶油里。
到了主卧,这回倒是没再做,一人一边躺床上。
可沈双睡不着。
也许是累过头,大脑皮层异常活跃,她转了转脑袋,看看外面巨幅的落地窗,以及落地窗外的明亮星子:“哎,季远,我睡不着,要不你换到我左面?”
旁边没声音。
沈双转过头,洁白的枕头上季远正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沈双:……
就这么…睡着了?
这么快?
沈双有点不相信,凑过去,才发现,季远脸红红的,连眼皮也泛红。
仿佛有热气从他身上传过来,沈双忙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糟,比之前还要烫。
忙起身,却被拉住,男人抱住她、胡乱拍了拍,声音喑哑:“睡。”
睡什么睡。
还要不要命了。
想起刚才在浴室、这人那股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模样,沈双就忍不住想翻个白眼。
今天的季远也不知怎么了,比平时还狠,折着她跟要把全部劲儿都使在她身上似的,喊他、挠他、推他,全不管用,非顺着他心意说、做,由着他把那股劲儿使完了,才放她下来。
下来时,她大月退都是青的。
现在倒好。
热度又上去了。
沈双重新拿温度计测了测,39度2,还好,比前一晚轻。她就只好又起身,烧了壶水,拉他起来吃了退烧药再让睡,一通折腾下来才躺下。
这回,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下时还在想,幸亏这番折腾,晚上吃的通心面和牛排可全都消耗了……
第二天闹钟准时准点地响起来,沈双醒来,发现自己整个都窝季远怀里,一米68的个子,在季远面前完全不够看,他长手长脚、像只八爪鱼似的困着她——
她被严丝合缝地嵌进去了,腿也被他夹着。
一动,就碰到个……恩,会在早晨敬礼的东西。
沈双被唬了一跳,忙看季远,他眼睛闭着,睡得很沉。
今天北市的阳光很好。
有一缕透过窗帘的缝隙递进来,沈双凑过去,试图在季远那白皙匀净的脸皮上找一点正常人会有的油光,然后他发现,没有。
真的没有。
这厮,睡了一晚,鼻子居然不会出油!
脸特么还自带滤镜!
皮肤这么白,睫毛这么长,鼻梁这么挺……
“你在偷看我。”男人闭着眼睛。
沈双“啊”了声,下意识答:“没有!”
男人张开眼睛,眼里全是笑,沈双这才发现,他、眼、里、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刚才在装睡。
“你——”沈双想说人都醒了还装什么睡,却听季远道:“你有眼屎。”
“啊——”
沈双下意识捂住脸。
“哈哈哈哈哈,”季远笑得更厉害了,“骗你的。”
沈双斜睨他。
这男人会喘气就不说人话,现在更像是得了笑癫疯,也不知道什么事那么好笑,竟一个劲在那笑。心里懊恼,拿起枕头来打了他一下,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抓过去,轻而易举地用手脚捆住了,他在她头顶亲了下,声音低柔:“好啦,不生气。”
“就算有眼屎,那也是最漂亮的眼屎。”
沈双:……
谁要听眼屎了?
她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他,起身,跨过他就往床边去。
只是,在跨过他的时候,沈双见季远的眼神往下撇,十分微妙。
“看什么看?”
沈双扯了扯睡裙。
睡裙是昨晚超市买的,纯棉,上面印着两只蠢兮兮的长耳朵兔。
季远又抬眼,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把区区一个抬眼的动作做得那么风情,他看着她笑:“我觉得,现代社会什么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
沈双下意识问。
“恩,内库。”季远躺回去,理所当然,又厚颜无耻地道,“这东西发明出来,简直是反人类。”
沈双:……
原来,他还是在说她下面中空。
“呸,”她怒道,一张白皮脸像敷了薄薄一层粉,“反什么人类?!我看啊,明明是反你们这些臭男人!”
季远又笑了,沈双才不管他,自顾自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给自己套上了十分“反人类”的胖次。
只是边套时边忍不住想,季远这恶趣味哪来的?
连胖次…
她照了照镜子,纯白底,只是在后臋印了一颗小草莓。
太幼了,也太……
想想那人奇怪的爱好,沈双不想说话。
全副武装地出来,发现季远竟然已经穿好了。
黑色大衣,剪裁利落,搭一件白毛衣、黑裤子,配着那白皮肤、黑眼睛,潇潇洒洒地站那,整个一衣冠楚楚,斯文儒雅,还英俊非凡。
“你要出去?”
“是。”
沈双过去,伸手,季远居然也很乖,配合着她弯腰。
不烧了。
沈双这才收回手,摆摆手:“撒哟娜拉。”说着就要走。
才走了一步,就被拉住了,季远捏住她后脖颈,就像捏住一条小鱼。他道:“我跟张导说好,要送你上班。”
“……哦,真送?”
“不要?”季远笑。
“送送送!当然要!”
两人说着,就往外走。
季远手长脚长,沈双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小跑步跟了上去,边跑还边忍不住看了眼季远,他长腿这么一迈,黑风衣下摆就扬起来,帅得像T台模特。而她呢……昨天在超市,买的UGG、面包服,还有这毛绒绒的厚围巾……
要不是她瘦,现在恐怕是一只熊。
季远看她一眼,像看出她心中所想:“是挺熊的。”
喂!
我反悔了!
你女朋友没有了!没有了!
沈双心里叫嚣,不过考虑后果再三,还是压了下来。
***
中午,J.L集团。
方鸣之来找季远蹭饭。
J.L集团作为投资界现在数一数二的公司,企业人文上一向特别——也许是因为集团CEO自小在国外长大,作风完全羊派,不讲人情往来,只讲效益业绩,要求狼性的工作态度,却配备羊性的休憩环境,不仅有酒水区、健身区,还配备午睡舱:而这一切,这仅仅是因为CEO季远认为,午间小憩一会,能提高员工30%的工作效率。
所以,即使竞争压力大得让人脱发,但这些福利,加上年终的丰厚分红,足以让这家公司员工死心塌地。
当然,方鸣之也挺死心塌地的。
没妹子约、没老爹催时,他就很喜欢来J.L蹭饭,毕竟,J.L的高级西点师特聘自三星米其林,其他窗口,八大菜系齐全,颠勺的都是一级厨师。
两人一前一后,端着盘子在J.L餐厅高管区落座。
“你中午就吃这个?”
方鸣之嫌弃地看着季远面前的纯美式黑咖,和点缀着草莓的红丝绒蛋糕。
季远先喝了口咖啡,又抬头,跟一个端着盘子走过的高管点了点头,才道:“有问题?”
“有!”方鸣之又羡又妒地看着对方一点赘肉都没有的高挑身材,问,“说点秘诀呗?你一天到晚吃甜的,怎么就吃不胖的?”
季远舀了一块蛋糕塞嘴里,眼睛弯弯的:“我吃过仙丹。”
“滚滚滚!又来这一套!”方鸣之就最不爱看他装神秘,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不要每天去健身房,不要去游泳,啊攀岩也不要去,就天天家里蹲,我就信你!”
季远笑,又低头吃蛋糕。
方鸣之看着他挖起大大的一块塞嘴里,嘟囔:“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没的吃……”
季远将汤匙一丢:“吃你的吧。”
方鸣之才唏哩呼噜地吃起大厨特制的打卤面,过了会,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哎,对了攀岩馆那边礼拜六,我们一块去呗?老刘说,那里新来了个……”他嘿嘿一笑,“贼带劲的女教练。”
“我不去。”季远道。
“不去?为什么?”
方鸣之奇了。
除非有事,不然季远每周六或日都会去攀岩,连带着周围人偶尔也会跟着去一下。
“我得去探我女朋友班。”
季远头也不抬,方鸣之看他已经将蛋糕吃完,开始吃起上面的草莓了。
“不对,你有情况。”方鸣之道,“你抬头。”
季远抬头。
方鸣之眯起眼:“你这样就跟我家小白看上对门那米妮一样…对,发l春。”
“你才发l春。”
季远丢过去一个草莓。
方鸣之跳起来躲了:“你自己照照镜子,远子,你看看这一脸春光荡漾,不是春天到了是什么?”
“滚。”季远笑,拿起草莓,想了想,又没丢,往嘴里一塞,“行了,快坐回来,把你的面吃完。还有,别总勾搭我公司员工,谈恋爱影响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