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一定是假的。
“哦还有,虽然小纸条上的答案十分离谱,但谁叫我过目不忘呢。我不仅能确定那是你的字迹,还能撰写一份一模一样的。你要是还理直气壮地污蔑我,那就叫老师把试卷拿来,咱们现场核对分数。”
宋欢欢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笃定楚若渝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耍的手段十分粗劣,禁不住查,眼下哪怕她嘴唇咬得泛白,也愣是不敢接话。
楚若渝看着宋欢欢丢盔弃甲的狼狈模样,说的话更狂傲而有攻击性。
“你怎么敢的啊?”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相比于宋欢欢曾经做的,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宋欢欢骄傲的自尊心被打击的千疮百孔,她难堪地哭了起来,最后只能恶狠狠道,“林霜不会放过你的。”
除了林霜,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掣肘对方。
楚若渝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宋欢欢眼眶更红了,最让她无能为力的是,她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最后,她完全忘记了来意,哭哭啼啼的跑了。
楚若渝通体舒泰。
只不过一扭头,冷不丁对上三双瞠目结舌的眼,以周雄最甚。
怼一个也是怼,怼两个是怼,她总不能看着赵建安憋屈吧,楚若渝微微一笑,“周校长,刚刚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只不过棋局正高/潮/迭/起呢,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说完,她又做感激状地看向赵建安,“您为了我让出了四个宝贵名额,以后我一定会为您捧回四座奖杯。”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含金量很高的那种。”
周雄脸色瞬间绿了。
他看着大放厥词的楚若渝,哪怕心里再懊恼,也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冷哼一声,“那就走着瞧。”
草草草。
他真的要气死了,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东西。
赵建安心里别提有多爽了,他有多少年没看到过周雄这么难看的脸色了,嘴角的弧度啊,怎么压都压不下,“走,回家。”
从头到尾只有签字时说过一句话的透明人楚和生不禁自我三连问——
女儿和弱小可怜无助真的沾的上边吗?
宋欢欢真的能欺负的了女儿吗?
女儿真的对林霜百依百顺吗?
呸呸呸,一定是楚若渝被欺负狠了,才会变得判若两人。
心疼。
想明白后,楚和生一本正经地恳求赵建安,“若若从小善良又性子软,吃了哑巴亏也不会告状,希望您能在学校多多关照她。”
赵建安险些一个趔趄,他偏头看向楚和生,最后敷衍地应了。
楚若渝的确是吃亏不告状,可一般她都直接当场报了,需要关照的对象怕不是她敌人吧。
这浓厚的父爱滤镜啊,真是可怕。
第4章 004新学校
转学手续办妥后,楚和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学校。
赵建安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精神振奋,“我会安排你去最好的班。”
他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
楚若渝没说话,好半晌后,才开口拒绝,“不必了。”只要是班主任,就都有一个通病,不愿意接手差生从而拉低班级均分,她没必要图惹人不快,“正常安排就行了。”
赵建安思忖片刻,“也行。”
说完正事,他又压低声音道,“仁医堂的郝秉严老先生,想请你去做客。”
楚若渝似笑非笑。
顿时,赵建安的老脸火辣辣的,他心虚地解释道,“我没有不信你,只是抓药时恰好被郝老先生看到了药方。”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就是。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的赵建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若渝倒没有不满的情绪。
毕竟,对赵建安来说,她只是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多个心眼没什么不好,“再说吧。”
赵建安回想起昨天郝秉严疯疯癫癫的模样,压根没有劝说的意思,他收起档案,“我叫许老师带你去上课。”
*
校园内一片静谧,偶尔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鸟鸣。
许斐和楚若渝并排走着,时不时偷看身旁的少女两眼。
刚才赵校长简明扼要地和他说了大概的情况,他心里有了数。简而言之,虽然是转学生,但得好好供着,“要是跟不上学习进度,不要害羞,所有学科的老师都会帮你的。”
楚若渝半低着眉,声音浅浅淡淡,“谢谢许老师。”
许斐见她乖巧,更喜欢了几分,他笑眯眯道,“成绩不好不要紧,要记住,天道酬勤,未来可期。”
楚若渝点头。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班级门口,这节恰好是许斐的课,他随手把教案放在讲台上,然后郑重介绍,“今天班里来了一位新成员,大家热烈欢迎。”
话音刚落,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所有的学生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看向门口,等看清了楚若渝的脸,掌声瞬间变得响亮起来。
“!!!和她一比,我就是个土狗。”
“妈耶,她好好看!!真的好好看哦!”
“开学一个月还能转到市中来,不简单啊。”
……
许斐感受到忽然躁动起来的氛围,不禁哑然失笑,这青春期的荷尔蒙激素啊,真是令人怀念。
他偏头看向楚若渝,示意她自我介绍。
楚若渝礼貌地半鞠躬,“大家好,我是楚若渝。名字出自《道德经》的质真若渝,大方无隅,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打断。
“是一中的楚若渝吗?”
楚若渝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她的眼里满是不怀好意。
楚若渝点头承认,“是。”
女生站起身,语气尖锐又刻薄,“许老师,不是我不欢迎新同学,只是她考试作弊被当场捉获,这样品德卑劣的学生,会和搅屎棍一样,影响整个班的风气。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吧?”
李蓉和宋欢欢是手帕交,知道欢欢吃了大亏,早就计划着要给楚若渝一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她们在一个班。
当即,整个教室哗然声一片。
“什么?她是一中的学生?”
“要不是犯了大错,谁会从一中转到市中呢?”
“不会吧不会吧,她真作弊了啊?”
……
这情况,无论解不解释,都落了下风。
楚若渝后背笔挺,眼眸氤氲着不为人知的寒凉,教室的人都在看她,她忽然低声轻笑,“你听谁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李蓉有些心慌,“一中都传遍了。”
“侮辱、诽谤、污蔑都侵犯了公民的名誉权,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但如果你不及时制止这样的行为,我有权向法院提起诉讼,并要求你赔偿损失。”
摆出委屈的姿态,继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这本事,楚若渝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她又轻声补充,“现在请你道歉。”
李蓉万万没想到楚若渝直接开始掰扯法律。
一时间,她的脑子有些发懵,连带着说话都结巴起来,“你吓唬谁呢?”
这一露怯,顿时引起了一片嘘声。
楚若渝见她乱了阵脚,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同学们的反应,终于放下心,“请你道歉。”
如果李蓉识趣,她懒得再去计较,如果李蓉继续胡搅蛮缠,她不介意教对方做人。
李蓉一张脸憋得通红,怎么也下不来台。
事实上,她怕楚若渝较真。
许斐眉心紧锁,没想到简单的自我介绍也能闹起来,他严厉地开口批评,“李蓉,道歉。”
他最讨厌搬弄是非的学生,这回可逮了个正着。
李蓉瞬间就红了眼眶,她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神,只觉得芒刺在背,最后,她终究敌不过自尊心,抹着眼泪直接冲出了教室。
班里没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许斐随手指了个空位,“你坐那里。”顿了顿,他又道,“这节课大家先自修。”
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教室,找人去了。
要是李蓉在学校里有个好歹,他的职业生涯怕是会跟着一起完蛋。
资深颜狗林雯偷偷看了新同桌好几眼,越看越觉得新同桌好看,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自我介绍,“……李蓉总是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没几个人喜欢她的,刚刚你怼的真解气。”
“还有,你真的好好看。”
楚若渝微微偏头,真挚称赞道,“你也很好看。”
林雯笑容骤然僵硬,她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摸脸,果不其然,瘙/痒/泛红的小疙瘩依旧顽强。
淦,她在期待什么。
换成其他人这么说,林雯早就勃然大怒了,但眼下,她只失落地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
楚若渝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看的病例多了,早已练就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本领,她认真道,“你的眼睛很好看。”浅茶色的瞳孔,有种剔透的美丽,“唇形也好看。”
“把你的手伸出来。”
林雯本想反驳,但直觉告诉她,对方所有的夸奖都是真心实意的。
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纯粹的善意,她有些想哭。
“囊肿型痤疮嘛,又不是绝症,至于表现的这么绝望?”楚若渝替林雯把了脉,立刻就确定了她的病因,“只要进行两个阶段的治疗,你的皮肤很快就会恢复的。”
倒不是楚若渝烂好心,只是她时时刻刻铭记着系统的任务,“在改变原主人生的过程中,你从他人身上获得的崇拜、钦佩、尊崇、敬仰、感激等情绪,会自动转化为功成名就点。”
迄今为止,她的任务进度仍是0,才有些着急。
林雯像是被点了穴似的,久久没有动弹。
从小到大,因为脸上的痤疮,她饱受了多少嘲讽。
求医之路艰辛无比,只要有人推荐治疗方法或者产品,她都会一一尝试,但从没有被治愈过。
久而久之,她已经绝望了。
“真的吗?”
林雯的声音带着颤意,她太想拥有干净的脸了。
楚若渝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要彻底根治痤疮,第一阶段,必须重建你体内的分泌系统,让激素分泌保持平衡,唯有这样,才能恢复皮肤的生态平衡。其次还要专项治疗痤疮印记、痤疮凹疤。第二阶段,是进一步对新的外部伤害制造防御系统,使其不再复发。”
见林雯听得云里雾里,她总结道,“简而言之,听我的。”
林雯吃过的亏、走过的弯路太多太多了。
结果再差也不能比现在更差了。
至于楚若渝会用什么办法,完全不在林雯的考虑范围内,她不假思索地就点了头,“我听你的。”犹豫再三,她又小声问道,“那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楚若渝正撰写着药方,闻言,她试探性地开口道,“把各科的试卷和习题整理一份给我?”
一中、市中的教学进度和内容对比,她一无所知。
一星期后就是月考,这是来市中的第一场仗,总要拿个开门红。
第5章 005后妈
宋欢欢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巧跳跃,琴声婉转悠扬。
可弹琴最忌讳心浮气躁,不经意间,她弹错了好几个音,良好的氛围感荡然无存。
宋欢欢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楚若渝弹琴的场景。
一袭白色丝质长裙,及腰长的、如绸缎般的黑发,仿佛童话里走出来的月光女神。
那一刻,嫉妒烧的她失去理智。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宋欢欢的思绪,她无意识地擦拭额头沁出的那层薄汗,明明语气温软,但眼神冰凉一片,“蓉蓉怎么啦?”
李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说的对,那楚若渝真的好讨厌。”她情绪相当不稳定,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颠三倒四的,“怎么办啊?我再也没脸回去上课了。”
自尊心被撵得四分五裂。
闻言,宋欢欢的神情有片刻的龟裂。
显然这番话勾起了她在校长办公室里不美好的回忆,她抿了抿唇,“发生什么事了?”
李蓉的叙述虽然不连贯,但不妨碍理解,宋欢欢先是轻言安慰,随后又惋惜道,“唉呀,你应该和她对峙的。”察觉到对面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这事儿在一中都已经盖棺定论了,你害怕什么呀?”
“说到底,你都是为了我。你别害怕,晚上我求求我爸,帮你转个班,怎么样?”
李蓉瞬间就被安抚了,破涕为笑,“欢欢谢谢你。”随后她又连连保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楚若渝好过的。”
宋欢欢轻轻地“嗯”了一声。
如果李蓉能搅黄楚若渝的名声,她乐见其成。
如果不能,那这又关她什么事呢?都是李蓉心甘情愿去做的。
挂断电话后,宋欢欢没了弹琴的兴致,其实她最擅长的并不是钢琴,而是小提琴,只不过,心底那股难以言喻的小心思迫使着她对钢琴逐渐狂热起来,且再也没了回头路。
合上琴盖,她走出琴房。
迎面走来的正是林霜。
她神情略显局促,双手无意识紧握又松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