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名的小说家——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1-10-29 10:28:27

  聊天嘛,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说,小弗兰克也简单介绍了自家的情况:老弗兰克已经生病很久,要不是老威廉来,他都不会亲自露面,连晚饭都是独自在房间里吃的。
  “他对我们很好奇。”江白焰托着脑袋,几罐酒还灌不醉他,“但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简静点点头:“我观察过厨房和餐厅,的确仅有一个人用餐的痕迹。单独煮给老弗兰克的土豆汤也没什么问题,但……”
  她缓缓道:“这个地方很不对劲。”
  江白焰压低声音:“难道,我们进了那种杀人狂魔的家?”
  “如果是呢?”她反问。
  “直觉必须相信,恐怖片里不信的都死了,但逃跑肯定是跑不掉的,还会引起他们的警惕。”江白焰没辜负他的职业,套路了如指掌,“一般情况下,刚开始的危险都不致命,我们先下手为强,绑了他们,严刑拷问……”
  简静:“然后我们被FBI抓起来,开演《肖申克的救赎》?”
  江白焰摇摇手指,神秘地说:“静静老师,别忘了我们在自由之国,只要有足够的钱,我们就是自由的。”
  一边说,还一边张开手臂,做出夸张的动作,喜剧感满分。
  “有道理。”简静没忍住笑,“你可以去上脱口秀了。”
  “不行,我得保持咖位,你的下一部电影,我还要争取一下呢。”江白焰见缝插针地表忠心,得到她一个白眼,于是立马正经,“那怎么办,等吗?”
  简静摇摇头。她本来考虑静观其变,但他一直拿套路开玩笑,还真的点亮了她的灵感:“艺术来源于生活,既然所有的故事,都从主角作死开始,我们为什么不能也作一作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也是一种策略。
  “现在是晚上八点一刻。”她看看表,说,“我们去作第一个大死。”
  *
  作死第一步,主动找事。
  简静找到威廉,声称要问一问明天的打猎计划。但老威廉似乎非常敏锐:“你要问的不仅是这件事。”
  “Well,”她学着美国人的表达方式,满不在乎地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这里离树林很近,又不属于森林。如果能借住在这儿,来往可就方便多了。”
  老威廉冷冷道:“我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我还以为你和弗兰克父子这么熟悉,他们应该值得信任。”简静立刻顺着往下接,抛出疑问,“难道里德说的都是真的?”
  老威廉拒绝交流:“少打听,多打猎,明天见。”
  他砰一下关上了门。
  简静无功而返,但她相信,假如弗兰克父子真有问题,光凭刚才走廊里的几句对话,就足以让他们产生戒心和怀疑,进而采取下一步行动。
  作死第二步,四处溜达。
  江白焰沿着走廊,走下楼梯,专挑阴暗偏僻的拐进去,七弯八拐的,居然找到了一楼的后门。踏出去,就是一条只有顶棚的小径,铺着碎石子,通往农场后门的羊圈。
  里头亮着灯,但没人。
  一群群黄色的羊或站或卧,看向陌生的闯入者,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膻气,和粪便干草混合在一起冲向天灵盖,极其难闻。
  江白焰屏住呼吸,差点转头就走。
  但很快的,他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
  谁?
  他环顾羊圈,突然发现在一群脏兮兮的黄羊中,有一只纯白的羊羔。它的羊毛纯白如雪,和其他的羊截然不同。
  “咩~~”它叫。
  其他羊像是被惊醒,齐齐朝他看来。
  江白焰暗吸一口冷气,浑身发毛。
  这时,背后响起脚步声。
  小弗兰克扛着一袋饲料进来,见到他,诧异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白焰佯装慌乱一刹,随之镇定:“我正要找你呢,能不能借用一下厨房?我想为明天的狩猎准备一些食物。”
  “当然。”和“做贼心虚”的客人相比,小弗兰克就是一个好客的房东,满口答应。
  江白焰问他买了鸡蛋、面包和猪肉,准备做汉堡。
  敲壳、剁陷、切面包,井井有条。
  小弗兰克走了。
  江白焰开始挨个检查厨房里的刀具,好像怀疑这里藏有杀人凶器。然而,血迹毛发之类的可疑物品没有找到,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橱柜的底部,生长着大量如同毛发的细长根须,一缕缕缠绕、攀附,好像附近有一棵巨树将根系延伸到了地基。
  但江白焰清楚地记得,农场周围十分开阔,只有寥寥几棵灌木,没有任何强壮的树木。
  江白焰蹲下来,摸了摸那些根须。
  冰冷、坚硬、湿润,这不是工艺品的质感,是活的。
  既然静静老师要“作大死”,他当然不介意做第一个“倒霉蛋”。
  江白焰拿起牛排刀,掂掂分量,果断砍下一刀。
  根须落地,如同一只虫子扭动了下,而后就硬邦邦地掉在那里,和路边的枯枝没什么两样了。
  江白焰拿了个塑料袋,把它捡起来装好,卷紧,若无其事地塞进口袋。
  然后,“咄咄咄”,继续剁陷。
  肥瘦均匀的猪肉被团成饼,在平底锅中发出滋滋的油脂声,香气四溢。他忙着调味切菜,一时没有发现,那团塞在裤袋里的塑料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黑色黏腻的根须,悄悄探出了头。
 
 
第293章 夜聊
  出国几天,简静已经对西餐深恶痛绝。但当江白焰送来新鲜出炉的迷你汉堡,问她要不要试试味道时,她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
  “好吃吗?这是我们明天的午饭,我还准备了三明治和紫菜饭团。”江白焰拍马屁的水平一流。
  简静一边吃一边点头:“你刚刚说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很奇怪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不锈钢的筷盒。
  简静接过,放到台灯下仔细看。
  江白焰搬来椅子让她坐,自己则坐到床沿,口中道:“小心,这东西很奇怪,是活的。”
  简静打开盖子,却只看到一根枯树枝,不由疑惑:“这是活的?”
  “对。”江白焰说,“我之前把它放进塑料袋,它居然自己钻出来了。”
  作死和找死是有区别的,前者的目的在于诱敌上钩,后者就是纯粹想不开了。根须看着就古里古怪,他怎么可能毫无戒心的揣进口袋呢?
  它才露头,他就一把揪出,甩在了案板上。
  简静大感好奇,拿出小刀叉住它,仔细查看:“外表一点端倪也没有,和枯枝没什么两样啊。”
  “难道是冬虫夏草之类的东西?”江白焰猜测,“或者根本就是昆虫,它们不是也会装成植物么。”
  简静点了点头,点燃防风打火机,高窜的火苗徐徐靠近。
  就在即将逼向根须的刹那,它突然活了,仿佛一条冬眠苏醒的昆虫,直接撕裂躯干逃跑,只留下被刀尖扎住的部分还在原地。
  “跑得倒是快。”简静笑了笑,若有所思,“看来,它怕火。”
  江白焰推理不行,脑子却还是很灵光的:“火灾?”
  简静点头:“齐天是玄门高手,假如是他纵火,肯定有原因。只是,这东西不是动物就是植物,和玄学没什么关系吧?”
  之前她遇到过数次特殊任务,很多时候,是玄学还是巧合,就在一念之间。
  七星封棺是谋杀,谁也不能说齐天真的长生不死了。谢唯的借运最玄,好像是被借了,也完全有可能只是时乖命蹇,甚至他自己都心存疑虑,为此自戕谢罪。
  凛冬城堡一案,她甚至拿到了承载萨尔家诅咒的戒指。可梅拉尼死亡的始末,她一清二楚,完全和玄学无干,并不是被咒死的。
  这次呢?
  “会不会是蛊?”江白焰脑洞大开,“这是一种类似于冬虫夏草的东西,可以感染人。”
  简静也不甚确定:“说不定?”
  两人都不了解这门学问,大眼瞪小眼半天,无果。
  “算了,早点休息吧。”简静放弃思考宇宙本质的问题。眼下诱饵已经洒出,能不能钓到鱼就看运气了。
  她穿戴好衣物,枪压在枕头下,匕首绑在大腿上,甚至换上了一双室内穿的小白鞋。当然,这是才新买的,鞋底干干净净,不然就算国外的人无所谓,她自己也会觉得别扭。
  熄灯睡觉。
  窗外雨声连绵不绝。
  黑暗中,简静听到身边浅浅的呼吸声,有点像布丁。它很喜欢在午后阳光最盛之时,窝到她腿上打中觉。
  有点可爱。
  她不禁问:“怕吗?”
  “还好。”他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尾音一勾一勾,叫人想起猫的尾巴尖,“我小时候很怕,现在不怎么怕了。”
  简静:“所以鬼屋是人设吧?”
  “当然不是。人设骗人,我没骗人。”江白焰维护自己的职业道德,“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点,放大了生活中的细节。”
  简静:“……”
  “静静,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轮到他发问了,“想给谢唯报仇吗?”
  “你好像很在意他。”
  “我嫉妒他。”他翻身,侧卧着望住她的脸,“明明你们只见过一面,你却记了他那么久。”
  简静笑了:“也没有,我……”她迟疑一下,叹气,“我已经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谢唯带给她的惊艳和怅惘,永久地镌刻在了她的心头。
  她很难忘记温泉旅馆中的种种痕迹,然而,他本人的样貌,却已在岁月中逐渐模糊。
  “他像我在海上看过的星空,我始终记得那种感觉,但星星具体长什么样,慢慢就不记得了。”
  江白焰问:“这算是爱情吗?”
  简静反问:“爱情是什么呢?”
  他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你写过。”
  “编的嘛。”简静坦诚,“故事里的爱情,只是千百种猜想之一,它可能是这个样子,也可能不是。”
  “遇到了,是不是就能认出来?”
  她觉得悬:“难说,真要这么灵,哪来这么多错过和遗憾。”
  “也是哦。”
  房间里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江白焰翻个身,问她:“静静,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简静被难倒了,犹豫半天才说:“可能……长得好看的?”
  唉,爱情这种东西,就像一团云雾,瑰丽多姿又千变万化。人们看到别人有,总也想试试,但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每个人的盲盒都不一样。
  也许是玫瑰,也许是怪兽。
  每个人也有一套自己的挑选标准,有人挑送上门的,有人选金光闪闪的,有人选最合适的。
  她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倾向,非要说的话,希望好看一点。
  “呼——”旁边传来夸张的松气声。
  简静:“?”
  “刚才有点紧张,幸好及格了。”他拍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
  简静无语。
  “真的,比我第一次试镜还紧张。”江白焰很有分寸,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而推销自己,“静静老师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这没法昧着良心。
  她实事求是:“还不错。”
  江白焰说:“我还有别的优点。”
  “会铲屎?”
  “不不,我有一个其他人没有的优点,你一直没有发现。”他仿佛面试,一本正经地安利自己。
  简静登时好奇:“什么?”
  “我不用负责啊。”
  她:“???”
  “不用负责,不要名分,没有负担。”他蹭到她的枕头上,说秘密似的,“有些人很正经,睡了就要交往,交往就要考虑结婚,结婚就要考虑家庭……我没有这样的烦恼哦,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简静忍不住:“这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吗?”
  “没说我这样的好,但这确实是我的优势啊。”江白焰振振有词,好像特别有道理,“江浔就是水,水无常形,想是什么样,就能什么样,多好啊。”
  简静:“……”
  你之前不是这么理解自己名字的吧。
  “你觉得呢?”他问。
  简静说:“你再发掘发掘自己别的优点吧。”
  他垮下脸,苦兮兮道:“想不出来了,缺点倒是很多:年纪小,没有钱,不聪明,工作环境混乱,绯闻很麻烦……除了会做饭、会铲屎、会养花、会演戏、会一点画画、会一点雕塑,会一点摄影,勉强会挣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你少说了一点。”
  “什么?”
  简静咬牙:“凡尔赛。”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白焰马上怂了,浮夸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装模作样,“我困了,先睡,晚点换你好不好?”
  毕竟身在特殊副本,简静懒得和他计较,说正事:“还是我守后半夜。”
  他不坚持:“好,那你先睡。”
  简静翻个身,努力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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