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压不住这颜色,但多余小脸粉□□白的,反而衬的脸色特别好看。
大包小包的东西提在手上,这一趟满载而归,走到村口,乔曼试探的问了胡杨一句,“你找到妈妈了吗?”
“没找到。”胡杨垂着眼。
其实他刚才去服装店的时候看见了个人影特别像妈妈,但一眨眼就不见了。
胡杨不敢追也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盘算着有空再去找找。
万一乔曼告诉了爸爸,爸爸再不让他出来呢?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想到自己的童年,胡杨好悲壮。
乔曼松了口气,安慰说,“别太着急,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了,咱们晚上回去吃羊腿,羊腿炖萝卜,再来个红烧小公鸡,好好开开荤。”
菜名一报出来,几个孩子眼睛都直了,急忙往家赶。
羊腿是本身就剁成了一截一截的,用刀背一敲就能掉下来,化冻的羊肉放进锅里飞一遍水。
再起锅烧油,开始炒糖色,接着把羊肉放进去炒,炒到表面都金黄,散着肉香,再锅里放水,就这么小火咕嘟着,直到肉酥烂,把所有的调料都慢慢的煨进肉里。
咕嘟到一半,再把切块的白萝卜放进去。
炖好了的白萝卜,比羊肉还好吃呢。
另一个灶也开始生火,烧到油开始冒烟,焯过水的小公鸡放进去炒,炒到表面开始变色,再放生抽和老抽,喷点白酒,各种调料都不能吝啬,炒到调料也开始出香味的时候就可以放水了。
两样菜出锅的时候,正好秦见洲回了家,几个孩子主动开始收拾桌子,吃饭!
羊肉本身品质不错,不需要下什么重料就已经很好吃,也没什么膻味。
咬一口,软烂的羊肉就在嘴里爆开香味,再来一块炖的清甜的萝卜,这口羊汤,真是从胃一直暖到心里。
小公鸡肉嫩,乔曼也舍得放油,肉里满是调料的香味,就连土豆都比普通的好吃一万倍,软糯糯的,还有肉香。
就这么一顿菜,吃的几个孩子只打饱嗝,自立吃的瘫在椅子上直摸肚子,哼哼唧唧的还想再来块萝卜。
秦见洲跟胡杨这父子俩更夸张,其他人都吃完休息呢,他们俩还在吃,看样子是真的饿了。
多余趴在桌子上慢悠悠的喝汤,喝一口就得笑眯眯的说,“慢点吃呀,我妈妈会做的好吃的还有很多。”
“还有?”向来寡言少语,时刻保持冷酷形象的胡杨已经彻底被红烧小公鸡征服了,嘴角站着两颗大米饭,不敢置信的说。
多余张开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大圆圈,“我妈妈会做一百种菜!”
一百这个数字在多余这就是最大的,因为她只能数到一百。
同一时间,秦见洲和胡杨全都诧异的抬起了头,父子俩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乔曼也楞了一下,“会做饭很奇怪吗?你前妻以前没做过饭?”
“没有。”胡杨看着有些气闷,“我妈不会做饭。”
这话乔曼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转移话题。
几个孩子都吃饱了,秦见洲还在吃,乔曼就说,“吃完饭,你把碗洗了吧。”
“你跟石小娟怎么过的我不管,但是在我这,这家不是旅馆,不是个除了睡觉没有其他作用的空壳子,我们都在里面生活,家务大家都应该分担。”
秦见洲用羊汤泡饭,吃完最后一粒米,放下碗就开始收拾桌子,也是吃饱吃美了吧,表情特温和,“家务我来做,你带孩子也很累。”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乔曼真是一百个满意。
夫妻之间,不就图个互相理解吗?
秦见洲去洗碗,乔曼就用做饭时烧的一锅热水,让几个孩子洗了洗,全都轰上了床。
碗洗完,这边也干完了,但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乔曼拿出白天买的东西,就开始往家里摆放。
什么喝水的杯子,漱口的杯子,洗脚盆,包括各种毛巾,都要分门别类的放好。
“今天辛苦你了。”秦见洲拿起几个杯子放上了洗漱台,当兵的都爱干净整齐,牙刷都要朝着一个方向。
乔曼看他强迫症的样子好玩,索性往后退了一步,笑着看他,“辛苦谈不上,至少你还会帮忙。”
想了想,乔曼又说,“这样真好,过两天我出去工作的时候也不会忙不过来了。”
这其实是一句试探,就想看看秦见洲对她工作的看法。
是这样的,虽然手上捏着几万块钱,但乔曼也不敢轻易的下海做生意,因为她对现在的社会也不全然了解。
上辈子信了许华强的邪,说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就该在家享福。
结果换来的是什么?丈夫出轨,她跟社会脱节。
在这种情况下,贸然下海的结果就是被啃得渣渣都不剩,那点钱也迟早被人骗干净。
这辈子乔曼不想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她要出去看看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
所以,先找个地方上班,观察一下现在的市场。
如果有把握,就下海做生意,反正她有本钱。如果还是弄不明白,那就买套房子坐等升值,这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都是乔曼一开始就打算好的,这辈子,她不可能再做任何人的附属。
“你想出去上班?”秦见洲摆弄着牙刷,嘴里还问了一句。
乔曼盯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反问道:“是,你不肯吗?”
秦见洲沉默。
乔曼一颗心顿时就沉了下去,如果秦见洲也是那种想把妻子困在家里的人,还有结婚的必要吗?
第23章 、23
等了足足三十秒,乔曼都快死心了,她摆了摆手,心想明天我就带着孩子离开算了,这种男人不能要。
而就在这时候,秦见洲把最后一根牙刷对整齐,回过头皱眉道:“为什么不肯?我刚才想了一下,有个战友转业就在附近的单位,我可以帮你问一问还有没有地方招人。”
所以他刚才不说话,其实是在思考帮她打听用人单位的事情?
乔曼毫不吝啬的给了个笑脸,语气泛甜,“谢谢,你真好。”
然后乔曼就发现,秦见洲楞了一下,突然低头笑了。
感情这男人喜欢听好话呀?
乔曼别的没有,好话管够!
……
“妈妈,快醒醒。”
“醒醒,妈妈,快醒醒!”
大早上天还没亮,乔曼睡的正香,就感觉有人一直在推自己。
这嗓子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自立,这孩子不是向来爱睡懒觉?
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还真是自立。
“妈妈,胡杨又去找他妈了。”自立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第一时间就把乔曼给摇醒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乔曼清醒过来,“去哪了?”
那孩子不会是昨天看见了他妈,又到处乱找去了吧?
“菜场。”自立遥遥的指了个方向。
“那就好。”乔曼松了口气,“你看见他记得跟我说一声。”
菜场他是从小跑惯了的,不会出什么大事。
中午吃饭,自立迟疑的说,“我一上午没看见他了。”
到了晚上,自立已经沉默了一下午,吃饭的时候突然撂下筷子,“妈妈,胡杨还没回来,我吃不下。”
乔曼是知道石小娟的打算了,她就算看见了胡杨,也会躲着不见,这孩子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不就一直在外面找?
有那么一瞬间乔曼特别想把他妈的去处告诉胡杨,但昨天石小娟跑的比兔子都快,只说了一句东街,具体位置在哪都不知道。
她不可能因为这句话,让胡杨一个孩子跑到诺大的东街找妈吧?万一走丢呢?
乔曼思索道:“你到路边看着,看见他到了村口就告诉我。”
自立点点头,饭都没吃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远远的就听见他在外面喊。
“回来了。”
乔曼就开始着手煮面条,先把面条煮熟,昨天剩下的羊汤做汤底,撒上葱花。
面条筋道弹牙,羊汤鲜甜,再加点胡椒粉,一碗面条不就出锅了。
乔曼在往碗里头捞面条,厨房外面,自立就问,“你要吃饭吗?我妈给你做了面条。”
胡杨看了他一眼,沉默的走进房间。
看乔曼走出来,自立仰着头,“他不想吃东西,但是走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他的肚子一直在响。”
在外面跑了一天,也没回来吃午饭,肚子能不饿吗?
乔曼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时候进去,胡杨不说感动的立刻叫妈,至少也不会再那么抗拒了。
但她没进去,把面碗递给了自立,轻声说,“你端进去给他。”
这是一大碗面,碗比孩子的脸都大,自立稳稳当当的端进了主卧。
他把面碗放到桌上,然后跟胡杨并肩往床上一坐,直勾勾的往窗外看着,就是两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窗外一根树枝越过院墙,探进院子,两个孩子就这么愣愣的看着。
枯叶从枝头掉下的时候,自立突然说,“我爸也不要我跟多余。”
胡杨不说话。
“你也甭找了,不要就不要,咱们不是还有爸妈吗?”自立又说,“我把妈妈分你,你把你爸分我。”
“怎么样?”
他拉着胡杨走到桌前,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自己也跑出去拿筷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胡杨已经开始吃面条了。
兄弟俩分吃一碗,一大碗面条还真的慢慢见底。
自立突然嘿嘿一笑,一脸抓到小辫子的表情,“你是不是哭了?我看见你眼泪掉进汤里了!”
“闭嘴。”胡杨恶声恶气,“是汗!”
他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好几次看见有个特别像自己亲妈的人影从眼前走过去。
但他追的越凶,那人跑的越凶。
亲妈看见他,像老鼠看见猫似的躲都躲不及。
回来之后以为过了饭点要饿肚子,却有一碗热腾腾鲜得不行的热汤面。
汗越掉越多,胡杨一口气干了羊汤,眼眶泛红。
为什么他妈就不能像乔曼对自立和多余俩一样对他?哪怕是告诉他为什么突然走人呢?
他愿意好好学习,一个人带着弟弟,也愿意更努力的干家务,让亲妈过的更轻松。
为什么,亲妈就不能回头看他一眼呢?
胡杨真的好伤心。
……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真的叫他妈伤透了心。
从这天开始,胡杨就真的再也不出去找妈妈了,也不再跟乔曼作对,看见了也喊阿姨。
更大的变化是,他跟自立居然握手言和,兄弟俩每天早上都跟着秦见洲起来跑步,锻炼身体,打军体拳。
就在胡杨心里挣扎着,质问自己这么干是不是对不起亲妈的时候,忍冬已经完全的倒戈。
这天一家人吃完晚饭,都聚在主卧,电视在放《大侠霍元甲》的主题曲。
“分睡八您……”自立跟着哼哼歌词。
这小子学语言学的飞快,听了几遍就能跟着唱这首粤语歌了。
哥哥唱歌的时候,多余就坐在床上跟忍冬玩游戏。
“国人渐已醒……”自立又是一句。
话音刚落,就听见多余惊喜的一声叫,“叔叔!忍冬说话啦!”
自立本来还得意洋洋的想让全家人欣赏一下自己的歌喉,没想到被多余一嗓子全给叫走了。
不过两岁半还不会说话的弟弟,突然就开口说话,也是真够叫人稀罕的!
自立闭上嘴巴,也凑过去看啦。
“姨!姨!”忍冬手上拿着拨浪鼓,大葡萄眼懵懵懂懂的盯着多余,伸手要抱抱,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着断续的音节。
乔曼第一个皱起了眉,面露迷茫,“他怎么叫你姨?”
这不乱辈分了吗?
多余搂着弟弟,小脸红扑扑的,“不是的妈妈,他在叫我鱼呀!村里好多人都叫我小鱼儿!”
“姨!姨!”忍冬也跟着喊。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乔曼问道。
多余笑的甜滋滋儿的,“喜欢呀!我要做逆流而上的小鱼!”
她又转头说,“叔叔,我还喜欢弟弟,能不能把弟弟抱回去睡一晚?”
秦见洲正好刚从外面回来,沉吟片刻,脱下帽子问乔曼,“可以吗?请你带一个晚上。”
“没问题。”乔曼点头。
多余喜欢,忍冬也是个乖孩子不闹腾,这有啥不乐意的。
秦见洲回来,乔曼就把自立几个孩子带回了后面的厢房。
她坐在床上,还是忍不住纠正了一句,字正腔圆的,“忍冬,看阿姨,是鱼,不是姨。”
“姨!”忍冬兴高采烈!
“是鱼!”
“姨!”
床上顿时笑成一团。
一墙之隔的主卧,秦见洲迅速洗了个战斗澡,跟胡杨并肩躺在床上。
一大一小,就连平躺的样子都是相似的,他们沉默以对。
“你同意阿姨做妈妈吗?”秦见洲突然问道。
胡杨沉默了片刻,“我不想叫妈妈,只叫阿姨。”
“可以。”
“你们不能像以前一样,整天不在家。”胡杨又说。
“可以。”
胡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可以跟自立打架吗?”
这一句纯属孩子听见隔壁咯咯咯的笑得欢快,想要调皮一句。
“你想屁股开花?”
……
这是个星期一,乔曼起床之后发现秦见洲没有早早就去工作,而是坐在桌子边等着,入神的看着桌上的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