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傅总现在的地位,应该不需要联姻了吧?”
“那可说不准,前些天傅总不是因为身体出状况弄丢了一个大项目么,马上就要出年中报表了,他肯定着急啊。”
“身体出状况?怎么回事?”
“就是有同事看到他去医院了,正好咱们公司和龙泰的项目黄了,你品,仔细品。”
外边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谈到这大家也转了话题,没几分钟,聚在卫生间里说八卦的人也出去上班。
许知恩推开门出来,站在那儿洗手,另一个洗手池旁边也站着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身量苗条,化着浓艳的妆,鼻梁高挺得快要翘到天上去,一看就是整出来的。
她大抵也知道了那些事,看向许知恩的目光并不友好。
两人虽没说话,但早已用眼神刀光剑影地过了一番。
许知恩再次回到工作区域,拿起她的刮腻刀,把墙底板当做傅景深的脸,狠狠将一坨水泥甩在上面。
妈的。
招蜂引蝶。
纠缠不休。
-
季秘书没想到自己的婚假能批得那么顺利。
她近期就是让后勤找了家业内口碑比较好的壁绘公司来做楼下那面空着的墙,起因是前段时间进傅总办公室,看他在研究壁绘的资料,直觉告诉她傅总对这个感兴趣。
于是在做墙时,让后勤找了壁绘。
她婚假批下来的时候还以为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傅总觉得她办事认真呢。
结果今天关于那位乙方壁绘美女和傅总的故事在公司内部流传的时候,季秘书才慢慢咂摸出味来。
敢情不是因为她办事认真,而是她找来了总裁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季秘书在工位上感慨世界太小,而另一边的同事们在那里交换八卦。
已经从壁绘美女说到了美艳明星,又说到了即将和傅总联姻的齐家千金。
季秘书作为一个即将休婚假的人,完全没有参与八卦讨论的欲望。
但另一旁一直密切关注总裁情感动向的张秘书就义愤填膺地说:“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在公司对傅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是啊,听说傅总回来时脸色很难看。”
“她不会是什么富家千金来体验生活吧?”
“她全身上下的衣服和饰品加起来不超过一千块钱。”
“那傅总喜欢她什么啊?”
“……”
张秘书愤愤地坐回到工位上:“这女人简直是不识抬举。”
-
许知恩下定决心赶工,一下午就没歇过,手上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
人在生气时工作效率会大大增加。
许知恩小学时哭着写作业是最快的,这会儿因为生气傅景深,工作效率都比以前高了不少。
临近六点,团团实在熬不住,无奈喊她:“姐,你下来休息一会儿。”
“你累就休息,我还不累。”许知恩一边说一边翻转手腕。
团团看她工作的样子,忍不住感叹:“姐,你也太拼了吧。”
许知恩:“……”
不想看见前男友就得这样。
她不说话,继续埋头工作。
隔了会儿,团团忽然喊她:“姐……”
许知恩动都没动,“怎么了?”
“好像……”团团话没说完,就有一道夹着笑的女声传来,“美女,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许知恩皱眉,她从高处看下去。
对方长得高,又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看上去面带讥讽。
许知恩并不认为她会真心请自己吃饭。
“你谁?”许知恩问。
对方自我介绍道:“齐允,傅景深的……未婚妻。”
她在说未婚妻三个字前还刻意停顿了下,像是故意炫耀。
而许知恩的情绪快要积压到顶点。
她一整天都在别人的注视下工作,指指点点,进个卫生间还要听别人贬低她几句。
说她人穷志高,竟然不识抬举地拒绝高高在上的傅总。
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许知恩只想做完工作,不想多生事端才忍下来,但现在这是做什么?
兴师问罪?
她做什么了?
这些人都疯了吧。
她没搭理齐允,继续做自己的事,结果齐允却踩着她的高跟鞋进了她们的工作区域。
许知恩语气不善:“你要做什么?”
齐允却笑笑,直接伸手握住了梯架:“你下来吗?”
她在笑,但眼里满是嘲弄。
许知恩握紧拳头:“你做什么?”
“请你喝杯咖啡。”齐允说:“或者一起吃个饭?”
“我不认为我们有一起吃饭的必要。”许知恩说:“我不认识你。”
“刚刚我们不就认识了么。”齐允笑道。
许知恩:“……”
这样也没办法继续工作了,她只好下了梯子。
跟打扮光鲜亮丽的齐允比起来,她此刻稍有些黯然失色。
尤其她穿着平底鞋,看着比齐允矮了些,但其实两人应当是差不多高的。
许知恩脱掉工作服扔在一边,喊团团:“我们走。”
齐允拉住她:“不是说好了一起喝杯咖啡?”
“没必要。”
她仍旧是淡淡的臭脸表情,美人生气也是极好看的。
尤其近距离看。
齐允盯着她的脸半晌,周围来看热闹的人愈发多,许知恩不想惹事,只想尽快离开,她没有在这里给人当猴子让人观赏的爱好。
但齐允却忽然笑了,“君君,把我给许小姐买的咖啡拿来。”
一个女孩儿也跳进工作区域,将一杯热咖啡递过来,许知恩皱眉,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只见齐允将咖啡递过来,“许小姐,请你喝咖啡。”
许知恩皱眉,继续拒绝:“说了没必要。”
齐允轻笑:“不给面子吗?”
许知恩:“……”
她甩开齐允的手,喊团团:“走吧,下班了。”
话音刚落,齐允直接将一杯热咖啡倒在了许知恩身上。
许知恩完全没料到,她浅黄色的卫衣上直接被倒了一大杯热咖啡,幸好天气凉,她的衣服厚,那杯咖啡应该用的是滚烫的热水,这会儿热气在她身上散开,水滴落在她的衣服上,渗进皮肤里。
她往后退了半步,怒道:“你他妈有病吧。”
真是忍不了。
这是个什么疯子。
齐允却将倒完的空杯子往地上一扔,轻飘飘地:“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知恩闭了闭眼,她是真的不想惹事,但……
她脚边刚好有瓶蓝色的颜料,于是她弯腰捡起,拿在手里晃了晃,冷笑道:“你知道傅景深喜欢蓝色吧?”
齐允错愕两秒,骄傲地说:“自然知道。”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蓝色吗?”
齐允轻哼:“自然是因为我。”
许知恩翻了个白眼,想都没想地开了颜料,直接泼在她身上。
周遭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相传这个齐家千金自幼被惯坏了,不讲道理,为所欲为。
没想到许知恩竟然给她身上泼颜料。
蓝色和她高档的白色裙子混在一起,格外有破碎感。
许知恩随手一弄,也弄得很有艺术感。
但齐允却很震惊,她看着许知恩,想都不想地直接甩了一耳光过来。
许知恩没想到她会这样,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打人不打脸。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过脸。
无论是谁。
但此刻,她感觉耳边嗡嗡响,右脸发麻。
本就绑得松的发圈此刻掉下来,头发散开在脸侧。
“你他妈……”许知恩气得都爆了粗,结果耳边传来傅景深的大喊:“许知恩,小心……”
而面前是齐允再次扬起来的手,许知恩也已经抬起了胳膊。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会再被打第二次?
但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感觉身边起了一阵风,随后她被一股重力冲击地往后退了半步,落入了温暖的怀抱里。
而齐允的第二个巴掌落在了抱着她的陆征背上。
第53章 053 可惜,你动我的人。
啪——
大抵是被激怒, 齐允的第二个巴掌要比第一个打得更重,闷响盖过了远处傅景深着急之时的喊声。
平日里特别吃重的陆征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也疼得闷哼。
现场突然像被摁下暂停键,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而傅景深疾跑过来,正好站在许知恩和齐允的中间,他皱眉看向齐允, 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齐允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面不改色地告状:“看不出来吗?她欺负我。”
哪怕是告状, 她的神情也很傲慢, 甚至眼里有着不甘心。
第二个巴掌竟然没打在许知恩脸上, 算她走运。
不过, 这个给她挡巴掌的男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齐允眯了眯眼, 手心仍旧发麻,用力太重胳膊都有点伤, 果真是气急了。
“齐允。”傅景深威胁地喊她,“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怎么了?”齐允看向他:“我打她你心疼啊?傅先生, 不要忘了,我们很快就是夫妻。”
“什么?”傅景深诧异。
“夫妻啊。”齐允耸耸肩:“难不成这也要我提醒你吗?你父亲已经在与我父亲商定订婚日期了。”
傅景深:“……草。”
纵使在商场沉浮多年, 再有涵养, 傅景深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号码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傅景深直截了当地质问:“你帮我谈我的婚事?”
对方沉默两秒, 反问道:“不然呢?你也到年纪了,难道真看你一直一个人?目前齐家是你最有力的帮手……”
“我还不至于用我的婚姻就救公司。”傅景深压抑着怒气,“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
“我太闲?难道真要我看着你把钟晚枫娶回家?我告诉你,想都别……”
话还没说完, 傅景深已经挂了他的电话。
齐允在一旁轻笑:“怎么?确认完了吗?”
傅景深看向她:“抱歉,我想你搞错了一些事情。我和你父亲的合作仅限于公司之间,并没打算把自己的婚姻当做合作筹码,我们之间不可能订婚的。”
齐允脸色瞬间变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傅景深冷声道:“我们不可能订婚。”
齐允冷笑,指向了许知恩:“就因为她吗?”
被突然提及的许知恩正摩挲着陆征被打的背脊,低声问:“疼不疼?”
陆征摇头,手指抚向她的脸,无奈叹气:“你不知道躲吗?”
“太突然了。”许知恩一说话扯动嘴角,脸就疼得她直皱眉,却实话实说道:“没想到。”
她从小到大在学校里算不得好学生,但也从不混。
因为长得好看,初中时有男生喜欢她便会主动护着,没人敢欺负她。
更别提打耳光了。
她小时候把她爸做了一半的工给搅黄了,她爸都没舍得打她一下。
哪曾想今天遇到个疯子。
陆征看她红肿着的脸,“没有下次了。”
许知恩的手还在他背上,轻轻摁了一下,“你到底疼不疼?”
“肯定没你疼。”陆征说:“我皮糙肉厚的,打一下没事。”
“刚刚我都打算还手了。”许知恩说:“谁知道你突然跑过来。”
陆征无奈笑道:“还怪我了?”
刚刚他可是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就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只知道不能让许知恩挨第二下。
她得多疼啊。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像在耳语。
完全比不得另一边的齐允,她和傅景深的对峙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傅景深在大庭广众之下扬言不会和她订婚,还要她向许知恩道歉。
笑话,怎么可能?
齐允嚣张跋扈惯了,她们那个圈子里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她向来骄纵?
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
相反,谁要是觊觎她的东西,就是这个下场。
她看见许知恩的第一面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和她抢傅景深?
那要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她只不过给了个小小的下马威,要是许知恩就那么算了,她也就小惩大诫一番。
但没想到许知恩反手给她倒了一身颜料,那一巴掌还打轻了。
齐允气得眼都红了,她看向傅景深:“我是不可能和那个贱人道歉的,她泼了我一身颜料,我还没和她算账呢。”
傅景深:“那你必……”
“是吗?”陆征忽然转过身,强硬地打断了傅景深的话。
他年纪小,虽是清朗的少年音,但刻意压低的时候有着成熟的磁性,且带着几分威胁,他胳膊揽着许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