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知恩穿的平底鞋,此刻依偎在高大的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也很相称。
“齐允。”陆征喊她的名字,冷笑道:“刚回国就闹事,不愧是你啊。”
齐允看到他脸的那一秒便愣在原地,“陆……陆征?”
陆征轻笑:“还记得我?”
齐允:“……”
妈的。
怎么可能不记得?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会儿齐允想跟他们玩,但那帮男的死活不带她一起玩。
其中带头的就是陆征。
他们宁愿跟年纪比他们大很多的齐琳玩。
看到他,齐允就恨得牙痒痒。
但现在,她并不怕他。
以前的陆征是陆家公子,是陆光明捧在心尖上的独生子,是陆家唯一继承人,但现在陆家认回了亲儿子,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被众人捧着的陆小少爷,有什么好怕的?
思及此,齐允多了些底气,嘲弄道:“当然记得,丧家之犬嘛。”
这些年,她人虽在国外,但国内的消息也知道不少。
陆征那事儿闹出来的时候,她们圈子里的小姐妹芳心碎了一地,以前都在打赌,到底是谁会嫁给陆征?
这会儿都在打赌,陆征还会不会和陆家有联系。
陆征早已不是从前张扬的小少爷。
陆征看向她,那双黝黑的眸子动也不动,看得齐允心里打怵,良久后忽然勾唇讥笑:“记得就好。”
齐允瞪他:“怎么?你也是为这个女人出气的?”
陆征挑眉,轻飘飘地:“嗯哼。”
“也想逼我道歉?”齐允冷笑:“不可能。”
陆征摇头,“不是。”
他松开揽着许知恩的手,缓缓向齐允走近。
齐允退了两步,忽然退到了柱子上,退无可退。
陆征的那双眼睛她太熟悉了,以前陆征生气时就是这个样子。
他生气时总会把对方弄得很狼狈。
哪怕知道他现在宛若丧家之犬,但多年来身体内还保持着惯性,看到他这样的眼睛还是会害怕,会不自觉后退。
陆征在她面前停下,他缓缓道:“我不逼你道歉。”
齐允的心放下来,嗤笑:“那你装什么逼。”
齐允仰起头看他,朝许知恩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熟稔:“那是你新泡的妞?眼光一般啊。”
陆征看了眼许知恩,她还在原地站着,表情很懵,仍没回过神来。
他又看了眼齐允,随后在齐允嘲弄的眼神中,淡淡道:“你瞎啊。”
齐允:“?”
“算了。”陆征说:“你眼睛就没好过。”
齐允:“……”
“靠。”齐允说:“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会说话。”
陆征仍旧淡淡地:“比不得你,不做人事。”
齐允:“……”
“那你要做什么?”齐允问。
他太高,站在对面身高压制很明显,再加上那双眼睛,让齐允格外有压迫感,于是她推了陆征一下:“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陆征直接拉住她的手腕,“等等再走。”
齐允皱眉:“做什么?”
话音刚落,陆征直接把她两条胳膊抓住,齐允大叫:“陆征,你他妈做什么?”
陆征笑笑:“用你喜欢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他从兜里摸出根细绳出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的,直接把齐允的两条胳膊绑起来,然后举过她头顶,压在柱子上。
齐允大喊:“你他妈放开我!”
陆征淡声道:“要是不想让我录视频发到群里,你就继续喊,不然给我闭嘴。”
“你早就不是陆家的人了。”齐允说:“有个屁的群。”
陆征压着她胳膊的手劲儿并不小,相当于直接把她摁在柱子上,让她动弹不得,这时男性力量尽显。
“江靖有。”陆征说。
齐允的脸色变了,几次欲言又止,但不敢再说话。
要是陆征把这些录下来发到群里,她立刻就得换个星球生活。
太他妈丢人了。
陆征看她不再闹,这才继续道:“我不逼你道歉,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他看向齐允,嘴角勾起恰好的弧度,笑得让人瘆得慌,“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以牙还牙。”
齐允:“……操。”
“陆征,你有没有点风度?”齐允知道这个人要发疯了,吓得立刻道:“连女人也打?我们好歹也一起长大的!”
陆征挑眉,漫不经心地敷衍道:“哦。”
“你他妈不是从来不打女人吗?”齐允厉声,生怕他下一秒就打自己一巴掌。
但陆征只摇摇头:“你记错了,我没那么绅士。”
他摁着齐允的手,尽量少地触碰到她,“我这人没什么风度,我只护短。”
又说:“只保护我的人。可惜,你动我的人。”
齐允震惊,她没想到陆征竟然真谈恋爱了。
以前她们圈子里一个长得特漂亮的姐妹追陆征,追了三个多月,连着送爱心早餐,陆征看都不看一眼,那会儿大家都说陆征一点恋爱细胞都没有,以后肯定单身一辈子。
在她出国之前,陆征还是个单身狗。
结果……陆征恋爱了。
在她震惊之时,陆征回头看向许知恩,“过来。”
许知恩仍在懵,她甚至不知道陆征在说什么,做什么。
她有点怀疑自己被打傻了。
她指了指自己:“我?”
陆征点头,“嗯。”
许知恩看着被陆征摁住的齐允,刚刚被打的那一幕回到脑海,气得她不行,于是她往过走。
但在路过傅景深时,傅景深却拽住了她的手腕,他朝许知恩摇摇头,低声劝道“你惹不过她的,不要冲动。”
许知恩皱眉。
傅景深:“你相信我,这笔账我会帮你算。”
许知恩抿唇,忽然笑了,这笑里带着讥讽。
她挣开傅景深的手,“不必,这帐我自己算。”
再看一眼陆征,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笑笑,“而且这会儿还有人帮我一起算。”
说完便大步朝陆征走过去。
齐允瞳孔地震,顿感不妙:“陆征,你要做什么?”
“我说过,我向来喜欢以牙还牙。”
陆征说完看向许知恩,“要还回来吗?”
许知恩勾唇笑:“必然。”
陆征摁着齐允的手更紧,许知恩看向齐允。
齐允慌了,“陆征,你不能这么……”
啪——
许知恩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打断了齐允的话。
齐允站在那儿懵了,忽然开始挣扎,“陆征!你他妈的!竟然……”
啪——
又是一巴掌。
许知恩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她看向被打懵的齐允,“这一巴掌,是替我老公打的。”
“你打他的背。”许知恩冷笑:“问过我意见了吗?”
又说:“我都没舍得动过他一次。”
齐允震惊地看向陆征,眼里含着泪,一时间表达的情绪太多,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征却松开了她的手,两条手腕有一圈青紫的红痕。
齐允必须地倚在柱子上才能让自己不跌倒:“你……你们……”
“用你的方式对待你。”陆征淡漠道:“齐允,你也该长大了。”
齐允仰起头瞪他:“我不用你假惺惺。”
“哦。”陆征也没打算安慰她,但——
“我不知道你跟那边那位是什么关系,但你在国外让琳姐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自己心里有数,要是不想让齐叔知道,你就少招惹我的人。”
齐允冷笑:“你的人?”
她气得口不择言:“她他妈可是傅景深的前女友!”
陆征面无表情拉过许知恩的手“但现在她是我老婆,就是我的人。至于那位……”
他淡淡地扫了傅景深一眼:“应该都不能算前任吧,只是个污点罢了。”
许知恩忍不住笑出声。
而傅景深脸色差到了极点,片刻后直接离开。
第54章 054 男朋友肩膀是摆设吗?
下班之际在公司上演一场闹剧, 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甚至不少人全程围观。
傅景深上总裁专属电梯时不知收获了员工多少好奇和怜悯的表情,他谁都没看,挺直脊背走进电梯, 但上电梯没多久,给林询发了条消息:【通知各部门,今晚所有人准时下班, 勿在公司逗留。】
临合集团的下班时间是六点,这会儿已经六点十五。
林询看完消息唏嘘几秒, 随后把这消息通过钉钉转发出去。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在临合这个加班是家常便饭的公司里, 总裁要求众人准时下班。
员工们虽爱八卦和吃瓜, 但为了保住饭碗, 基本上拎着东西匆匆离开公司。
但在离开路上,仍忍不住看向那边的修罗场场面。
还有胆子大的, 直接肆无忌惮地讨论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我能亲眼看到两个女的互扇巴掌。”
“不过那个男人好帅啊。”
“什么男人,一看就还没毕业大学生, 长得可真好看。”
“虽然但是,我是临合员工, 我站傅总。”
“我不行, 我还是喜欢能给我报仇的,还的那巴掌看得我太爽了。”
“齐家那小公主是个疯批吧?要么是神经病, 要么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我们又不是没见过白富美, 哪有素质这么差的啊。”
“X大无脑你不知道?她会找壁绘小姐姐,也是因为秘书办有人嚼舌根了吧。”
“肯定的,你没看见她是跟张秘书一起下来的吗?”
“张秘书喜欢总裁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中午那事儿发生以后听说有人在卫生间看见张秘书哭来着。”
“……”
她们一边闲聊一边走远。
而许知恩和陆征在原地和齐允对视良久, 最终还是许知恩先开口,不过是提醒团团该下班了,让她先走。
团团犹疑地看着她:“知恩姐……”
“我没事。”许知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冲她一笑:“明天先不用来了,休息一天。”
团团抿唇:“好。”
她又看了眼陆征,这才离开。
一楼顿时变得空旷,许知恩低头看了眼卫衣上,凉了的咖啡渍散发着浓郁的苦味,她本来工作了一天身体也不太舒服,下班时还遇到这种事,被人当猴子看了这么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喊陆征:“我们也走吧。”
随手拎起自己的包。
陆征拉过她的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又捏过她的手指骨节。
刚才还发麻的手心一下子换了感觉,有些酥痒。
他们往外走。
齐允大抵是害怕陆征,想说什么也没敢。
只能默默看着两人背影。
-
陆征仍旧开那辆玛莎来接许知恩下班的。
在回去路上,许知恩一言不发。
她的手肘搭在车窗边,被齐允打过的脸落在她掌心里,一动不动地维持了十几分钟。
直到车子停下,一直闭眼假寐的她才睁开眼,还以为已经到了家门口,结果是陌生的路边。
陆征也没问她意见,直接下了车。
车停靠的路边是一家煎饼店和一家米线店,而陆征往马路对面走。
许知恩没忍住好奇,探头看了眼陆征去哪儿,最后发现他在一家奶茶店停下。
陆征高大的背影挤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也就待了一会儿,又转头去了药店。
他穿一身黑色运动衣,白色高帮运动鞋,身形颀长,走路时脊背挺得很直,每一步都很板正,虽然不像走军姿一样,但从他日常的走路姿势也不难看出是经过训练的。
许知恩盯着车窗看了会儿,实在没心情继续看,干脆又闭上眼假寐。
右脸仍旧火辣辣的疼,就连手心都是发麻的。
尽管她把那巴掌还了回去,打的时候心理状态得到了释放,但被打的屈辱感还在。
她向来不信奉以暴制暴,但在某些时候,以暴制暴确实管用。
可以暴制暴以后,她的心情也没有很好。
许知恩想起第一次跟傅景深参加他朋友的生日会,说都是一些朋友聚在一起,吃过饭后傅景深上楼去打牌,原本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结果有人很热络地挽着她胳膊,揶揄傅景深:“怎么?还怕我们把这小姑娘给吃了啊?”
那时许知恩不过22,大学刚毕业。
来北城时人生地不熟,能依靠的也就一个傅景深而已。
彼时的她仍有无限热情,坚信能撞破傅景深这堵南墙。
但那天她坐在人群里,听她们谈论各种奢侈品牌,英语法语德语混杂着聊,似是每一句都在贬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