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混的,咋这么磕碜呢?
倒是时岁丰看她无所事事的样子,着实有些着急这种着急不是看不惯她闲着,而是小河一闲下来就会琢磨吃什么。
这孩子可能之前饿狠了,每天就只想着变着花样的吃东西,他这么多年的津贴都换成了地窖里的粮食没错,可小河要是从早吃到晚,这
开个粮站才能让她吃饱吧!
唉!
时岁丰无奈之下只好出主意:“小河,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要不你上学去吧?或者你在家家里自学?”
毕竟,可怜的小河如今连个小学毕业证都没有啊!
上学?
楚河摇头,疯狂摇头:“那些我都会,我不学。”
学习有什么乐趣?她就不是学习那块料!
时岁丰倒是傻爸爸心态自己家孩子,当然肯定是聪明的,小河也确实是那样的人。
但是如今这个年代,不学习,还能干什么呢?
正琢磨着,就见李嫂子又一次扯开嗓门走近了:
“小河啊,小河在家吗?”
时岁丰看着楚河手里拿着的两根黄瓜,再看看自己面前一盆脏衣服,瞬间端着盆就进厨房了在如今的人心中,男人帮做家务就已经是家里女人不贤惠了。
如果对方闲着自己洗衣服
时岁丰相信,李嫂子是个思想相对开放的成年人了,但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也实在不适合说出去。
楚河也明白。
这会儿咔咔两口把黄瓜咬碎,另一根就直接放进屋里了。李嫂子进门来,她也仿佛刚出来:
“李嫂子!”
她期待地看着对方。
这小院可是在最深处呢,没点事儿,这大热天的谁来?肯定是工作有戏了!
楚河早就想通了,虽然当教孩子的一个月只有十八,但是十八就十八!
她可是知道,时岁丰早就没钱了,自己想去国营饭店,那得自力更生。
李嫂子既然过来,也确实是有想法今年这边一下子多了好些个随军的军嫂,在这个没有计划生育的时代,一家不生三四个,好像就不努力似的。
也因此,孩子多啊!
没工作的家属还能拉扯几个孩子,就是家里男人辛苦点,养家糊口。
有工作的家属虽然金钱上宽裕了,可孩子没人带啊!哪怕是大的拉扯小的,最起码大的也得六七岁以后吧那几个孩子中间就相差那么一两年的,可多了去了!
如今又不能搞资本主义那一套,请人照顾孩子大家都提心吊胆,也因此,军区就专门弄了个保育所。
不分什么年纪,36岁都可以在这里。
太小的不好照顾,爹妈也不放心。
大了就直接上小学去,或者还能帮家里带个小的时代如此,也不能要求更高了。
而就在昨天,一直在里头当老师的保育员周红芳订了亲事,要嫁到隔壁市去,这工作就急需一个接替者。
按理说,军嫂里也是有更多有生育经验的人更合适的,但是他们大部分化水平都
这么说吧,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而楚河虽然没毕业证,可时岁丰和郑教授都说楚河自学成才,很是聪明,也学过很多知识。
这一点,郑教授火车上聊天就听出来了。
李嫂子一想行啊,周红芳之前是也会几个字的,都教孩子了。如今再来一个稍微有点化的能教孩子,那简直太合适了!
再想想楚河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会教孩子
行吧!
事急从权,周红芳今天晚上就要走,楚河行不行,先顶上去再说!
这世界上,能让楚河觉得没信心的事,那还真没有。
她一口应下看孩子的事儿,顶着大太阳就跟着李嫂子来到了保育院,然后瞬间呆滞了
怎么是这么小的娃娃?!
在楚河心中,她那一套爱的教育,最适合就是大侄子那个年纪的孩子。
可眼前这堆还在地上扑腾打滚的小毛头
“他们能听懂话吗?”
她好担心爱的教育是要讲道理的,如果道理听不懂,那打了也是白打啊!
李嫂子却信誓旦旦:“那有啥不懂的。”
这年头,三四岁的孩子都知道拉扯底下的弟弟妹妹了,只要别说些太难懂的,基本都能明白。
楚河想起了那几个说话都说不清楚的小侄子小侄女,后来也挺听话的,于是也猛的放下心来。
“行!”
她拍胸脯承诺:“我可以!”
“好!”李嫂子就欣赏她这份气魄:“那咱们下午就上岗,你先适应两天。”
上岗就上岗。
楚河当下就进了院子。
保育员周红芳压力也很大,她说的那个对象,家里爹妈都是供销社上班的,因此承诺她去了之后也能慢慢顶了婆婆的岗。因此,周红芳那叫一个迫不及待营业员和保育员,谁都知道哪个听起来体面。
可是她哥是部队的,这工作说扔就扔,搞不好她哥那里不好做,偏偏部队里有化的家属基本都安排的有工作。
一时半会,竟还找不到合适的!
可把周红芳急坏了。
这会儿看到李嫂子带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来,不管行不行,她心里首先就松了一口气。
走近一看,哦哟,那个黑瘦的姑娘,个头都跟她差不多了,得有一米六吧!
没错,好吃好喝好睡,虽然楚爱国的皮肤还没休养回来,但是身高却是蹭蹭在长,如今已经一米六了,楚河觉得,她肯定能到一米八!
部队家属区就这么大点儿,家属之间没什么新鲜事,周红芳早就听说楚河了,这会儿只盼着对方真的那么合适:
“来来来,小楚同志,我先给你讲讲咱们每天的工作。”
总的来说,这年代带孩子还是很粗犷的
别让孩子打架,如果打了,尽量不要受伤。
别让孩子受冷受饿,别让他们乱跑。
如果以上两点都做到了,那么如果每天能教他们认识一个字,那就是特别特别优秀了!
楚河:
就这点要求?
她瞬间放松下来:“需要喂饭擦屁股吗?”
“不用。”周红芳摇头这些工作其实也是他们的日常,但是总要适当挤出两个工作岗位来安排更多的人,所以这些工作有专门的生活老师。
未婚小姑娘教教认字就行了,喂饭擦屁股什么的,孩子爹妈也不太放心呢!
李嫂子见她们两人开始磨合,这头就迅速离开了,她每天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而周红芳看她走远,整个人也是猛的垮下肩膀:“楚河同志,你能来真是太谢谢了!”
“来,我跟你讲讲我每天要做的事”
周红芳不愧是保育员,其实做的已经相当周到且细心了,如今她盼着有人能顶自己的岗,更加不会藏私,只恨不得今晚楚河就全部上手。
至于别的别的也没办法,反正她最迟明天一大早就得离开了,楚河能学到多少,尽力吧。
她从每天早上的工作开始讲起,从孩子送过来到中午睡觉,再到晚上家属接走楚河认认真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心中却想
这不就是低配版幼儿园吗?
上辈子,末世后期,基地可注重孩子了,幼儿园搞得那叫一个细心细致趣味十足
哪像这里,啥卫生啥开发思维之类的,通通没有!
就别让孩子冷了饿了受伤了就行!
不过,楚河也明白搞好这幼儿园,部队不是做不到。
但是财政方面就那么多,增加一个岗位,钱怎么来?
再加上如今吃饱都还是一个问题,实在没有精力再琢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而在这乱糟糟的保育院,楚河又一次想起了她贴心的大侄子。
一下午的时间,在不需要给孩子收拾卫生的前提下,楚河算是适应的快了。
更何况她还有个周红芳没有的优势她力气大!
别看不打小孩这能力用不上就说下午俩孩子打架,一般情况下都是周红芳冲上去分开,然后再慢慢处置。
但问题是,孩子打人那叫一个没轻没重,一拳头一脚踹,找对地方了,那可是真疼!
周红芳每次都很怕这个。
直到楚河来了
只见她上前两步,然后一手拎起一个,就跟菜市场挑白菜似的,两个孩子被揪着裤腰带悬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直接被隔开了!
这就是成年人面对小短腿儿的优势!
“干什么打架?”
楚河说道:“不要打架,打架我会揍你们的!”
周红芳叹了口气忘了说了,这是营地里刘连长的儿子。
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苗。
刘连长上头就有七个姐姐才有了他,如今轮到他了,也是三个女娃才盼到一个大胖小子!
别说他媳妇每天心疼孩子跟宝贝蛋似的,刘连长在家对孩子大声骂一句,孩子奶奶就哭天抢地
反正,谁也不能委屈她金孙!
周红芳把事快速的讲给楚河听,一边下总结:“其实刘连长挺难的,特意拜托我好好管他孩子。但是每次我管了,孩子回家学了,他妈他奶就过来”
她看着还被拎着裤腰带在半空中打转转的两个孩子,其中右手的小胖子浑身肉墩墩的,挤得眼睛都小了许多,但此刻仍旧瞪她一眼。
“喂!快放我下来!”
“等放学我就叫我奶奶来教训你!”
周红芳:憋屈。
论吵架,谁还能干过大婶子?
楚河却不吃这一套,如今把小胖子往上提了提,盯着他的小眼睛:“你奶奶来之前,我得先教育教育你。”
小胖子跟个乌龟一样在半空中划水,努力挣扎:“哼!我要叫我妈和我奶来教育你!”
楚河露出了王者微笑。
下一秒,她抬起右脚,脚尖朝天,然后把小胖子比划两下,对着孩子裤腰带打结的地方,就直接把小胖子放了上去。
并贴心的松了手。
小胖子:
周红芳:
“这这这”她语无伦次的在旁边转悠,想伸手又不敢:“这要掉下来吧!”
楚河微笑着看着正悬在半空,全身上下只有楚河脚尖那一个支点的僵硬小胖子:“只要他不动,就不会掉。”
说着直接把腿抬得更高,高过头顶了:
“孩儿们,你们要不要看杂耍?”
小胖子是保育院一大恶霸,如今他被这么放在半空中,还有杂耍
大家伙欢呼一声,瞬间围了过来:
“要看要看!”
只想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周红芳急得要哭出来:“要掉了要掉了”
殊不知,她每说一句,脚尖上的小胖子就越发瑟缩,最后竟小声的哭了出来:“你个坏人”
周红芳:
她瞪大眼睛你这不识好歹的小胖子!
举你起来的又不是我,我这不担心着呢吗?凭啥说我是坏人?
而就在这时,楚河眼看着所有孩子都看了过来,也瞬间来了精神:“开始了!”
说着一把揪住小胖子绷得直直的,平行于地面的胖脚踝,一个用力
!!!
在孩子们崇拜的眼神里,在周红芳的瞠目结舌里,在小胖子“哇”的一声哭泣里
他,李家宝,靠着裤腰带上的一个支点,转了起来!
傍晚。
李嫂子想起今天楚河的工作安排,特意赶在下班前赶过去。一路上免不了担忧,害怕楚河这小姑娘压不住一群皮猴子
没曾想,等她站到院门口,却发现一向最猖狂最能惹事的李家宝,正被孩子们团团围住:
“李家宝,你好厉害!”
“你怕不怕?”
“你尿裤子了吗?”
李嫂子:???
第28章 小楚老师的能耐
刘家宝是一路挺着胸脯出保育院的。
今天这一下简直就是他短暂人生的高光时刻,他刘家宝,可从来没受过这么多的欢迎呢!每个同学都要过来跟他说话,每个同学都要认真问他各种感受……
这种感觉,在以往人嫌狗厌的他身上,那是从未体会过的,如今只这么短短一会儿,他竟有些上瘾了。
放了学,他奶奶又一次等在保育院门口。
——其实这根本没必要,如今这个年代,孩子几岁就能上山下河了,更别提这里是军区的保育院。外人连他们住的地方都进不来,所有孩子都住在这院子里,哪怕三岁小孩儿刚送进来,跟着邻居家孩子也能一路回去。
整个保育院里只有刘家宝。
作为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被老太太和亲妈呵护到了嗓子眼儿里,就这么一小段路,每天不厌其烦也要来接送。
以前刘家宝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沾沾自喜,但凡他在这里受到什么委屈,只要跟他奶奶讲,他奶奶一定会大展神威,当下就能拦住所有人,让老师同学都害怕他,不敢惹他。
他掀小姑娘的裙子,揪人家女生的辫子,往男生衣服里塞虫子……老师都不敢骂他的。
别提多威风了。
但是今天,他正处在这种微妙的骄傲情绪当中,还没来得及宣泄,出去就见奶奶又一次站在园门口。
而原本正跟他说话的那些小朋友们,此刻不知为何,竟都一哄而散。
“刘家宝奶奶来了。”
“走走走,我们也快回家吧。”
还有小男孩儿用胳膊擦了擦鼻涕,大声喊道:“刘家宝,我们今天可没有欺负你。”
说完根本不等他回答,一扭头也跑了。
刘家宝:……
不知为何,他竟在此刻感受到了一点成年人的失落。
而这时,刘奶奶凑过来,先是心肝宝啊一通叫,随即又虎着一张脸:“家宝,我看你同学都围着你,你是不是受欺负了?”
说着就叉腰站在那里,先朝周边一通大面积方言俚语的骂人话,随即又详细问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