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樱甩开他的手,不自在的咳了咳:“我又没问,只是不喜欢有人故意打我脸。”
“你没问,可是我得说,这种罪名很严重。”
两人旁若无人的讲话,直接将薛莹月晾在一旁,她神色尴尬,但一直没走。
慕容老太太当然要和老爷子告状,开启婉约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好歹是个长辈,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女儿外孙都这么大了,平时在阿尧面前小心谨慎也就算了,可都是这个家的孙辈,凭什么还要对一个外人矮一头?!”
慕容老爷子不为所动,让管家将薛莹月请出去,留下亲近的人之后宣布大事。
“我刚征求了阿尧的意见,准备提前执行财产分割计划,具体条款我已经联系律师做好了,你们等我通知吧。”
这话惊掉一地眼球,阮樱也不例外,就如同皇帝活着就不乐意见到太子坐大威胁自己的江山,慕容老爷子提前分割财产就彻底成了一只拔了牙的老虎,除了真正孝顺他的人,其余人不会把他放在心上,而慕容集团正式易主。
老爷子这么做,实属用心良苦,无非是想阻止后代的争端,非常有魄力。
阮樱看了看时间:“老爷子,你们说家事,我觉得我不方便在场。”
先前见过那么一大笔先祖遗产的人都不动心,直接捐给了博物馆,慕容老爷子也了解阮樱的性格,挥挥手让人送她离开。
阮樱一转身,慕容尧也跟上来了,她奇怪的回头:“你跟出来干什么?人家会气死的。”
人不在场不担心少分一点东西,照样坐稳江山,一定会让人嫉妒的眼红。
慕容尧一副淡定自若的口吻:“我在不在他们都要生气,何况我更想看养眼的人在面前,不受那份罪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些事耽误,不值得。当然,他得把这话藏在心上,要是说给阮樱听,她不仅不相信还会觉得是在花言巧语。
“你越来越擅长拉仇恨了。”
“都是阮老师教得好。”
“已经不拍戏了,你不要一口一个阮老师,我听着瘆得慌。”
总觉得不怀好意。
慕容尧扯着她包包一角:“我怎么觉得这么委屈呢。”
阮樱回头看他这个表情,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路小跑找到自己的车,慕容尧坐到副驾驶,简直就像是个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
“你在怎么变成了这样,真是……”
阮樱真不太习惯,可她又分得很清楚,眼前这个人不是摄政王,而是慕容尧,尽管他们两个容貌相同,这时她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两个人合为一体,可是她找不出证据,同月同日生不能证明什么,就算他是摄政王的转世又怎么样呢?
一路开回家,阮樱发现这人没提醒她停车,他的房子和她家距离三四公里在相邻的别墅区,从慕容家回来会先路过慕容尧那儿。
“你蹭车蹭上瘾了?”
慕容尧一本正经的说:“我想起来有文件落在你家里了。”
行,阮樱也不揭穿,等着看他到底玩什么把戏。
回了家有一大堆公事等着,直接开会开会开不完的会,阮樱连吃饭的功夫都没但适应良好,恰好慕容尧也在,公司决定直接两个人拍板,免掉了等待时间。
到牡丹朝小助理跟阮樱开视频报告最近重要事务时,小助理侃侃而谈,忽然停住看向阮樱背后。
“老板,你背后是谁?”
“背后灵。”
“啊?有那么帅的背后灵吗?”
最重要的是这么帅的背后灵居然在打鸡蛋,慕容先生堂堂一总裁居然爱好给人做饭,小助理表示磕到了。
“老板,你是坐在柠檬山上不知俺们的苦啊。”
阮樱认真的回答:“我更愿意坐在高高的黄金山上。”
小助理表示这么没法儿聊了。
然而视频挂断是小助理不会知道的内情,像模像样的家庭煮夫其实真实水平是把鸡蛋炒糊,又从外面点了外卖。
阮樱不解的采访:“你是不是过于虚荣了?”
慕容尧轻咳:“人生在于多多尝试。”并掐灭别人不该有的念头。
他听说有位家里不差钱的汉服男模想追求阮樱来着,为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属实需要刷新一下存在感。
第50章 酒
慕容老爷子提前分隔财产计划正式进行, 他在集团职位早就交给慕容尧的父亲,股权变更等行为不会影响集团运行,但他本人还没正式卸任, 这事一出, 便对外宣布退休,一系列财产清点也需要时间, 再由律师拟定协议,变更股权, 全套流程走完至少需要两个月。
阮樱不掺和这事,每天仍然照自己的计划做事, 不过不能避免这事产生的影响,不管慕容老太太满不满意老爷子的遗产处理方案,大局已定, 她争不过慕容尧,也打算趁分割协议尚未落定前在老爷子面前多多运作, 没时间心思和阮樱作对, 但阮老爷子不同,好好的盟友说丢就丢,他和老太太商议的共同谋夺阮樱名下两项重要品牌的计划落空,他极度不满意。
可阮老头又不敢贸贸然针对阮樱, 只能暗地里搞小动作, 仍然不同意参加阮父婚礼,拖到阮父说本就是二婚,父亲不来也无所谓。
阮樱得知阮老爷子本来是要让林琴替代她嫁给慕容尧之后无语了半天, 且不说慕容尧本人是否愿意,那慕容老太太本就是给老爷子挂了根胡萝卜,她和慕容尧不是利益共同体, 能让慕容尧为她所用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这一派的人嫁给慕容尧,说不定能拉拢成功,比如她费尽心思找的薛莹月,让林琴嫁慕容尧,万一阮老爷子过河拆桥,不还是肥水流到外人田么?
两个人将彼此当踏板互相算计,现在联盟散乱倒给了阮樱机会,护肤品牌花信线上线下都在挤压阮氏日化品牌的生存空间,其中一家加工厂直接停摆,货物积压仓库还要付出高额租金,阮小叔在经营方面不如阮父有经验,又小动作不断,挪动公司公款以次充好,为了不让阮老爷子发现每天拆东墙补西墙。
阮樱直接将真相摊在阮老爷子面前,气的老头在摔杯砸碗,硬撑着不愿意将叫工厂低价转让给阮樱。
“你侵吞自家工厂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忘本啊!我怎么养出来你这只白眼狼!”
阮樱权当是夸赞:“老爷子,您之前处处打我的主意,我这人就乐意一报还一报。”
新品牌上市竞品对家都会有一定防备动作,阮家也不例外,花信上市初期放出过不少假消息,说护肤品里面有激素,三无配方之类的,阮樱查出证据一直没有声张,一步步做大后再来回报。
何况阮氏集团有阮父多年经营的心血,与其全部让阮小叔祸害了,不如放到她手里好好经营。
阮老爷子气的要命:“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
“彼此彼此,我之前也没想到相处二十多年的爷爷竟然会瞒着我把我嫁给一个病人。”慕容尧病好了是他的福气,阮老头落井下石之前可没想过阮樱全然无知的情况下嫁给慕容尧会是什么结果。
阮老爷子越听越气:“那你别想继承我一分钱!”
不久之后,阮老爷子将加工厂卖给另一家日化企业,在业内口碑一般,还因为阮家卖工厂的事伪造消息说国民品牌阮氏集团要卖给外国品牌,阮氏集团回应慢了一步,士气大伤。
阮老爷子对外说是孙女不孝顺,现在长本事了故意打击报复他。
外界对阮樱说法褒贬不一,阮樱也不在乎,给牡丹朝设计了一批新款汉服就听到了帝王家后期制作完成即将上星开播的消息,与此同时,阮父再婚日期也到了。
阮樱是女儿,慕容尧是名义上的准女婿,和父亲一起代表慕容家出席,阮老爷子以及阮小叔等人都没出现在婚礼上,似乎坐实了一家不和的传言。
阮樱穿了条简单低调的粉色纱裙和宁澈并肩坐在前排至亲的座位,她右手边就是慕容尧,台上这对新婚夫妻说道动情处纷纷掉了泪,阮樱思考待会儿到台上怎么表现,顺便瞟了眼宁澈的表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你说我一会儿要哭么?”
慕容尧不答反问:“你要和宁澈一起上去?”
阮樱两手一摊:“不然呢。”
不一起上去的话,明天就有人胡说八道,什么后妈和继女不和,继子继女面和心不和等等。
宁澈在旁边听得到他们俩小声说话的内容,一直忍着没有扭头看,直到司仪上他们上台才看向阮樱,她正玩手腕上的绑花,纱带乱开,绑花就要往下掉了,直接看向慕容尧,而慕容尧似乎乐意见到这一幕似的,欣然给她绑好,在阮樱起身上台前弯腰给她整理衣裙。
阮樱将手递给宁澈,他慢了一拍,牵住她的手。
两人上台喊各自的爸妈,该称呼叔叔阿姨的保持不变,即便宁羽再好,阮樱也没想给自己认回一个妈。
下台仍然是宁澈牵着她,刚落地,阮樱用了点巧劲挣开他的手,宁澈愣了愣,坐回原位。
婚礼结束,阮樱莫名觉得疲惫,回去干脆坐了慕容尧的车,脑海里一直留着阮父青春焕发的喜悦模样,其实阮父对她多有纵容也有她母亲早亡的缘故,之后阮樱又在大叶朝生活了二十一年,对生母的印象相当模糊了。
“阿尧?”
慕容尧开着车一愣:“怎么忽然这么喊我?”
阮樱勾唇笑:“带我去喝酒吧。”
“我家里有个酒柜存了不少酒,你要么?”
“好,就去你家吧。”阮樱斜睨他:“你记得把我送回家。”
“明白。”
车子平稳的加速,到家之后慕容尧拿出各式各样的酒杯一字排开后给阮樱倒酒,阮樱望着那些颜色深浅不一的红酒白酒和洋酒,动手将它们每种倒出一点调了一杯不知名的酒。
慕容尧想阻止她:“这么喝很容易醉。”
“换你喝会不会醉?”
“可能。”
阮樱把杯子往前推了推,慕容尧苦笑着接过,这杯酒的味道可称不上好。
“伤心了?”
“没有,只是想放纵一把。”
阮樱之前在古代也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失落的感觉常有,这次也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为什么放纵自己她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想起我妈了吧,不过我即使我再想她,她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喝了口红酒,阮樱实在不喜欢,于是挑了一瓶不起眼的白酒,入口却是熟悉的味道,好像是从前喝过的流云。
“这酒叫什么名字?”
慕容尧抬了抬眼皮:“流云,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阮樱哼了一声:“什么事都赖到你家祖上,人家死后料到这一出了么。”
“那不是还有不肖子孙这个词么?”慕容尧放开那杯五味杂陈的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流云:“这酒市面上已经不流行了,但我很喜欢,我们喝的这一壶是去年托人酿的,这不算数典忘祖吧?”
句句不离祖宗,阮樱勾了勾唇:“容我好奇一下,如果我死在你前头你会怎么样?”
第51章 美色
慕容尧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可阮樱双眼迷蒙,看不出是认真还是单纯好奇,这个问题他必须回答。
在大叶朝看到阮樱死在自己面前时慕容尧并没有多么伤心, 她心心念念的是回到来时的时代, 那是他想,她应该是如愿回去了, 而他还得为王朝沉浮挣扎,新帝尚未站稳脚跟,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忙,只是午夜梦回总是想起阮太后活着时的模样。
可惜了。
后来终于做下决定将阮太后那些珍玩交给后人传承, 希冀跨越千年送还给她,也不过是他临终前一个疯狂想法,还不招她待见。
现在, 慕容尧不知道真到了那时候会如何面对,他想不出。
“阮樱, 你健健康康的, 不会死。”
阮樱大概已经喝醉了,托着下巴问他:“我还以为你会非常狡诈的用这个问题反问我呢,你说不清楚的话,就不要问我。”
慕容尧失笑:“我不会连这个自知之明都没有。”
说完自罚三杯。
阮樱乐的鼓掌, 倒甩开那些往事真心与他拼酒。
两人背靠背瘫在那儿, 慕容尧不敢用力靠在她身上,但阮樱可以放心的贴着,不怕他承受不住, 纤细的脊背似乎没什么重量。
“阮樱。”
“嗯?”
“你是不是恨我,爷爷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先祖遗命想办法让你给我冲喜,害你跟我绑在一起?”
不然阮樱不会对阮老爷子毫不手软。
“这是酒后吐真言?”阮樱有些莫名:“我跟你绑在一起的好处远超于付出, 为什么要恨你,冲你这张脸也不会恨啊。”
“那你为什么针对阮家?”
阮樱没答,费劲的站起身点点他脑门:“这不是一目了然吗?我运气好是我的造化,但不代表我不介意阮家还有阮老头算计我的恶意啊,抛开亲戚身份,大家都是生意人,阮家的日化品牌就是竞争对手,反正阮老头也不会给我继承,与其让他们败坏一个国民品牌,不如交给我接手。”
新仇旧账一起算,烩在锅里都是她的肉。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阮樱觉得好玩,捏捏慕容尧的脸凑近了说:“你怎么忽然那么蠢啊。”
至于怎么个蠢法儿,阮樱也懒得去想,这会儿脑袋是被酒精造成了一团浆糊,她不愿意费这个力。
慕容尧任由她造作的捏捏揉揉,黑眸里渐渐染上一些笑意,装作不经意的解开衣领露出精致显眼的锁骨,领带扯下来扔到一旁,挽起袖子倒酒。
“阿樱,继续喝吗?”
阮樱难免多看了两眼那些风景,皱着眉头道:“慕容尧,色诱是不对的。”
慕容尧好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阿樱,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