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要喝你的血了吗?为什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就做决定?”
她怒气冲冲,语气也不禁提高了一些,安乾道君眉头微蹙,心头不太痛快,还没人敢用这么冲的语气同他说话呢!可看她手忙脚乱为他包扎伤口却又让他疑惑,他不解她为何有如此反应。
许昭月很快发现包扎根本没用,他的血依然不停留下来,她着急起来,急得一双眼睛都泛上了红晕。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还在流血?”
按理来说,包扎过后不会还流得这么厉害,可他的鲜血依然沁过了碎布滴滴答答往下淌。
“为什么止不住?为什么还在流?”
她一脸焦急问他,双眼红彤彤的,眼底溢出复杂的情绪,担心,恐惧,心疼,他看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却不知为何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
他似乎并未当回事,只道:“不流的时候自然就不流了。”
许昭月急得想骂人,情急之下,她想用水液试一试,因为有一次她试过用水液治疗断了的根茎,发现根茎断掉的地方可以再生。
许昭月将碎布取下,凝聚法力逼出水液在指端,而后聚成水柱裹在他的手腕上,她本来只是想试一试的,不料血真的止住了,而且在水液的滋养下,他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但是愈合得很慢。
许昭月心下欢喜,她的水液还真的有用,不过她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安乾道君的伤口好像真的很难愈合。
许昭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冲安乾道君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自作主张,和我有关的事情可不可以先跟我商量一下?”
许昭月依然没好气。
安乾道君觉得他应该发怒,应该给她一点教训,她居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堂堂安乾道君,谁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就算不杀她,也该让她知道他作为道君的威严。
此时因为这场变故店中已没有人了,许昭月不忍心看到店家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便打算离开,走了两步没见他跟来便提醒了一句,“先出来。”
正打算要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他厉害的安乾道君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却下意识跟上她的脚步,走出店外却将什么要教训她的事情全都忘光了。
他甚至还问了她一句,“你为何不喝本君的血?”
“我干嘛要喝你的血?”她又不是变态喝人血,想想就恶心好吗?
“别人都想喝本君的血吃本君的肉。”
“……”
许昭月想到他的生世,天地间一枚灵丹,一出生就是要被父母拿来吃的,一时又同情起他来。
“别人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会吃。”
许昭月撩起袖口看了一眼手臂上那只虫子,它已经慢慢往她肩上爬了,她看得头皮发麻,轻轻叹口气,“这下该怎么办?”
“回本君的秘境。”
“回去做什么?”
“你不喝本君的血,本君把阿丑给你吃。”
“……”
许昭月表情一言难尽,“我干嘛要吃阿丑?”
“它乃本君胞衣所化,你吃了它自也可以突破元婴修为。”
他的表情很平静,而且还在非常讲究事实给她科普,他没跟她开玩笑,他是真的打算让她吃了阿丑。
许昭月想起阿丑小朋友曾经信誓旦旦跟她说过,他家道君才舍不得杀他,一时只觉得阿丑简直单纯又可怜。
“道君,阿丑好歹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就舍得把它给我吃了?”
“为何不舍?”
“你跟它这么多年好歹也有感情的吧?说吃就吃?”
“感情?”他似思索了片刻,而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他又不能与本君双修。”
许昭月:“……”
你还真是……满脑子就只知道双修。
为了能和她双修,居然可以牺牲阿丑给她吃?
许昭月不想吃阿丑,一则是因为她和阿丑毕竟也发展出了些许友谊,二来她觉得阿丑长成那样,大概肉也不好吃。
许昭月正要拒绝,就见不远处有一蓝衫修士御剑向这边飞来,许昭月觉得那蓝衫修士的身影看上去有点眼熟。
蓝衫修士御剑而下,他以一个花哨的动作将剑收回剑鞘,许昭月看到他心情有点复杂,她没认错,还真是纪玄铮。
“阿予,真的是你。”
纪玄铮面带喜色,看上去挺开心的,他说完,似才意识到旁边的安乾道君,纪玄铮正了正面色冲安乾道君一拱手,“道君有礼了。”
许昭月知道纪玄铮自那次门派大会之后就离开了清虚派,根据她所了解的情况,他离开清虚派似乎跟得知了姜梦予当年的遭遇有关。
南疆王庭就是纪玄铮的家,在南疆看到他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这么巧他们就遇上了。
许昭月道:“我已经不是阿予了。”
“也是。”听到这话的纪玄铮面上并没有失落,他随即说道:“现在应该叫你月月。”
许昭月:“……”
“月月?”
许昭月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有一道冷意涔涔的声音横插进来。
许昭月不禁向身边安乾道君看了一眼,却见他面上不知何时敷上了一层冷霜,眼底锋芒凝结,身上似还溢出一股杀意。
第38章 有一种和他谈恋爱的感觉
他看上去明显心情不太好, 似乎是因为“月月”这个称呼,给她一种纪玄铮叫她“月月”是在冒犯他的感觉,他这种类似于对她有着占有欲的表现让许昭月感觉很怪异。
许昭月是知道安乾道君脾气的, 她并不想生事端,忙道:“你也知道我在清虚派修习过, 他原本是我的师叔, 常常叫我小名。”
这感觉, 搞得好像他误会了什么在吃醋而她在极尽所能解释,安乾道君跟吃醋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无法挂钩,所以许昭月就觉得更怪异了。
安乾道君没再说什么, 不过他的面色看上去倒是好了一些。
许昭月也不想纠结纪玄铮怎么称呼了,他冲纪玄铮道:“你好像知道我在这里?”
纪玄铮道:“是恩赐告诉我的,他还说你中了蛊,希望我能帮帮你。”
许昭月点点头,自那日清虚派她赶走恩赐之后他就没出现过,不过这次她和安乾道君来南疆,他又开始跟在她身后,她得知她中蛊的事情去寻求纪玄铮帮忙也不奇怪。
其实许昭月之前也想过去找纪玄铮帮忙,可想到那日对他说的话, 也算是和过去决裂,她也不太好去找他, 不过他既然找上来,她也不想再因为过去的事情扭捏, 先保命要紧。
许昭月问他:“你会解蛊吗?”
纪玄铮道:“我虽生在南疆, 可我不会用蛊,也不会解蛊,不过我父亲自小就炼蛊, 我可以去找他帮忙。”
许昭月点点头,冲他拱了拱手,“那便麻烦了。”
纪玄铮笑道:“不用跟我客气。”
许昭月又冲安乾道君道:“道君,看来我们得去一趟南疆王庭了。”
安乾道君眉眼间依然凝结着几许莫名其妙的不快,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应了一声:“要去便去。”
南疆王庭修得巍峨高大,富丽堂皇,入了大门便见一片绿瓦红墙,雕栏画栋,将南疆王庭的富庶彰显得淋漓尽致,因为这边靠近南蛮之地,宫廷风格还带着几许南蛮的异族风情。
纪玄铮已先让人通报了,南疆王纪枫便在宣事殿等着他们,纪玄铮带着二人进去的时候,纪枫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声音抬头看来。
“父王。”纪玄铮冲他拱手行了一礼。
许昭月也跟着行了一礼,“参见南疆王。”
纪枫为人挺和善,他放下笔,走上前忙将二人扶起来说道:“免礼免礼。”
纪玄铮便为纪枫介绍了一下,“这位便是我的朋友许昭月,这位……是安乾道君。”
纪枫看到安乾道君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即便纪枫身为南疆王,遇到修为比他更高的安乾道君却也要带几分恭敬。
纪枫冲安乾道君拱了拱手,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道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道君赎罪。”
安乾道君一向懒得理会这些虚礼,只道:“直接说正事吧。”
南疆王大约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此时便冲许昭月道:“我听铮儿传信说姑娘中了蛊,可否方便与我看看?”
许昭月便将袖子撩起来给他看,南疆王仔细在她手臂上那蛊虫身上打量了几眼,面上带着几许凝重说道:“这是噬心蛊。”
纪玄铮忙问:“父王可有解救之法?”
“要解这蛊并不难。”
许昭月听到这话也不由面上一喜,忙道:“还望南疆王施以援手。”
南疆王呵呵一笑道:“你是铮儿的朋友,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了解一下姑娘的情况。”
“南疆王但问无妨。”
“姑娘的生辰八字和属性能否告知一下。”
许昭月便如实说了,南疆王点点头,“姑娘属水,得由一个属金且修为在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主阵才行,我属木无法为姑娘主阵,不知姑娘认识的人中可有属金的。”
化神期以上的,那都是九州的顶尖高手了,许昭月所认识的就只有一个安乾道君,许昭月于是问安乾道君:“道君你是属什么的?”
“不知道。”
“道君属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便是不知道。”
他的表情不像作假,他确实是不知道,许昭月却不禁纳闷,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属什么都不知道,修行之人最讲究阴阳五行了。
“我倒是想到一人。”纪玄铮突然开口,“清虚派师祖,他便是属金的。”
阳城子?许昭月想到那日在清虚派她用凤鸣伞中伤了阳城子,而且还说过不想跟他成为朋友的话,一转头却拜托他来救她,她不免觉得尴尬。
“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吗?”
纪玄铮以为她是为了过去的恩怨,他道:“我如今就只想到他了,情况紧急,我无法再去一一细想认识的人,既然想到他我便先修一封传令符给他,他若不愿意来我再想别的人。”
许昭月想到她这蛊再不解就得毒蛊攻心而亡,如今保命要紧,如果阳城子愿意帮忙,就当她欠了他一个人情,她便不去与他计较过去的一些恩怨。
许昭月思索片刻后便点了一下头。
“好了,本王要准备一些布阵的材料,铮儿,你带上你的朋友还有道君先下去休息吧。”
几人从宣事殿出来之后,纪玄铮便说道:“道君,我已让人为道君准备好了房间,我这就让婢女带道君过去。”
许昭月便问了一句:“那我呢?”
纪玄铮道:“我自然也安排好了你的,我一会儿带你过去。”
安乾道君却一脸理所当然道:“她乃本君道侣,自然是本君住哪里她便住哪里。”
安乾道君这话听似平静却字字带着威势,纪玄铮面色落寞了几许,随即自嘲一笑,“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这就安排婢女带二位过去休息。”
婢女在前方引路,安乾道君和许昭月一前一后跟上,许昭月走了几步回头看,就见纪玄铮还站在那里,一直望着她所在的方向,他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得模糊,可他身上的失落感那么明显,明显到可以穿透夜色,让人一眼就看到。
许昭月轻轻叹了口气,可她并不是真正的姜梦予。
纪玄铮给安乾道君准备的寝殿挺不错的,环境清雅,布置精致,殿中一应俱全。安乾道君回到房间之后就开始打坐,许昭月百无聊赖,在床上一趟,又撩开袖子看,看到血管中那虫子鼓秋鼓秋爬着,越看越糟心。
第二天一早许昭月是被拍门声吵醒的,随着拍门声而来的是纪玄铮的说话声。
“月月,你醒了吗?”
许昭月坐起身,还有些迷糊,安乾道君依然还在打坐,不过大概是被吵到了,只见他猛然挥手,从手心激飞而出的混元丝直接向门外刺去,木质的雕花大门被混元丝威力所震,直接从中间断裂开来。
许昭月吓了一跳,急忙跑到门外查看,还好纪玄铮躲避及时,不然被混元丝扎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没事吧?”许昭月问他。
安乾道君那一招来得突兀,纪玄铮躲得有些慌乱,此时面上不免显出几分狼狈,他理了理凌乱的发带,说道:“没事。”
安乾道君从屋里走出来,面色明显不善,纪玄铮此时的面色也不太好,他出生优渥,身份尊贵,从小也没受过什么气,年少时也被称了几年的纨绔公子哥,安乾道君如此不客气,也激起了他几许不满来,他对安乾道君拱了拱手,语气不免带着阴阳怪气问道:“不知何处怠慢了道君,道君竟下如此重的手?”
“打扰本君清修。”
纪玄铮咬了咬牙,说道:“事出有因,还望道君赎罪。”
许昭月生怕两人矛盾激化,急忙抓住话头问道:“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纪玄铮面色缓和了一些,说道:“阳城老祖过来了,我来找你,是要带你过去一起商议一下解蛊事宜。”
“啊?阳城老祖来得这么快?”
“我昨日修了传令符给他,他昨晚便已经过来了,只是你已休息所以没有来打扰。”
“……”
从清虚派到南疆路途遥远,虽然阳城老祖这样的高手,一日往返也不在话下,不过他来得这么及时也不禁让许昭月疑惑,当日她用凤鸣伞伤了他,他竟丝毫也不计较吗?
一行人来到宣事殿的时候,阳城子正在与南疆王说话,阳城子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个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