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闲看准时机,迅速从屋内破空而出!
失去了防护阵法的院落就如同被剥了壳的鸡蛋,剩下的那些墙壁横梁是绝对扛不住雷击的。
躲在里面只会连累整座院落毁于雷劫之下,搞不好还会压垮崩塌,挡住燕闲的去路。
更何况,小侄女残魂的躯壳和碎片都在屋内,以它们的脆弱程度,被雷带到任何一点,都是立时消亡的结果。
所以,想要求生,躲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迎面而上,问问这贼老天,你能耐我何?
燕闲冲出屋内后,一路头也不回,全身灵力疯狂于经脉中运转,在她每一下落脚时都提供足够的对冲力,使得燕闲能像个小火箭一样,每每落地便弹射而出,飞掠过好长一段距离。
远远看去,就如同鹞子翻身一般,滑翔于天地之间。
燕闲冲是冲出来了,却也并不是打算以这筑基期的肉.体硬刚历劫玄雷。
鬼知道这贼老天有没有在雷里掺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雷挨下去,没有煅经炼骨,反而是直接灰飞烟灭怎么办?
她一飞升过的大能,死在筑基升金丹的劫雷里,冤不冤呐,说出去多丢她燕闲的脸。
所以燕闲尚在屋内时就考虑好了,防护罩破碎时自己应该怎么办。
想要渡过雷劫无非是两种方法,要么躲,要么刚。
躲不是那么好躲的,天雷自带定位追踪系统,躲猫猫式的躲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像燕闲刚刚那样躲在防护罩底下倒是可以撑上那么一会儿。
还有一种躲法就是如燕闲现在这样,极限放风筝。
天雷是需要蓄势瞄准的,像个跳蚤一样蹦个不停起码能让贼老天多耗费点瞄准的时间,就是得注意着别自个儿撞到散雷上去。
只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惹急了贼老天,他搞不好来个全范围攻击,雷劫弹药库全□□,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轰炸,务必确保地图上的所有生物,每根发丝都享受到雷击的快感。
这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谁也不知道劫云这次出征得到的预算是多少,说不定贼老天就是看燕闲不顺眼,非要致她与死地,大笔一挥就给了劫云无限开火权呢。
所以躲也不是长久之计,而刚则要讲究技巧。
肉.体刚是赌命,燕闲赌不起。
法宝刚,燕闲穷,刚不起。
所以燕闲只能选择——借别人的法宝刚一刚。
飞仙门也算是修真界十大宗门之一,本身的底蕴还是充足的,这里的低级弟子们或许实力还不济,精英弟子以及再往上的首席、护法、长老、掌门,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家底丰厚,这等的雷劫对她现在这个筑基来说是难关,对分神、合体期以上大能却是容易得很。
只是修真界一向推崇历练,雷劫是每个修士必经的过程。
一般修士在快要进阶前,都会准备各类阵法法宝,同门和师父能给的帮助一般也都在这。到了正式历劫时,却没有人会出手替修士打散雷劫,就连宗门的护宗大阵也不会将雷劫过滤在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小侄女的记忆里,她被父亲托付给本门掌门。掌门既收下了她,承了她父亲的果,就须得代替她的父亲,照顾好这个因。
但在小侄女的记忆里,掌门的存在也近乎隐形。
她成长时,掌门很少出现;她陷入渣男陷阱时,掌门没有出现;她心魔缠身时,掌门没有出现;她开始尝试突破境界,即将历劫时,掌门还是没有出现。她一直以来所使用的法宝也都是自己父亲之前留下来的。
这就不应该了,有师门长辈教导引领的修士和自己摸爬滚打的修士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燕闲不知道燕幸和掌门之间到底是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但从交易结果来看,这交易不太划算。
既然如此,现在去找补一下也不错。
“前面的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们,麻烦都让让,让让。”
燕闲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从树梢上飞掠而下,堪堪躲过一道散雷,方一落地就抓住身旁女修的衣袖,将她强行扯开了两步,又是一道散雷紧跟着劈在她方才的落脚处。
“艹,这雷劫怎么跟下来了。”
“大家莫慌,注意闪避,避不开的不要舍不得用法宝!”
“师弟们,随我起阵!”
这一队人本被燕闲和雷劫的突然到来打乱的阵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小型防御阵法的升起扛下了接连两道散雷。
被燕闲扯开的女修还有点懵懵的,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习惯让她抱拳福了一礼,以做感谢。
燕闲也没多留,微一点头就退出了阵法范围,继续向山下掠去。
这雷云本就是跟着她在移动,若她留在原地,以刚才那队人的修为,能扛下散雷,却不一定能顶得住之后柱状紫雷。
燕闲想去坑一把掌门,却没打算拿普通弟子开刀。
按理来说,自在峰自燕幸闭关,停止开授丹修课程后,往日听课的记名和入室弟子也不再往山上来,平日里应该是人烟稀少才对。但刚刚燕闲从山上一路掠下,竟碰到了好几队人在去往山下避险的路上,其中有几队修为还挺不错。
也不知他们今日上山来是做什么。
燕闲这会儿无暇它顾,念头一转就丢到了脑后。
头顶那片劫云都快黑成墨了,鬼知道下一击的紫雷会强成什么样。
随着燕闲往山下奔逃的路程,飞仙门各处聚集在一起围观的弟子们也发现了不对。
“那劫云是不是在移动?怎么感觉位置好似是变了?”
“挖槽,怎么好像是在往山下来了?”
“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再退后一点才安全?”
本已从山脚下走出的那队执法堂的队伍见状也停在了半路。
队长紧皱着眉,抬头盯着劫云的走向,一言不发。
壮汉修士忍不住回头望了几眼:“头儿,还有几个队伍在后面,他们晚一步收到我们消息,还没来得及出来。”
队长略一思索,沉声道:“劫云马上过来了,原地起阵。传讯于护法堂,将山脚下的人员尽数疏散,做好防护准备。传讯于各分队,原地驻扎,如遇雷劫,全力抵御,不做反击,撑几个回合,劫云很快就会走。待渡劫结束,劫云消散之后再自行下山归队。”
“是。”众人皆应诺。
待燕闲一路跑到山脚下,迎头便撞到了这队人马。相比之前遇到的那些队伍,这个队伍无疑是其中的精英了,粗眼一看,燕闲就在其中看到了好几个元婴,领队那人手中执剑,看修为俨然已到了出窍。
以这批人的修为倒是说不定能硬扛下几道紫雷。
燕闲原也没打算坑他们,但当她正打算绕道而行时,那被护在阵法中心的担架硬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担架上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这不刚走那个软饭渣男嘛,好像叫席方凯来着。
哦豁,被雷劈了?
这不就巧了嘛。
这都正面撞上了,不来个巧上加巧,岂不是浪费了缘分。
燕闲狡诈一笑,一抹脸换了副表情。
她一甩袖子直直向队伍中冲去,满面的惊慌失措,嘴里还高声喊着:“师兄们,小心!劫雷它跟着我来了!”
执法队远远便看到了这直冲而下的身形,如今听她这般喊叫,并不慌乱。在队长指挥下,他们训练有素地变换阵型,将阵法一分为二,人员皆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中间通行的通道。
呔,这帮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还有没有点英雄救美的梦想了。
嘈是这般嘈着,燕闲的随机应变速度也不慢,她高声喊道:“多谢师兄。”一边步履不停的往中间的通行道路冲去。
密集的散雷在她身后劈个不停,直接扎出了一整条由洞坑组成的带状直线。
冲到两个阵型的正中间,她却脚下一崴。高速之下,再难有调整的余地,她只能就地一滚,以躲避紧随而来的散雷。
散雷接二连三,燕闲来不及起身,只好连续翻身滚动,一脸的惊惶的脸上蹭上了地上的尘土之后,更显狼狈。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让开让开!”听她声音竟是要急哭了。
“左翼听令,”队长大喝一声,“变阵!”
队员纷纷变化位置,撑起的防护罩挡下了几道散雷。
趁此机会,燕闲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半蹲着抹了把脸,细喘几口,向一旁道谢,“多谢师兄相助。”
“不必,”她身旁那胸肌扎实,手臂上肌肉狰狞的壮汉修士还调笑道,“师妹这渡劫阵仗好是不同凡响。”
这边好不容易喘口气,一旁的队长却突然沉声道:“一级戒备,紫雷要来了!”
燕闲抬头一看。
那贼老天果然不做人,趁着她跌倒这会儿,劫云中的紫雷又粗壮不少,雷光闪烁间分明就是蓄势已足,就要发射的腔调。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走,师兄们保重。”
燕闲语带哭腔,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就要往外窜。但脚下却又是一绊,直直扑向一旁的担架,稳稳将那担架连人带架撞出了防护罩范围之外。
不过燕闲也因此把自己扑出了保护范围。
轰——
紫雷轰顶而下,燕闲飞速翻身连滚数下,险之又险的躲出攻击范围,只有背部的衣服被雷火燎到一点,腾起了一股焦烟味。
而她刚刚所在的位置更是被精准导航,轰得寸草不生。
唯有一副担架留在枯黄的大地当中,上面的人形生物,抽搐着动了动手指。
“呀~这是哪位,”燕闲拉长了拍,一脸的无辜与害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6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有什么是比虐渣男更爽的呢?
那大概就是利用贼老天虐渣男了。
不仅是执法队被燕闲这一手搞了个措不及防,贼老天也完全没有料到。
不过贼老天本来就没有脸皮,被燕闲戏耍一通之后,更是原地爆炸,连底裤都不要了。
燕闲头顶上的劫云霎时膨胀了两倍有余,蕴藏其中的雷光将整个天地都笼罩上了厚厚一层紫色。
在场修士不由色变。
壮汉修士瞠目结舌地看着天,又转头看向燕闲,嘴里喃喃道:“乖乖,师妹……你这渡的哪重劫啊?”
燕闲一笑:“筑基升金丹罢了。”
壮汉闻言眼珠子都要掉了,“这年头的金丹竟如此难升了吗?”
“休要走神!”一旁的队长厉声打断了他们的插科打诨,下达了新的指令,“站稳阵型!右翼祭法宝!做好掩护。左翼把担架拉回来,动作快!”
配合着他的话音,一个青铜色的小型编钟从他腰间迅速飞起,飞至半空中后伴随“叮——”的一声金石振鸣,快速变化至数丈宽,牢牢将底下众人罩在保护范围内。
就连燕闲也在其中。
这是要护一手燕闲,助她渡劫的意思了。
燕闲看了眼队长,队长却并没有回望,只凝视着劫云对部下下令道:“特级戒备!”
哇,感动。
燕闲在内心里夸张地抹了把泪,脚下却毫不停歇地连退几步,走出了编钟的防护范围。
队长有所感应,回首看她。
燕闲一拱手,“多谢师兄,告辞。”
说完转身便逃。
那编钟一看就是稀品,便是出生于修真界的二代想搞来这么一件也得费上不少功夫。好好的法宝顶完这趟雷,还能不能修复就不好说了。
这队长是个实诚人,越是老实人越不能欺,欺完自个儿良心不安。
燕闲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着想,还是不坑他了。
不过临走时,她的余光扫过被护在阵法内的担架,心中还是颇为可惜。
都说人渣自有天收,不过这会儿老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概是渣渣惜渣渣,硬是给渣男留了口气。
燕闲也不是没想过再去补上一刀,但重施故技破绽太大,徒然引人注意。而且这队伍上自在峰的目的大概就是护这渣男下山,受点伤还好说,若是渣男真死在山上,这队伍恐怕也要吃挂落。
也罢,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慢慢玩,钝刀子割肉才痛得更厉害。
燕闲摸着自己的良心,再次感叹,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善良如我,竟还要糟天道如此追杀,苍天不公呐。
内心戏再多,也没有丝毫影响到燕闲的脚步。
燕闲目标明确的很,下了山,一路直线就往星月峰冲,那里就是掌门七星道人所掌的山峰。
也幸好头顶的劫云在酝酿着搞一发大的,紫色玄雷都存着蓄势待发,只不断用散雷骚扰追击燕闲,试图绊住燕闲逃亡的脚步。
但燕闲是谁?
两岁招猫惹狗,三岁上房揭瓦,无论是在凡尘还是修真界,都从没有停止过跑酷的步伐。
所以,山脚下还未来得及撤退的围观弟子们,就只看到一道人影在面前飞掠而过,紧接着就被紧随其后的散雷劈在身前,一个个都被余波电得须发直竖,脚后跟发麻。
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为什么看热闹不能凑得太前。
“……哇,我的发型!该死,是谁把我推得这么前的。”
“别管你那头毛了,刚刚飞过去的是燕婉师妹吗?”
“太快了,没看清。”
“……好像是吧。”
“我看清了!是她!是燕婉师妹。”
“燕婉师妹她到底什么修为?怎得如此大的阵仗。”
众人面面相觑,竟谁也说不上来。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记名弟子,天赋不济,也不奢望做什么亲传弟子,精英弟子。投这飞仙门也就为了有个靠山,最好还能学门手艺,能在修真界混混日子就够了。
自在峰的峰主无为道人早年曾向全宗门开班授课,不限弟子等级,不论是否有师承,来者不拒。所以他们这些记名弟子几乎都上过无为道人的课,那燕幸峰主也能算是他们半个师父。
那时候燕婉师妹尚是幼儿,母亲早逝,也没有个正统的师兄或师姐,所以燕幸峰主常常带着她去课堂,方便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