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商人直觉,这小丫头掌握的东西,应该还不少。
若是能再套出点别的来,尤其是军备武器,就更好了。
这样就不是南宫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而是该反过来求他们匠心阁了。
还有另一半原因,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
反正他钟离忧做事,都是随心而动。
那就随心呗。
“不干嘛!交个朋友。”钟离忧别过头,掩饰微微泛红的脸。
楚灵玥笑笑。行吧,他不说算了。反正跟匠心阁的人交朋友,也是她的目的。
钟离忧见她笑了,又偷看两眼。
还赶紧推销自己:“我可说真的,本少可是棋圣。棋圣,你知道吗?”
她零段,知道大境界吗?
“知道。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钟离忧赶紧去捂她嘴,尖着嗓子,破音道:“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赶紧看看周围,好在虽然有人远远观察着他们这边,但没人靠近。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这个比喻很贴切,可这话只能来形容皇后或太子爷!
虽然钟离家不怕大盛的朝廷,但那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惹恼了一国的帝王,钟离家也承担不起这个损失。
钟离家是富可敌国,但没有正规军队。
皇帝能容忍他们在盛京,自然不可能让他们配备正规军队。
匠心阁制造的一切武器,还要被朝廷以买的名义,收走。
要不然皇帝怎么能容忍一个这么大的威胁,在眼皮子底下。
楚灵玥手指敲敲他手背,示意他松开。
钟离忧这才注意,他掌心紧贴她唇,湿漉漉的,被她吻着……
他像触电一样拿开,耳根又红了。
“那个,一时情急……”越解释,心越慌。
“对不起,是我失言。”楚灵玥老老实实为她言语道歉,而他捂嘴的行为,并不介意。
她本来是想强调,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南宫琰,臭一臭他。
可她又不方便直接把世子摆出来。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和世子有关系。
结果忘了形。
所以人家捂她,她总不能甩人家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还好此时身边,除了小青,没别人了。
不然,她说这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好收场。
“别说你是棋圣,你就是棋尊,也足够格教我。我很感激。可我真的不能时常出来。”她品出对方因为“男女授受”尴尬,特意揭过。
“那你跟家里说一声,本少大不了当一回教书先生,上门授课。”
“别!”这回楚灵玥真受惊了,指指书架老远那头,伸着脖子瞅着这边,窃窃私语的几名女子。
“你顶着这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和我站了这么一会儿,那边的几个女子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我现在都在愁,我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这个大门。你还要去我家?”
楚灵玥又习惯性地剜他一眼,“我家里的姐姐们,那都是极其重视皮相的主。你登门?还是教我来的?你是怕棺材铺子今年生意不好,特意去给他们送上一单吗?”
钟离忧一滞,“有……这么夸张?”
“你不知道你长得好看?”
听楚灵玥夸他,钟离忧心里的欢愉滋滋冒。
咳了咳,佯装荣辱不惊道:“不是,我是说你家里的姐姐,有这么夸张?”
“夸张。见了好看的,连笔杆子都抢,何况男人。还是个好看的跟狐狸精赛的男人。”
尤其楚灵汐和楚歌瑶,那不得撕了她。她这好不容易仇恨暂时清零呢。
本来她持续说他好看,心里的欢愉越来越大,但一句“狐狸精”,让他又有点郁闷。
“我是独子。不太了解。”
“你的心意,我谢谢了。但你千万千万别来找我,我会更谢谢你,早晚敬你三炷香。”
“别咒我死!”钟离忧跳脚。
真是的,长得好看,也是罪过?
“罪过,这年头,痴女太多。”
直到楚灵玥安慰地拍了拍他肩头,钟离忧才发现,这话被他念叨了出来。
还……
再再再一次被她安慰了。
心情复杂。
“你应该庆幸,我不是痴女。”楚灵玥一本正经,“否则我饿虎扑狼一样扑在你身上,把你给生吞活剥了,这一辈子都得腻歪你。”
钟离忧想了想那个场面……
好像对象是她,也没有预想的那么讨厌?
而且,他钟离忧又不是南宫琰,一点女色不近,搞的跟个断袖一样。
“所以,有棋谱就够了。”
说话间,楚灵玥又翻出三本棋谱,加上小青那一本,摞一起。
“来吧,多少钱?”
“送你了。”钟离忧挥手,“又不值钱。”
“那真是谢谢你了。对了,我能不能再求你个事?”
钟离忧端的是一本正经,但心里却很高兴,“说。”
“你能不能现在去祸害一下那几个姑娘,我好趁机逃出去。”
钟离忧:……
我特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第25章 世子来祭岳父母 什么人,能……
出了匠心阁, 楚灵玥又去了万象钱庄。
怀揣五万两,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儿,还是寄在钱庄方便。
万象钱庄是大盛第一钱庄,信誉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全国上下都有分号, 十足兑现。今后不管到哪里, 取出也方便。
在匠心阁招了蜂, 她更不敢轻易露真容了。所幸就还披着兜帽,直接进了钱庄。
钱庄管事正在柜上盘账,看见她进来, 愣了愣,悄声招呼来伙计, 不知窃窃私语什么。
那伙计点了点头,跑开了。
楚灵玥倒是没注意。钱庄来来往往人那么多, 这掌柜的和伙计交头接耳说点悄悄话, 也再正常不过。
她直接到柜台, 掌柜的立马礼貌问:“客人是兑钱,还是存钱?”
楚灵玥把五万两银票全摆出来, 道:“兑一些散银, 有个……两千两就够。剩下的, 全存。”
“贵客稍等。”
掌柜的将银票收好,取出账本入账。
按照钱庄规矩,会跟客人说明白, 钱庄要收取多少保管费。
却迟迟不见掌柜的同她说。
不过等着取钱的, 还有两三个。估摸着掌柜的先忙这几位, 还顾不上同她讲,她也不介意。
不多时,那伙计回转, 冲着掌柜点了点头,就又去忙。
掌柜的会意,取出两千两散银,将登记好的钱庄信物交给她,笑道:“给您办好了。今后您存取,凭此信物,可到任何一家万象钱庄,十足兑现。您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楚灵玥一呆,这就完了?她问:“掌柜的,不知贵号这保管费……”
“哦。”掌柜笑道,“您来,鄙庄自然不敢和您收取保管费了。”
“这是何意?”
掌柜的面有犹豫。上面交代过,楚灵玥来,定要伺候好,哪里敢收保管费?那少东家不得敲断他的腿。
他刚才让伙计,就是去确认,这位黑帽客人,是不是上面交代的那位贵客。
伙计方才冲他点头,肯定她是。
那他自然不敢要保管费,还怕这位姑娘对他们的招待不满意呢。
他只得赔笑道:“您是我们少东家的朋友,少东家早有交代。”
楚灵玥更纳闷了,她何德何能,能跟大盛第一钱庄的少东家,交上朋友?
有这么硬的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她刚刚交上的朋友,也就只有那个妲己男。
可他不是匠心阁管事的儿子吗?竟是万象钱庄的少东家?
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你们少东家,可是看起来二十左右,一张脸好看到人神共愤?”
她这一说,掌柜的更确定是她了。上京有头有脸,又见过少东家的公子千金,他们都认得。
不认识的,自然是家世一般的人家——这也不是他们狗眼看人低,只是的确如此。
那些家世平平,还能见到少东家的姑娘,也只有这位。
轰动盛京的漆黑侠客。
少东家什么人都不见,就只见她。
万象钱庄上下,谁敢怠慢!
掌柜的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姑娘说的没错。”
楚灵玥“哦”了一声,心想这妲己男还挺够意思,刚交上朋友,不但免费送她这几本珍贵棋谱,还免了她钱庄的手续费。
他这动作也够快的,不愧是匠心阁的。
这么大人情,下次不怼他了。
人家对她好,她也不矫情。下次,送点宝贝,把人情还回去就是。
“那谢谢了。”
“您慢走。”掌柜的亲自送到大门。
上了马车,楚灵玥又吩咐,去葬仪屋。
小青忙道:“小姐,这次只是去补尾款,奴婢去就是。那地方……毕竟不吉利,阴气重,可别冲撞了小姐。”
楚灵玥笑道:“这棺材铺子怎么不吉利了?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寓意多好。”
小青撇撇嘴,小姐舌灿莲花,也就世子能跟她平分秋色。
“而且,”楚灵玥垂眼,“给我爹娘置办墓地,自然从头到尾,都得我亲自打点。”
她拍拍小青手,“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我想亲自尽孝。”
“奴婢懂您。”
“今日把尾款补齐,正好趁着明天休沐,和荣儿、青叔一起,将我爹娘‘遗骨’下葬。”
楚灵玥调侃钟离忧,说棺材铺子今年生意不好,不是随口乱说,而是因为她三天前去过。
楚元韬倒是把她爹娘的灵位,供到了楚家的祠堂里。
可在楚灵玥心里,楚家祠堂,不配。
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她知道,爹娘想去的地方,绝不是楚家的祠堂。
楚家上下,除了老太君,都是怎么对待他们夫妻的?
如若顺意,楚家三郎,何苦带着妻子,远赴塞北,永不回京?
今日三郎封了侯,你这做大哥的才把弟弟的灵位放入祠堂?
给谁看呢?宗人府?礼部?
呵。
楚灵玥和楚云荣,都不需要,也绝不领这个情。
他们知道爹娘想去的地方。姐弟俩早就商议好,钱一够,就把装着爹娘“骨灰”的陶罐,葬在他们想去的地方。
当年楚灵玥捧起的两捧黄沙,虽然不是爹娘真正的尸骨。但楚元良自上战场第一天起,就说过:
若亡,血肉将融于大地,佑我大盛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
所以,这些沾染他们鲜血的黄沙,亦是他们血肉化身。
从葬仪屋出来,楚灵玥又让车夫驾车,到珠宝玉器铺子转转。
小青道:“这盛京最好的玉器店,就属白家的金玉斋了。小姐为何不去,而是要到别家转悠?”
“本来,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笔银子,的确是该让白家挣。可我给我爹娘买陪葬珠宝玉器,挑的太多,那掌柜的又认识咱们,肯定要报白公子的。”
她笑了笑,“白公子知道了,不就等于世子知道了吗?世子对待他的亲信,一向优渥。他能同我要银子?我是孝敬父母,这钱得花出去,不能让世子和白公子出钱。”
她们挑了几家,订了些玉器首饰,让铺子明日送到西山半峰最大的那棵梧桐树下。
掌柜的同她确认两次,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楚灵玥就当是他在欣赏本姑娘的花容月貌,十分怡然的,受了。
翌日,群臣下朝。
皇帝招了几位心腹大臣,从太和大殿移步到了勤政殿。
南宫琰也在此列。
剩下的,都是皇帝的肱骨大臣。在皇帝还是汉王的时候,便追随在身侧。如今,都是朝野重臣。
皇帝为奠定大盛万世不拔之基,开疆扩土,平北方,铲南蛮,又造战船出海征战海外。国力之强盛,使万国诚服,对大盛称臣纳贡。
西域三十六国,自高祖登基起,便尊大盛为上国。
然龟兹新任国主不愿继续对大盛俯首称臣,屡屡挑衅。永昌侯震慑无效,皇帝命南宫阜调长林军攻打,大捷。
龟兹弹丸小国,不必大帅南宫阜亲自出征,只是指了亲信,大将军应博涉率军前往。
而此战告捷,秦破弩功不可没。
皇帝龙颜大悦,“好!好一个秦破弩!难怪呼延力天天吵着,要朕也给他们赤羽全军也装备上。”
除了皇帝的御林军,大盛共有两支正规军,长林军和赤羽军。
长林军听命南宫阜,赤羽军听命呼延力。论作战实力,长林军更胜一筹。
现在有了秦破弩的加持,赤羽军更比不过了。
不过,皇帝是不会让赤羽军装备秦破弩的。
这就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
皇帝是先帝次子。先帝在位时,次子汉王便屡立奇功。太子忌惮汉王,屡屡派人暗杀。
当时的呼延家,是太子.党。
太子昏聩,却是长子。
汉王卓越,却是次子。
先帝虽然喜欢汉王,但仍按照祖制,打算将皇位传给太子。
本来,汉王也没有觊觎皇位,太子继任大统,他也心甘辅佐。
是太子不容人。
原本只是排挤汉王、削弱汉王,汉王还可以忍。
可最后,发展到了毒杀。
汉王为了保命,决定先发制人。太子没把汉王毒死,反倒把自己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