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道歉我又做不到！
“月酱~毛巾跟衣服已经放在门口了哦。”浴室外传来了五条悟轻快的声音。“吃完饭了吗？我先帮你点一份外卖，想吃什么出来自己再点。”
好正常的口气……悟应该不在意吧？我将头发拧干，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隙，飞快的将挂在门把手上的袋子拿了进来。
用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体，然后换上棉质的睡衣。唔…胖次有，内衣也有……啊意外的很合身，六眼还能这样用啊，真方便。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还是要道歉，如果要负责的话一一就郑重地拒绝吧！
“怎么了？一脸严肃的样子。”五条悟已经换好了白色的短袖T恤，还有灰黑色长裤，盘腿坐在沙发上，头上顶着一条毛巾。
头发没有擦干，还在湿漉漉的滴水，洇湿了领口那一圈的衣服，贴着皮肤，展现出线条优美的锁骨还有一小半结实的胸肌。
他没戴眼罩，只是鼻梁上架了一副黑色的小镜片墨镜，不能完全遮挡那双蓝色的眼眸。过于绮丽的蓝色晶体，像是藏着黑夜中闪闪发光的星星碎片一样。
我原本流畅的脚步不由得就踌躇起来，最后慢慢停住。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我偏头避开：“……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如果你要出气的话，我是不会反抗的。”
打我一顿也好，因为从来没有跟哪个人类订过束缚，我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做事根本没有顾忌对方的意志。
不论是这次，还是上次出现在他的身边，出现在咒高。如果我更尊重他，将他视作独立的个体一点，我都会先询问之后再去考虑要不要链接空间。
总是忘记，悟和我看大的那些孩子是不同的，我们之间的束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浅薄。他是为了监视我，我只是因为一时的口舌之欲，两者才能像是这样看似和平的共处。
但是总是这样下去的话，他也一定会感到不舒服的吧？
明明他一直用对待普通人那样的态度在对我，我却……呼，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真的抱歉，我下次会提前问你可以不可以的。”
那个时候的我，尚且没有意识到，只是作为普通关系的话，我对悟心情的好坏未免也太在意了。
“噗~”青年突然笑出来，“月酱太可爱了吧？~我完全没有生气哦？倒不如说……”他稍微收敛了笑意，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有点惊喜啊。”
咦？咦？他在说什么？我没忍住，倒退了一步，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怎么回事一一这家伙在胡说什么惊喜是什么啊？！
他的眼神……我不由得感受到了战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很奇怪，我想离开了……
“啊呀，不要逃跑嘛。”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后退，腰上一紧，却被人带着直接趴在了面前的胸膛之上。“救了惠还有野蔷薇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道谢呢，而且，你不想知道悠仁的情况吗？”
我想要反击的想法一下子被浇熄了，悠仁君……他不会死我知道，两面宿傩那个家伙，嘴上说的什么不在乎生死，实际上就是个怕死的胆小鬼。就算是一根手指，带着悠仁君一起死去的代价是他承受不起的。
因为我真的会，一根一根的把那些手指找到，全部吃掉的。
但是，悠仁君不知道，他确确实实的死了一次。
“不要这种表情啊，搞得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温热的手指落在脸上，捏了捏。感觉有被冒犯到，我抬眼瞪他：“快点放开我。”我忍耐的说道。太近了，贴在一起，毫无缝隙……这家伙一位自己还是小孩吗？跟我撒娇？
“不要~”不仅没有被放开，他干脆双手都用上了，一手搂腰，一手圈住肩膀，把我严严实实的困在了他怀里。“就这样听我说吧一一悠仁君活过来了，完好无损。”
怒气槽又一次被打断，我嘀咕：“心脏都换了一个，算什么完好无损……”手想要找什么抓住，干脆就抓住了这人的衣服下摆。
“不过也藉此机会，把悠仁从那些高层的眼睛里暂时藏起来了。”五条悟继续说道，浑身都散发着沐浴后暖融融的气息。“月酱，你来跟我一起吧一一教导那孩子变强，强到没有人可以控制他的生死。”
我沉默了一会儿，他也没有催促我。
“我知道了！”最后，自暴自弃的干脆把脸藏进他怀里，我咕哝道。“悠仁君可是很有天赋的，你就小心被他抢走最强的称号吧！”
“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哦一一最强只会是我。”这个男人哈哈大笑，然后终于放开了我。“头发还是湿的，坐过来坐过来，我帮你擦吧！”
“……”奇怪的人。我被他拉着到沙发上坐下，视线一暗，脑袋就□□爽的毛巾包住了。咦，这个架势……他真的会擦头发吗？
一通乱揉！！
“呜哇松开松开头发炸开了啊混蛋悟！！”
“咦？我的就是这样擦得啊？”
“可恶你果然就是在报复我吧？！我的头发跟你的难道一样长吗？！给我好好的一缕一缕的擦干啊！还有一一你的头发根本没擦过吧？水滴在我身上了可以离远一点！”
“怎么会呢月酱~报复的话，要月酱让我也看一次才不吃亏嘛~”
“什、什么？！去死！！”
……
阳光落到了身上，好温暖。但是稍微有点刺眼……我睡的迷迷糊糊，将脸向阴暗处藏了藏，脸颊贴着的地方微微震动，像是有人在笑……笑？
睁开眼睛，入眼是领口略微敞开的胸膛，而自己的脸就贴在上面不说，大半还蹭在了光滑结实的肌肤上。
我睁着眼睛看了会儿，然后视线上移，入眼是五条悟略带笑意的脸：唔没有墨镜之后更好看了。
“早上好啊月酱~”他笑眯眯的向我说早上好，嘴角的笑意却怎么看都不怀好意。“哎呀，月酱睡觉原来是会流口水的类型吗？我给你擦了好几次呢~”
什么？！不可能！我下意识的去擦嘴，摸到一片干燥，怎么可能不明白一一这家伙在逗自己！一个头槌锤在他下巴上，我听着他倒抽气的声音快速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糟糕、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啥？怎么就、睡着了？还是在他怀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好温暖，昨晚真的睡着了，不像是以前那样模拟入睡的状态，看似睡着了实际上精神还是清醒的。
“哈哈哈哈别生气嘛~衣服已经给你烘干了了哦，晾在了阳台上。”五条悟坐起来，轻轻揉着下巴。“唔，月酱的脑门是铁打的吗？撞得很痛啊一一”
声音黏糊的简直像是撒娇一样。
我看一眼，确实红了一大片。但是我刚才也没开虚啊……我想起了他上次说的话。现在也还是对我……特殊的吗？
无论何时，无下限术式都不会拒绝我的触碰吗？
“……呀~”
五条悟抬手抵着嘴唇笑起来。
“又逃跑了。嘛，不是完全不懂呢。”因为抱着女孩睡了一晚上，此刻他怀里所残留的气息已经全部是浅浅的樱花香气，和沐浴露洗发露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他的精神很好的放松了下来。
深深地吸口气，现任咒术最强和咒高老师笑起来：“来日方长哦月酱，下次想跑可不会这么容易了。”
五条悟从未有过如此的耐心，一点一点的织网，将看中的猎物一点一点的束缚，不动声色，环环相扣。
另一边。
我站在东京塔的最高处，捂着脸，吹着风，感觉脑子冷静了下来。
我盯着远处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刚才、刚才……
算了，不想了。
反正我也不会伤害悟，既然他如此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第15章 千年前的过往
“指月姐，你的脸好红啊，是生病了吗？”少女的声音清亮，覆盖在额头上的手比起曾经的柔软多了几分茧子。我懒懒的抬眼，然后身体一歪，倒进了女孩子怀里。
“……没有生病，戈薇，不用担心。跟着杀生丸训练还习惯吗？”女孩子的怀抱和昨晚那个截然不同，柔软，带着香气。
“真的吗？不舒服的话要说出来啊。”戈薇还是很担心，手指细心的给我顺着头发。“训练已经习惯啦，杀生丸大人虽然看上去很严厉，但是实际上是很细心又温柔的人。很照顾我。”
不过她果然好弱…缚咒对杀生丸大人的阻挡能有两秒都算不错了，一式就更不用说了，被轻而易举的打飞了啊！
当时杀生丸大人的表情感觉就、很一言难尽，她这么弱真的对不起了但是会努力的！指月姐说过的，她的灵力很强，之所以现在很弱，只是还不会用而已一一而且杀生丸大人是大妖怪，输掉很正常的。
不要泄气！努力啊戈薇！
她心里给自己打气道。
呜哇，能把称呼从杀生丸改成杀生丸大人，还能说出那孩子细心又温柔一一我信了，他们相处真的很好。
现在阳光正好，风也很温柔，戈薇的顺毛也很舒服。我眯着眼睛，意识一点一点的想着黑暗坠落……
“戈薇…人类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呢？”
她对戈薇的喜欢，对杀生丸的喜欢，还有曾经教导过的孩子的喜欢……和现在的，到底有什么不同呢？那份雀跃在心底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搞不明白啊……
“欸？”
没等到女孩的回答，我彻底坠入黑暗之中。
我是诅咒之中所诞生的灵。记忆是这样告诉我的没错，从诞生到如今的记忆，或许有所模糊，但是我都还记得。
那是千年以前的事了。
在那个百鬼夜行当道的平安时代，某个月圆之夜，我拥有了意识，凝聚了形体。遇到了第一个人类……不，半妖。
当时我的记忆是空白的，除了自己是诅咒之中所诞生的咒灵这个自我认知之外什么都没有。天上的月亮很大，光很温柔……落在身上，带给我力量。
我应该很强？晒着月亮，我脑海里模糊出现了这样的一个概念。
然后就在我呆坐在茧一样的、我的诞生之所的地方里晒月亮的时候，有奇怪的家伙出现了。
“初次见面，你好啊一一恩？指月小姐？”那个穿着整齐的狩衣，黑发束起，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人从墙上飘然落下，温柔可亲的对我说道。
他几步走进了我，因为没有恶意，所以我并没有升起防备。然后，他解下了身上的羽织披在我的身上。“呀，不要用这样可爱的眼神看我哦？恩，最好的话，也不要用这样的表情去看男人啊。咦奇怪我是谁吗？可以叫我晴明哦，是个阴阳师。”
他退后一步，手中多出了一副蝙蝠扇，展开遮住了半张脸，一双黑眸在月亮下像是在发光……蓝色的光。
“叫我的名字，指月。”
像是命令，也像是请求，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我拢紧了身上的羽织，冰冷的身体被前主人残留的温度浸染。脑海中一片空白，视线不由自主的对上了他的眼眸，那里面，像是藏着月亮，又点缀着星星，令我像是坠入星海，不由自主的沉迷。
“晴明……”
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嗨！契约成立~”蝙蝠扇骤然合拢敲击在手心，晴明温和的笑着，然后朝我伸出了手。“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回家吧指月。”
于是在诞生之初，我就被狡猾的阴阳师命名，捉住当了式神。
“所以，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名字嘛！是晴明狡猾的直接用[指月]称呼我，让我误以为那就是我的名字。”熟悉了之后我抱怨他，“还直接交换了姓名，让我稀里糊涂的签了卖身契！”
“咦？是这样吗？”随着时间迁移，愈发风流倜傥的阴阳师状似迷惑的样子，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想打。
可惜的是，作为京都最出名的阴阳师，能打得过他的人或者妖怪咒灵什么的屈指可数。而打的过的，不是沾亲带故就是对他青睐有加，更别说在他的麾下的式神，完全足以形成百鬼夜行，其中不乏威名震慑一方的大妖怪。还有传说中的十二神将。
誉满天下的大阴阳师，无论是阴阳术还是外貌都是一绝。
真是……罪恶的男人啊。
“就是这样！”我瞪他一眼，也知道这些对他完全不痛不痒，但是我就是有点奇怪。“晴明，你为什么好像在那里等着我出现一样？”
废弃的荒宅，平时听说也没有什么异动，根本没有人关注的地方。怎么就那么凑巧，在我诞生的那个晚上，晴明就恰好的经过附近，还选择在宅子里休息呢？
原本我也没多想，但是前天听到晴明的妻子，若菜妇人说[幸好找到了月小姐]这样的话后，我就不由得在心里怀疑了起来。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啊。”晴明专注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丝毫的心虚。“是缘分的指引哦，让我找到了指月，使我们建立新的羁绊。”
他的神情是温柔的，目光是温暖的。只是被注视着，我就感觉到了……晴明对我的在意，对我的喜欢。
“指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抬手按在了我的头上，“等到未来有一天，你心中的爱足以面对一切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表情是我没有见过的难过。
“……心中的、爱？”我困惑的皱眉，“虽然我是咒灵，按理来说是不具备理智的存在。但是我很确定，我拥有着理智，也有感情。”
虽然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果然，想要告诉晴明。我拉下他的手，紧紧地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