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司空潇开口,司空鸿宇继续,“第二个选择,和秦姑娘尽快生下孩子,让孩子和钰儿一样结出完整的妖丹。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世,可以扫平旁支的障碍,让秦姑娘成为司空家的女主人。只不过作为代价,你必须继任族长。”
司空潇喉结微动,“怎么……”
“看在你九尾狐妖的份上,哪怕半妖子嗣,经过数代与妖族通婚,血脉只会越来越纯,也会比大部分妖族的后代出色。”
“我是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司空潇直直盯着他,老头子不是一直反对姐姐和他的选择,为什么愿意“施舍”给他这个选项?
司空鸿宇将红色小匣塞进司空潇衣襟,“因为我不止是族长,还是你的父亲。”
这是他身为父亲,能给到孩子的,最大自由。
夕阳只剩下半张脸,司空潇出得正房,就见秦飞飞牵着司空钰的手等在外面。
见他出现,一大一小绽开笑容,柔软的金色光芒披洒,温暖流淌于心间。
他迎上去,牵起司空钰的小手,仍如来时那样。
调息打坐完毕已是深夜。身体的感觉告诉秦飞飞,好像又快突破,且或许就在明天。她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单独找个地方修炼,以便酱酱酿酿。
狐狸已经在床角睡着,她也偷偷收拾好自己,小心躺下,尽量不发出声音。司空潇忙于炼药好几天,想必这会儿非常疲惫。
她刚将自己调整为最舒服的姿势,就感到腿畔有什么东西在拱动。
什么玩意儿?她抬起脖子,就见被子下的一团朝她靠近。
秦飞飞掀开被子,“潇兄?”
狐狸抬起头,眨眨眼。
别装无辜啊?这是做什么?“多大了?还玩钻被子?”
狐狸坐起来,举起爪子挠挠耳朵,“我睡不着。”
“那要不夜聊一个?”
“想闻着小飞飞的味道睡觉。”狐狸趴下来,鼻尖朝她靠近,语气理所当然。
火烧火燎蔓延开,啊啊啊……做什么?她知道司空潇今天开心,可这也太放肆了!
“那个,床留给你,我换个地方睡。”秦飞飞赶紧起身,下一刻,修长的身影整个笼下来。
司空潇已经褪去原形,正双臂撑在她脸颊两侧,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领地。
干,干什么?秦飞飞呼吸屏住,眼睛都不敢眨。
“小飞飞,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吗?”本就是深夜,俯着身更加看不清司空潇的表情,只那双眼睛漾着动人水光。
什么季节?“春天?”
“是啊,狐狸的发情期。越动越跑,越会激起狐狸的……”激起狐狸的什么,司空潇没说,可秦飞飞想她大概明白了。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脑子里自动播放声音。啊啊啊……想点有用的啊?啥啥啥,这都是些啥?
“是,是吗?”秦飞飞露出类似敷衍的微笑,她也怕再遇到万武峰盥室的情况,“那我不动了,潇兄你躺下吧,撑着手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样想做俯卧撑呢。
司空潇静静凝视她数息,这才翻身在旁边躺下。
秦飞飞几不可察地松一口气,身体绷得像一根竹子。浑身好似被人浇了热油,一把点燃,烧得厉害。
司空潇安静躺着,脑子里反复想着父亲给的两个选择。
他抗拒被安排的命运,就因为是九尾狐妖,所以理所应当被寄予厚望。他想看遍山川湖海,游览最美的风景,想广交志同道合,爱最甜美的人。
如今他找到了那个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父亲却告诉他,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有些责任他若不去承担,酿成的后果或许是狐族亲友双脚踏入不幸。
闭上眼睛让狼族族长女儿受孕,他将卸下身上隐形的重担,能够兑现向小飞飞许下的承诺——三山四海,五岳六合,一起用双脚丈量。
可他能感受到,小飞飞虽然慢热,却是真性情的人。这样的人若容不得私生子的心刺,他这辈子就再没有机会。
而且即使他能隐瞒一辈子,也不难隐瞒,却同样过不了自己这关。
然而第二个选择……小飞飞尚未接受他,且凡人与妖族诞出后代的可能性本就不高,想要孩子须得长期交合,不可能立即有孕。除此之外,小飞飞之前就表示过,不想留在游梦泽。
他的心上人理应和她的名字一样,拥有翱翔天际的自由,而不是成为族长夫人,像他这样过早被束缚在囚柱上。
看似两个选择,其实并无。
秦飞飞这会儿难受得不行,该死!修为竟然挑这个时候突破。熟悉的欲求自经络、肌理、每一个毛孔渗出来。
要不让司空潇回避下,她速战速决?
秦飞飞正打算开口,司空潇抢了先,“小飞飞,父亲说,他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啊?!这个消息短暂驱散秦飞飞浑身的燥意。
望着司空潇垂下的眼眸,她摸索着握住对方滚烫的大手,希望能够稍稍安慰到他。
知道母亲快要不行的那种恐慌至今还留有阴影。父母是挡在身前的大山,父母在,风雪不侵,父母不在,从此孤身面对。
察觉到秦飞飞握紧他的手,司空潇嘴角微扯,表示妖族对自己什么时候走会有预感。寿数终结,无灾无难地离开不是坏事,他能坦然接受。
“我可能,不得不继任族长之位。”这话司空潇说得艰难,甚至可以称得上痛苦,就像承认一段耻辱的历史。
秦飞飞强压身体上的难耐,“你不想做族长?”
司空潇低笑,“不想,我想和小飞飞一起游历修仙界。可若不继任,狐族可能因此引发混乱。”
秦飞飞的意识开始震颤,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想司空潇话里的意思。
喉咙干燥,呼吸灼热,声音也因此沙哑,“我的故乡,有人假设过电车难题”,她缓了缓,“讲的是,假如一辆马车分别朝两条道驶过去,其中一条道上只一个人,另一条道上有五个人,你可以决定马车往哪条道驶过去。”
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面颊爬上酡红,“大部分人会选择让马车驶上只有一个人的道上,可是!”,双腿开始不受控地磨蹭,“假如道上的那一个人,是亲人或配偶,大部分人又会做出相反的决定,选择牺牲另一条道上的五个人。”
秦飞飞每说一个字,身上都跟被羽毛在挠一般,直挠进心里。怎么会这么难受?
“所以,为自己考虑是天性,道德是……是……”她的脑袋迟钝,已经组织不出语言。
司空潇听明白她的意思,也看出她的不妥,“小飞飞,怎么了?”
他的手刚碰到秦飞飞渗出薄汗的额头,就听到一声压抑的呜咽,带着陌生的娇软与柔媚。
如同被烫到,司空潇迅速收回手,难道……
秦飞飞闭着眼睛,贝齿死死咬着下嘴唇,纤长的睫毛剧烈震颤。
这幅模样落在司空潇的眼中,让他血液迅速激窜,几乎立刻有了反应。桃花眼灼灼流光,呼吸急促,“我帮你。”
秦飞飞摇头,她有小道具,不需要帮忙,只需要司空潇回避,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尾殷红,齿扣唇瓣,半仰着摇头的模样全然不像拒绝。就连那抓着衣襟往外推的手臂,都绵软无力,似拒还迎。
察觉到手掌顺着腿往上,似鱼入水游走,秦飞飞纤细的手握住对方手腕。仅剩的意志化为一句带着哭腔的“走开啊……”
她的无奈,如同邀请。
奇异的馥香弥漫整个房间,狐妖发情期来得汹涌,已然无法停下。
彻底放弃挣扎前,秦飞飞脑子里莫名出现一幅画面:她站在悬崖旁,身后是张牙舞爪的怪兽,身前是司空潇站在崖底,朝她张开手臂,“小飞飞,跳下来,我接住你!”
崖底是另一个世界,她不想跳下去,可是被追赶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要接住她的是司空潇,是他的话……秦飞飞闭上眼睛朝前倒下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整个身体仿佛被奇异的香味托起,在记不清的入侵与顶迭中,在数不清的亲吻与厮磨中,忘我、颤栗地一次次被送入云霄。
她早已突破修为,不需要纾解,然而司空潇的攻势让秦飞飞觉得自己不是招惹了一只狡猾而敏捷的狐狸。掀开那张温和、笑眯眯的皮,下面是一只虎,一只豹,一只会死死咬着她咽喉,让她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的野兽。
释放过第一次后,司空潇也已经清醒,可是眼前的一切让香味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
他的爱,就在眼前,眼眸水盈盈地望着他,似心有余悸,又似求饶,他却根本不想放过。
再没有比这更美味的味道,他贪婪入髓,俯身吻上那双眼睛。一言不发地继续深入、索取,将他的感受以这样一种方式倾诉。
秦飞飞觉得她仿佛听到司空潇的声音,“接住你了”。
*
东厢房里的主子平素向来起得早,今次日上三竿也没有动静。
有女使想问少族长需不需要伺候叠被,却在门缝闻见那馥郁的香味后蓦地面色一红,赶紧退下。
九尾狐妖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吃不消。少夫人辛苦了。
司空潇醒得很早,异常亢奋地望着身旁的睡颜。他想了很多,原本理不清头绪的问题豁然开朗。
哪怕背负罪恶,他也要追随眼前的人。小飞飞想离开游梦泽,他就与她远走高飞;小飞飞愿意留下陪他顺利过渡族长之位交接一事,他就想办法扶植一支旁系,争取尽快自由。
目光在秦飞飞的脸上描摹,他的心中鼓胀着巨大的快乐,若不是担心弄醒对方,他简直想将自己再次埋入她的身体。
视线落在咽喉,如揉碎的红霞痕迹上,司空潇终于忍不住。他想听到小飞飞被噙住时求饶的声音,像受委屈的小兽。
凑近的唇拐了个弯,落在秦飞飞散乱的发丝上。还是让她多休息会儿,昨夜尽管克制,对她而言,还是过分了。
秦飞飞直睡到肚子饿才醒来。浑身酸胀,快要散架。
迷茫地望着司空潇含笑的桃花眼,昨夜的记忆疯狂灌入,她的脸红透。这次确定不是因为修为快要突破。
“早啊!”司空潇灿烂地比个嘴型。
秦飞飞鼻头泛酸,早个头啊!有种一只脚迈进万劫不复的感觉。
她抬起手臂想揉揉鼻子,才发现这会儿的自己如剥了的葱白,一丝不_挂,除了用被子遮住,别无他法。
司空潇伸出手捏捏她的鼻子,帮她缓解不适。
鼻子不舒服他都知道?原本的那点怨气消了一半。
秦飞飞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昨晚帮忙需要到那种程度吗?”
“我到发情期了。”司空潇如实解释。
秦飞飞瞪大眼睛,“那么多次……”下意识说出口后,她赶紧闭嘴,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记得到底折腾了多少次。
之前一次就纾解了,她可是有经验有证据的。
司空钰低低笑出声,凑到她耳畔,“第一次是不清醒,后面是情不自禁。你不是问过正不正常吗?对九尾狐妖来说正常,因为……”
明明房间里只两人,司空潇偏偏生怕别人听见似的,贴过来“咬耳朵”。
秦飞飞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可以了可以了,她知道了,不用解释更多,痒。
床上一团糟,如她的心情。待司空潇退开,秦飞飞拧眉正色,“潇兄,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司空潇一愣,忽然哈哈大笑将她揽进怀里。
温热笼过来,鼻端是尚未散尽的奇异香气。
“小飞飞,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好玩?”
第69章 等我回来
听着司空潇心腔有力的震动, 秦飞飞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不希望我们俩因为稀里糊涂睡过就走到一起。”
尽管荒唐,却也不得不承认, 昨夜她亦忘情沉沦,一边害怕着觉得承受不住, 一边又迷乱地随欲望漂流。
可正因为过程激烈疯魔, 才想撇得一干二净。除开脑子里那些旖旎的画面, 还想和司空潇长长久久在一起,依然觉得初心不改,才是她真心实意能够接受的感情。
司空潇闻言收起笑意盈盈的表情, “我明白了。”不一会儿,又仰起头下巴搁在她头顶蹭了蹭,“怎么办,更喜欢小飞飞了!”
狐狸张口就来好烦!喜欢她什么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值得别人喜欢。
秦飞飞伸手想推开司空潇,“坦诚相见”的男女这样搂在一处,很容易擦枪走火。
果然,就听到头顶传来声音,“别动,会忍不住。”
浑身一僵, 被圈在司空潇怀里的秦飞飞此刻内心有个小人,正努着脸连连单脚跺地, 恨不能把脚跺麻了,把地跺穿了。
这是造了什么孽?
不好意思继续躺下去, 她仰起头, “我饿了,想起床做点吃的。”
司空潇心领神会,伸长手臂从拔步床下将滚落的衣物捞上来。
他的身体一离开, 带着凉意的空气灌进被窝,惹得秦飞飞情不自禁往里缩了缩。
司空潇返回来再次抱住她,“要不别亲手做了,让膳房送过来,你也教了那些家伙好些日子,是时候考验下他们的学艺。”
秦飞飞觉得她这会儿像是从里到外被拆掉后又重新组装回来,浑身都没有力气,只好点头同意。
司空潇扬声吩咐,候在外面的仆从赶紧去膳房传话。
哪怕有现成的早膳,也得先穿戴好。秦飞飞缩在被子里艰难穿衣,司空潇好笑,微微掀开被角探进去,“看都看过了,有什么好藏的?”
光线照进来,一眼瞧见自己皮肤上深深浅浅的痕迹,秦飞飞当即头皮炸开。
她一把将被子攥紧裹住,只露出个头,眼睛圆瞪骂骂咧咧,“你属狗的吗?怎么能……”啃成这个样子?
话未说完,凶辣狠厉不足,虚张声势有余的脸一僵,只见司空潇露出来的肩头有再明显不过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