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却没有之前那样容易,在边境的各个关卡,在有人守着,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就把人关起来。
无法逃,只能等死。
所有人大骂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还有妖妃,诅咒他们,可惜这并没什么用。
朝廷的军队还是一日日的推进,所到之处,哭声漫天,狼藉一片。
第三十章 入V公告
在这人心惶惶中,小镇的百姓依旧每日过着自己的生活,早出晚归,他们看上去并不为这次的事情担心。
但是一直关注这个镇子的舒鱼知道,每到夜里,镇长家里便聚集了这个镇上所有家庭的代表。
一家一个,以青壮年为主,其中还有几个年轻女子和年迈的老者。
他们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朝廷来人了,该怎么办,是反抗还是认命?
这其实是个没有选择的答案,反抗不一定会死,但不反抗一定会死。
就算他们侥幸活下来,孩子们也一定会死。
所以,毫无意外的,所有人都选择了反抗。为首之人便是刘平,因为他参过军,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做最好。
舒鱼默默地注视他们,同时也在等,等一个契机。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年迈的刘阿婆亲自来到她的家中,苍老浑浊的眼慈爱的看着她,“阿辞啊,阿婆知道你们姐弟是个有本事的,现在朝廷这个样子,我们这些人是没办法,但是你们不一样。”
“走吧,阿辞。”刘阿婆握着她的手,眼里是忍不住的泪,说出来的话让舒鱼大感意外。
“阿婆知道你们都是有良心的好孩子,这几年留你们在这里,阿婆心里也不好受,总觉得是我把你们强行留下。”
“你们有本事的孩子啊,应该像那鸟一样,飞在天上,而不是和我们这些人一起,烂在这片土地上。”
“阿辞,听阿婆的话,走吧。阿婆年纪大了,根在这,走不了。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年轻有本事,离开这里也能过的很好。”
“趁着朝廷的人还没来,走吧阿辞。”刘阿婆松开舒鱼的手,忍着不舍。
虽然他们不是她亲的孙儿,但这几年相处,她早就把人当成自家孩子了。
如今分离,她一个老婆子活不了几年,大周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恐怕这辈子再难遇见,就算能见,那也是生死相隔。
刘阿婆伸手摸着舒鱼的脸,“让阿婆再看看你,你也看看阿婆,然后就走,立刻就走。”
刘阿婆粗糙干燥的手,轻轻摸着舒鱼的脸,上面还带着属于她的体温。
她动作很慢,一点一点的,想要把舒鱼的样子刻在心里。
“阿婆,为什么?”舒鱼不解道。
她一直关注镇长家,所以知道今天阿婆会来,她以为阿婆过来是希望她也参与进去的,毕竟她和弟弟在这些人眼里很厉害不是吗?
当然,她早就准备好要参与进去,也猜到会有今天这一幕发生,所以才在这等着。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想阿婆会怎样说服她,但万万没有想到,阿婆是过来让她走的。
“什么为什么?”刘阿婆问道。
“现在朝廷大军还没来,阿婆为什么不走呢?还有镇上的其他人,大家好像都没走。”舒鱼有些看不懂这里的人。
明明是生死危机的时刻,可这个镇子上,居然没有一个人离开,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没钱人,也不管家中人多、人少,总之她没看到一个人离开。
“傻孩子。”刘阿婆擦了擦眼泪,有些伤感和惆怅,“你要知道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是我们的根。一个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根。”
“那些孩子,他们是我们的希望,是这个镇子的未来。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在这个时候身为长辈我们该为小辈遮风挡雨,所以我们不能走。”
“但是你和阿仁不一样,你们是外来人,在这生活了几年,和这里没有很深的羁绊。而且你们年轻有本事,你们去哪里都可以,阿婆放心。”
“那阿婆为什么不让我们把那些孩子也带走?”舒鱼还是不解,明明有机会的。阿婆应该知道,只要她开口,她是不会拒绝。
“哈哈哈。”刘阿婆笑了起来,然后又变得严肃,“阿婆知道你们是有孝心的好孩子。但是阿婆也知道,带着他们你们也逃不掉。那些孩子是我们宝,也是你们的负担。”
“再说了,他们年纪小,在外面无法生存,朝廷知道后,也不会放过他们,迟早会被抓的。”
“与其让他们在外面被抓,不如同我们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阿辞,阿婆知道你是好孩子,好孩子应该听阿婆的话,离开这里。”
刘阿婆断断续续地说了很久,直到暮色渐起时,她才颤巍巍地站起来,准备回去。
舒鱼把她送出门,这短短的一段路上,刘阿婆还在一直叮嘱她,叫她快点离开。
出了门,刘阿婆被自己的儿媳扶着一步步远去,看着她们的背影,舒鱼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为什么前世刘平会那样选择了。
前世,他们应该也是这样吧。为了自己的爱人,为了这个镇子,选择拿起刀。
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她见到刘平的时候,那支队伍里并没看见几张熟悉的脸。
舒鱼抬起头,看着即将消失的太阳,笑了。
这一次她在这,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她,不允许失败!
大军来的前一日,是个雨天,整个镇子阴沉沉的,像极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舒鱼在小鱼馆第二次见到了刘平,他穿着黑色劲装,腰上别着刀,脸色沉沉。
“吴仁小兄弟,来五包八宝酥。”他哑着嗓子说道。
明明是凶神恶煞的模样,舒鱼却从中听出了独属于他的温柔。
“是给文娘买的吗?”舒鱼明知故问。
“是啊。”提起女儿,刘平的五官瞬间变得温柔起来,眸子里是掩不住的笑意,“文娘喜欢这个,我一个做爹的自然得满足她。”
“这几年我不在文娘身边,让她吃了不少苦,我得好好补偿她。”
“文娘是个好孩子。”舒鱼想起那个小姑娘,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我就知道,我闺女得人喜欢。”刘平哈哈大笑,很是畅快。
他提着八宝酥出去的时候,舒鱼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如此爱护文娘,那为什么不带文娘走呢,你有办法的对吧。”
“走?”刘平回头,“能走到哪里去?让我带着文娘东躲西藏吗吗?我舍不得。”
“更何况,这里是我生长地方,我的家人在这,我走不了。”
“还是你们这些孩子快走吧,你们有光明的未来,不该和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
“就听我阿娘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早点离开的好。”
第二日,县衙的捕头带着一支百来人的队伍赶到这里,他们到的时候,镇长已经在镇门口候着。
捕头看到镇长如此乖觉,非常满意,他小跑了几步,到镇长边上,拍着他的肩,小声道:“刘镇长,还是你最懂事。”
天知道,他这阵子为了上头那件事,跑断了腿不说,还没半点好处。每到一个地方,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再不济也被一些眼神恶狠狠地瞪着。
他也很无奈啊,这是上面的意思,他一个小小的捕头有什么办法?
去了那么多地方,也就是刘镇长这的态度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看着他这么上道的份上,捕头提点道:“看到最前面那人没,那是这支队伍的百夫长,你喊他大人就好。”
“别怪兄弟没告诉你,这位爷大有来头,你好好伺候着。这位爷满意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放心,放心。”镇长一脸认真的点头,顺手塞了几枚银子到捕头手里,“咱们兄弟,你还不知道我。”
“也是。”捕头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笑得看不见眼,点头赞许道,“你是个鬼精的。”
这时,那支队伍也走到他们跟前,为首的是一个很倨傲的青年。
“大人。”捕头谄媚的喊了声,“这是小的和您说的刘镇长,他知道大人要来,特意在这里迎接大人。”
听到这话,原本不屑的青年,立刻来了兴趣,“哦?迎接?”
青年身后的那群人也很好奇,一个个竖着耳朵。这一路走来,不只捕头不受待见,他们这些人也不受待见,像这种出来迎接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来这是干什么的?”青年问出了那些人的心声。
“小人知道,但是镇里的人不知道。”镇长搓了搓手,有些紧张。
“为什么?”青年挑眉不解道,“这件事应该传遍了大周,你们这难道没得到什么消息?”
自从那件事暴露后,背后像是有人推动一样,流传的无比之快,朝廷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不可能没听到一点风声。
“消息?”镇长反应了会,点头道,“听到了点风声,不过小人和镇民们说,那些都是谣言,他们被小人安抚下去了。”
“他们这么容易就信你了?”这可是身死攸关的大事,这么简单被忽悠过去了,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大人。”镇长解释道,“小人在这地方当了几十年的镇长,处事还算公允,大家都很信服小人。”
“也不怕大人笑话,这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大家也没什么文化,都是地里刨食的,平日里安分守己,自然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人您要不信,可以问问张捕头。”
捕头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他袖子里的钱还没捂热呢,他佯装想了会,点头道:“别说,还真是这样,你们这地方上县衙的都少很,我干捕头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你这闹出什么大事。”
“哦。”青年笑得莫名,“有威望的镇长,也能干出这种事?”
镇长叹了口气,“小人不敢欺瞒大人,这一切都是为了小人的儿孙,还请大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着,当场就给青年跪下,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求求大人了。”
青年见此,也不意外,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罢了,起来了吧。”青年松口,这个场景对他而言有些无趣。
“多些大人,多谢大人。”镇长不断道谢,看上去就是一个为儿孙操碎心的老父亲。
又试探几次之后,青年打消了疑虑,神情有几分自得:都说愚民愚民,他一直好奇,世上居然会有那样蠢笨的人?
没想到今日居然给他遇上了。
知道这是群没文化的乡巴佬,青年轻蔑地看了眼镇长,他已经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淡淡道:“既然这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镇长愣了会,东西?什么东西?
见到青年脸色,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东西,就是他们这些人。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镇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汉,赔笑道,“那些家伙还以为是什么好事,一个个的乐的不行呢。”
“嗯,这就好。”青年矜持的点点头,然后骑马进了镇子。
镇长把这群人带到了这里最豪华的宅子,“大人们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一下,好让小人晚上款待一下各位大人。”
“刘镇长,你很会来事啊。”青年看着他,目光戏谑。
“这……”镇长一脸苦笑,“小人没别的意思,就希望大人能在路上看顾一下这些人,他们毕竟是……”
镇长没有说完,但青年已经领悟了他的意思,笑道:“好说,好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为他们着想的。”
“大人见笑了。”镇长尴尬的笑了笑。
青年没有在为难镇长,甚至让他去忙。至于他本人,当然是要养精蓄锐,等待今晚的到来,他倒想知道这城乡僻壤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一群人呼啦啦的进了宅子,自然没有人看到镇长高深莫测的眼神,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转身之后阴狠的眼神。
夜晚,镇上最大的酒楼已经被包下来了,青年坐在最上边,镇长和捕头在两边作陪,其他人分坐四方。
桌上是好酒好菜,中间是丝竹歌舞,好不热闹。
“看不出来,你这镇长还挺会享受的啊。”青年看着面前这些,眼神迷离,对镇长道,“花了不少心思吧。”
“这,大人错怪小人了。”镇长看着青年的脸色,犹豫的道,“这是小人得知大人要来,特意向人请教来的。”
“小的就是一个泥腿子,哪里看懂这些。”
“哈哈哈。”不知镇长哪里戳到青年,使他大笑起来,“不要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
觥筹交错,歌舞不绝,暗处熏香缭绕,一场宴会即将进入尾声。
捕头配合着镇长把这些人送回了宅子,又叮嘱了一下镇长,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整个小镇只有偶尔几声犬吠。
忽然,像某种信号一样,家家户户在同一时间出门。
每个人都穿着黑衣,手中的柴刀在夜色下泛着寒光。这群人很快聚集在一起,到了那个最豪华的宅子处。
镇长此时已经在门口等待,两方人相顾无言,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人群鱼贯而入,那些在睡梦中的人,还未发出声音就永远睡去,血腥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宅子。
第三一章 开始
今夜,对于这个小镇的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舒鱼也是其中的一员,她坐在院子里,庞大的神识将整个镇子笼罩,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非常幸运,这次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在神识中,那些人全部死了,死的很干净,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