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阿渊委屈的喊了一声,“你是不是生气了,怎么都不理我?”
“对不起,姐姐。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天我从店里出去之后就被人抓到了,然后那些人准备惩罚我的时候,魔主就来了。”
“后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姐姐,你不要生我气嘛!”
舒鱼静静地听着阿渊的解释,等他说完之后,这才语气温和道:“我又没说什么,不要这么担心,我留下你自然不会赶你走。”
“更别说,你是魔主送来的人。”
阿渊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不少,他蹲在舒鱼身边,抬头看着她,那双璀璨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姐姐,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一切要怪就怪魔主,都是他的错,他太过分了。”
“不过姐姐别担心,阿渊始终都在姐姐这边。”
“在阿渊心里,姐姐最好了,阿渊好喜欢你。”
听着这一番表明心意的话,舒鱼笑笑不语。
不管怎么样,阿渊到底是被留下了,顺手还包揽了和舒鱼有关的任何东西,比如梳发、妆容、之类的。
舒鱼每次都想拒绝来着,但是架不住阿渊实在太能磨人,当然她有意纵容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被阿渊抢了活的侍女们每次都恶狠狠地盯着他,想要找到他的错处,然后打小报告给魔主,说他心有不轨。
但是每次都信息都石沉大海,侍女这边人换了不少,阿渊还是一直存在。
渐渐的,也就没有侍女想找他麻烦。
舒鱼和阿渊的关系也在日益相处中变得亲密起来,她从阿渊嘴里知道了不少关于幽冥界的事,但是这些事情里都没有关于小师弟的。
眼见着还是一无所获,舒鱼哪怕在淡定也淡定不起来,明明是一起被抓来的,为什么小师弟还是没有下落,难不成小师弟遇害了?
为此,舒鱼茶饭不思,身子肉眼可见的消瘦起来。
第七五章 对峙
“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
念鱼因为忽然出现的亮光,微微闭上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睁眼望着对面的人道,“你怎么来了,上次没打够?”
面前的人穿着黑色长袍,布满魔纹妖异的脸庞是无比的阴沉,四周缠绕的魔气躁动不安,正是许久未见的魔主。
“哟,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在师姐那里吃鳖了呀?”念鱼了然,非常不客气地嘲笑了一番,“怎么,你以为师姐是你们幽冥界的魔女?勾勾手指就到你怀里去?”
“要是师姐这么容易动心的话,我早就成功了,还轮得到你?”
“哈哈哈哈,真是可怜的家伙,我好歹和师姐从小一起长大,你呢?你得到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一个卑劣的可怜虫。”
“呵。”魔主轻笑,“你说的对,我什么也没有。不过只要我吞噬你,我什么都有。”
魔主二话不说,化作一团黑色的雾,黑雾猛的朝念鱼扑去。
“哼,说不过就来这招。”念鱼双手用力,从束缚着他的链子上挣脱,迎着黑雾般的魔主而去。
一白一黑两种雾气在空中交汇,不断撕扯着对方,两个雾团越来越小,时不时黑色吞噬白色,然后白色又吞噬黑色。
两团雾分开,互相对立,然后化作人形。两个人各有损伤,互相对视的眼里依旧充满了战意。
“该死,那群废物。”魔主骂道。
他都已经给出解决办法了,为什么那群废物还是没能控制住这个分·身,反而让他有越来越强大的趋势。
“别骂他们,他们已经做到你说的了。”念鱼难得好心的为那群属下解释了一番,然后半嘲讽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与你之间的力量就会慢慢融合,记忆也是一样。”
“拥有你记忆的我,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东西困住?”
“那位神明可能早就料到这一天了,毕竟大家都是一个人,对那位的执念与贪欲都一样。”
“拥有了意识、爱欲、执念的我们,谁不想独占那位。为了能让自己成功回来,那个家伙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看着魔主有些失神的脸,念鱼万分惊讶,“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的没发现吧?”
“那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了?不会光顾着讨师姐欢心,都没仔细检查过自己的情况吧?”
魔主偏过头,颇有几分恼羞成怒,“你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为何故意激怒我,就这么想自相残杀?”
“我这不是怕你不信吗?”念鱼笑呵呵的,“再说,你把我关在这里,这份恩情我当然是要回报一下。”
“至于你说的自相残杀,这个罪名我可不认。我这叫试探你的实力,如果你自己实力不济被我吞噬,那也是你自找的。”
“我又不是傻子,有便宜不占。”
“哼,那你满意,你现在试探到的吗?”魔主满怀恶意的看着念鱼,警告道,“我劝你最好安分点,不要在故意刺激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想,你是最懂我的,对吧?”
“啧,真是让人厌恶的感觉。”念鱼万分嫌弃的看了魔主一眼,这种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感觉,真不爽。
两人就这样默认暂时休战,他们谁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情况下谁都无法吞噬对方,这样斗下去只会加速自身的消耗,反而让那位占了便宜。
“我们先到恩怨先放一放,还是先想一想如何对抗那位神明的回归。”魔主率先开口道。
“怎么对抗?”念鱼睨了他一眼,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这种结局早在我们见面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合而为一,意识融合,是我们注定的命运。”
“那个家伙的独占欲实在可怕,他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接近他的爱人,哪怕这个别人是他自己的意志,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怎么?你要认命?”魔主问道。
“当然不会,我可是想和师姐长长久久的人。”
“这事要从长计议,不如你先放了我?我需要好好休息,才能静下心来想办法。”
“呵,做梦。”魔主起身出去,“放你出去找她?告诉她真相?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你还是给我好好待在这儿。”
魔主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外面再次出现一群魔,重复之前的步骤。
念鱼动了动手腕上锁,撇撇嘴,就知道魔主那个家伙不可信。
嘴里说着合作,实际上巴不得他死在这,不过也没关系,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念鱼闭上眼,刚刚和那家伙打了一架,他身上的伤不轻,现在还是好好疗伤,免得那家伙下次发疯,要是被吞噬了他哭都没地哭。
想到另一个伤的不比自己轻的家伙,念鱼扯了扯嘴角,他这段时间总不能再去骚扰师姐了吧。
别以为他没发现,那家伙身上全部都是师姐的气息。
啧,真是卑鄙无耻。
魔主那边也确实如念鱼所想,伤的不轻,毕竟当时两个人都是下了死手的。
因着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能去见舒鱼,魔主只好托人和她解释了一下,只说自己最近有事,要离开几天。
在魔宫养伤的魔主百无聊赖,日日透过水晶球看着自己朝思暮念的人。
越看越觉得不对,甚至有些委屈,为什么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想他?一点都不在乎他?
水晶球里的人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明明身边少了一个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小日子越过越好。
他不在,那些早就算计着的侍女们,迫不及待的围绕在她身边,小意讨好。
魔主日日看着自己喜欢的的人被别人触碰,哪怕全是女的,他也无法忍受。
若不是担心再换一批侍女会让她怀疑,他一定会把她们撕碎。
魔主招来利修,指着水晶球,语气非常平静,“这就是你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短时间的分离有利于情感的发展?说不定可以让她明白自己的心?”
魔主的魔气缠绕在利修的脖子上,只要他回答的一个不顺意,他就会死。
利修深知魔主喜怒无常,这个时候要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的小命只怕要交代在这里。
就算魔主开恩,饶他不死,也得躺上不少时间。
利修的脑子飞快转动,可是他真的想不出什么理由开脱。
水晶球里的一幕幕,让他很难解释,毕竟他当初只是想让尊主好好养伤,随便胡诌的借口,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答我,利修。”魔主的语气还是很平稳,听上去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但是利修跟在魔主身边多年,早就明白魔主越是平静,代表他越生气,这一点看魔主身边的魔气就知道了。
象征魔主情绪的魔气不再张牙舞爪,一缕缕的极为服帖,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样。
有什么能压制魔主的情绪?当然是魔主自己,只有魔主怒到极致,魔气才会如此。
“怎么利修?想不出理由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这一日,所有魔都看见,这段时间最为得宠的利修,被魔主狠狠责罚了一顿扔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魔族生命力顽强,他只怕早就死在这。
众魔只能更加小心侍奉,以免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教训了利修一顿,魔主心里的郁气还是没有完全发泄出去。
夜半,他偷偷的来到舒鱼的房间,静静地注视着他朝思暮念的人。
“你怎么这么绝情,明明之前还说过最喜欢我,这才几日就把我抛在脑后?”
“这几天很开心吧,看你的样子都没感觉少了一个人,没了我,你就不会觉得不习惯吗?”
“……”
一连几日,魔主每天晚上都出现在舒鱼的房间里,在她耳边碎碎念着。
这一日,魔主还是悄悄的来到舒鱼的房间,目光痴迷的看着她。
这时,一柄锋利的匕首瞬间抵在他的脖子上,魔主没有避开,就那样任匕首抵在他颈脖上。
原本睡在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时苏醒,正冷冷的看着他。
“你醒了!”魔主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好像自己现在并没有被人挟持一样。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耳尖逐渐殷红,眸光水润,有些情动。
“你这样睁开眼,眼里只有我一个的样子,真好。”
“我早就想让你只看着我,眼里只有我,今天终于做到了,我很高兴。”
舒鱼:“……”
她这是遇上了什么神经病,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真的是传说中的魔主?
舒鱼觉得自己被骗了,这种变态怎么可能成为魔主,其他魔也能忍受的了?
想是这么想,但舒鱼的匕首更往前递了几分,一道薄薄的红痕出现在魔主白皙的颈脖上。
魔主眼睛微微眯起,表情愉悦,“这样抵着,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
舒鱼:“……”
确定了,这魔主有病,不然被别人抵着命脉,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难道脖子不是他们的弱点?舒鱼开始怀疑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是否正确。
“不用怀疑,这确实是魔族的一个弱点。”魔主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然后给她解释起来。
“不过魔族生命顽强,不会因为失去脖子就死,你应该对着这里。”
魔主指着自己的腹·部,他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到具体神情,但他的眼眸里是遮掩不住是兴奋。
他说:“这里是魔丹的位置,魔丹是每一个魔族魔气的来源,毁了魔丹才会让一个魔族死亡。”
舒鱼看着魔主,再看看他指着的地方,心理暗暗记下这个特点,但她的手并没有离开魔主的脖子。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和我师弟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弟?”
舒鱼不傻,她现在修为全失,沉渊都拿不出来,不杀魔主不一定能活,杀了魔主一定不能活。
事实上,如果不是魔主自己甘愿被她这样威胁着,她手上这用来削水果的普通匕首,根本不可能好端端的在这,这一点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当然,她今天也不是为了杀他,她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罢了。
这段时间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不断快速闪过。眼前这个人和师弟的习惯太像了,那种不经意间的动作,流畅又自然,让她熟悉万分。
她一直在等,等他坦白。
可是没有,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假装柔弱的留在自己身边。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这个人或许并不是师弟。
她的师弟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是传说中的无垢神体,怎么会和传说中的魔族扯上关系。
但一个人很多东西都可能改变,可是不经意的小习惯却不能。
多年养成的习惯,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种习惯最能暴露人。
舒鱼已经失去耐心,这才有了今天这幕。
魔主眨了眨眼,神情失落,“这就是你这段时间一直观察我的原因吗?我还以为你是有点喜欢我了。”
身为魔主,他怎么可能那么废物,在他进来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察觉到床上的人没有睡。
第二个晚上来的时候,四周多了很多能够录下他身形的小玩意。
他以为是她开始对他感到好奇,才会如此,也想过是否该摘下面具。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她便戳破了他的幻想。
原来她一点都不喜欢他,和他亲近,也只是因为他像他师弟。
魔主不甘心,那个被他关起来的废物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