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着他们一起长大吗,就因为他是她师弟吗?
明明都是一个人,为什么要差别对待?
这时候的魔主完全忘记自己之前还在否定他们两个是一个人,还想着吞噬掉对方,壮大自己。
虽然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一个人,但魔主怎么可能会承认,他摇头道:“我怎么可能会是你那个废物师弟,你认错人了。”
“你那个废物师弟现在还被我关在……”魔主瞬间警觉,狐疑的看着舒鱼,“你不会是想从我嘴里打听你那个废物师弟的消息吧?”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告诉你,那个废物被关在哪里。”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我动手伤了你呢?”
“你一点也不害怕吗?一点也不在乎我会不会心疼,难受?”
第七六章 沉渊
魔主一声声抱怨般的控诉,眼睛里满是偏执和占有,舒鱼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如果不是心态够稳,她连手上的刀都不一定能好好握着。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明明没有和魔主见过,为何他对她如此执着?
“我们曾经见过吗?”舒鱼试探的问道。
魔主的眼眸瞬间黯淡,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哒哒的。
“没有,我们没有见过。”
“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魔主后面又补充道。
或许很多人觉得他和那个家伙是一个人,但他绝不会承认。哪怕最后无法反抗命运,他也希望能在她的心里留下一道痕迹,一道属于他自己的痕迹。
“吾名沉渊。”魔主低沉的嗓音响起在空旷的房间里。
舒鱼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名字。
沉渊?!
和她的剑一模一样的名字,怎么会这么巧?
不满她在走神,沉渊动了一下,看着舒鱼,“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难道不知道?”舒鱼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沉渊下意识反驳,“但是我想亲耳听你跟我说一次,我是沉渊,你呢?”
“舒鱼。”
“真是好听的名字,就和你的人一样。我一见你就高兴,听到你的名字就欢喜。”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与你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沉渊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整个身子向前倾,伸手揽住舒鱼的腰。
匕首进入脖子,殷红的血滴滴嗒嗒的落下来,舒鱼被吓到了,手松开了匕首。
“你是故意的。”舒鱼望着落在地上的匕首,面无表情道。
沉渊笑了一下,目光潋滟,没有否认,“我真的很高兴。”
舒鱼推了推沉渊,没有推动,见他只是抱着自己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才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弟?”
原本还可以算得上是和谐的气氛,瞬间凝固。
沉渊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既然你想知道,不如亲眼来看看。”
“我允许你摘下我的面具。”
闻言舒鱼不再犹豫,直接伸手取下沉渊的面具。
面具之下的沉渊,有着和阿渊一模一样的脸,脆弱精致的美少年变的唇红齿白。
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娇弱的模样,但舒鱼仿佛透过这张脸,看到那个在争夺魔主之位的时候,这朵伪装成软弱小白花的食人花,是如何将他的对手连皮带骨的吞下。
“你不喜欢这张脸吗?你为什么不说话?”沉渊不满道,“我难道不比那个废物好看些,你为什么不看我?”
面对沉渊的无理取闹,舒鱼无奈,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自称沉渊的家伙有着很高的容忍度。
看他闹腾的时候,总有一种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小辈一样。
舒鱼被这种想法吓到了,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是魔主,是传说中万恶之首的魔主,不要被他的长相骗了。
“夜深了,请你离开这。”舒鱼主动赶客,冷着一张脸,看上去绝情极了。
“确实很晚了,春宵苦短,不如……”沉渊充满暗示的眼看着床,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抱歉,我拒绝。”舒鱼觉得脖子痒痒的,偏头躲开,“话,我不想第二遍,你走不走?”
察觉到舒鱼有些生气,沉渊松开手,表情非常乖巧,“我走,我走,你别生气。”
沉渊后退几步,对舒鱼笑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消失,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
自从这次见面之后,舒鱼和沉渊便一直没有再见过。虽然每日的好东西还在往她这送着,时不时夹杂着一些情信之类。
看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之如狂之类的字样,舒鱼头都大了。
但还是被盯着看完情信,面对侍女无声的催促,她放下信,“这是什么?”
“这是尊主大人让奴婢给您的,尊主大人那边还在等您的回信,您看?”侍女小心翼翼道。
她虽然不知道那封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但是她会看表情,所以尊主大人到底写了什么,让姑娘的脸色这么难看,她能顺利完成任务吗?
“姑娘……”侍女欲言又止,期待中又透露着忐忑。
舒鱼不愿为难她,毕竟是给自己梳过发魔,“他要回信,你让他自己来,自己没这个胆子,就知道为难别人。”
这平静的生活过了几天,舒鱼收到一件带血的布料,布料上绣着白色祥云,内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名字——念鱼。
这是师弟的衣服,舒鱼的手不自觉握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面前是一个非常平庸的魔,扔在魔群里豪不显眼。
舒鱼知道这不是魔主的人,毕竟沉渊那个家伙向来挑剔至极,派到她身边的人都是各有各的美,还有手艺。
这种家伙,沉渊看不上,所以她是谁的人呢?
那个魔似乎也没想瞒过舒鱼,她拿出一个圆珠子,这个空间仿佛被什么笼罩住。
“不用担心,这只是为了防止我们的谈话不会被别人听见。”
“我想你还不知道,魔主身边有一个水晶球,他可以从水晶球里看到他想看到的任何一个地方。”
见舒鱼没说话,那魔似乎有些意外,“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你不害怕吗?”
“有那样一个人,只要他想,你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种被人监视控制,没有自由的感觉,你好像并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自从被抓到这里,我就一直没有自由,一直被人控制着,一直都这样不是吗。”
舒鱼反问道,见面前的魔不说话,她有些不耐烦,“你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找我,不仅仅是说这个的吧?”
“这个衣服碎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件衣服的主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这么聪慧应该看出来了,这衣服上的血迹可不少,你那英俊的师弟现在奄奄一息,只怕过不久就要死了。”那魔沉痛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一直在意你的师弟,尊主吃醋了,便决定惩罚他。”
“我家主人和那几个负责刑罚的魔有旧,托他们饶了你师弟一命,不过能饶他一次两次,可不能一直饶他。”
“或者说,如果那一天魔主下了死命令,要直接处死你师弟,到时候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救他了。”
“你师弟的命在你手里,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你们想要什么?”舒鱼问道,这已经是明示了,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那不就完了。
“我的主人是一个拥有远大志向的魔,你觉得在这幽冥界,有什么能让这样一个魔动心呢?”
舒鱼心中一沉,野心勃勃的魔,自然不会甘于人后,在这个幽冥界,没有什么比魔主之位让他们更心动。
“你们的主人倒是好算计,只不过,这是你们幽冥界的事,为什么要找上我?”
那魔笑吟吟的看着舒鱼,“因为你是魔主喜欢的人,未来的魔后;但同时你也是最恨他的人,因为是他将你抓到这里,并且囚禁了你师弟,让他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你助我的主人杀了魔主,主人承诺会放你们安全离开。”
“你也不想待在这里吧,这暗无天日的幽冥界,哪里比得上仙门?”
“你说你的主人想要成为魔主,我要怎么相信你,万一你是骗我的呢?”舒鱼无动于衷。
“你说的很好,但是前提是你的主人成为魔主。若是他没有成功,届时不光是师弟会死,我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还没有高尚到那种地步,愿意为了师弟献出我的生命。”
“主人一定会成功的,你再敢诅咒主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那魔生气道。
“你生气了?说明你也不是那么确定,对不对?”舒鱼无视她难看的脸色,“也是,魔主的强大不需要我说你也知道,那样强大的魔主,你的主人有什么资本去对抗他?”
“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我可不想蹚你们的浑水,连累了我自己。”
那魔被舒鱼的态度弄得有些慌乱,不是说这个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她师弟吗,魔主不就是控制了她师弟,让她再不甘也得留在这里。
为什么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和她查到的不一样?
她一定是故意的,想要迷惑我,让我觉得她不在意她的师弟。
“离开吧,我不会加入你们的,你们的主人比我想象的更没有诚意,一件带血的衣服能够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师弟受伤,并不意味着他一定死了,我相信魔主,他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事。”舒鱼看了一眼逐渐慌乱的魔慢悠悠道。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想要和我谈条件,就要拿出诚意来,不然……”
这魔只是一个传话筒,自然没有权利可以决定什么,让这样的家伙来和她谈条件。
那幕后之人,是看她年轻,觉得她很好骗?
“言尽于此,你还是早点走吧,不然会被发现的。”
那魔也知道,这个珠子并不能隐瞒魔主很久,一旦被魔主察觉到不对劲,她会是第一个倒霉的,更有甚者会牵连到她背后的人。
想清楚这一点,那魔直接拿走了珠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舒鱼,“你的话我会告诉主人的,希望你不要食言。”
看到那魔逐渐离去的身影,舒鱼挑了挑眉,喃喃道:“可是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呀。”
第七七章 山雨欲来
这件事舒鱼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件带血的衣服碎片被她暗暗烧毁。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尽管沉渊没有承认他和师弟的关系,但是那些小动作做不得假。
或许他真的不是小师弟,但他一定和小师弟有关系,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更何况,在某种意义上,她和沉渊是一个阵营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伤害他。
一个是对仙门没有恶意的魔主,和一个对仙门满是觊觎的魔主,她选择前一个。
仙门如今内忧不断,这个时候若是还有外患,只怕又是一场浩劫。
仙门经不起打击了,那些惊艳才绝的天才们,宛如烟花般,只绽放了一瞬。
没有足够战力的仙门,如何面对一个野心勃勃,时刻想要吞噬占有她的幽冥界?
因此,幽冥界的主人不能换,至少这个时候不能换。
舒鱼站起来,透过窗看着外界灰暗的天空,眸子里满是思虑。
她来这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看着这样的天空,时间久了心情都压抑了不少,那么一直生活在这里的魔呢?
她虽然不清楚外界的情况,但也知道外面的魔族是真正的弱肉强食,不像仙门有时候还要给自己披上一层皮。
强悍、好战、毁灭欲……这是魔族给她的印象,如果不是这位魔主,只怕幽冥界早就化为炼狱,这里的魔都是炼狱里的恶鬼。
就凭这一点,她也不会轻易让魔族换主。
唉,不知道仙门怎么样了,师父有没有把她临走之前的话放在心上,太初宗的狼子野心有没有引起大家的警觉?
还有秦初月,不知道她查清真相没,是否还在认贼作父,又或者真相已经查清,现在安不安全?
“你在想什么?”神出鬼没的沉渊出现在她身边,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夜里寒凉,你要注意些,再有下次,你再怎么不许,我也要那些侍女来看着你。”
“我畏寒是因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舒鱼冷冷哼了一声,“你要是真的在意我,就解了我的封印,恢复我的修为。”
“若是不愿,那就不要再说这些惹人发笑的话。”
“你就别说这些话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解开的,万一解开之后你跑了,我怎么办?”
沉渊半嗔怒半抱怨,“你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每次我来都说这些让我不高兴的话,若是别人我早就……也就是你,把我吃的死死的。”
“幽冥界女子众多,比我聪明貌美、嘴甜会哄人的多的是,你身为一界之主,又何必非我不可?”
“你若将花在我身上的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哪怕只有一半,你这魔宫再空都能给你塞满。”
“你又何必非要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舒鱼日常劝沉渊放弃自己,虽然知道这话,无异于对牛弹琴,但是万一牛哪一天突然想通了呢?
沉渊静默不语,忽然伸出手,从背后虚虚环抱着她,良久才道:“我不喜欢你说这些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些让我高兴的话?什么时候让我开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