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笑了,我只有一个师妹和师弟,也当不起前辈一句师兄。”君佑脸色黑的可以滴出水来,“至于礼物,前辈救了师妹,该是我们给您备礼才是。”
他已经确定了,这个家伙就是对师妹图谋不轨,他师妹从小在宗门内部长大,遇见的也都是和蔼可亲、团结友善的长辈和弟子,会被人骗也是正常。
师妹单纯,他可不是,这种打着英雄救美的旗号来勾搭不知事的女弟子的人,他见得多了。
“前辈来的正好,小子最近修为有些瓶颈,还请前辈指点指点。”
“师兄客气,指点说不上,切磋切磋还可以。”
见这两人几句话就约好去练武场切磋,舒鱼懵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让师兄不要去,那个家伙真的很厉害,她担心他下手没轻没重,万一伤了师兄。
但是她怕自己一张嘴,只会让师兄更加生气,认为她偏向沉渊;而沉渊这边……
算了,她还是担心师兄吧。
第八四章 揭露
演武场上,君佑和沉渊已经打了起来。一白一黑两种身影,不断在空中交织,他们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使用武器,仅仅凭着肉身,互相攻击。
他们俩人的动静越来越大,吸引的人也越来越多,年轻的小弟子们纷纷围上来凑热闹。
稍微大一些的自持身份,虽然不像小弟子那样外露,但是他们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们此时的心情。
一双双激动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打起来,打起来’的神采。
看着这些神采飞扬、年轻鲜活的弟子们,舒鱼有些郁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算了,他们愿意打就打吧,反正迟早会有这么一次。只希望大师兄发泄够了,可以放过她。
不知何时,无为站到舒鱼身边,看着空中不断交战的身影,感慨道:“哈哈,还是年轻好,年轻就是有活力。”
“你师兄向来修身养性,也就只有你才能让他如此失态。”
“师父,你怎么也和师兄一样,我和那家伙明明只有救命之恩,偏偏师兄看着一个人都觉得是猪来拱他家白菜。”舒鱼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做不得假,她很高兴。
“师兄也不想想,我既修无情道,自然不会与人谈什么情爱。”
“说到修道,师父倒想问你。”无为笑眯眯的看着舒鱼,“你现在修得道,和你最初的道是一样的吗?”
“你,找到真正的道了吗?”
无为的话叩问在舒鱼心头,让她不经想起自己当年去凡界就是为了寻道而去,后来发生了种种意外,回仙门后她直接闭关修炼,出关后又有各种事情。
这么多年来,她竟然没有一次停下来,好好问心。
她的道还是以前的道吗?舒鱼在心里默默地询问自己,然后发觉自己想不出答案。
舒鱼想起自己一路走来,一直没有停歇,便立刻道:“多谢师父指点,此次事了,徒儿便去问心台问心。”
问心,明悟心境,回顾自己所有的经历,然后感悟,抽丝剥茧,从中找寻自己真正的道。
“你记着就好,别忘了。”无为叮嘱道,“为师可不想看着你离大道只差临门一脚,结果还偏了。”
“若是如此,你出去可千万别说你是我弟子,丢脸。”
“我知道,师父。”舒鱼笑了笑,“师父看看,您觉得师兄和那位谁厉害?”
无为仔细观察了空中的两个人,下面看热闹的弟子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这两人明显穿黑色衣服的厉害些,犹有余刃,他那固执的大徒儿比不过。
“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厉害,若不是他为了给你师兄点面子,不让他输的难看,只怕一上场的时候,你师兄就得输。”
“师父。”舒鱼喊道,“为何您还有掌门师叔他们,不问我小师弟的去想,还有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呢。”
无为衣袖下的手指颤了颤,故作平静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你师弟的魂灯还亮着,人没事就行。”
“孩子长大了,作为长辈可不能管东管西,不然会让孩子们觉得啰嗦。”
“至于这个和你一起来的这位,他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实力,他若是能够成为宗门的助力,那么这次不管发发生什么,宗门都不会有事。”
“仙门一直都是一个现实的地方,你拳头大、厉害,就听你的。”
舒鱼点点头,她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同意沉渊和她一起过来。
别的且不说,就这家伙的实力,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
那边,沉渊和君佑之间的交战已经结束。没有谁输谁赢,看上去两个人是打了一个平手。
“承让。”沉渊对君佑拱了拱手。
“哼,不用说了,是我输了。”君佑深深的看了一眼沉渊,“虽然我这次输了,可不代表我会一直输。”
“小鱼儿是我放在掌心里的师妹,你如果对她有意思,那就做好被我一直打扰的准备。”
“我精心娇养长大的人,可不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最后几句话,君佑是传音的,毕竟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他可不想师妹就这样被打上这个男人的标签。
沉渊勾着唇,看上去并不生气,他道:“放心吧,师兄,我会给你这个机会,让师兄知道,除了我没有人配得上她。”
两个人在台上云淡风轻,友好交流,下面的弟子们快疯了。
“那个人是谁?居然能和大师兄打成平手。”
“太可怕了,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如果是我,只怕上去就得下来。”
“有人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吗?他是谁带进来的,是哪家弟子,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
君佑作为年轻一代的领头人,他的天赋毋庸置疑。就连剑阁大师兄都曾公开说过,他比不过君佑师兄。
可这个不知名的家伙,居然能够和大师兄打成平手,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众弟子看着沉渊的眼神逐渐微妙,这样一个天赋卓绝的人物,现在这个时间来到无尘宗,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不怪这些小弟子这么想,实在是这个时间很巧,无尘宗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若是再有这么一个强敌,很容易人心涣散。
“哈哈哈,小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天赋,果然英雄出少年,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得不服老啊。”掌门不知何时出来,站在他们身边笑眯眯的看着沉渊。
“哪里,前辈客气,晚辈也只是雕虫小技,献丑了。”沉渊表现的非常谦虚,就像一个真正的晚辈一样。
他既然这样,掌门也不客气,直道:“小友远道而来,可要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君佑人我就交给你了,好好招待贵客。”
君佑听完立刻行弟子礼,“是,掌门。”
沉渊留下这件事已经沉了定局,为了不让其他弟子打扰这位不知深浅的家伙,他被安排住在雪峰。
虽然是住在雪峰,但是他的住所和舒鱼的住所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有着不小的距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谁的安排,但是这人是舒鱼的师兄,也是他分·身的师兄。
因着这点仅存的师兄弟的情谊,沉渊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他这样知情识趣,也让君佑对他的感观好了不少,至少在见面的时候不会再横眉冷对。
沉渊的事情解决好之后,舒鱼便去了问心台问心。
问心台上幻境丛生,以前发生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舒鱼面前。
她封闭记忆沉浸在这些幻境里,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在层层幻境中抽丝剥茧,寻找自己的道。
舒鱼在这上面待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在这团乱麻中找到那个线头,然后又是梳理,让这团乱线变得有规律,这些时间加起来一共是大半年左右。
在她闭关期间,太初宗那边步步紧逼,一定要让他们交出和魔族勾结的舒鱼。
但是这时候,无尘宗这边也拿出一张留影符,上面的人赫然是太初宗宗主,他身边的也是一个魔族。
这留影符一出,天下哗然,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无尘宗这边有一个和魔族勾结的,太初宗这边也有一个和魔族勾结的,并且两边都拿出了证据。
留影符做不得假,它上面显示出来的一定是真的。
因为这个,原本形势一片大好的太初宗瞬间变得进退两难,太初宗弟子也因此受到很多奇怪的眼神。
不等太初宗想出解决办法,另一个消息再次将太初宗推入更深的深渊。
那就是太初宗掌门之女——秦初月,状告太初宗掌门杀她父母,灭其家族,养她二十余载,是为了夺她身体,为他的亲女儿作容器。
她就是发现了这些,才连夜逃走,太初宗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将她通缉。
并且,她拿出了证据。
看到那些证据,太初宗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原本站在太初宗那边一直为他们说话的人,看到这些东西也说不出什么。
那些原本就有怀疑的人,这下恍然。怪不得太初宗掌门有一个嚣张跋扈、没有头脑的女儿,原来是因为他想将她养废;为什么这么不留情面的通缉,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亲父女。
所有不能理解地方的,这下都有了解释。
悠悠众口,太初宗根本没有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好在他们还有人质,这才不至于落的人人喊打的地步。
“那个孽女。”太初宗内部,秦寿狠狠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挥在地上。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看她可怜便当成亲女教养。我就该找个地方把她关起来,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离开那个院子。”
骂完秦初月,秦寿便盯着他下方的大弟子,呵斥道:“月宿,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我让你杀了那个孽女,你就是这么做的?别告诉我,你对她产生了感情,舍不得下手。”
“回师父,弟子原本可以杀了她,但是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把她救走了。那人气势非常,不是弟子能抵抗的。”
“哼,你最好没骗我。”秦寿越想越气,但自己不好下手,便冷冷道,“去刑堂领罚,该怎么说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是,弟子遵命。”月宿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他一出去,便围上来一群弟子,纷纷担忧道:
“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师父怎么说?”
“……”
月宿对他们笑了笑,回答道:“我没事,不过这件事发生我难辞其咎,当去受罚。”
像是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一样,月宿示意他们停下,“和师父无关,是我自己要去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哪怕我是大师兄也不能例外。”
众人只能看着月宿越走越远,受了一百鞭之后,踉踉跄跄的从刑堂出来。
第八五章 秦寿与魔
太初宗掌门禁闭室。
秦寿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阵法,他划破手掌,嘴里念念有词。
鲜血滴落在阵法上,瞬间就被吸食,阵法也因此闪了闪。
没过多久,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冒了出来,“你唤我有何事?事情已经办完了,我要的人也杀了?”
“请原谅,我……”
秦寿刚想解释,就被黑色的魔气打中,“事情没有办好,那你叫我干什么?”
“你以为动用一次阵法很简单?秦寿,别考验我的耐心,我能看中你,自然也能看中别人。”
“可你要是没了我,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还能好好的坐在太初宗掌门的宝座上?”
秦寿忍着背部火辣辣的疼,他当然知道自己若是没了这个魔,会下怎样。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容忍这些家伙对他指手画脚的原因。
没事,再等等。等这个世界变成魔族的世界,他就再也不用惧怕别人的眼神,不用担心暴露他堕魔的事。
在新的世界里,他会是王者,所有人都将匍匐在他的脚下,至于这些欺辱刁难他的古魔族,当然也不会放过。
想到自己日后风光无限,秦寿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对面前的魔更加低身下气。
“回大人,不是我不想杀,而是那人现在不好杀。”秦寿给那魔解释了一下,那个人的身份。
“她现在回到她的宗门去了,那个宗门您也知道,正是无尘宗,而且那家伙的师父比我厉害……”
“哦。”那魔恍然大悟,“我记得,就是那个把你逼到入魔的死对头吧。”
魔想起他和秦寿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他还很稚嫩,不像现在这样,喜怒不形于色。
年幼的太初宗首徒,抱着他的大腿哭诉,说自己有多么多么不容易,明明已经很努力,可所有人眼里都只有那个人。
不管他做什么,都比不过那个人。
做的好,他们只会说是因为那个人没做;做的不好,他们只会说,果然比不过。
有那个人在,他永远都只能是第二,永远是他的影子,不会被人看见、发现。
嫉妒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慢慢的长成参天大树。
每见他一次,心就像被东西咬过一般,疼痛难忍。
在真魔面前,他被蛊惑的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所思所想的一切。
那些不为人知的,难以启齿的,全部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人,魔心中嗤笑,明明他才是最丑陋的那个,却总能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仿佛全天下只有他最纯洁,余下的不是蠢笨就是恶毒。
不过,这正好符合魔的想法,他需要一个在仙门的钉子,这个钉子要在最关键的位置,越深越好。
还有谁比他眼前这个更合适呢!一宗首徒,未来掌门。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起,魔便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