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吴姑娘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之前祛过痘的位置已经结痂,整个人肤色白净了不少。
“如今你脸上还偶尔会有新的痘爆发,但此时全脸状态不同,不需用再大面积消炎镇静,只需一支点痘精华即可。”陈亦芃取来一只手指长的白色软管,挤出一点半透明膏体,轻轻涂在新长出的痘痘上面。
“这款精华药效猛烈,不能全脸使用,但对于新生痘来说效果甚好,明日之后便可消除。”
“那普通人能用吗?”之前来过店里的的那位小姐提问,旁边的丫鬟脸轻轻拽住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小姐,您小声些。”
那位小姐却不管不顾,上次与她一同来的姐妹这次不见人影,只有她一人隔三差五便来,也不买其他的,就是过来看吴姑娘,同时亲眼见证了护肤品带来的神奇效果。
“别拽我。”小姐扯回袖子,又转过头道:“能买吗?多少钱?”
陈亦芃对这位小姐很有印象,当时因为她和自己打的赌,还被周围的同伴嫌弃了。
也是个爽快真性情的妹子。
“自然是可以买,但需再等七日,店铺会上新。”
那小姐连忙说道:“可我现在就想买。”
陈亦芃还来不及回答,那小姐扔出自己的荷包,“十两银子,够不够?”
周围的人“嚯”一声,这小姐出手真是阔绰,随便就是普通人家几个月的生活费!
有人认了出来:“呀,那不是苏记当铺的千金吗?”
因着其行业特殊,典当行业在大褚堪称暴利,苏记当铺又在本地颇有名气,这位小姐出手这么阔绰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送上门的钱,哪有拒绝的道理。
陈亦芃的话被堵了回去。
“现在新品没到货,确实也没有多余的卖您。可既然得您看中,那就为您破次例。”
苏小姐眼神亮了起来,陈亦芃说道:“本店七日后活动有二。其一:所有新品接受预定,预定价为原价八折,购满相应档位会有不同赠品,但定金不退。其二:充值储值卡,满十两送张一两代金券,买二十两送两张,以此类推,上不封顶,可与预售叠加使用,但一次购物只能使用一张。”
陈亦芃一番话把在场众人绕了进去,什么充值啊,预售啊,这也太麻烦了。
苏小姐不愧是典当行出身,很快反应过来,神色激动:“我先充五十两!”
虽然大部分人对于活动规则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不妨碍他们跟着别人做出自己的选择,尤其是这人还挺有钱。
“看起来不错啊,挺划算!”
“苏小姐都出手了,跟着她就行了,她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十两也太多了......”
“下次你要买,同样的东西可就不是十两了。”
“哼!我倒要看看,这么贵的东西有多有效!”
但凡手头宽裕,有点需求的人,纷纷跟在后面,刚开始只有寥寥几人,可到后面甚至连正在购买别的护肤品的客人听到之后,也纷纷要买。
崔莲将人们引到柜台,休息区只剩下景娘三人。
吴姑娘张大嘴巴,她第一次见证了什么叫女人的疯狂,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卖东西还能这么玩,这位陈大夫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太厉害了吧!
要是吴姑娘生在现代,她就能知道这种组合拳经常出现在某些购物平台,尤其是在十一月的某天,不是一座城市一家店的活动,而是全国甚至世界的狂欢。
吴姑娘问道:“这些人消费满十两之后,会成为店铺会员吗?”
陈亦芃看着她,道:“店铺会员从来都是一次性购满十两才算。要是他们能一次性花光储值卡里的银子,自然会升级会员,要是不满的话,那算不上。”
吴姑娘尴尬一笑,内心却只有一个想法,做生意果然是门学问!
人们对于损失向来比收益更加敏感,尤其对于护肤这种长效性的东西来说。
他们可能不知道长期坚持护肤会有什么收益,但人们知道,当活动来临时,要是没有把握住,造成的损失一定会比收益来的对心里刺激更大。
饶是现代人经历过数不胜数的促销手段,但在全网大促时,仍然很难抵挡活动的优惠,更别说大褚百姓了。
送走吴姑娘,店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陈亦芃准备离开。
穿过拥挤的人群,她的视线聚焦在门口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陈亦芃面色一变,迎了上去,就要行礼,却被赵琮阻止:“路过而已,不用多礼。”
她收了动作,心下感叹,瑞王身份尊贵,行走在外,自然是低调些为好,“是我考虑不周,您这边请。”
赵琮是一个人来,南星也被陈亦芃打发出去办事,其他人又在前院忙。于是两人在待客厅刚一坐下,陈亦芃就察觉到情况有些尴尬。
将杯子放在他面前,她道:“实在有些仓促,普通茶水,不比王府,您别介意。”
“无妨,本就是顺路来看看。”赵琮端起一杯茶,神色平静的抿了口。
陈亦芃悄悄看向瑞王头顶,他束着白玉发冠,一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心里松了口气,斟酌再三,她道:“要是您不着急走,民女为您诊个脉吧!”
赵琮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另一只手已经伸进袖子里准备拿东西了,最后还是默默伸了出来,“好。”
第37章 她们打起来啦!
赵琮一回来就去了书房,崔安已经在等了。
“殿下。”崔安递过去一封信,“京城来信。”
他瞥了眼,最后还是接过来展开,上面的内容正是京城最近的情况。
“过些日子就是万寿节,前几日我已收到陛下来信。”
崔安脸色不太好:“要去京城么?”
皇帝这两年年纪大了,身子骨差了很多,各个皇子之间暗流涌动,身边的党羽纷纷动作不断。
这次万寿节是皇帝名义上是邀请皇亲贵族前来祝寿,实际也有敲打之意。
赵琮前几日就收到了皇帝亲笔的邀请,先是祝贺一番病愈,之后邀请他去参加万寿节。
他无意参与京城斗争,但朝堂之间党派斗争,他必须清楚,如此才能掌握主动权。因此自己在京城也是布置了不少耳目。
轻轻放下信封,赵琮指尖轻点桌面:“严家那边暂时还没有情况,——西边怎么样了?”
“那些匈奴人估计是真的被打怕了,听说已经接到消息您回了平安城,却也不敢骚扰边境。”崔安咧开嘴笑了笑。
赵琮点头:“还是应该盯紧些,这种风格不似平常,我怀疑他们会有大动作。”
崔安:“有小五在,情况不会太糟。”
“真正糟糕的时候就晚了。”赵琮盯着他,眼神严肃。
被这眼神看着,崔安心里发毛,吞了吞口水:“待会我让人去送信。”
赵琮又做了一些布置,二人交谈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时间也不早了,属下这就去安排。”崔安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赵琮也准备离开,起身之间。
“啪!”一个精致的木盒不知从哪掉了出来,摔到崔安面前。
响亮的物体落地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崔安疑惑,起身去拿:“这是什么?”
赵琮面色僵硬,才想起来一回府就到书房,东西还没来得及放。
“殿下?”崔安将盒子递了过去,看着包装精美甚至还镶着金丝的木盒,小心翼翼:“这是您掉的东西吗?”
赵琮面无表情:“知道就放下,你可以走了。”
崔安委屈,思考刚刚究竟是哪里惹到殿下了。
明明刚刚都好好的啊,说到他平日最烦心的京城也不见有哪里不开心,怎么掉了个盒子就不高兴了。
回想起刚刚盒子的样式,崔安咂咂嘴,这盒子怕都是老多钱了,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贵重物什,摔一下怪心疼的。
不过这就是件小事,很快他就抛在脑后,着手去安排赵琮布置的事情去了。
而当事人则在书房里,和木盒大眼瞪小眼。
一想到今天中午的事情赵琮就觉得有些郁闷。挺好的机会,应该把东西送出去的。但是诊完脉,还没和陈姑娘聊一会,那边就似乎又忙了起来。虽然没有人过来打扰,但明显可以听见前厅嘈杂了起来。
赵琮有些不悦,但他也没发作,更不想在陈亦芃面前表现出来。
他只是没想到店内生意不错,茶都没凉,前厅就又有事情了。虽然陈亦芃明显是控制了自己不去注意,但是一直关注她神态的赵琮怎么能看不出?
只怪自己赶的时机不凑巧。
轻轻抚摸着做工精致的盒子,赵琮神情复杂,起身把东西放在了书架显眼处,端详一会,眉眼才舒展开来。
下次见面一定不能忘了。
*
瑞王的到来打了陈亦芃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离开王府还能和他有什么交集。短暂的交谈她并没有多想。只是瑞王走后,冷静下来再去思索,这才发现赵琮话里有漏洞。
一个王爷为何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顺路能顺到周围都是女装一条街里面,还能准确找到她们家胭脂水粉铺子?
瑞王醒来之前,陈亦芃只是觉得这位王爷帅气多金又身份尊贵,加之又有一层战神的光环,完完全全是男神的标配,想来应当是杀伐果决,冷酷无情之人。
因此在对待他时,总是小心谨慎,生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就把她拉出去砍了。
但后来的接触,让她感觉好像并不是这样子。
这位瑞王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冷酷无情或者阴晴不定,反倒是感觉有些......呆?
陈亦芃被自己的想法笑到,连忙摇了摇头,可转念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些奇怪。
在为他治疗时,瑞王不曾表现过任何的不耐烦,即便是知道自己头发已经被剃了的情况下,也没有去怪罪陈亦芃,反倒是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之后又是陈卓一家,赵琮出乎意料的出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帮助,但实际上,他发了话,任文亓便可以扯着大旗去临云抓人,否则无法解释明明之前还需要长时交涉的事情,解决的如此之快,临云城地界抓人,那边当官的连个屁也不敢放。
还有这次过来,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他只是坐了下便走,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虽说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但瑞王在她这里的形象也逐渐立体起来。陈亦芃感叹,其实这位爷也挺平易近人,自己也算得他很多照拂,之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感谢人家。
送走赵琮,陈亦芃回到了前厅。
也不知是谁将消息传了出去,前厅人越来越多,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有人拉住了陈亦芃:“诶,姑娘,你知道怎么办卡吗?”
陈亦芃指了指柜台,那人道了一声谢便赶了过去。
有办卡的,但也有明显只是过来看热闹的。
这是什么情况?陈亦芃拉住了崔莲。
对方一拍脑袋:“东家!吴夫人今天去春风楼大闹了一场,现在半个平安城都知道啦!她把人家花魁的脸都抓花了!”
陈亦芃一头雾水:“我知道吴夫人是店铺会员,可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与那春风楼八竿子打不着的。”
崔莲“嗐”了一声:“您有所不知,吴员外和吴夫人闹了好多年啦,整个平安城都知道,吴员外在外面的人是不停的换,吴夫人一直闹,从来都没有闹成过。”
她靠近了些,揶揄的笑:“这次居然闹到把人家花魁的脸抓花了,听说还是吴员外默许的!”
陈亦芃眉毛一抬,崔莲继续道:“本来跟我们是没什么关系。但听吴家下人说,是吴夫人的表姐——她男人是当官的。她亲自给吴员外下了通牒,赶紧收心,不然就要吴家好果子吃。”
“所以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东家啊!”崔莲跺了跺脚:“因为吴夫人给她表姐送了一套咱们家的护肤品,人家才愿意帮这个小忙。警告而已,费多大点事?”
陈亦芃不太相信。
但是由于不了解情况,也不好说到底是什么缘故。
“春风楼那边口风松,说吴员外进来确实来的少了,怕被吴夫人发现,都是偷摸着来,结果今天被抓了个正着。两个女人直接就打起来了!”
“好家伙,那场面真是,啧啧。”崔莲摇了摇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下吴家彻底在平安城扬名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亦芃疑惑地看着她。
崔莲讪讪道:“听春风楼的丫头说的,诺,就在那办卡呢!”她抬了抬下巴,指向了一个方向,正是有个穿着绿裙的小丫头在排队,一边排队一边小嘴叭叭不停:“我在春风楼干了很多年啦,啥消息都瞒不过我。
吴夫人她表姐夫就是临安县令,就在咱隔壁啦。听说本来瞧不上吴夫人这个亲戚,后来还是送了这家店的护肤品,才让人家重新愿意结交。”
小丫头环顾四周,碰上和她对上眼神的陈亦芃,习惯性的扬起笑脸,有些得意,继续对周围的人说道:“所以我才着急来呀,要是我们楼里的小姐妹把这家店包了怎么办,到时候有钱都没地买去!”
有人忍不住问道:“你都不怕把这消息宣扬出去,锦羽姑娘会打你?”
锦羽便是那个花魁。
绿裙姑娘咯咯笑道:“帮她扬名整个平安城,又怎么会打我呢?”
好么,这分明就是和锦羽有过节的。
人们也不再问,继续听着八卦。
周围的姑娘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的盯着绿裙少女,而她似乎也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样子。
“这吴夫人许久没来闹,今日一见,当真判若两人,还记得几个月前她来时,当真是又哭又闹,宛如泼妇骂街,脸上两团红简直丑到极致。”绿裙姑娘先是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