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也担心的问过，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都被自己以拍戏找状态为由搪塞过去。
但这种状态瞒不过自己，也瞒不过系统。
毕竟是捆绑在精神中，凌乔的不对劲系统察觉得很早。
但碍于之前凌乔的警告，系统并不敢多说什么。
直到最近凌乔的精神状态越发不好，系统迟疑了很久，实在是怕自己活不过第二次解绑，抱着早死晚死都是死的心态开了口：
“宿主，你的状态很不对。我可以兑换一个道具，让你淡化恐惧。”
系统没有那么强大，可以删除宿主记忆。却是能有功效，让你淡化某件事对你的影响。
凌乔听了这话有些犹豫，那件事情对她来说，甚至可以说是灵魂深处的恐惧之源。
如果能淡化，是仿佛洗礼一样，会轻松很多。
但同样，自己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无限地贴近余果的状态。
凌乔心里不是没有害怕自己万一就这样一直沉沦，再也走不出来了可怎么办。
可想想上一世，重病后不能拍戏的自己。在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后的轻松，在知道自己重生后又有拍戏机会狂喜的自己。
也许有人会质疑，就为了拍戏，至于搭上自己吗？
不知道，但是不拍戏，可能就没有了自己。
像是余果一样，明知是剧毒，也无法割舍。也许就是自己现在的状态，也许是自己以后的下场。
凌乔拒绝了，系统不敢再提，只能暗暗积存力量，争取保全自己。
可，现在的状态，远远不是终点。
“咔哒。”余果用钥匙开了门，门口的柜子上，一只手机，恰好亮起。
第50章 拍电影的第五天 周：这要不是谢晋然自……
余果似是恐惧, 似是期盼，用最克制的力道，最虔诚的姿态, 打开了手机。
仔细看了手机上传来的消息，实在忍不住,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四下张望。
明知家里只有自己，也不知道是找不到更恐怖还是找到了更恐怖。
不是第一天被掌控, 不是第一天疑惑怎么会这么精准。
吴青春看着监视器中那个站在镜头前，一句台词没有却演出了非常多情绪的凌乔。
又回头，是正目不转睛的李为。
最好的剧本, 遇上了最合适的人。
电影拍得很顺利, 剧组从上到下都很高兴。这又热又闷又湿的地方, 大家是都有点受不住了。
方方却很有点心事, 这么久了, 自己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凌乔的不对劲。
吴青春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
“太棒了小凌子，入戏太快了。就是这个状态, 保持啊！”
可一直跟在凌乔身边, 从戏里到戏外的方方却觉得，乔姐好像一直都没有出戏。她好像一直都在吴导要的状态中。
东西吃得很少，下戏之后在房间的时间越来越长。和自己说话时候的反应也慢半拍, 说话笑容，都像是设定好的程序。怎么形容呢？就是越来越余果。
可是余果她不正常啊, 乔姐不会杀青之后也这样吧？
可和凌乔隐晦的提起之后，却是被否认。
凌乔说方方不懂，这是演员常用的沉浸式表演方法。又明着让方方不许和周大成讲，还说要是自己受到干扰拍不出吴导想要的感觉, 就还得一直在这闷热着。
就在又一次方方眼看着凌乔下意识的去转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之后，偷偷给周大成打了电话。
周大成听了方方的话后，最开始没觉得有多严重。毕竟自己已经在凌乔为了在形象上更贴近余果时候震惊失态过了，而且凌乔一个新人，再入戏也有限度。
这么多年自己都是陪着谢晋然过来的，阴暗的题材也拍过，也算是见过的人。
以上的信誓旦旦在看到方方拍的一段视频后就消失了，方方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张。
凌乔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
之前公司那次让自己震惊的时候，也就是外表的贴近而已，眼神和状态还是很凌乔。
现在的视频里就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知道这是在拍戏，周大成都要把齐非凡从小黑屋里拉出来好好问问他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了。
本来周大成想第一时间过去的，可是公司刚招的新人还不省心。上选秀节目期间请假约会去了被路人拍到，网上都一片热议了公司才知道。
正好谢晋然在那边有活动，周大成就让他晚回来一天，先去看一眼，等自己这边先紧急处理了再过去。
要说这培养练习生是挺有成就感，就是这个感情问题，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前期的努力都打水漂了。
“你是老板，又是前辈，这事儿你应该比我更专业。”周大成觉得谢晋然真是个好人选。
谢晋然挂了电话让阿鹏联系方方，又给吴青春去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吴青春还有点懵，自己没觉得凌乔状态不对啊，看这几天的戏，拍得多顺利。
但老周护犊子的心也能理解，毕竟他这么多年，手底下才有个小姑娘，更操心也是应该的。
谢晋然也是熟人，这么多年综艺节目下来，也有几个是谢晋然担当过导师的。
这边做好了安排，周大成心里也松了口气，这要不是谢晋然自己还真不放心。
谢晋然到片场的时候，凌乔在拍戏。
这场戏是最重要的三场戏之一。这是余果第一次展示出被控制后的状态，既有服从，又有挣扎，还有不为人懂的扭曲的快感。
吴青春让谢晋然悄悄地进来，怕万一凌乔知道了后就在镜头前面放不开了。毕竟谢晋然那么大一个影帝，长得还好，小姑娘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监视器中凌乔已经自缚手足好一会儿，牙齿把绳结拽得紧紧的。
身上的白衬衫被蹭得凌乱，一根肩带已经露了出来，带着点点汗珠的肌肤有些涨红。
原来被扎得一丝不苟的低马尾也散开了，红色的小丑发圈倒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又狰狞又可笑。
余果已经这样好一会儿了，从最初的羞耻到现在的适应，已经进入到了一种听天由命的状态。
这时候，地板上的手机嗡的一声，新的指令到了。
镜头这时候调转，余果不远处的地板上，放了一个装满了食物的盘子。
余果曲着身体，在地板上挪蹭过去，每一下都会更接近，每一下都会更绝望。
就这样半跪着，半伏着，像狗一样的进食。
头发已经滑落进盘子中，沾上了部分液体，偶尔还会被吃进嘴里。
余果麻木的向后甩了下头发，淋淋漓漓地弄上了衬衫。
开始是犹豫，然后是平静。一点点吃完了盘中的大部分。
只剩下一些残留，凌乔伸出了舌头，一点一点的舔舐。
麻木地，仔细地，不留任何一个缝隙。
先是盘底，再是边缘。
最后，余果推开了盘子，把地板上甩头发弄到的几滴一点点舔舐干净。
当她最好了这一切，手机又嗡的响起。
余果迫不及待的看了内容后，仿佛浑身精神被抽取一空，瘫软在地。
今天的已经结束，明天还会再次开始。
镜头的最后，是长长的直拍。
是余果空洞的眼神，是抛弃人性的进食方式。
是被紧缚后充血的四肢，是凌乱的衣着。
是小丑发圈，是，手机。
谢晋然看完之后，又震惊又感慨。
为了避免凌乔下戏之后觉得尴尬，还找了地方先躲一下。
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拍了这样的戏份，也不希望在结束之后看到现实生活中的同事。
结果却被阿鹏和方方暴露了自己，谢晋然很怕凌乔发现了之后觉得又羞又窘迫，只能还算自然的要去表达来自周大成的关心。
结果却发现凌乔的眼神中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尴尬和不适，反而是麻木的坦然。
谢晋然让阿鹏先照顾她，自己拉了方方到一边。
“凌乔这样有多久了？”谢晋然一脸严肃。
“挺久了，开拍之后，一直不顺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乔姐一下子就开窍了，吴导说她状态太对了，终于抛弃了凌乔找到了余果。”
“再后来，乔姐还会在拍完之后偷偷的哭，不敢关灯。”
“最近我更觉得乔姐不对劲了，她连哭都不哭了。有些戏，我看她拍的时候都觉得压抑极了，想给自己两下那种才能发泄出来，她拍完了还是那个状态。”
“乔姐不让说，说怕影响状态。”
“我没听她的，她现在不对劲了。”
方方有点语无伦次，这场戏下来，方方看着凌乔的眼神，心里都直发毛。
虽说来的不是周总，谢晋然也被他当成救命稻草。
周大成和谢晋然通了电话后，没想到凌乔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眼中。打电话给吴青春，想让凌乔休息几天：
“老周，戏份就剩不多了。如果现在休息，后面拍不出来，就是前功尽弃。凌乔遭的罪也都是白费，而且就算我同意了，凌乔也不会同意。”
周大成看了谢晋然后面的形成，嘱咐他在剧组多待一天。自己这边马上就处理好了，就可以去换他。现在凌乔的状态，实在是有些令人担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怕有事儿还偏偏有人搞事情。
齐非凡和董菁的合作第一时间发到了网上：
【反PUA模范也逃不过的诱惑】
开局几张图，剩下的内容都是似是而非的引导。
水军加吃瓜路人，关联之前的陈岭事件热度，噌的一下，引爆全网。
【心疼凌乔，她也是心里太苦了。】
【成年人，用一些娱乐派遣内心的疾苦也无可厚非】
【她又没有错，她只是想好过一些，为什么要这样紧盯着她不放？】
【凌乔没有吸D，只是安慰剂而已，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
【又不是只有凌乔自己，其他还有很多，为什么不曝光】
【支持凌乔，无论你怎么样我们都支持你！】
一系列的高级黑，瞬间把凌乔的公众负面信息刷到满。
周大成和吴青春沟通后，也放出了凌乔是为拍戏塑造人物才转变形象的风声，却被齐非凡的人过度扭曲：
【又是熟悉的操作了，拍到这样的都说是为了拍戏，拍什么戏？入狱的戏吗？】
【本来还没觉得凌乔怎么样，但她粉丝这也太嚣张了。公司还迫不及待的出来澄清，本来没觉得有事儿现在都感觉是真的了。】
【笑死，说个整容失败都比这个强啊，现在的偶像拍戏不就是为了钱？你们还真信能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为了拍个戏把自己弄这样？】
【凌乔翻车吧，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立什么人设啊，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还是救世主还是公平正义化身啊？】
【这回好了，同为法制咖，你凭什么看不起陈岭？】
一系列词条，一样一样的层层的压下来。
再加上这几天大峥公司练习生的恋爱时间，一时间周大成都站上了风口浪尖：
【这什么公司啊？没退赛的谈恋爱，退赛的玩得花，真是好公司】
【万人血书，求谢影帝解约，周大成已经不是以前的周大成了】
办公室的地毯上，又多了几个烟头。
正组织人开始反攻的时候，突然整个微博都卡住了。连刷几下都没成功，周大成有点懵，这热度真就大到这样？
正准备联系工作室，大战一场的周大成，接到了大鹏的电话：
“周总，谢哥发微博了，说凌乔是真正的演员。”
周大成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微博能瘫痪。
这老谢，关键时候还挺给力。
给力的谢晋然，在看着他人生中，最受颠覆的一场戏。
第51章 拍电影的第六天 是解脱，也是崩溃，更……
余果已经很适应现在的生活, 工作回家，两点一线。
白天，是行走在阳光下的躯壳。夜晚, 是苟活在黑暗中的木偶。
又是寻常的一天，余果数着时间下了班。可却在走出办公楼的时候一脚踏空, 从几阶楼梯上滚了下去。
一同出来的同事赶紧把她扶了起来，胳膊和腿都还好, 就是磕破了头，脚踝也肿了。
余果试了一下，扶着人走都困难, 一只脚根本使不上力。
婉拒了同事要陪自己去医院的好意后, 只能叫了车回家。
路上的余果心急如焚, 正值晚高峰, 这一段回家的路堵得厉害。平时为了卡好时间, 都是坐地铁。
拥挤的车流像是堵住了余果的血管，堵得太阳穴的血管直蹦，堵得浑身都在颤抖。
余果只觉得自己满身的血都在往上涌, 似乎要顺着头上的伤口喷射而出。
眼看着时间就要来不及, 余果口中小声一直在说“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她，心里也是有点犯嘀咕，总感觉拉到的乘客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直到余果的声音越来越大, 甚至开始从后排一直向前面探头，司机感觉燥热的呼吸都在耳边, 心中的怀疑变成了恐惧。
看着马上到终点了，甚至不惜闯了个红灯。
可此时的余果已经平静了，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相比于车上的恐慌, 下车时候的余果正常了很多。
“小余今天有点晚了呀。”聊天的大妈还在。
余果恍若未闻，拖着一只脚，往楼道里面走。
刚才还一直作痛的脚踝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心跳声越来越大，震动耳膜，带动神经。
一层两层三层。
又被什么绊倒，重重地磕在扶手上。
余果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看不清了，全身都在用力。
最后几阶台阶甚至是爬着过去的，终于，到了门口。
余果掏了半天钥匙才掏出来，撞在门上几次才插进钥匙孔，泛着青白的手指拧着钥匙，不等开就在一直拽门，哐哐作响。
形成极大反差的，是余果一直紧闭的嘴唇，没有血色，颤抖着，却没有一丝声音。
连夜赶来的周大成站在监视器后，无数次想打断拍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