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叶淅宝
时间:2021-11-06 00:28:00

  祝矜蹙眉:“为什么要叫他呀?”
  “你过敏那次,人家也够讲义气的吧,你怎么着也得谢谢他一回。”
  “再说吧,你现在叫他,他肯定不来。”
  “也是。”祝羲泽顿了顿,“不过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不然过两天,你自己肯定懒得请他吃饭,我还不知道你。”
  说着,祝羲泽挂了电话。
  三秒钟后,邬淮清的电话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你别答应他。”祝矜嘱咐。
  “嗯。”他应。
  “清儿,忙完没?”
  “完了。”
  “你吃晚饭没呢?”
  “没。”
  “那正好,一起去浓浓家吃吧,她那儿整了个锅,说想请你吃饭。”
  邬淮清看着眼前的祝矜,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说道:“也行。”
  祝矜嗦粉的手一顿。
  “那好,她就在安和公馆住着,你知道在哪儿吧?到了在门口等我,你那车没证件不让进。”
  “好。”
  “邬淮清,你不讲武德!”祝矜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怎么了?”他笑得很坏,看着她,丝毫没有做错事情的愧疚。
  “你不是说了不答应他吗?”
  “哦,临时改变主意了。”他语气风轻云淡的。
  祝矜:“……!!!”
  -
  车子开到了安和公馆的大门口,祝矜见他还想往里开,说道:“你干嘛?我三哥不是让你在大门口等着吗?一会儿看到你的车进来了,怎么解释?”
  邬淮清看了看时间:“这点儿他还到不了呢,我先把你送进去,再出来。”
  祝矜:“……”
  “不用这么麻烦了,停这儿,我自己走进去。”
  见她一脸坚决,邬淮清于是作罢,把车停在路边,在她要打开车门的时候,终于把那个首饰盒子递给了她。
  祝矜接过这个黑漆木质盒子,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下了车。
  拿到手里,她才发现,这其实是个袖扣盒,上边还有Cartier的标志,估计是邬淮清从家里随手拿的,来放她的耳环。
  祝矜蹙了蹙眉,她的这对樱桃耳环虽然设计很巧妙,但不是什么大牌,价格不贵,而这个袖扣盒,她虽说没买过,但清楚至少也得五位数。
  她有点烦,一会儿还得找机会再把盒子还给他,早知道刚刚就直接把那只耳环取出来了。
  到了家,阿姨一看到她,笑着说:“汤锅煮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吃了。”
  “辛苦您了,陈姨,剩下的我们自己弄就好了。”
  “行,食材我都分好了。”
  祝矜走过去一看,阿姨用的是鸳鸯锅,一边放着虾滑、羊肉这些食材,另一边只有绿油油的蔬菜。
  得,她又被区别对待了。
  这几天,祝羲泽来找她吃饭,说好听点儿是蹭饭,实际上,就是拿她这个病号当对照组,他大鱼大肉照样吃,故意眼馋她。
  好在她今天已经嗦了碗粉,不怎么饿了。
  祝矜坐在沙发上等那两个人来,打开电视放着,然后拿起刚放下的盒子,打开一看——
  里边有一对樱桃耳坠。
  两只。
  乍看和她的那对很像,拿起来仔细一看,根本不一样。
  三秒后——
  她合上袖扣盒的盖子,深呼吸,手覆盖在脸上……
  怪不得,他今天一直不让她碰这个盒子,原来是假的,好家伙,还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祝矜又气又好笑,想起中午那会儿在微信上问他,有没有见自己的耳坠,他倒是应得一点儿都不含糊。
  她打开微信,噼里啪啦发过去一行字。
  祝你矜日快乐:【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真难为你了。】
  W:【别说,你那只耳坠,找个同款还真难为人。】
  祝你矜日快乐:【你就这么想和我一起吃饭?吃了一顿又一顿?】
  W:【嗯。】
  祝你矜日快乐:【……】
  下午的时候,邬淮清凭着记忆在电脑上给那只耳坠子画了个草图,然后发给一个成天泡在风花雪月里的朋友。
  这位朋友因为女朋友众多,所以手机里各品牌各门店的sales的微信也很多。他办事很痛快,立即把草图发给她们,让她们认认这只耳环是谁家的,认出了有赏。
  结果哪家都不是,最后,还是一个眼尖的姑娘说,这可能是欧洲一个小众牌子,几年前出的,现在肯定买不到新的了。
  这朋友给邬淮清打电话,调侃道:“您这打哪儿买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牌子,还费这么大力气找?”
  邬淮清听他说没找到,于是又让他找类似款,挑最像的来。
  同款没有,但类似的樱桃坠子还是有的,没两小时便送到了邬淮清家里。
  邬淮清拿着送来的耳坠子,准备走时,又怕这崭新的盒子坏事儿,提前引起祝矜怀疑,于是换成了自己的袖扣盒。
  可不是兜了好大一圈子嘛。
  下了车,祝羲泽和邬淮清一起上楼,看他唇角微微上扬,眼睛还一直看着手机,忍不住咳嗽一声,问:“你这真谈恋爱了?”
  邬淮清敛了敛神色,把手机收回,漫不经心地应道:“打哪儿听说的?”
  祝羲泽:“宁小轩前一阵儿来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结果今天你丫的就满面含春,有情况。”
  邬淮清:“哦,他也来问我了。”
  “嗯?”
  “我说没有,估计是不信,又找你求证。”
  祝羲泽看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暧昧模样,琢磨着真有情况,忍不住又问:“你真没谈?”
  邬淮清觑他一眼:“你还真婆婆妈妈的毛病改不了。”
  两人说着,电梯来了,上了楼。
  在祝矜家门前,祝羲泽按自己指纹开锁时,忽然听到邬淮清开口,“她家锁还有你的指纹?”
  他声音冷冷的,不过他惯常都是一副冷冰冰懒洋洋的模样,祝羲泽一时也没多想,笑道:“那可不,我俩什么关系。”
  走进去,就看到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正端详着一对耳坠子。
  “三哥,你来了?”祝矜把盒子放到茶几上,站起身。
  “嗯,三哥身后还有个人呢。”
  “hello.”祝矜敷衍地对邬淮清打了个招呼。
  祝羲泽对邬淮清说:“之前浓浓这儿的房子装修好了,还整了个乔迁宴,你正巧出差没来,这次好好参观一下。”
  “嗯。”邬淮清应着,向四周扫了扫。
  之前安和公馆在建的时候,有人把户型图送到他手上,询问他买不买,买的话给他留着,让他先挑。
  邬淮清对“家”的概念很模糊,也向来没有置办新房产的念头,比起空荡荡的大平层,还不如酒店来的舒服,因此那会儿给直接拒绝了。
  后来才知道祝家的老爷子给她在这儿买了房。
  这儿的房子户型是由一位世界知名的酒店设计师设计的,如今一看,小姑娘装修的时候应该改动了不少,让房子变得更加有人情味儿了。
  祝羲泽换好鞋,走过来看到茶几上那个盒子,笑道:“又买首饰了?”
  “没,一傻子给的。”祝矜面不改色地说着,余光注意到邬淮清的脚步慢了半拍。
  祝羲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傻子?你会收傻子送的东西?”
  自家妹妹刚回来没多久,相熟的这堆人他都了解,也放心,就怕被其他圈子里那些混着玩的人给骗了,受个情伤什么的。
  祝矜挽住祝羲泽的胳膊,“三哥你真的很烦诶,你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别打岔,今儿还有人跟你三哥表白呢,你就说这东西是谁送的。”倒不是祝羲泽多心,只是“傻子”这个词,也太像打情骂俏了。
  祝矜急中生智:“唐愈送的,就那个和我一起创业,结果把我鸽了的那个人,这不是送东西赔礼道歉了嘛。”
  说完,她感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自邬淮清的方向射来。
  “他呀,他喜欢你?”
  “三哥!”祝矜的声音很软,此刻带了一点而愠色,“人家喜欢的人在澳洲,就是为了追喜欢的人才放我鸽子的。”
  祝羲泽揉了揉她的头发:“生什么气?不喜欢就好,他们家明争暗斗的,太复杂,三哥怕你受苦。”
  祝矜“哦”了声,他家的事儿以前也听唐愈提起过,乱七八糟一团。
  三个人坐在餐厅里,陈姨的手艺非常好,空气都是香喷喷的味道。
  祝矜率先说:“你们俩想吃什么随便哦,可是吃虾滑千万别让我看到,要偷偷吃哦。”
  “好的。”祝羲泽笑着说。
  话音刚落,只见邬淮清慢条斯理地从锅里捞出一个虾滑,放进碗里蘸了点麻酱,然后细细品尝着说道:“味道不错,很鲜。”
  祝矜:“……”
  祝羲泽:“……”
  正无语,祝矜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唐愈,她不想接,她还有些生气,这段时间唐愈打过来的电话都没接,微信也没回。
  “浓浓你电话响了,怎么不接?”祝羲泽问。
  想到他刚刚盘问了自己一通,要是再不接,估计又要说一通。为示清白,祝矜按了接通,还特地把声音调大,然而,只听到一个哭天抢地的声音——
  “浓浓,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哥错了,哥明白了,世上只有浓浓好,有浓的唐愈是块宝!”
  “……”
  邬淮清和祝羲泽同时抬起头看向她,目光如炬。
 
 
第12章 暧昧   妖精在桌下为非作歹
  唐愈跟机关枪似的,语速极快,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砰砰往外蹦,音调又极其富有感染力,悔恨、哀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灵堂哭丧呢。
  别人不了解他,祝矜还能不了解他,S大戏剧社的扛把子,说哭能瞬间哭得比孟姜女哭长城还凄惨。
  趁他喘息的间歇,她忍无可忍开口:“唐愈,你神经病呀。”
  这本是一句正儿八经的骂人话,可由着祝矜口中说出,她特有的腔调连骂人时也轻轻软软跟撒娇似的——尤其是落入祝羲泽和邬淮清的耳朵里——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两人脸色不约而同沉了下去。
  “浓浓,祝宝贝儿,祝老板,哥真错了,等哥回国以后,一定对你不离不弃,这次咱们怎么也要把公司搞起来。”
  祝矜听到这儿,琢磨出几分不对劲。
  她把音量调小,用手悄悄捂住听筒,不让对面两人听到,问:“到底什么情况,有话快说,不然我挂了。”
  唐愈应了声,然后接着说:“祝老板,祝美女,祝富婆,哥今天就求你一件事儿。”
  就知道他有事儿。
  唐愈顿了顿,继续道:“借我点儿钱呗,买张回国的机票,我卡被我哥给冻了,现在在澳大利亚饥寒交迫,生不如死,祝美女要是能借我点儿钱,我一定天天祝你矜日快乐,不,是日日快乐。”
  祝矜:“……”
  不待他再说下去,她直接给挂了电话。
  祝羲泽和邬淮清没听到唐愈后来说的话,只见她蹙着眉把电话挂了,心中肯定他俩这闹别扭还没好。
  祝羲泽坐在她的对面,咳嗽了一声。
  “干嘛?”祝矜抬头看他,没好气地问道。
  “不解释下?”
  “解释什么?”
  “呦,出息了,我们家小六在外边受了气,就和她三哥撒。”
  祝矜夹了一块脆豆腐吃,咽下去后,抬起头看向祝羲泽,“三哥,我没和你撒气。”
  “那不说这个,就说你这个朋友,不是鸽了你去澳洲追前女友去了,怎么现在对你叫得这么亲热,又是宝贝儿又是不离不弃的?”
  祝矜蹙眉道:“他神经病,不用理他。”
  祝羲泽显然不信,说道:“原本以为他只是家庭复杂,现在看来,这个人人品也有问题,一会儿把那个破耳坠子还回去,想要什么样的三哥再给你买。”
  祝矜听着他的唠叨,从小到大,祝羲泽在早恋这方面管她管得就严,明明也就比她大四岁,怎么这么能操心?
  她“哦”了声:“随便,你一会儿走把那个耳坠子直接拿走都行,反正,也是傻子送的。”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小声,但对面两人还是听到了。
  祝矜咬着苦苣,忽然感到小腿上传来肌肤相触的感觉。
  邬淮清的小腿在桌下伸过来,贴着她的小腿,还不断摩擦着。
  祝矜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压制住心中的震惊和火气,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夹起一个虾滑,慢条斯理地吃着,边吃还一边看着她,似笑非笑。
  祝矜往旁边坐了坐,把腿移到一边。
  可耐不住他腿长,紧跟着又贴了上来,纠缠不休。
  偏偏这人脸上还看不出一点痕迹。
  祝矜忽然笑了,把筷子放到碗上,停下来。
  祝羲泽还在想唐愈的事儿,因此仔细捕捉着她脸上的表情,看她这副模样,更加觉得她和唐愈有一腿。
  祝矜没理会三哥的打量,只斜斜地睨着邬淮清,又不敢看得太明显。
  餐厅的吊灯很高,很漂亮,把菌汤锅和蔬菜照得色泽诱人。
  祝矜的眼睛在灯下也更亮了,浸着一层莹莹的光泽,眼下因为要使坏,又添了几分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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