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叶淅宝
时间:2021-11-06 00:28:00

  祝矜刚抬起手碰到那些瓶子和化妆品时,手就被邬淮清按住。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邬淮清沉默了会儿,食指在她手背上点了点,然后开口:“我忽然想到,这些东西放在这儿也没什么关系。”
  “嗯?”
  “毕竟以后——”他顿了顿,“我们又不是一直在你家,偶尔换个地点也好。”
  祝矜点了点头:“你说得挺对,毕竟新地点增添新鲜感,但是吧,你家床太硬了,我睡着不舒服。”
  “我明天换张床。”他松开按着她的手。
  祝矜没说话,继续把化妆品和自己带的其他东西放到袋子里。
  到等台上清空,才说:“再说吧。”
  邬淮清站在她身后,久久没说话。
  要走的时候,她又和Money玩了会儿。
  给嘴里塞了两片面包,也没留下吃午饭,便开车去了金鱼胡同。
  唐愈正在楼下的香奈儿里,见祝矜来了,问:“你有什么喜欢的吗?今天我要走了,买给你。”
  祝矜在店里扫了一圈,摇摇头:“前两天刚逛了街,没的买。”
  唐愈之前在澳洲的时候,看到两只特别漂亮的花瓶,想到祝矜喜欢那些精美的瓶瓶罐罐,于是本打算买给她赔礼道歉。
  可要付款的时候,才发现卡被冻结了。
  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送她什么东西,他心里还挺过意不去。
  “行吧,那等我回了上海,再送你东西。”
  祝矜纳闷:“你干嘛送我东西呀?”
  “这不是说着给你赔礼道歉吗?”
  祝矜笑了:“你忘了你还欠我一车子了吗?”
  “那个不会忘的,回去我收拾收拾,就给你寄过来,再买点别的。”唐愈也笑,怎么说,他鸽了她都是不对的。
  两个人走出去,祝矜还念着要吃冰激凌。
  唐愈想到附近商场里正好有一家arabica,于是说:“你不是喜欢吃他家的咖啡味冰激凌吗,去那儿呗。”
  祝矜打着伞。
  唐愈这个精致boy怕晒黑,也跟着她凑进伞里,帮她打上,遮阳伞本来就不大,从后边看,两人跟挤在一起似的。
  祝矜也是去了上海,才发现两座城市有多么不一样。
  上海不仅大部分女孩子要比北京的女孩子更精致,平时工作出勤都要化妆以外,连男生都很精致。
  以唐愈为代表,他们觉得护肤、遮阳这些事儿,直男做起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而祝矜想到宁小轩他们,就是一堆糙老爷们,大家去海边玩,他们宁愿晒得蜕层皮,也懒得抹防晒霜。
  也难为邬淮清还那么白。
  休息日,这条街上人很多,年轻的姑娘们穿着热裤、短裙,撑着伞,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拿着奶茶。
  咖啡店里拍着长长的队,轮到唐愈,一问,才知道这家店不卖冰激凌,只有三里屯那家有。
  两人只好一人端了杯冰咖啡,不尽兴地走了出去。
  唐愈看她不痛快的表情,笑着说:“就这么想吃这家?下午再去吃呗,咱先去酒店吃点中午饭吧。”
  祝矜叹了口气:“本来也没多想吃,这不是正好你提起了他们家,谁知竟然还吃不到。”
  唐愈笑得不行,想起这人大三时,有一次忽然很想吃一家很有名的老字号小笼包。
  那家店离他们学校很远,关键是采取饥饿营销,每天限量供应,卖完就没了,那段时间在某红书上火得不行。
  祝矜去了两次,都没买上。
  唐愈说:“干嘛呀,就那么想吃?我小学就在那附近上学,其实很一般的,都是网上炒作。”
  祝矜没理他,又接连去排了两天队,才终于买上了。
  那天她回到学校,把打了一夜游戏还在宿舍睡懒觉的唐愈叫醒,请他吃他已经吃腻的小笼包。
  她自己却没吃多少,也没说好吃还是不好吃,完全没有前两天那种势必要买到的热情劲儿。
  唐愈好奇,问她为什么。
  祝矜垂着眉眼,本来没应声,后来忽然说了句:“别的事儿强求不得,这种费点儿时间费点儿力气费点儿金钱就能得到的东西,干嘛还不顺了自己的心。”
  那还是唐愈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莫名有点儿偏执,不像她。
  她平时向来是那种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用个比较流行的词来说,就是挺“佛”的。
  “别的事情,什么事儿,感情?”那会儿他问。
  祝矜没回答他。
  “你笑什么?”此刻,祝矜问。
  “想起你买小笼包的事儿了。”他说。
  “哦。”祝矜不在意,“陈年旧事了。”
  两个人又往回走,在酒店吃了顿午饭。
  吃的过程中,唐愈总是忍不住拿每道菜和绿游塔的作比较,“靓靓那儿的菜品控太好了,她简直就是老天爷派下来专门给人类添口福的。”
  “她只要想做,做什么都做得好。”祝矜说。
  侍应生端上来甜点的时候,她忽然问:“唐愈,你飞机几点的呀?”
  唐愈舀了勺芝士蛋糕:“三点四十?”
  “你确定?”祝矜拿起手机一看,然后把手机放到他眼前,“少爷,现在已经一点了。”
  唐愈先是装模作样地来了句“我艹”,然后又拿起勺子,继续品尝着蛋糕,“没事儿,赶不上就不回去了呗。”
  祝矜看出来了,这少爷压根儿就不想回去,估计想着到时候和他哥说一句“我误机了没能回去”搪塞过去。
  “你怎么还跟未成年似的,玩这种把戏?”
  “我大哥和老头又吵架了,我看这两人日后说不准还要打官司呢,亲父子,你说要是上个头条,丢人不丢人?”唐愈说道,“今天早上我就找人删了一堆公众号上乱写的文章,现在气儿还不顺。”
  祝矜喝了口柠檬水,“那叫你回去?”
  “嗯,可不是,不过我在不在又有什么用吗?”
  沉默了会儿。
  唐愈忽地把勺子扔到桌子上,“算了,我回去吧,不然老头更不顺心。”
  说完,他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来吧,祝老板,给个拥抱。”
  祝矜站起来,抱了他一下。
  -
  中午吃完饭,邬淮清被祝羲泽叫去骑马。
  这是个祝家的私人马场,他到了,才发现张菁也在,穿着一件赤红色骑士服,正站在一匹白色的小马旁。
  祝羲泽说:“路上碰到菁菁,一起来了。”
  邬淮清点点头,冲她打了声招呼。
  张菁笑着说前两天在广州出差还见他了,只是当时领导在,没顾上打招呼。
  邬淮清一顿,没什么印象,也没放在心上。
  他换好骑士服出来,先和祝羲泽去骑了两圈马。
  张菁上了祝羲泽给她挑的那匹马上,据说它性子很温顺。
  她向前望去,金色的阳光下,邬淮清和祝羲泽两个人穿着样式相仿的黑色骑士服。
  邬淮清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祝羲泽骑了一匹纯黑色的,他们在马场上奔驰着,速度飞快,优雅又有魄力,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时光像是静止,这一幕仿若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张菁掏出手机,给这幕拍了张照片,然后又拍了张自拍,发了个朋友圈。
  祝羲泽和邬淮清回来休息,见张菁在喝水,一直没骑,问:“没意思?”
  张菁摇摇头,“不是,是我不太会。”
  祝羲泽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说:“那一会儿我和清儿带你,这儿也有师傅。”
  张菁笑得很灿烂:“谢谢啦。”
  祝羲泽说着,拿出手机回微信,有个朋友发过来好几张照片,马场信号不太好,先是没加载出来。
  等加载好,祝羲泽一看,脸色都变了。
  张菁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问:“怎么了?”
  祝羲泽没说话,找到那边站着的邬淮清,把手机递给他。
  “浓浓回来后,我怕她出去玩碰到什么事儿,和几个场子里的兄弟都打了声招呼,这是他们刚刚发给我的。”
  邬淮清扫了一眼,又把手机还给他,问:“这就是她那个姓唐的同学?”
  祝羲泽点头,“这都跑到酒店了,真是怕啥来啥,不过浓浓跟谁好也不能找这个姓唐的,人忒不靠谱。”
  那堆照片里不仅有他们在酒店的,还有他们抱在一起、一起撑伞的照片。
  邬淮清没说话,走到另一边,半晌,给祝矜拨过去一个电话。
  那边接得还挺快,问:“怎么了?”
  “你在干嘛?”
  “吃冰激凌呀。”
  “和谁。”
  祝矜站在商铺旁的阴凉地儿,一个人咬着咖啡味的冰激凌,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们,说道:“帅哥呀,美女呀,一堆人。”
  “那你让他们接电话。”
  “你神经病呀邬淮清。”祝矜笑着骂他一句,“人家他们都在路上走着呢,哪儿能接你电话?”
  “你一个人?”他又问。
  祝矜嗡声应了一声。
  “你那唐姓同学呢?”
  “回上海啦。”
  “挺好。”
  “怎么了?”
  “没。”
  “我说,我们交流得是不有点儿深入呀,你可不能管这么宽呦。”祝矜说。
  “不深。”邬淮清暧昧地说道,“等晚上,我还可以和你交流得更深入一点儿。”
  祝矜:“……”
  他低头一看,发现电话被她挂掉了,忍不住轻笑一声。
  祝羲泽抬眼,就看到他站在几米外的树下笑得一脸惬意的模样,丝毫没有一点同理心。
  他走过来冷着脸问:“跟谁电话呢,这么高兴?”
  邬淮清玩味地看他一眼,音调颇引人遐思地说:“一只奶猫。”
  “邬淮清,你哥们这儿急得火急火燎,你还有心情在这儿跟别人玩情趣?还奶猫?”
  “你知道不知道?祝矜前几天晚上都没回家,我打她家电话没人接,她骗我说睡着了,肯定是去找哪个野男人去了!”
 
 
第21章 合照   今晚的云雨有多激烈
  “你这是什么表情?”祝羲泽问。
  邬淮清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正经起来,说:“她都这么大了,你干嘛还天天盯着她?”
  祝羲泽本来想说“你又没有妹妹”, 忽然想到骆梓清,于是改口:“倒不是盯着她,只是唐愈这人,忒不靠谱,我打听过, 他还有个要死要活的白月光。浓浓和别人谈恋爱我不管, 但这个唐愈绝对不行。”
  祝羲泽知道堂妹从小到大被家里养得好,但不是那种傻白甜,一向很知道轻重。
  不过感情这事儿, 谁也说不准, 还是防患于未然好。
  他又说道:“你要不帮我给浓浓打个电话?”
  “干什么?”邬淮清问。
  “我跟她说不太好, 怕她有逆反心理。”
  邬淮清笑了:“那我更没资格说了, 我们俩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祝羲泽哼了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怎么不反思一下,浓浓跟院里男孩子关系都不错, 为什么唯独跟你一般?”
  祝羲泽喝了口水,看他:“为什么?”
  “都怪你当年对她冷冰冰的, 她以前可怕你了。”
  “怕我?”他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似乎不相信,“我记得公主每次对我更是冷冰冰的吧?”
  祝羲泽帮他回忆:“你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我和她去你家拜年吗?她把你一个模型不小心碰掉坏了,都不敢告诉你, 以为你会骂她。”
  邬淮清愣了下:“然后你告诉我是你弄坏的,是那次吗?”
  “可不是。”后来祝羲泽把坏掉的模型重新粘好,又送给了他一个新的模型,一直没告诉他那次其实是祝矜弄坏的。
  邬淮清没说话。
  祝羲泽扯回正题:“你帮我问问她现在在哪儿,再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正好张菁也在。”
  -
  夏日午后,三里屯的迷人不逊于夜晚,不时有兰博基尼、保时捷飞驰而过,树影婆娑,月色酒吧门口有博主在拍vlog。
  祝矜咬着一支冰激凌,因为吃得慢,天气热,冰激凌已经有些融化,粘到手上,黏黏的。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湿纸巾,把手擦干净,抬起头时,又碰到一个搭讪的人。
  祝矜摆摆手,不想说话,继续吃冰激凌,那人也爽快,见她不情愿,便离开了。
  她忽然记起自己在这儿有张照片,想一想,那应该是她唯一一张和邬淮清的双人合照,可惜当初被她删掉了。
  现在还挺遗憾。
  恰好这时,姜希靓的视频弹了出来,祝矜按了接通。
  “你在哪儿呢?三里屯?”
  “嗯,你来吗?”祝矜问。
  “今儿绿游塔有会员的月度活动,去不了。”
  祝矜看着她打扮得很漂亮,正在二楼指挥店里的员工布置,非常干练。
  “靓靓,你记得你当初在这儿给我拍过一张照片不,那照片现在还在没?”她问。
  姜希靓仔细看了看视频中的背景,问:“啥照片呀?你在三里屯不是拍过好多张吗,还经常有街拍的大哥追着给你拍照,你说的是哪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