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叶淅宝
时间:2021-11-06 00:28:00

  “想你们了呗,我刚从上海回来,就来看你们。”
  祝思俭才不被她套住,抓住重点问:“去上海?昨天不是七夕吗,在上海谈男朋友了?”
  祝矜莫名心虚起来,说道:“哪有?我那个朋友,就是唐愈,前天过生日,我和希靓给他过生日去了。”
  “你大学同学,中远建投那个?”
  “嗯,您还记得呀。”祝矜每次回家,都会和爸爸讲一些好玩的事情,因此,提到过不少次唐愈。
  “可不,我和你妈当初以为那是你男朋友呢。”
  
  “才不是,我男朋友他……”祝矜顿住,差点儿给漏了馅儿。她合住嘴巴,躲开祝思俭饱含笑意又探究的视线。
  “你男朋友怎么了?”祝思俭慢悠悠地问道。
  “我说,我要是交男朋友,一定会找比唐愈成熟的。”祝矜扯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姐妹。”
  祝思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倒了口茶,然后说:“一把年纪了,交男朋友也正常。”
  “什么?您说谁一把年纪?爸,您还不老呢,干嘛说自己一把年纪!”祝矜振振有词地“移花接木”说道,“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最帅最年轻的。”
  祝思俭忍俊不禁,又和她聊了聊工作的事情,还有前一阵龙启坛爷爷帮她老板忙的事儿。
  祝矜看着爸爸,其实想问问他,知道不知道邬家的事情。
  她总觉得,爸爸可能知道什么,可话又问不出口,太突兀。
  正胡思乱想着,邬淮清忽然发来了微信,问她:【吃了晚饭没?】
  祝你矜日快乐:【阿姨正在做,你呢?】
  W:【在吃,能视频吗?】
  祝你矜日快乐:【这么想我?不是才刚分开没多久吗】
  W:【今晚你在家睡,见不到你,距离下次见面还要好久。】
  祝矜还没回复,又看到他发来一条,说:【士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噗”地笑出声,一抬头,发现祝思俭正疑惑地看着她。
  祝连忙矜敛去笑意,拿起手机站起身,说:“爸爸,我先回屋了。”
  祝思俭淡笑着,若有所思地道:“有秘密了。”
  “哪有?您真会想,我回屋躺会儿,飞机上太累。”
  “去吧去吧。”他挥挥手。
  祝矜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给邬淮清按过去视频,对面很快接起。
  “干嘛咧?”她问,“不是说吃饭吗?怎么连饭渣儿都不见到。”
  邬淮清笑着说:“今天没人给点爱心外卖,不想吃。”
  祝矜从床上坐起来,乐不可支道:“小邬子你真傲娇。”
  这段时间,祝矜经常包揽了邬淮清的午饭或者是晚饭、夜宵,也就是一个外卖而已,搞得好像他不会点似的。
  “我见网上说你们公司的食堂可好吃了,你多在食堂吃一点儿,外边油大不健康。”祝矜边说着,还是拿出手机,给他找好吃又健康的餐厅,好在今天时间早,可选择的范围多。
  两人正聊着,忽然有人敲门,祝矜立马噤了声。
  “请进。”她原本以为是阿姨,结果门打开,来的是祝思俭。
  “爸?”
  “嗯,阿姨做好了,过来吃饭吧。”
  “好咧。”祝矜正要起身,忽然看到祝思俭停下脚步,又转过身子对她说:“我们浓浓要是真交男朋友了,改天可以带回来给爸爸看看,爸爸帮你看看合格不。”
  祝矜脸红起来,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把他往外赶,“什么跟什么嘛,您先去餐厅,我换件衣服就来。”
  关上门后,她从被子里取出手机,视频中的邬淮清正笑得不怀好意。
  他声音低沉,说:“浓宝儿,叔叔请我去你家吃饭?”
  “我有点儿紧张怎么办?”
 
 
第51章 露营   (修)她忽然有种偷情的感觉。……
  祝矜在家里陪爸爸妈妈待了两天, 她给他们三个人预约了一个全家福的拍摄,在下周末。
  他们家每年都会拍一张全家福,然后过年的时候, 祝家一大家子人,除了在国外回不来的,剩下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再拍一张大号的全家福。
  白天,张澜和祝思俭都去工作了。
  邬淮清拨过来视频, 问她明天回安和公馆吗。
  “明天上午去看看爷爷, 晚上回去。”祝矜正在花房里浇花,芳香馥郁,手底下的那盆含羞草羞羞答答拢着花瓣。
  邬淮清牵起唇:“好, 那晚上一起去吃饭。”
  “好呀, 你明天不忙嘛?”
  “今天赶一赶。”邬淮清没说, 昨天邬深开会, 把外省的一个项目丢给了他。
  因为政策原因,这个项目最开始是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只是中途邬深的人不靠谱,加之政策有变,现在变成了一个损耗巨大的烂摊子, 入不敷出。
  倒不是不能拒绝,只是现在他的势力, 还没到能和邬深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刻。
  邬淮清揉了揉额角, 可以预见,接下来一段时间,又该时常出差往外跑了。
  祝矜从花房出来,拿着手机经过客厅, 阿姨出去买菜了,所以她也不怕大声和邬淮清说话。
  忽然,他警觉地问:“背后怎么那么多玫瑰花,谁送你的吗?”
  祝矜回头,一眼看到旁边那张圆桌上的红玫瑰,笑起来:“前两天不是七夕吗,一看就是我爸送我妈的。”
  花已经有些蔫了,她拨弄了一下,想着一会儿给换换水。
  恍然间想到什么,她收敛起笑意,转问道:“诶,我们明天去哪儿吃呀,最近有什么好吃的馆子吗?”
  邬淮清脸上还浮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叔叔阿姨感情还挺好。”
  “嗯。”祝矜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总感觉在揭他的伤口,刚刚一说完,她便后悔了。
  “你想吃什么?”他问。
  “要不就去绿游塔,我看到它们公众号的推文,出了新菜品,看起来很诱人。”
  “好。”邬淮清笑起来,“不过我还没请姜希靓吃饭,就去吃她家的,不太地道。”
  “这怕什么,你去了办一个绿游塔的年度会员,很多钱的,给我们希靓赚一笔。”
  视频中的邬淮清笑着夸道:“还是娘娘聪明。”
  “那是。”祝矜早已经将视频的镜头离开那些玫瑰。
  她忽然问:“邬淮清,你还记得你那本《哈利波特》吗?”
  “嗯。”他应了声,“被你丢掉的那本吗?”
  “是那本,不过我又找到了。”
  她看着屏幕,难得一见,邬淮清的神情竟在那一瞬间有些许紧张,不过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问:“在哪里找到的?”
  “上次从我爸妈这儿储藏室的箱子里找到的,可能是搬家的时候,谁找到放在的储藏室。”她说。
  “哦,那你改天还给我吧。”
  “你要看吗?”
  “嗯。”
  祝矜才不信他要看,估计是忙着毁尸灭迹。
  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地说:“哦,那等我下次给你带上。”
  她笑咪咪的,趴在床上,小腿抬起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涂着深色指甲油的脚趾像是会吸收阳光,把室外温热的光亮全部吸了过来,洒在她莹白的小腿和脚背上,皮肤透亮。
  这一幕正好被照进视频中。
  邬淮清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上,弯了弯唇道:“你别晃了。”
  “啊?”祝矜不解,转过头,又转回来,停下晃动的小腿,问道,“怎么了?”
  “勾引我。”
  他声音淡淡的,平静无波,却又像是潜藏着涌动的欲望。
  祝矜无语,送给他一个白眼,说道:“邬淮清,你的自制力呢,你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呢?”
  “在你面前,没有自制力。”他毫不避讳地说道。
  “……”
  祝矜忽然笑起来:“你们办公室招人吗?我去应聘秘书吧,然后天天在你面前‘勾引’你。”
  她特意咬重“勾引”两个字,声音中有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嗲。
  邬淮清闷声笑起来,吊儿郎当地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通知下面的人,直接给你省去一面和二面。”
  “你招助理面试这么严格吗?”祝矜不大相信地问。
  他笑道:“你以为呢,孙助是沃顿商学院毕业的,刘助理是我的师弟,清华经管毕业的。”
  “……”
  “告辞,我知难未退。”祝矜对着视频抱了个拳。
  邬淮清痞笑着,拖音带调地说道:“难什么?浓宝儿来的话老板肯定开一路绿灯,毕竟我们浓宝儿有着独一无二的本领,是吧?”
  他音调暧昧,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祝矜递给他一个白眼,“想得美,我可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勤勤恳恳,不走歪门捷径。”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来,问:“不对,我记得你办公室还有一个小姑娘,她不是外经贸的吗?”
  说完,她又小声说道:“外经贸好像还没有我们学校好吧。”
  她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上次她路过邬淮清工作的地方,想给他送自己新买的还热乎的粘豆包,又觉得上去有点儿惹人注目,便给邬淮清发微信,让他下来拿一下。
  邬淮清当时在开会儿,便派了鹿沅沅下来。
  鹿沅沅和她差不多年纪大,当时祝矜一看到她,便有些惊讶,因为眼前这人和她想象中邬淮清身边的工作气氛不太相符。
  小姑娘很青春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像小鹿似的,下来找她时,还嚼着口香糖,接过粘豆包就问:“小姐姐,你这个口红是什么颜色呀,好好看。”
  祝矜着实被问愣了,缓过神,才说:“口红吗?我今天没化妆,涂了唇膏,迪奥那个,好像带颜色。”
  鹿沅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没化妆?都看不出一点瑕疵。小姐姐,你皮肤也太好了!你平时做光子嫩肤吗,多久一次?”
  “……”
  祝矜回应了一番,不由多看了鹿沅沅几眼,她身上虽然穿着正装,但掩不住的青春和活力,一身行头是显而易见的大牌奢品。
  她手上还拿了个毛绒玩具的钥匙链,玩偶上写着UIBE四个字母,祝矜问:“你是贸大的?”
  “嗯,对呀。”她晃晃钥匙链,“昨天回学校小学妹给的,你也是吗?”
  祝矜摇摇头,两人又聊了几句,她手机来了电话,便走开了。
  “你说鹿沅沅?”
  “我不知道叫什么。”
  “那是陆于山先生的宝贝女儿,塞过来专门来打杂的。”
  “陆于山?是我知道的那个陆于山吗?”
  “就是那个。”
  祝矜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两个人气质不大一样。”
  “陆先生女儿来得晚,从小宠着长大。”
  “她还挺有趣,不过你竟然真的会收关系户。”她有些惊讶。
  邬淮清笑了笑:“听孙助说,她现在主动包揽起办公室几个人的咖啡,每天研究怎么给大家改善伙食,办公室其他几个人都说她好,工资倒是给得不亏。”
  祝矜点点头:“那倒是。”
  两人又聊了会儿,邬淮清又开始忙工作。
  -
  翌日,祝矜去看看爷爷。
  老爷子最近没事干的时候就在院里写毛笔字,又粗又长的毛笔,蘸着荷花池里的水,写在砖石上,没一会儿就干了。
  她在爷爷身旁,看他写“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
  只是在写到“白蘋”两个字时,老爷子手中的毛笔顿了顿,他空下这两个字,接着往下写“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祝矜在旁边心中一震,奶奶的名字,便是这两个字。
  老爷子沉默无语,一直静静地写着,他练字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即使是自己最喜欢的孙女来,也是同样如此。
  奶奶去世是在她大一下学期那会儿,祝矜还在异乡上学,夜里忽然接到奶奶病危的消息。
  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
  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忙,她小时候没少待在爷爷奶奶家,祝矜和奶奶的关系非常好。
  她连夜赶回北京,却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老人家临终前,还在向病房外望,叫着:“浓……浓……”
  那段时间,祝矜只要一想起奶奶,就会红了眼眶,整个家里的气氛都是低压压的。
  她记得回学校之前,她来看爷爷,老爷子那么健朗的一个人,当时一个人坐在还结着冰的荷花池边上,无声地落泪。
  北方的早春很冷,祝矜当时整个人都心酸得不行,过去抱住爷爷。
  后来,她嘱托祝羲泽没事干的时候,就常回来看看爷爷,她在外地,也隔几天便给爷爷打一通电话。
  但当时祝矜自己的情绪就不算好,本来还没有从骆梓清去世的事情中完全走出来,又碰上了奶奶去世,她去见心理医生的次数都要比以前频繁。
  祝矜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
  也是那段时间,陆宇开始追求祝矜。
  陆宇是学校有名的男生,长得帅,家境好,身后不乏追求者,但偏偏喜欢祝矜。
  其实要是算上以往有意无意的献殷勤,他从祝矜上学期刚一入校便开始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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