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怂恿上司造反了——落雨秋寒
时间:2021-11-06 00:29:38

  而王朗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她也很难出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但是没关系,她和王朝对话也是一样的。
  这一路挺累的,姚春暖干脆就倚在大牢墙上,闲闲地道,“你们也不用对我有那么大的怨气,活像我占了王家多大的便宜一样。”
  “要知道当初,我对你二哥那可是救命之恩,王家想报答,姚家要求他娶我,不算过分吧?虽然吧,我俩身份不对等,他是世家子没错,但如果没有我救他,或许他人都不在了。难道你二哥一条命还比不上你们王家嫡次子一个妻子之位?”从不甘不愿地应下婚约,到将人迎进门,王家拖了将近一年。
  王家人沉默,这也是他们当初愿意妥协的主要原因。
  “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姚春暖问。
  王朝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起这个来了,但不妨碍他鄙视她,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吗?
  迎着他的鄙视,姚春暖继续,“在你看来,我爱慕虚荣,贪恋荣华富贵,对吧?”
  “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吗?”王朝忍不住道。
  “我是啊,我没说我不是。”姚春暖很干脆地承认了。
  王朝惊呆了,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这么说她自己!难道她弃他们而去之后,自我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王朗的眉头微拧,不明白这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姚春暖继续说道,“我嫁进王家半年,一来,你二哥对我并无多少感情,二来,我也并无孩子傍身。如今王家就如同一个泥沼,我自行求去,与王家脱离关系,或许无情无义了点,却也是人之常情,对吗?”
  原主嫁进去半年,与王家人的感情还没处出来,他们对她的态度淡淡的,不失礼却也不咋亲近。在有另一条路的情况下,原主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跟着王家吃苦受罪?
  “你们对我有怨气,无非是想让我留下来一起同甘共苦。但是,你们提这样高品质的要求,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前面说了,她就是个爱慕虚荣贪恋富贵的女人,现在加个贪生怕死也不出奇。再说了,谁不贪生怕死呢?
  王朝瞪大了眼,如此无耻的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大牢里,被迫听了全程的王御史和王阳,父子俩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卑劣的一面!但莫名觉得有几分歪理是怎么回事?是啊,她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要求她有高尚的品质,真是太强人所难了。
  “你对自己的品性倒是了解得明明白白。”王朗眼角微抬,微讽了一句。
  姚春暖供认不讳,“那是的,我不仅明白自己的品性并不高尚,同时也对自己的废材程度很了解,不管是牢狱之灾还是流放千里还是上断头台,哪一个我都承受不了。”
  然后她跟着回了一个假假的笑,“我知你看不起我,但就是我这么一个人,还会顾念着往日夫妻一场的份上来给你们送点吃的。若你当初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搞不好连人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跟前哩。”
  上头的人不介意她这种小人物来探监,因为在对方看来,她以及姚家能发挥的能量太小了。但是与王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就不一样了。而且,她敢说,对方为撇清关系,一定会避不见面的,省得被误会被牵连。
  王朝不服气地鼓了鼓脸颊,不想相信她的鬼话。
  “难道不是吗?这些日子,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来看过你们?”姚春暖一脸讶异。她刚才都和看守的官差打听过了,当然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看望王家人了。
  她的话,让王家众人心中俱是一黯,这话虽不中听,却也是事实。
  气氛沉闷,姚春暖罢罢手道,“行啦,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咱们人哪,还是得往前看。我一直觉得,活着走下去,前面才会有千万种可能。”生命是一,后面是零。只有保住了一,后面的零才有意义。
  王御史在审判之后,便触柱而亡。他是御史,蒙受不白之冤,可不就想以死证清白?
  王御史就是太过刚正不阿了,身为御史,监察百官记录要事没错,但皇家的事,哪有不龌龊的,特别涉及的皇位之争,你非记录个明明白白,这不是逼着某些人动刀子吗?
  所以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敬佩她恻然但她做不到,但不妨她提一句。
  想到这个,一时间,她有些萧索,也没什么兴致呆下去了。
  她说这些时,没注意到王朗也在看着她,眼中若有所思。
  “行啦,我时间不多了。食物你们接着吧,估计是最后一次了。据我所知,衙门不日便要提审你们,日后便是想送都没机会了。如果不想吃,你们就拿来喂老鼠吧!剩下的,我一会带到女牢那边。”
  闻言,王朗心中一动,她透露的这个消息,还有先前那句活着走下去才会有千万种可能,会是她故意的吗?这女人还有良心?
  姚春暖没再多说什么,提着半篮子的芝麻饼走了。
  王朗嘴角一抿,眸色一深,向她道了声谢,“多谢。”
  他回来得太晚了,醒来已经全家进了大牢,来不及做任何安排。牢里的吃食,他们男人都食不下咽,估计女眷那边可能会更惨。
  只是,有些计划需要改变一下了,他的眼睛无意扫了她的腰身一眼。
  姚春暖走远了,听到他那声谢,潇洒地罢罢手,只是心中偷偷比了个剪刀。
  姚春暖走后,王朝迟疑地道,“二哥,你有没有觉得她像是变了个人?”
  她嫁进王家半年来,面对他们王家人时,说话细声细气的,总让人觉得她腰杆子没挺起来。可不像现在这般穿着藕色双襟上衣,深蓝色的襦裙,千层底绣花布鞋,一副村姑的打扮,整个人腰杆直挺挺的,理直气壮的,和他说话也没半点客气。
  “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吧。” 上一世,她家便是在此地宣布与他脱离关系挣出大牢后,他便没有再见过她了,即使后来他重回权力之巅后恨她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落了他们的孩子而出手,她因此而求见他,他都不见。
  这回,姚春暖来看他们,说实话,他很意外,这在前世并没有发生。
  王朗取了个饼子,撕了一块,扔到角落,没一会便听到吱吱声。半个时辰之后,啥事都没发生,他才将饼分给了父兄。
  姚春暖很快就到了女牢这边。
  她刚才为了攻略王朗,在王家男人们跟前倾情表演了一回。如今面对王家女着们的防备和怀疑,她可简单粗暴多了。
  只见她翻了个白眼,“怎么,怕我下毒啊?我没那么无聊。如果你们实在担心,可以喂点给小老鼠,就知道我有没有做手脚了。”饼子姜汤给了,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王家女眷面面相觑,这话很有道理,要不要试试?
  姚春暖说完也不管她们,径直看向旁边的监牢。只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好巧不巧的,王家女着旁边就是韩家人,也就是魏秋瑜的夫家。
  姚春暖的到来,将魏秋瑜给惊着了,那书里可是说过,面对落难流放的王家,姚春暖可是一去不复返的。还有这风风火火肆意张扬的态度,太像她那死对头了。
  “姚春暖,是你吗?”她试探地问。
  她这话,别人听到只觉怪异,但姚春暖和魏秋瑜两人嘛,懂得都懂。
  现在,魏秋瑜暴露了,她还没有。
  姚春暖眉毛一扬,“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你要在这大牢请我喝茶吗?”先前魏秋瑜的茶味太浓了,私底下被不少女同事戏称茶艺大师。
  魏秋瑜暗暗磨牙,是死对头没错了。
  她穿来快一年了,进大牢之前,姚春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没想到,她被家人接出去后,再见时,这嚣张至极的样子,像极了那女人,所以她刚才才试探地问了那句话。
  此时,王家女眷们已经在试验小老鼠了。饼子的香味让牢里的人更觉饥肠辘辘。
  魏秋瑜看了一眼,道,“你来探监,我娘他们没托你带些吃食来吗?”
  姚春暖嗤笑,这话说的,像是他们两家感情很好一样。但内里如何,她不知道吗?装什么傻!
  “没有!”
  魏秋瑜的视线落在她带来的那半篮子芝麻饼上,“那能不能分——”
  “不能!”
  魏秋瑜气,“我们这边还有孩子,你不能那么狠心。”
  “我能!”要多狠心有多狠心。
  “好歹咱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何必这么绝情——”
  姚春暖杏眼一瞪,“你还有脸提这个?”
  别人听到只以为魏秋瑜说的是她们同样来自金牛村,但姚春暖知道她说的是她们同样来自后世。一想到害她来到此地的罪魁祸首,姚春暖就憋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小英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因为你最后拉的那一下,我也这样了,可是我也没怨你啊。”魏秋瑜觉得她不可理喻。
  小英便是她那狗腿子。
  她这话让姚春暖气笑了,“你不怨我,你觉得你很大肚?我告诉你魏秋瑜,人和人的能力是不一样的。你信不信,要不是你造成的意外,接下来,你拍马都追不上我!”
  被这样看扁,魏秋瑜磨了磨牙。
  姚春暖注意到王韩两家的女眷都在看她们,加上她在里面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懒得和魏秋瑜哔哔了,“算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就好好坐牢吧。”另外,祝旅途愉快。
  看她要走,魏秋瑜追问了一句,“姚春暖,你真的和王朗脱离关系了?”
  “关你什么事?”
  “看在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份上,我告诫你一句,你如今选择一时安逸,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这话魏秋瑜说得意味深长。
  姚春暖翻了个白眼,后悔没坐牢还是后悔没流放?
  姚春暖走后,魏秋瑜回到稻草堆里坐下,嘴角泛起一抹莫名的笑意,看来,姚春暖并不知道她穿到一本书里了,否则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干脆地与王家撇清关系?趋炎附势趋利避害是那个女人的本质啊,知道自己丈夫是条金大腿,她能不紧紧抱住吗?
  不过等她回想了一下两人的对话时,小脸又阴沉了下来。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姚春暖的能力是真的很强,她若留在京中,未必不能发展出一方势力来。
  魏秋瑜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一闪,倒不如……反正王家也恶了她!
 
 
第6章 
  出来大牢,姚春暖感到胸口有点心悸,她想了想,再次确认,“大堂哥,我和王朗那样,算是和离了吗?”他们那样,相当于单方面宣布解除婚姻关系,官方承认吗?如果不承认,她要堵上这个漏洞才好。
  “算的。”
  “那就好。”
  难得来城里,姚春暖想给家里添点东西,她出门前她娘给她拿钱了,她也想顺便看看接下来能做点什么营生。
  她大堂哥也正有此意,两人买的东西不同,干脆就分头行动,只约定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姚春暖先去买了些牙粉盐巴和一块布,在看布料时,看中了一款头巾,也拿下了。她娘自己用的那方头巾已经很旧了,新买的这款颜色挺适合她的。
  经过医馆时,姚春暖想了想,取出头巾,将自己的脸包裹严实了,才走进去。
  最终得出结论,她好像怀孕了,只是月份尚浅,脉象还不太摸得出来。
  当她吞吞吐吐地问起落胎是否安全时,老大夫告诉她,她不适合吃落胎药,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建议她三思而后行。
  金牛村江阳西南,依山傍水,良田肥沃,即使在灾年,靠着大自然的赐予,也甚少饿死人。
  金牛村西侧有一条小河,河的源头不知起源于何处,由北向南,奔腾而去。居住在金牛村的先辈们,在某任父母官的号令下,在河的上游选了高地,修筑了堤坝,然后挖溪渠,引河水,浇灌田地。
  这小溪,在村口处修了一个小型的码头,专供村民们洗衣洗菜之用。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处小码头早中午都被女人占据着。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八卦聚集之地。
  魏婆子来的时候,小码头已经全被人占领了,挤不进去了。她只能暂时等着,等有人洗好了衣裳离开才有位子。但这并不妨碍她八卦,只见她一屁股坐在木盆里,扯着她那大嗓门咋咋呼呼地道,“你们知道不,隔壁村陈家昨儿个都吵翻天了。”
  她这话头一撩,自然有人接腔,“他们又在吵什么?”
  “还不是陈家老二和姚家那亲事,陈家婆子想退,他家爷们不肯。”
  “那陈老二自己呢,想不想退?”
  魏婆子哪知道陈老二自己想不想退亲啊,只含糊地道,“应该是想退的,不然陈家父子联手,陈家婆子还折腾个什么劲啊。”
  魏婆子话音一转,又说道,“要我说呀,这姚春暖也是造孽,在大牢里和人王家撇清关系,回了娘家,又将侄女的亲事闹没了。不仅如此,我听说,最近说亲的听到女方是咱们金牛村的,都有点打退堂鼓呢。她真是老鼠屎啊,小小一颗就败坏了我们金牛村的风气!”
  她这话,让几个和她不对付的婆娘嘘她。
  “魏婆子,你别尽给人家阿暖扣帽子了!而且你们家才搬来多久啊,二十年都没有吧,金牛村就成了你们的了?”
  “没有二十年,也就十来年吧。”
  “照你这样的说法,那再过个十来二十年的,岂不是我们这清河镇都是你们魏家的了?”
  “你魏婆子可代表不了金牛村,所以少拿金牛村的名号说事!”
  魏婆子恼怒地道,“去去去,我和你们说,姚家肯定要倒大霉的。韩家和王家都是什么,公侯之家,对,就是这个!这次遭了点难,结果指定没事的,你们等着瞧好吧!”
  有知道姚春暖今天行程的村妇说道,“魏婆子,你别尽埋汰人家阿暖,人阿暖今儿个特意提了一篮子芝麻饼去探监了。你们魏家呢?嘴上说得冠冕堂皇,那是一次都没去过吧?你们真疼女儿,好歹去大牢探望一次啊。”
  魏婆子一拍大腿,“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韩家和王家会没事的吧,所以她姚阿暖才想去探监示好。可是现在才想起来去大牢看人家?晚了,王家指定不会要她了的。我们阿瑜就不一样了,她不离不弃,和夫家一起同甘共苦,不日韩家洗脱罪名恢复荣光,指定对阿瑜死心踏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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