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美强惨残疾世子——炽凤
时间:2021-11-07 01:07:34

  在阿阮惊愕得不知所措时只见他就着自己的衣袖去擦那沾在她脸颊上被她忘了擦去的血迹。
  秦霁的血。
  无论是扣着阿阮下颔的动作,还是擦拭她脸颊的动作,叶晞都很是用力,尤其是擦拭她脸颊的动作,用力得阿阮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似乎沾在她脸上的是什么极致的脏东西一般,非要如此大力才能擦得干净。
  然而阿阮虽然惊疑又吃痛,却只能默默忍着。
  直至她的脸颊被搓得比打了胭脂还通红,叶晞这才收回手,继而他垂眸看向阿阮方才被秦霁抓过的那只胳膊,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拽阿阮的衣襟,作势要脱掉她的衣服。
  他这番举动终是吓得阿阮神魂归位,她不敢将他推开,而是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不让他脱掉自己的衣服。
  叶晞见状,眉心瞬间拧成死结,眼神阴沉,大有暴怒的迹象。
  阿阮怕极了,最终妥协地比划:“世子,我、我自己来……”
  于是阿阮硬着头皮在叶晞那暴戾的目光中将自己身上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袔子[1]。
  饶是屋中燃了炭盆,阿阮仍觉寒意瘆入了骨髓。
  因为她不知叶晞究竟想要做什么。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她紧紧闭起了眼。
  她太过于紧张惊慌,以致她根本没有发现叶晞从始至终只盯着她被秦霁抓过的胳膊瞧而已,于其他的,他或说不为所动,更或说视而不见。
  叶晞死死盯着阿阮那清晰留着五个红红指印的胳膊,紧着擒着她的胳膊一如方才帮她擦去脸上血迹那般就着衣袖用力擦拭她胳膊上的那片红红的五指印,直至擦得她的整只胳膊红得如同滴血一般,他才舒了紧拧的眉心,将她松开。
  阿阮虽知叶晞此番并无杀她之心更无羞辱她之意,但她仍是疼得面色发青冷汗直冒。
  末了只见叶晞将自己的外袍一并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嫌恶道:“脏,拿去扔了。”
  那个男人,看着就很脏。
  敢碰他的东西,就该去死。
  听得叶晞的吩咐,阿阮根本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连忙蹲下身来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穿上。
  谁知叶晞却是一脚踩在了她的衣服上,极为不耐烦道:“我说了脏!”
  吓得阿阮连忙收回手,害怕地连连点头。
  也是这一会儿她才从惊吓害怕中回过味来。
  世子这么一连串诡异又骇人的举动,不是嫌恶她,而是……觉得陵小侯爷太脏了?
  定是这样的!
  没错,那姓秦就是个衣冠禽兽,脏得很!
  这般一想,阿阮非但不害怕了,反是站起身来朝叶晞小心地比划:“世子,谢谢你!”
  她总觉得,世子能看得懂她的手语。
  叶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拧起了眉心来。
  阿阮则是又蹲下身来,将他方脱下的外袍与自己的衣服捡起来抓在手里,听话地就要出去扔掉。
  叶晞看着她只系着袔子系带的瘦小又白净的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便在她绕过屏风前唤住了她:“站住。”
  阿阮顿时不敢再往前一步。
  叶晞走上前来,脱下自己的袄子,扔到了阿阮身上。
  看阿阮一副错愕的模样,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便又将自己的袄子从她身上扯下来,改为将袄子披在她身上,不忘扯过来两只衣袖在她身上打了个结。
  阿阮一愣再愣,再看叶晞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汗衫,杂糅着各种思绪的心万般杂陈,有口无法言,手上拿着衣服也无法比划,须臾的怔忡后,阿阮朝他扬起嘴角,笑着朝他深深躬下身来,以示感谢,随后才快步离开屋去。
  她要快去快回,她还……有话要同世子解释。
  她若是离开得慢一些,又或是回过头来,便会发现叶晞这会儿愣得像个木头桩子一般,一动也不动。
  此时此刻他面上不见丝毫暴戾,那双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干净得好似一泓清泉的眼睛写满了不解。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得他抬起手,将食指与拇指抵在自己的两侧嘴角上,向上推了推,眸中困惑更甚。
  阿阮本还想着自己应该将“脏”衣服拿到何处去扔才好,正巧在禁苑门外遇到提着食盒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的家老,而家老见着阿阮就像见着救星一般,既不问她在前厅发生了何事也不问她如此衣衫不整又是为何,只拿过她手里的衣服然后将食盒塞到她手里,催促道:“快将膳食送去给世子,耽搁了唯你是问!”
  可终于等到这丫头出来了,如今除了她,再无人敢靠近这院子了。
  他可也不想再到世子跟前去。
  但愿她能在世子跟前多活些日子,也省得他为寻不到人到世子跟前伺候而烦心。
  阿阮接过食盒,却不敢忘了叶晞的吩咐,朝家老比划了好几回,家老才明白她的意思,替她将衣服拿去扔了。
  她提着食盒返回阔屋时,发现叶晞还杵在屏风后方才那个位置,身上仍是一件单薄的汗衫。
 
 
第10章 笑了   你再笑一次给我看看。
  身为奴要有身为奴的自觉。
  阿阮担心叶晞这般着了凉,匆忙将食盒放到长案上,随后拿过她昨夜替他收整屋子时叠好放在一旁矮柜上的袄衣与半臂,折回他面前来后慢慢与他比划道:“奴帮世子将衣服穿上,世子莫着了凉。”
  叶晞这会儿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配合地抬起了手来。
  阿阮为他穿上衣服后舒了一口气,又比划道:“世子,家老让奴将饭菜给你提过来了。”
  叶晞微微颔首,非但没有莫名动怒,反是异常地配合,走到长案后坐了下来。
  阿阮不敢矫情,飞快地将前边他系在她身上的袄衣穿好,跪坐在他身侧,恭敬小心地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放到他面前。
  此般她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既是世子,为何会独自在这院子里用膳而不是去与王爷以及这府中长辈一道用膳?她曾听闻朱门大户里规矩繁多,便是连吃一顿饭都有诸多规矩,必须陪长辈用膳便是其中一条规矩。
  不过,世子似乎不大敬重王爷?方才在前院厅子的时候她并未瞧见世子同王爷行礼,便是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这又是为何?
  阿阮觉得,这座王府,这方禁苑,这个世子,皆有诸多的谜。
  叶晞面无表情地吃着菜。
  阿阮候在一旁,从昨儿日暮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她早已饿得厉害,她双手用力按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她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咕咕叫的声音来惹恼叶晞。
  她想,世子的膳食做得这般精致好看,定然美味又可口,但愿待会儿她从这院子出去之后,紫笑姐能给她准备好一碗热乎乎的白米饭。
  冷的也是可以的,她不挑食,能填饱肚子就好。
  阿阮低着头正饿得满脑子都在想着吃的时候,忽然一只筷子入了她视线来,筷尾处在她嘴角戳了戳。
  阿阮一惊,连忙抬起头来。
  只见正吃到一半的叶晞将大半个身子朝她凑过来,手里握着筷子,正将筷尾朝她嘴角又再戳了戳,边戳边还往上拉扯。
  阿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幼稚举动弄懵了。
  怎、怎么回事?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再观叶晞,似乎一只筷子戳着不过瘾似的,这会儿将两只筷子一并用上来,分别用筷尾戳着她的两边嘴角边往上提。
  阿阮不敢动也不敢问,就这么直直坐着,任由他如此反复数回。
  数遍之后,似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叶晞将筷子狠狠掷到地上,显然是生气了。
  阿阮更不敢动。
  叶晞朝她凑得更近。
  阿阮咽了一口唾沫,连呼吸都屏住了。
  伺候叶晞,有如行走在死亡边沿,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这是阿阮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她感激叶晞前边救她的心是真,但害怕他的心也是真。
  毕竟陪在这么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身旁,谁人也无法预知死亡会何时到来。
  正当阿阮心中的恐惧如黑暗一般在入夜后疯狂蔓延时,却见叶晞只是抬起双手伸出食指,一如方才用筷子时那般,戳了戳她嘴角,然后将她的嘴角往上提。
  他一松手,阿阮的嘴角自然而然恢复原样,他又再重复同样的动作,又是反复数回。
  阿阮本是害怕得不行,这会儿却是被叶晞这如个顽皮且固执的稚童般的举动给逗得禁不住笑了起来,却又在笑了之后猛地回神,赶紧地咬住下唇抿住嘴,借此掩饰自己方才的笑意。
  她紧张地看着叶晞,以为他会生气,不料她竟是见得叶晞好奇地眨了眨眼,一瞬之间,他那本就明亮清澈的眼里仿若闪着星光一般,亮晶晶的。
  只见他朝她凑得再近一分,与她之间不过半尺之距时他又伸出食指来戳戳她嘴角,讷讷地问:“你笑了?”
  天真又稚气的模样与语气。
  阿阮不敢动,更不敢回答。
  只听叶晞又问:“你是不是笑了?嗯?”
  阿阮僵硬地点点头,不知所措。
  世子会打死她还是掐死她?
  然而她什么痛感都没有等来,只是等来叶晞的命令:“你再笑一次给我看看。”
  阿阮忐忑地睁开眼,强压着心中的不安艰难地扬起嘴角,扯出一记比哭还难看的笑。
  叶晞觉得不大对,和她前边两次的笑都不一样,可哪儿不对他又说不上来,他不打算深究,于是便挪回了他原本的位置,拿起食盒里多准备的一双筷子,继续吃饭。
  原来笑是这般样子的。
  觉得自己又一次活下来的阿阮惊魂未定,一直悬着的心好一会儿才落回实处。
  眼见叶晞即将用完饭,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想做什么却迟迟不敢有动作阿阮在心中给自己鼓了无数次勇气后才敢抬手同叶晞比划:“世子,奴能不能借用你的笔墨?”
  叶晞睨她一眼。
  阿阮握于身前的双手相互紧揪着,努力不让自己因紧张而低下头去。
  叶晞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微莫名的感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同他借用东西。
  他并没有转头去看阿阮借用笔墨是要来用作什么,他吃完饭搁下筷子,站起身便往东屋方向走了。
  他乏了,要睡觉。
  不料阿阮却冲过来站到了他面前,手里举着一张纸,纸上是她方才借了笔墨匆匆写的数行字。
  “世子,奴与那陵小侯爷毫无干系,他在前厅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奴可以指天发誓,还请世子相信奴!”
  阿阮自举着的纸张后紧张小心地探出一双眼来,发现叶晞有在看她写的话,连忙抬起手来就要指天发誓,叶晞却在这时自她身旁走过,进了东屋,根本不去管她要做什么。
  “我要睡觉,不准吵我。”
  阿阮丧气地将手垂下,蔫吧地转过身去看向门扉紧闭的东屋。
  也不知世子会不会信她所言。
  阿阮悻悻地将碗筷收拾好放回食盒,轻声离开时不忘将屋门给掩上。
  叶晞躺在床上,想着阿阮方才写在纸上的字。
  这不仅是第一次有人敢朝他借东西,更是第一次有人敢冲到他面前说上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还会对他笑。
  一个小哑巴。
  *
  阿阮离开禁苑未多久,荣亲王便来到了禁苑门前。
  门外的护院见着荣亲王,立即跪下身来,请罪道:“属下有罪!前边未能拦住世子,属下等人愿意接受王爷的责罚!”
  他们被安排到这禁苑值守三年,从不曾见过院中的世子离开院子,今日这是头一次,他手中的弩机更是令人胆寒,令他们诸人一时之间惊骇得根本无人敢上前阻拦。
  荣亲王看着禁苑那无论何时看起来都死气沉沉的院门,不疾不徐反问道:“是吗?是未能拦住,还是根本未有拦住?”
  护院背脊一寒,将腰躬得更低,紧张得额上冒出了冷汗。
  “各自去领一百棍子,下不为例。”荣亲王一眼未看他们,冷冷将话说完后跨进了禁苑的门槛。
  “是!”
  一百棍子下来可是要丢掉大半条性命的,但他们非但无人敢求轻饶,反还要感激荣亲王未有重罚他们。
  因为在荣亲王手下,如此已是轻罚。
  天色阴沉得可怕,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建安的天便是如此无常,明明是严寒深冬,雨水却依旧对其偏爱,总是说来便来,非要将这本就冰寒的深冬搅得更冷更寒才满意似的。
  不时吹过院中的寒风扫着地上的枯黄败叶,将它们卷进风里,愈吹愈远。
  深冬的禁苑看起来更为萧索,安静得仿若死寂。
  荣亲王站在阔屋门外,一言不发地杵了良久,才抬起手来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未见屋中有人应声,他也不再敲门,而是径自推门入内。
  他先是到西屋里看了一遭,未见到叶晞的身影后这才往东屋走去,敲响了那掩得紧紧的房门,淡淡道:“是我。”
  他虽晓这门后并未上闩,可他却不敢像前边推开这阔屋第一道门时那般不请自入。
  没错,就是不敢。
  因为这东屋内的随意一件物事随时都能让他瞬间毙命。
  这东屋是叶晞的卧房,也是他的禁地。
  只是他敲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叶晞应声,正要转身离去时,这才听到屋里传来叶晞不耐烦的声音:“我要睡觉,你走。”
  然而荣亲王这会儿却是不走了,反是在他房门前重新站定,面上不见恼怒之意,显然他并不在意叶晞将他拒之门外的无礼,只听他慢悠悠道:“我才得到一张羊皮卷,听闻是鲁巳的亲笔手稿。”
  鲁巳是两百余年前闻名天下的大偃师。
  果不其然,他话音才落,东屋的门霍地就打开了,叶晞就站在门内,朝荣亲王伸出手来,满眼都是光亮:“给我。”
  荣亲王看着他这会儿满是稚气的模样,心中有叹息,面上却是一副淡漠之态:“先让我进去。”
  叶晞拧眉,并不乐意,但过了会儿,他还是往旁让开身,一边道:“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他对荣亲王的态度,全然不似儿子对父亲的态度。
  他似乎并未将荣亲王当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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