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追着他死缠烂打,任凭他怎么撵都撵不走,炽热滚烫的爱意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是她的挚爱。
这才跟他在一起多久,就开始不耐烦厌倦了?
呵。
贺言郁用指腹重重的摁了下安棠的嘴唇,略带薄茧的碾磨,让她觉得很疼。
“我骗你什么了?如果不是你扔了我的红绳,我会这么生气吗?!”得亏安棠刚刚吃了控制情绪的药片,这会才不至于失控。
贺言郁看着那双莹莹杏眸,瞳孔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他以前爱极了这双眼睛,从她眼里,他可以看到炽热真挚的爱恋与依赖,可现在,他看到讨厌痛恨恶心。
红绳代表姻缘,是幸福的见证。
如果是一对红绳,那就男戴左,女戴右。
贺言郁的脑子里又蹿出这两句话,他胸口燃烧着熊熊烈火,拽着安棠的手腕用力收紧,近乎咬牙切齿:“区区一根红绳就值得你这样?安棠,你该不会背着我还有其他野男人吧!”
闻言,安棠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不敢看贺言郁这张脸,撇开眼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还是做贼心虚?”看她那副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贺言郁一步步逼近,把她逼到角落。
“我以前就说过,你的世界只能有我。”他擒住安棠的视线,手指勾起她的一缕头发缠着,修长的手指刮过她的侧脸一直延至耳边。
指尖凉凉的,让安棠想起阴暗潮湿地界里肮脏黏腻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准备将猎物彻底咬死。
贺言郁的五指咻地埋入安棠的发间,指腹摩挲她的头皮,迫使她仰头望着自己。
只见他淡淡一笑,埋首在她耳边呢喃。
“既然你忘了,那我就好好帮你回忆。”
安棠被贺言郁拽着手腕离开房间,在下楼的时候她使劲挣扎,“贺言郁,你给我放开!”
“小棠,先生,你们这是……”
周婶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走了,她看到这情形,又止不住叹气。
安棠被贺言郁塞进车里,司机得到吩咐,开车先去了一个地方,安棠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搞什么鬼,她被造型师押着做造型,同时还换上一条漂亮的黑色礼裙。
礼裙是露肩的,后背近乎镂空,裙摆并不长,约莫到大腿根。
这套衣裙走的是性感火辣的设计。
安棠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扭头就想换衣服卸妆。
贺言郁揽着她的腰,一言不合把人带到酒会上,从他们进来的那刻起,就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大家好奇的打量安棠,毕竟他们只知道贺言郁家里有位金丝雀,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也从不把人带到这种场合,所以众人纷纷猜测这位性感火辣的美人,肯定不是贺言郁家里那位,估计就是最近在外面新包养的小嫩模。
酒会上虽然不缺青年才俊,但更多的是上了年纪且大腹便便的老总,像贺言郁这样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他的指腹摩挲安棠的细腰,目光扫了眼那些对安棠虎视眈眈的男人。
贺言郁在她耳边温柔道:“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带你参加这种宴会吗?纸醉金迷的地方,最容易上演权色交易,既然我养的玩意儿不听话,那就该好好教训,吃了苦头,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顺势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转身与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交流。
有人的视线往安棠身上游走,身材窈窕的女人穿着性感火辣的黑色礼裙,莹白的肌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尤其是那双长腿,当真是件漂亮的艺术品。
他的喉咙有些干,笑着冲贺言郁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贺总,您带女伴参加酒会,家里养的金丝雀不会吃醋吗?”
贺言郁用酒杯轻轻和他碰了碰,语调懒散:“她就是那只金丝雀。”
这话不轻不重,周围的人都听见了,纷纷诧异的看着安棠。
男人们的视线开始变得奇怪,油腻又恶心,而那些来参加酒会的女伴,则个个面带讥讽嘲笑。
原来被娇藏在漂亮别墅里的珍贵金丝雀,有一天也会被玩腻,然后沦落到这种地步。
跟她们没什么区别嘛。
“贺总这是?”有人试探性的问。
贺言郁的视线落到安棠身上,那双桃花眼天生多情又薄凉。
他似笑非笑道:“只有我不要的玩意儿,才会拿出来资源共享。”
安棠怔愣的看着他,脑子瞬间嗡嗡作响。
贺言郁撇开视线,走远了。
这种行径无疑告诉其他人,她只是一件可以随便玩弄的玩意儿,纸醉金迷场上的权色交易再正常不过了。
安棠活了二十四年,除了五岁那年出了点意外被人拐走,她都是被宠着长大的。
以前有父母疼爱,后来她的世界里又多了温淮之,他陪她走过阴暗的经历,用温柔与体贴呵护她,告诉她哪怕世界再黑暗也是有光的。
别人总是童言无忌的骂她小怪物,发起病来只会大吼大叫像个神经病,可温淮之会捏着她肉嘟嘟的脸认真说。
你不是小怪物,你是小星星。
她当时小,只是呆呆的笑着,心里却甜滋滋的。
真好,原来小怪物也可以变成小星星。
安棠抬手擦了擦眼角,将自己变得坚强起来,她踩着高跟鞋,扭头想离开酒会。
纸醉金迷场上的权色交易,那是他们的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抬脚想离开,却被几个男人拦下。
他们打量商品的眼神让安棠觉得恶心,其中有个人之前应该喝了不少酒,眼下一开口就有酒气传来。
他塞了张房卡给安棠,笑得暧昧:“安小姐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我。”
安棠抬眸,眼神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和别人谈笑风生的贺言郁,他的视线跟她撞在一起。
贺言郁疯。
其实,她也疯。
就看谁先按捺不住,失了控。
她轻轻撩了下头发,举手投足带着妩媚,指尖夹着房卡,似笑非笑:“知道了。”
安棠转身离开,没注意到贺言郁的脸色已经变了。
第10章 晋江独家首发
安棠走出香槟艳影、纸醉金迷的酒会,沿着红丝绒长毯的长廊一步一生姿的走着,两侧墙壁上挂着油画,过道光线朦胧,她夹着指缝里的房卡,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身后有人跟上来,下一秒钳住她的手臂,力道有些大,勒得小臂发红。
安棠回头望向贺言郁,扬了扬夹着的房卡,温温柔柔的笑道:“你满意了吗?”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滞。
贺言郁盯着她的眼睛,说出的话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满意,怎么不满意?”他搂着安棠的细腰,把人抵在墙上,滚烫结实的身躯压下,“谁玩你不是玩,不如我来。”
仿佛她是件廉价的玩意儿。
安棠盯着他那张脸,越清醒,越觉得人与人之间天差地别,淮之的这张脸,怎么就出现在这种男人身上。
贺言郁扣着她的后脑勺,俯身狠狠吻住安棠的唇瓣,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死都不松,他将她的口脂吻得干净,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如鹰隼盯着安棠的神情。
看她带着抵触、反抗、恶心,贺言郁只觉得兴致缺缺,他无趣的抽身,扔掉安棠手中那张房卡,随即又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将人打横抱起。
安棠锤了他几下,恼怒道:“你又想干什么?”
“带你回去,难不成真想跟那些老男人交往?”
她冷笑,“这不是你发疯逼我做的吗?”
“发疯?”贺言郁呢喃这个词,恍惚想起同学老师、商业对手、亲生父亲,这些对他的评价可都是疯子。
既然是疯子,那当然得发疯了。
他抱着安棠踩着那张房卡离开,垂眸望了眼怀里的女人,“论发疯,我可比不上你,你追我的那半年,可比我现在要疯多了。”
“……”
她当初就是病发得厉害,吃药没用,在产生幻觉,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把他当做温淮之。
回想起来,她那时是真的疯。
*
贺言郁把安棠带回别墅,大半夜的,周婶披了件外套站在客厅,看到两人回来,尤其是安棠不仅浓妆艳抹,身上穿的衣服也着实性感火辣。
她震惊道:“小棠,你……”
“周婶,你先回屋休息吧,我没事。”
安棠回到房间,先卸妆,再沐浴,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她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完善新书细纲。
贺言郁去自己屋里洗完澡,穿着黑色睡衣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手中拿着平板在看文件。
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捞起接听,电话里,赵子真吞吞吐吐道:“郁哥,我……我听别人说你今晚带安棠去酒会了?”
“嗯。”
“啊?!”赵子真挠挠头,“你两这是彻底闹掰了?”
越是上流的圈子,私底下玩的花样越多,像那种场合都是以美人作为交易的筹码。
贺言郁以前从不会带安棠去那种地方,若真要带她,也是以他主导的场合。
就好比有一年贺言郁的生日宴,他就带安棠参加过。
“你很闲?”
“不不不,我这不是关心你两的感情生活嘛。”赵子真在圈子里玩得开,也是最会看女人的人。
安棠没有替贺言郁挡刀之前,他就发现那个女人比其他人更爱贺言郁,而挡刀那事,若不是豁出生命去爱,根本做不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安棠跟贺言郁在一起的这两年半里,她从不索要任何珠宝首饰钱财房产,像这种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女人,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赵子真别提多羡慕贺言郁了。
贺言郁修长的手指划过平板屏幕,冷笑,“我看你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赵子真大呼冤枉,“郁哥,我哪敢跟你抢人啊,我真的是在关心你两的感情。”
“郁哥,作为好兄弟,我想跟你说,安棠她很爱你,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伤了她的心。”
“我可看不出她很爱我。”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吧,郁哥,你想想你跟安棠初遇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久别重逢的小说剧情照进现实!”
赵子真提起这茬,贺言郁的脑子里浮现出他二十六岁初夏那晚,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他从会所出来,侧头与身边的人说话,刚走下台阶,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车钥匙,一抹粉色的身影突然蹿出来,趁所有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像树袋熊似的扑在他怀里。
他手撑着伞,怀里挂着人,安棠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咽咽像困兽,嘴里囔着好想他。
真是又蠢又冒失。
“安棠要是不喜欢你,会对你情根深种,天天当你的小尾巴?她要是不喜欢你,会追求你大半年,又对你送花,又对你表白?”
“还有,她要是不爱你,会为你挡刀吗?郁哥,那可是会要人命,不是闹着玩的,安棠她要不是爱惨了你,她至于吗?”
“你想想你们在一起的两年半里,她有向你索要任何金钱上的东西吗?没有吧!她图的就是你这个人而已。”
“你说说你怎么忍心对待这么好的女人?”
最后,赵子真大着胆子发出灵魂质问。
他说的这些,贺言郁心里都知道,可安棠给他的感觉总有些奇怪。
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间变化那么大,贺言郁把心头的疑虑说给赵子真听。
闻言,赵子真一拍大腿说:“郁哥,你真的是太笨了!夫妻之间都还有七年之痒那道坎呢,你两也差不多,安棠追了你半年,又跟你在一起两年半,你两朝夕相对,激情在之前的两年里磨光,这是很正常的事,她这半年来虽然对你的感情不如以前那样炽热强烈偏激,但她不也没离开你,还和你在一起嘛,这是很正常的,你不要表现得太没安全感,放宽心。”
“正常?”贺言郁微微皱眉。
“这难道不正常吗?郁哥,你总不能让安棠天天都对你表现出浓烈的爱意吧,这不为难人嘛。”赵子真低声嘀咕:“更何况你两这都还没结婚呢。”
贺言郁:“……”
“郁哥,你信我看人的眼光准没错,安棠百分百爱你,不信你走着瞧好了。”
恋爱大师赵子真一顿分析完后就失去利用价值,贺言郁挂掉电话,背脊靠着沙发,手指无意识轻点搁在腿上的平板屏幕。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盛夏酷暑,炎热难耐,窗外的知了叫个不停,安棠最近没什么事,基本上不是待在房间码字存稿,就是跟谢织锦约出去逛街。
她赶在八月的尾巴发表了新书,与第一本小说《长生欢》不同,这次书走的是青春风。
当然,书名也取得既俗气又直白,叫《爱你,胜过爱这个世界》。
发新书的当天晚上,数十家出版社联合举办直播,要安棠来一场线上问答活动,算是给新书冲一波热度。
安棠晚上七点,如约来到直播间。
收看直播的人数在最短时间内突破五十万,并且还在持续上升。
主持人就像话家常般跟安棠聊天:“小月亮太太,我代表书粉们向您询问一件私事,你看可以吗?”
安棠浅笑:“那得看什么私事。”
“小月亮太太好谨慎噢,你放心,不是特别隐私的事。”主持人问:“其实大家都很想知道,你跟你爱人贺言郁的感情状况,你能简单形容一下吗?”
“还好。”
主持人笑了笑,礼貌询问:“还有吗?”
“没有了。”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回答,主持人临危不乱,活跃气氛道:“俗话说含蓄的表达最为致命,看来小月亮太太和她的爱人现在已经开始过着老夫老妻的感情生活了,真是令人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