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沆瀣一气这话,叫在场的人都笑了。
“谁才是真正的沆瀣一气,难道心里没数?”木红娘不客气地将话怼出,不难看出她对此人的不屑。
“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废话少说。”小胡子男人一噎,最后还是硬气地喊出这话,且让他们少在那儿刺激人。
萧宁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想如何我们都要配合你?你生死在我一念之间,要你生或是要你死,由我说了算。把他的嘴堵上,这就入徐州城。”
一看小胡子男人还想说话,谁乐意听他说话了,且让他把嘴闭上。现在留着人是还有用,等没用的时候,萧宁自会将人解决,用不着谁来提醒。
“你......”小胡子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出言反击,更想控诉萧宁无礼,结果嘴都被堵上了,话说不出来。
“唯。”叶刺史那叫一个配合,这就准备在前为萧宁引路,立刻,马上赶回徐州。
徐州内歌舞升平,有人想到能给萧宁这个天下畏惧的女人一个教训,叫她知道天下还是男人的天下,心中自是欢喜无比。
一计已成,再生一计,总是不会让萧宁再有机会进入徐州城的。
只是,美梦总是要醒的。
徐州之地,非一家独大,想成为做主掌权之人,就他们这些乌合之众,痴人说梦。
萧宁这一天在外面等人自投罗网,来个人赃并获,人也没有闲着。
就算不想强攻下徐州,若无兵马震慑,如何将徐州围得水泄不通,不叫一个人逃出?
以青州,扬州,兖州,梁州各地兵马出动,从现在开始,不许徐州一人逃出。
这数州都是萧宁信任的将士守卫,得萧宁之令,立刻安排。
萧宁进入徐州时,将徐州的将士分而击之,一个不留。
最后重头戏才是一切的主谋,徐州大将军王回。
夜还很深,黑衣玄甲的突然出现,惊醒睡梦中的人,未待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然被押入刺史府。
看到刺史府的大门,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急忙地叫唤起来,“军政有分,若我一个将军有错,也该由兵部问罪,叶刺史,是谁给你的权得拿我?”
王回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人落在他人眼中,他不像是将军,倒像是欺压百姓的恶霸。
被直唤其名的叶刺史不作声,只是目光落在正座上的萧宁。
进来的人就不长长眼睛看看,他骂得对不对?
得不到回应的人,确实反应过来了,抬眼一看正面的上的人,一时傻眼了!
“你是何人?”可算是反应过来了,问起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坐在刺史的正座上。
“至今你亦猜不出来我是何人?”萧宁有此一疑,亦是不相信有人装傻,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是猜不到她到底是什么人。
王回面上一僵,终于反应过来,颤颤地道:“镇国公主。”
萧宁露出一抹笑容,“叫你失望了,你的好计策来不及实施,你的人都落在我的手里。”
应着萧宁的话,已然有人将那小胡子男人拉了上来。
小胡子男人在看到王回时,面上尽是激动,可惜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一阵阵唔唔的声音,他说了什么无人听得懂。
王回脸色一沉,显然亦是想不到萧宁活着进徐州城也就罢了,竟然还能把人全都扣下了,那是不是说,萧宁手里握有他意图谋害萧宁的证据?“王将军好盘算,扬出有人假扮镇国公主之名,遇上我这个真的镇国公主,以为是假冒之人再次卷土重来,故为正大昌之威严,击杀之。可是,身为刺史却从未听闻有人假冒公主,你们所指的假冒公主之人,是故意伪造?”
萧宁不等王回消化完,已然出言,王回的心完全悬起。
“啊!想造出一个真的假冒,亦不是难事,徐州可是你们的地界,弄几个死人来,把衣裳一套上去,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是真是假,不过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果然是打的如意好算盘。”
萧宁的眼中尽是冷意,这群人目无王法,天下之事,他们若是看不惯,便不计一切毁之,什么王法,什么公主,不过如是。
“公主说什么,我不明白。”王回矢口否认,这种事绝对不能承认。
萧宁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既将徐州所有的将领拿下,接管徐州,你不说,难道就没有人说了?”
此言不虚,若是人都落入萧宁之手,萧宁想找证据,想各个击破,总会有几个软骨头,最后把萧宁想知道的一切告诉萧宁。
“公主,我们诚心归附大昌,守卫一方,公主竟是如此待我们的吗?”有人确实是个聪明人,听,王回不理会萧宁所言,顾左右而言他,只问起萧宁是如何看待他们这些人的。
“诚心归附?你的诚心归附就是,大昌镇国公主奉天子之诏,巡视各州,你们竟然对镇国公主放箭?这竟然就是诚心吗?那我也来个诚心救人,一箭穿心如何?”木红娘听着无.耻之人说出这等颠倒黑白之语,实在忍不住,亮不留情地以怼起!
真是把萧宁想说的话全都说了,且看看这人还能不能继续地不要脸。
王回一看萧宁身边跟着的女人不在少数,脸更是变得铁青。
瞧吧,这就是让女人出头的结果,一个两个,没有一个是安分的。她们一但出头了,以后就会变得跟男人一样,为了权势不顾一切!
“我与公主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王回心下尽是怒意,但这一刻还是控制住了,或许应该说,他知道专挑软柿子下手,对萧宁不敬,落人话柄,一个女子,斥其无礼,谁又会帮这女人说话?
萧宁低头一笑,“见微知著,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对我身边的人如此无礼,可见在你心中,我该是何等的没有份量?”
王回如何想得到萧宁如此反击,被一噎,半天没缓过气!
木红娘这心里更是大喜,这人都喜欢护短的人,萧宁要是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那能有人愿意跟她混才怪。
“有话,待将你们押解回雍州后,你们自行在军事法庭上说。”人,证据萧宁能寻齐,该拿人也要拿齐。
案子萧宁总是不能大包大揽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萧宁既然让旁人守规矩,她自己也得先把规矩守了。
军事法庭自设立以来,萧宁是第一桩案子,这第二桩,就得从这徐州来了。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王回一听萧宁不打算对他们审讯,这就要将他们送往雍州。
离开徐州,他们便再无机会。
萧宁嗤之以鼻,都赖得理人了,“立刻将所有涉案之人送回雍州,一刻不得怠慢。”
玉毫立刻应下此事,这就马上去安排。
叶刺史有些傻了眼,动作太快,打得人措手不及,他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有些拿不准萧宁这么行事可有不妥?
“徐州富庶,天下皆知,去岁丰收,粮仓却无粮,此事该查一查。”王回不断地叫唤,然而要将他带下去的人是萧宁,黑衣玄甲听命于萧宁,岂大声喧哗的,堵了嘴!
叶刺史闻萧宁提起粮食一事,更是羞愧的低下头,萧宁看在眼里,只有一句话,“你在徐州之地,能保全了性命已是万幸。”这算是安慰吗?
叶刺史一把年纪的人能被萧宁一个小娘子夸,更不好意思了。
不过,比起不好意思,叶刺史道:“世族隐户众多,臣有了一些线索,然徐州之故,臣不敢张扬,公主即坐镇于徐州,可查。”
对啊,从往作为一个光杆司令,叶刺史在徐州装傻扮痴,查到了一些事,那也无法顺势查下去,现在萧宁来了,徐州的军事力量尽掌握于萧宁之手,那可是好事!
这样一来,徐州内的任何猫腻,都能查个一清二楚。
“好。我给你人,不管是任何人,配合你查案自是一切好说,若有敢不配合的人,该如何处置,你自做主。”萧宁一听叶刺史还能有所收获,且让他将案子继续查下去,查得一个水落石出。
“唯!”得萧宁信任,这是好事。不过萧宁在考虑一个问题,徐州换将,那么镇守徐州之将该换成何人?
脑子闪过一人,自然是贺遂。
贺遂此人,忠贞为天下所知,纵然是各世族,从前因贺遂的出身而轻视于他,在他为护前朝皇帝尽心尽力后,这样的人,何人能不敬之。
徐州内的世族不服于大昌,想让一人武将镇得住他们,更无人挑得出错来,再没有比贺遂更好的人选!
扬州一带,先前贺遂说过,手下倒是发现了几个不错的将领,可以其暂代。
扬州与徐州相临,纵然再有变故,来回奔走亦无不可。
“着贺将军,命他立刻赶至徐州,暂领徐州大将军之职。”萧宁出巡,萧谌是将一应大权都给了萧宁。
调动天下兵马,甚至是任免官吏之权。
萧宁感谢亲爹,办事自有衡量。
如今徐州得彻底清洗一回,过程暂时无须上程,待事做好后,再与朝廷报事情的来龙去脉。
徐州宁,则一切安。
***
一夜之间,徐州变了天,徐州的军中将士,每一个的结局都可预知,凡参与造假所谓冒犯公主,意图杀害萧宁之人,一个都休想逃脱。
而徐州世族尚未完全消化此事,叶刺史已经带领萧宁所给的兵马,于此时彻查徐州隐户。
隐户,多少世族的根本,无数人通过隐户发家致户,然前朝到了最后,皇帝年幼,底下的臣子也是胆大包天,挖空心思的要糊弄人。
以至于到后来,国库无粮,倒是世族们一个个被养得肥得流油。
萧宁兵马抵达各州时,都是先礼后兵,隐户,老老实实的上报,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可若有不报者,朝廷查出来,查一个抄一个。
就算一开始不拿萧宁放话当回事,亲眼见证萧宁的本事,明了这一位可不是随口一说,那是说到做到,后来各州听闻萧宁兵马已至,提到上报隐户,都无人敢隐瞒。
徐州,这地方本就富庶,世族们抱成一团,连杀萧宁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们对萧宁或是大昌朝,并无敬畏这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年哪怕徐州丰收,官仓却无粮。
先前此事已然上报朝廷,萧宁亦是记下此事。不做,不说,不代表事情完了,不过是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连徐州将士全都叫萧宁换下,世族,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患。
先前萧颖接管徐州,当时比照萧宁入主各州一般,命各世族上报隐户,可惜那个时候世族不当回事。
萧颖本来的意思也是要杀一儆百,萧谌思虑的却是,徐州安宁,便无法与兖州相通,待解决曹根,一统天下后,再要对付一个徐州,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萧谌自有衡量,尤其明了,凡事皆有轻重缓急,天下定,边境宁,欲解决一些世族,他们根本不足为惧。
因此,萧颖当时放了话,世族不当回事,后来萧颖回扬州,叶刺史为刺史,一个刺史,管的是州内庶务,既无人相助,又无兵马在手,根本无人将叶刺史当回事。叶刺史也早得了朝廷的意思,暂时留在徐州,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安安静静的活着,来日,等朝廷腾出手解决徐州的问题,有用得上他的时候。
现在,可不就是叶刺史出手的时候。
隐户,各家的隐户藏于何处,查,只要有心自然是能查得出来。
人丁汇集之地,必有痕迹,就算人再怎么想藏,也断然不可能一直藏得了。
身为一方刺史,调集各地登记户籍之册,一一对册,若登记在册者,自无争论,若册中无名,便是隐户,这就可以算账了。
徐州世族岂甘愿就此一败涂地,叶刺史在前头闹,他们还得在后头吵吵闹闹,尤其要闹到萧宁的跟前,且问问萧宁是不是如此不留情面。
“情面二字,你们提来甚为顺口,大昌自得徐州以来,难道不曾与诸位提醒?有言在先不是情面?
“自来赋税为天下之根本,你们欺人太甚,一年丰收,竟然连旱年所纳之赋税都不如。尔等从来不予朝廷颜面,有何资格要朝廷给你们颜面?”
萧宁见人,面对质问,冷笑回应,倒是更想想知道,他们何来的脸在她面前提起情面二字。
“倒是在你们心上,从来只有你们要脸,朝廷不要脸?你们需要朝廷给你们颜面,于你们,断不需要给朝廷情面。”
都不必他们开口,这些人的心里究竟想什么,萧宁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如此,萧宁待他们更是不曾客气。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诸位不拿大昌朝当回事,更欲将朝廷玩.弄于股掌之间,何来的脸与大昌讨要颜面?且回去看看,是你们自己将所有的隐户上报朝廷,将去岁该被的赋税补上,亦或是由朝廷亲自抄查。”
欺君罔上是为大罪,这个时候来清查的大昌朝,断然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欺瞒。
现在的他们,补救的办法只有一个,自觉上报,补交。
当然,萧宁不是非要他们如此不可。
站在朝廷的立场,不,是站在萧宁的立场,最盼的莫过于朝廷有机会揪住世族的把柄,从世族手里抠出人和粮来。
国家经战事,那是打得家底都没有了,只有世族一个个依然肥得流油。
配合的世族,不宜寻他们的错过,抠人家底;不配合的人,萧宁看到他们如同看到财神爷,正是劫富济贫的好对象,这都不用还的。
“你们大昌欺人太甚。”萧宁放了话,话更是十分的不中听,可把人急坏了,指着萧宁便是控诉。
“事儿不会做,倒打一耙的伎俩,你们倒是用得甚为得心应手。既不服于我此举,我倒要看看,你们再不服,又能如何?”再跟他们吵吵有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今天换作谁来碰上此事,断然在有能力,又能治得住世族的情况下,都不会允许世族比朝廷富有,强大。
“大兴朝因你们尸位素餐,处处算计而亡。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在大昌,要么守大昌的规矩,要么,你们以为何处可任你们肆意妄为,目无王法,且可自行离去。”
萧宁最后放了话,且看看他们这些人走不走得出这个城。
“你......”萧宁无所畏惧,他们想留就得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下场,便是萧宁来让他们倾家荡产,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