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
时间:2021-11-07 01:14:55

  哎哟,在场的世族们听到这话,那叫一个欢喜,那么多年以来,多少人想问问这话,终于,今天有人代他们问出口,也终于可以从萧宁嘴里得出一句答案了。
  “何为容?何为不容?”萧宁有此一问。
  “兴教育,举才不问出身,只问才能,能安国平天下之人以用之,是为不能容于世族?如今满朝众臣,皆出于世族,是为容与不容?”萧宁能让这么一个问题难住了?
  别开玩笑了,这么一个问题压根不值得一提。
  萧宁抬起头,扫过一众人,“比起问大昌朝是否能容于世族,我也想问一问,世族是不能容于我萧氏执掌天下吗?”
  行,莫兼有问,萧宁答来了,如今萧宁亦有问,就等着莫兼答上一答。
  “此话从何说起?”莫兼听了萧宁这一问后,心下已然明了,萧宁果然传闻一般,是个胸有丘壑之人。
  “我为阿爹独女,以我为太女,承天下江山,既可不引内动乱,亦不令天下人不知以何人之令为尊,有何不可?为何却有许多人,至今依然想容不下我这个太女?”
  指着自己说的话,目光亦扫过在场的众人,萧宁半眯起眼睛再问:“亦或是,你们不曾念及我半分功劳,一心要置我于死地?”
  这话的性质非比寻常,哪一个敢接这话?
  “殿下此话从何说起。”是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萧宁冷笑地问:“诸位不知,依我之功,若是他人成为太子,将来成为新帝,无人能容于我?”
  她相信在场的人都是那么蠢的?
  有些话莫兼代为说出,萧宁亦不妨借这个机会,跟人掏心窝的好好说道说道。
  “这......”就算想说挑一个心存仁厚之人,什么叫心存仁厚呢?
  再仁厚的人,在权利面前,一念生恶,杀了人又有谁能救得回来。
  至于所谓的悔意,人都死了,悔意有个屁用。不过都是一些忽悠人的话。
  萧宁面上尽是肃穆,“便是在场诸位,若是换了你们哪一个来,又能容得下我的?”
  问得直戳心窝,更是最真实的感想,由不得人忽略的感想。
  “诸位扪心自问,若我不是女子,以我之功,得立为太子,何人不喜,何人不贺?以性别而定人,无视江山安定,你们便都如此鼠目寸光?”萧宁再问,扫过在场的人,有多少不敢与之目光对视的,他心里最是清楚怎么回事。
  莫兼算是看明白了,这么一个敢当太女的人,她不仅有靠山,更是有底气,也正是因为一份底气,让她敢迎对天下人的为难,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让她退缩。
  心性坚韧者。
  一时间,莫兼给萧宁定下这个标签,与两位叔叔对视,心下各有想法。
  萧宁最后骂人的那句话,落在人的耳朵里,偏无人敢反驳。
  从无心因萧宁的性别而认为萧宁不能有为太女的人,这话骂不到他们,何必多言。
  至于其他被萧宁说中心事的人,如何也是不敢反驳。
  只怕他们说一句,萧宁还有十句等着他们,到时候这越说,越是让他们没脸,如何使得。
  “殿下所言甚是,想来在场的诸位都是目光长远,亦心系家国安定之人。万万不是鼠目寸光之辈。太女是我们大昌的太女,自敬之,重之。”明鉴这人实在是妙不可言,借萧宁的话头,又有心打破尴尬。听他这道来,既是不让人后续再拿萧宁的性别做文章,也算是把人架上火来烤。
  他们无论从前怎么想,从现在开始,萧宁把话说白,他们便绝口不再提萧宁以女子之身为太女一事有何不妥。
  那要是他们还是不服,只能说,他们确实如萧宁所说的那样,是个鼠目寸光之徒。
  明鉴面上挂着笑容,却不知看着他的笑容,一群人只想说,狗腿子!
  萧谌听萧宁骂人自是高兴,有了明鉴开口,马上道:“朝中重臣,岂能是鼠目寸光之辈。太后有言,今日不谈国事,只道景致,这园中百花,开得正好,一如我大昌欣欣向荣,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好话都得会说,说得越好听越好,萧谌与萧宁眨了眼睛,让她见好就收。
  要脸的人经她这么一说,往后定然不敢再大声地叫唤不认萧宁这个太女;不要脸的人,管你说什么,只管将诸事安排妥当,该对付你的时候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萧宁与莫兼作一揖,“先生之问在,宁答得还算得体否?”
  莫兼颔首道:“甚好。治国之策,人各有异,以民为重,可见殿下读透了治国之书。”
  “先生谬赞,我还年轻,治国之策所知不过皮毛,若是先生不弃,与我讲讲书如何?”看得出来,莫家这几位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萧宁为太女,读书的事也得重新提起来。
  她的几个先生,也不知道有几个还能记得她还年轻,正是该读书的好时候。
  “倒是忘了,你还得多读书。诸事都已安排妥当,倒是这读书一事,你的伴读们,也该选选。”萧谌被萧宁一提,一瞬间便来了精神。
  东宫之下的属官,其实就是一个小朝廷,里面的人和萧谌这个大朝廷是重合的,也有不重合。
  也正是因为重合了,萧谌和萧宁很多问题都是共有的。
  萧宁还能沉得下心读书,都是极好的事。
  “是。”活到老学到老,萧宁的心态一向都是极好,读书破万卷,若是不读书,如何知这天下的道理。
  “你们三师,也该安排安排,让她多读些书。”萧谌叮嘱一声,也是让萧宁的三师们心里有个数,该安排什么人给萧宁讲学,须得安排好。
  萧宁的三师,孔鸿、姚圣、瑶娘闻之应下一声唯。
  莫家几个看到瑶娘应声的那一刻,嘴角可见一抽。
  萧谌还真是百无禁.忌,什么人都敢让来当萧宁的三师。
  可是,当年萧宁为镇国公主时,瑶娘便是三师之一,如今不过是随萧宁升级罢了。再想反对的人,想想瑶娘这些年的功绩,尤其她那侯位,仁侯啊,如何不令人畏惧三分,不敢妄言。
  “求学之道为得,可是安国定天下为重?”莫恢又有问,也是看出萧宁有求学之心,这就很好。
  好,便想问一问,在萧宁心中,学业为重,或是权利为重。
  “此两者并无冲突之处。求学问道,活到老,学到老。治国平天下之策,此时能利,未必能利于万世,故当时时新,常新而合时宜。天下之策,因时因势而制宜,此为变通。”一来一答,萧宁从来不是那种站在原地不动的人。
  莫怀听萧宁侃侃而谈,非自傲之人,亦不认为成为太女,便目中无人。求学之心甚浓。
  “诸子百家中,你最喜于何?”莫怀但有问,萧宁无不敢答,“诸子百家,法家以为人性本恶,儒家以为人性之本为善,道家崇尚自然,以无为而治......皆有所长,亦有所短,非以为最喜,不过是皆读之,亦品之。”
  想来个最喜的,听起来不是挺难的?
  萧宁自问从来没有最喜的那一个,一直读书,读喜欢的一句,亦明了各有所长,亦有所短。至于所谓的对错,更多难道不是因为立场不同?
  “只论这一句人性,究竟是善是恶?”萧宁答得圆滑,亦有举例之,倒是极为不错,莫怀倒是更想考较之。
  “父母之爱子是为天性,自然是善;然贪恋权势地位,荣华富贵,是为人性之恶。所谓善恶,不过是一念之间,亦或是立场不同。如父母爱子,为子不惜伤及他人,于子而言是为善,于旁人却是恶。”立场二字多玄妙,想区别所谓的善恶,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莫恢和莫怀对视一眼,听起萧宁的话很是圆滑,定是以为萧宁是个滑不溜手的人,但这何尝不是事实。
  人活于一世,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仅不过是立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性质难免不同。
  “依你所见,如先贤所提之公天下,向往否?”莫恢再问。
  所谓公天下,便无私产,一皆以公用。
  “宁不向往。比起皆为公有,以养人之怠,倒不如以私利而动之,谁有本事谁居高位,坐享他努力得来的一切。人之私欲,因欲而动,抑人之欲,一味压制不令其动,非人道也。”萧宁可不向往从前的公有制,一切皆是公有,好吃懒做的人和勤奋劳作的人得到同样的吃穿用度,何其不公。
  莫怀眨了眼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人之私欲存在是好事?”
  萧宁侧头道:“为何不是好事?人为果腹,故以寻粮;人为保暖故以制衣;人为保命,故以建房。此非因欲而起,令社会得以进步?”
  人的欲.望,确实是社会进步的根本。好与不好,不过是看你把这一切看作了什么。
  对萧宁来说,人因为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不断改进生产技术,让这个世道变得越来越好,那是极好的。她巴不得人家都努力上进,一起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莫怀无可反驳,这还真是。
  最简单的衣食住行,样样不都是因为人的私欲而起的?
  私欲,还真是好东西?
  “自然,人的欲.望不能一味放纵,先贤因为考虑到一层,是以设礼法。以礼约束于人,再以法制人性之恶。”萧宁补充一句,并不认为人的欲.望可以放纵,想如何就如何。
  瞧先贤之人,不就是想到对付或是控制人的欲.望的办法。
  礼数是让人遵守的,律法是人的道德底线,触及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莫怀这回看着萧宁的眼神分外不一样了,懂得最浅浅的办法指出其中甚为关键的问题,实在是难得。
  萧宁注意到莫怀的眼神,朝他甜甜一笑。
  哎哟,莫怀看到她这一笑啊,心都化了。这么软萌可爱的小娘子,果然是他外甥女。
  “请阿舅为我讲讲课可好?”怎么说萧宁也是有所图的,不出仕没有关系,当舅的为她讲课,这和出仕有什么关系?
  莫怀正被萧宁那一笑笑得晕乎乎的,想都不想便答道:“好!”
  他倒是答应得分外爽快,莫恢和莫兼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那眼神之意,不过就是在无声地询问,你知道自己答应什么了吗?
  啊??莫怀确实不怎么反应过来,收到兄长和侄子的眼神,那是完全傻眼了,后知后觉终于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那简直!!!
  “甚好甚好。既然子安兄愿意为你讲课,你得好好学。”萧谌何许人也,见萧宁成功得了莫怀一句话,别管莫怀是怎么想的,大家都听到的话,他就是想反悔都休想。
  至于其他人,一个留下了,另外两个要是能坐得住,就算他厉害!
  萧谌甚喜之,果然闺女就是好闺女,看这聪明劲,一般人能比得上?
  莫怀就算再想反悔,话都说出口了,再想反悔,他是想更丢脸吧。
  绝对没有这个念头的莫怀只能认下了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不过,看了一眼萧宁,莫怀真是觉得,那么一个外甥女实在是可爱!
  “虽是赏花,也不能一味看着花,且喝酒玩乐。”萧谌心情一好,马上高兴地朝众人喊了一句,招呼他们只管高兴地吃吃喝喝。
  本来因为莫恢他们一行而来,气氛有些一凝,这回终于是恢复了。
  跟萧宁耍嘴皮的人,有几个能耍得过萧宁,还是乖乖,好好地玩玩乐乐吧。
  赏花赏舞,人生最肆意快活的莫过于此。
  顾承于此时上前与萧宁小声耳语一句,萧宁道:“与阿娘身边的曲嬷嬷说一声,她能处置。”
  宫中事宜,萧宁消息灵通些,要接手处置她自有办法,只是比起她来,宫中由孔柔执掌,她来处置比萧宁要好得多。
  顾承明白,这便退出去,且往一旁去。
  今日设宴,人多口杂,难免出些小事。萧宁将一些事交给顾承处置,那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萧家。顾承这会儿正是遇到了事,第一时间来与萧宁请示。
  “值于此大好良机,不如玩玩蹴鞠?”有人看着歌舞甚是觉得不太过瘾,还不如他们都来玩。
  萧谌在正事上都乐意听人意见,更何况是玩乐之事。
  “有何不可?宫中设有竞技场,正好一览我大昌男儿的雄风。”萧谌大掌一挥,立刻连声同意此事,且让他人这就安排起来,不必拘束。
  “不知殿下蹴鞠如何?”于京中的男儿,日常娱乐的项目太少,如蹴鞠这样的运动,可谓全民为之狂欢,自然也是要在这个时候好好玩一玩的。
  只是一来就同萧宁下战书,萧谌看着点萧宁名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郎君,问话时抬头挺胸地凝视着萧宁,透着好奇,倒是想跟萧宁好好地比试比试?
  “极少玩过。”萧宁这一生不过才过了十来年,读书识字,行军打仗的时间占据了大半,要说玩乐,确实挺少。
  蹴鞠这回事,萧宁可能就小时候萧谌逗她玩过那么一两回。
  萧谌同样想起这事了,女儿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日常玩什么项目,他心里有数得很。
  蹴鞠萧谌倒是玩得不错,无奈还没来得及教好萧宁。
  “世族郎君女郎,都蹴得一手好鞠。”那位郎君如何也想不到萧宁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微微一愣,也道出内心的不解,怎么看萧谌也不像是会不教孩子的人。
  “嗯,在你们学蹴鞠的时候我在战场。”萧宁仅是单纯的陈述那么一个事实,落在一众人的耳朵里,这真没有一丁点的内涵之意?
  天地良心,萧宁保证真没有。
  自八岁开始,萧宁一直在干什么,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要求萧宁像他们普通的世族郎君、女郎一样之前,他们是不是更应该好好地想一想,萧宁能是寻常的女郎吗?
  既然明知萧宁不会同他们一样,又怎能用他们日常的要求来苛求于萧宁?
  萧宁目光真诚。虽然总觉得萧宁话里有话,无奈萧宁肯定他们的经历,却也道出她的经历和他们略有区别,最好还是不要相提并论的好。
  “那我们且一道玩,还请陛下和殿下许个彩头。”气氛眼看又要僵了,好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活络的人出面,不让萧宁上场,让萧宁给彩头如何?
  “我也来凑凑热闹。就以一块上好的青玉为彩头。”萧钤今日分外高兴,得见莫家人,看着他们好好地就站在他的跟前,心下甚喜。喜之,岂有不表现出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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