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激动的直点头。
一老一少相携进到屋内。
路过风红缨身边时,老人并未做任何停顿。
两行清泪蓦然从风红缨如玉般的脸颊上滑落。
“咋了这是?”王夫人不解,“好端端的哭什么?”
风红缨吸吸鼻子,强撑着笑容:“嫂子别笑话我,不过是沙子进了眼而已。”
王夫人:“??”
开玩笑吧,青石板路上哪来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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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安慰的话语还是说了出来。
【是我的疏忽,我忘了这个视频的金福先生并不认识宏盈小姐。】
风红缨倚在走廊边,听着里边的武生和刀马旦锵锵唱个不停。
问系统:“现在的金福先生身边有小缨子吗?”
系统:【有小缨子,但那人不是你,她是真正的小缨子。】
风红缨哀哀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了王家戏院。
系统:【宿主不打算进去问问《同光十三绝》的事吗?】
视频快接近尾声,一边放着金福先生和希庭先生同台飙戏的画面,一边介绍希庭先生存于后世的功绩以及名声。
风红缨:“不问了。”
金福先生嘴严,不会跟她一个商户之人说《同光十三绝》的。
她已经不是金福先生身边的小缨子,既然不是先生身边的人,那就别去打扰先生。
先生已年迈,不该为她的琐事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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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视频中出来时,风红缨和之前一样,呆坐在宿舍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这时,手机叮得一声响。
钱萍发来了微信:[小风,来一趟办公室。]
风红缨赶忙洗了把脸来到钱萍的办公室。
钱萍心情很好:“把隔壁桌上的表填了吧。”
风红缨坐下来拔出帽盖,桌上是一张入党申请表。
大一时,原身挂了好几门科,入不了党,风红缨是在大二被系里评定为入党积极分子的,过了一年观察期,今年刚好可以正式成为一名党员。
手指在白纸上摩挲了下,风红缨举起笔,认认真真的埋头填写起相关信息。
说起来,女舰长风红缨还没入过党呢。
当年章教授向学校推荐过她,后来不是发生了0571军舰机在海上被米国擦撞失联的事吗?为此她悄悄找到校领导,将唯一的入党名额让给了赵芳华。
再回来,章教授病逝,她被首都701研究所委以重任研究二代导弹驱逐舰,这时候,又一个入党机会来了。
可那时她一心沉浸在事业中,忘了在规定时间内填表上交。
研究所的人笑笑,说以后再入也一样。
一拖再拖。
当组织第三次向她抛出入党申请时,她早一步开着二代驱逐舰去了辽阔的大海,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填好表,钱萍下发了各种入党学习任务。
风红缨一一记在心上。
买了信纸,风红缨来到图书馆写入党学习心得。
同班同学过来借书,见风红缨下笔疾走,忍不住过来看了眼,触及信纸顶端的入党学习心得,同学咋舌。
“风红缨,你写这个都不用百度的吗?”
风红缨停下笔,茫然地问:“写心得还要百度?”
一人一颗心,心得当然要自己体会出来啊。
同学尴尬一笑:“我不是说自己没心得,主要是和入党相关的那些又红又专的话我说不出来,得翻网上的新闻才能说准确……”
风红缨了然笑笑:“原来是这样,不过党章我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所以我写心得体会就用不着查资料拉。”
同学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埋头写心得体会的风红缨。
接近两万字的党章内容都背下来了?
这难道就是学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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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的时间而已,有关风红缨将党章内容一字不漏背下来的消息在学校不胫而走。
各大群里都在聊,有人说风红缨背党章是闲的发慌,也有人笑话风红缨吹牛逼不打草稿。
网上大多数人都在称赞这件事,但也有少部分人觉得风红缨要翻车。
当晚,轮到苏流星直播‘少年京剧行’,才打开直播间,一堆人上来就阴阳怪气。
[风红缨想红想疯了吧?国家的热度也敢蹭?还一字不漏的背党章,能不能别立学霸人设,真恶心。]
[这次我站键盘侠,请风红缨站出来道歉,你想立学霸人设我不管,但请不要蹭国家!]
[你们能不能歇歇?你不会背,不代表别人不会好不好?]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缨缨子没有撒谎吗?]
[对,就你一个人。]
……
苏流星吓了一大跳,赶忙离开直播间call还在图书馆奋战的风红缨回来。
“红缨,出大事了!”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风红缨泰然自若。
“别慌。”
回到宿舍,风红缨淡定的打开直播间。
面对铺天盖地的质问,风红缨端坐在前,微微一笑。
“今晚的京剧小故事暂停。”
[缨缨子,那接下来你要直播什么哇?不会直播背党章吧?]
弹幕一排的哈哈大笑,都在嘲笑风红缨不自量力。
风红缨:“这件事我想跟大家解释一下,我并没有操人设……”
三言两语,风红缨就将自己在图书馆的事交代清楚了。
那个编造谣言,故意抹黑风红缨的同学气不过又在弹幕上带节奏:
[你说你没操学霸人设,那你为什么要跟你同学说你会背党章?不愧是学戏的人啊,这戏也太足了吧?]
直播间里的风红缨笑了。
“你就是我那个同学吧?”
她可不怕得罪人,直言道:“当时是你来问我,为什么写入党心得体会不查阅网上的资料,我说我用不着百度,我自己就能写,阮同学,你办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办不到。”
直播间外的阮同学吓得脸色煞白。
风红缨点到为止。
弹幕还在刷:[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自己会背两万字的党章,说出去谁信?]
有人不嫌事大:[我也不信,有本事你现场背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
直播间不少人起哄,和往常拉着不让风红缨下播一样。
就在众多网友以为风红缨会好脾气的说‘那就来一个吧’,下一秒,风红缨的脸黑得比乌贼喷出的墨还要黑。
“我不会在直播间背诵党章的任何内容,党章内容是神圣的,是伟大的,我希望支持‘少年京剧行’的粉丝朋友们切记这点。”
风红缨脸色十分不好看,一字一句道:“至于其他人,也请你们放尊重点。你们想骂我操学霸人设,只管去骂,有关这件事,我再次重申,我不会在直播场合和你们胡闹,只解释这一次,你们爱误会就误会去吧,就这样,今天的直播间到此结束,拜拜。”
关掉直播,身后三个室友看呆了眼。
苏流星:“红缨,你也太帅了吧?!”
唐初夏:“就该硬气点,不然网上那帮键盘侠无知到连国家的玩笑都敢开!”
崔玉:“红缨,在网上抹黑你的是不是阮安安?”
“是她。”
风红缨将几份心得体会装订好,气笑一声:“真是锅从天上来,我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跟小人论短长只会惹自己不爽,风红缨咕咚一大杯凉白开后,不再想这事,而是打开了一个文档。
唐初夏望着风红缨这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操作,忍不住探头问。
“红缨,你的入党心得体会不是已经手写完了吗?你这是?”
风红缨手放在键盘上没动,仰头笑觑着唐初夏。
“写论文呀。”
唐初夏心咯噔一下。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拜托,别呀。
两天后国家大剧院就要启动‘音配像’工程,姐姐,你别作死啊!
风红缨咧开嘴:“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又要写论文了。”
唐初夏傻眼:“还是废除跷功?别别别,这节骨眼上你还是别写了,要写也等国家‘音配像’工程结束,到时候你天天去闻人院长那我都不拦着你!”
苏流星和崔玉也吓到了。
“姐妹,你脑子咋就缺根筋呢?你的名额没了,那什么游兰,还有出卖你的阮安安不知道有多高兴?”
“就是啊,你不是说你放弃写了吗?咋又开始了?”
三个人急得团团转。
风红缨长吁一口气。
“淡定!”
风红缨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
“我最近在研究王瑶卿王先生的生平事迹,从先生身上悟出了一个道理,你们看,我这样写行吗?”
三人齐齐看向文档摘要,看完后,苏流星嘿了声:“我觉得研究这个方向可行诶,你们觉得呢?”
唐初夏思考了下:“貌似行得通。”
崔玉:“红缨,这次你好好写,说不定真的能一举说服闻人院长。”
风红缨:“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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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国家剧团报道时,风红缨将电脑也带过去了。
上午跟戏曲指导老师学习‘音配像’的知识,下午去表演室观看百年前京剧名家们留下来的珍贵影像。
到了晚上,风红缨练完功就抱着电脑去时间胶囊写论文。
时间胶囊和外边的时间比例是7:1,以她目前的水平和速度,写一则论文大概一个星期就够了,这回有了时间胶囊的加持,新的论文只用了三个晚上就搞定。
在国家剧团训练的第四天,风红缨带着新鲜出炉的论文敲开了闻人老的办公室。
闻人老办公室里有客人。
风红缨进去时,闻人老一只手半抬放置在耳后,一直手指着门口,正对着风红缨。
闻老人定在那没动,正准备吟唱时,沙发上的老人笑道:“老顽童,我小徒弟来了,你等会再唱。”
说着,老人问风红缨:“你不是在训练吗?跑这来有事?”
风红缨乖巧地喊了声师父,然后拿出一本厚厚的a4纸。
“我抽空写的论文,您帮我掌掌眼呗?”
老人瞥了眼定在那装木头人的闻人老,手指沾了点唾沫,戴好老花眼。
老人只看了摘要和目录,看完后,老人头一次没反驳风红缨,而是将论文往闻人老所在的方向递了递。
“闻人老头,你看一眼呗,我这小徒弟这次写的角度新奇,包你看了不后悔。”
闻人老前段时间看风红缨的论文看到吐,现在的闻人老,听不得两个词。
一个是论文。
一个是风红缨写的论文。
救命。
闻人老身子颤了颤,抬在后脑的手没落,踮着双脚快速走到两人身边,另一只手对着风红缨的师父,起调唱起《白蛇传》选段。
“你你你你忍心将我伤,端阳佳节劝雄黄……”①
老人不甘示弱,笑着迎战,威武念白道:“劝的哪里是雄黄,分明是我爱徒的一番心血呀呀呀——”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本章有关希庭先生的故事是作者瞎编,不要当真,不过时间线上参考了百度百科,特此标注
① “你你你你忍心将我伤,端阳佳节劝雄黄……”是京剧《白蛇传》的台词,特此标注
下一个世界大家想看什么呀,警察?记者?还是检察官?法官?乡村教师?还是其他的?和我说说嘛~我想提前准备下
第43章 少年志在,国粹不死(18)
闻人老被好友逼到了角落,小拇指厚的论文直挺挺的怼着他的脸。
“看看呗,看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闻人老鼻孔倏而放大,冲好友挤眉弄眼。
“你也不看看写这玩意的是谁,但凡我今天看看了,接下来几年我就没安生日子过!”
这三年来,闻人老几乎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提心吊胆,因为那是风红缨交论文的日子。
老人笑:“她有求知欲进取心,咱们还能拦着她不成?”
闻人老没好气地闷哼一声,坐到沙发上喝茶,愣是没接论文。
风红缨垂下头,她等就是了。
老人乐淘淘的坐过来。
“给个面子~”
老人拿手肘戳闻人老:“我好歹是她师父。”
闻人老哼了哼。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我是不是跟她说过,再写这个,‘音配像’工程的名额取消,小风,你来跟你师父说,我有没有讲过这件事?”
老人侧过身去看风红缨。
这件事整个剧团的人都知道,老人当然也知道。
风红缨没耍赖,抬起头:“您的确说过。”
闻人老将好友手中的论文抽出来,啪叽一下丢到玻璃茶几上。
面带愠色:“那这是什么?”
指着论文,闻人老不悦地说:“小风,你这孩子我之前非常看好哇,可你现在闹得是哪一出?仗着你师父人在我这做客,你就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当耳边风?逼着我看这个?”
说着一把揪起好友的胳膊,忿忿道:“还有你,越老越皮。”
老人叹了口气,他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只能看小徒弟的发挥了。
“坐坐坐,站着干什么?”老人思前想后,还是想帮一把,“小风啊,你在这培训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