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在德思礼家经常下厨,所以由他来先做一些简单的菜肴;罗恩只会洗菜和拌沙拉,便被分配在水池边和一大筐青菜奋斗;而我的手工技能还不错,切除厚薄差不多的肉和菜很是简单。
“怎么,他们还没回来吗?”罗恩已经拌好一大盆沙拉了,而在我看来,他只是胡乱往里面撒了一些调料和多余的蛋黄酱。
哈利摇摇头,他正在给煎锅里的小牛排翻身,熟稔专业的动作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是真正的厨师。而我则心不在焉地切着西红柿,一片接着一片:“可能是今天圣芒戈的病人太多了……还没有轮到他们……”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真正的原因呢?”罗恩的腔调怪里怪气的,“不会是和那所谓的‘爱意’有关吧。”
哈利刚把牛排盛进盘子里,也跟着罗恩转身看向我。
面对他们俩的眼神,我简直无所遁形,手中的厨房刀切片的速度变得更快:“等赫敏回来以后,如果她想说的话,我再告诉你们,行了吧?”
电光火石之间,锋利的刀尖直接砍进了我的食指。看着汩汩的鲜血从指尖流出,我竟然没觉得疼痛,而是呆呆地看着伤口。
“哦,天哪!”哈利喊道,他立刻扔下煎锅冲了过来,“快跟我来,我给你拿白鲜香精。”
不知道是不是延迟反应,直到哈利拉着我走出厨房时,我才感到指尖传来令人撕心裂肺的痛。我倒吸一口冷气,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天啊!”
哈利紧张地在壁橱中翻箱倒柜,他翻了好几个柜子才找到存放药品的位置。他拿出一小瓶用绿水晶装着的白鲜香精,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手指往上倒。
“会有点儿疼……”哈利小声地说,一边用余光瞥我一边控制香精的用量,那一滴魔药刚接触到那鲜血淋漓的豁口上,就立刻发挥了作用,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滚滚升起的绿烟和伤口合拢的疼痛和瘙痒。
“嘶!”我吸了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而哈利则立刻盖上盖子,把它放到了一旁:“有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们的呢,不要一边想着秘密一边拿刀子。”
哦不,这种愧疚感又来了。我的胃里像是被塞了一大块沉甸甸的石头,只要稍一动作就会刺激到我的五脏六腑,让我很想吐出点什么。
比如迷情剂的秘密。
但是我不能。我用愧疚地眼神看了哈利一眼,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只能摇摇头叹着气。
“我们回来了!”前门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爆破声,小天狼星和赫敏幻影显形回到了门口。他推开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蔫头耷脑的赫敏。
“幸亏不是放了很多年的……只是用量太大。”小天狼星摇着头说,他把赫敏带到了扶手椅上休息。
“赫敏!”我惊喜万分地扑了上去,丝毫不顾满手的鲜血就直接搂住了她,“你怎么样了?你好了吗?……你现在还爱他吗?”我悄悄地问她最后一句话。
赫敏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像是有人把粪蛋扔到了她的身上:“天哪!当然不!你的手又是怎么了?”她注意到了我手上未干的血迹,急急地握着我的手问。
“没什么,一点厨房里的小意外。”我毫不在乎地晃了晃手指,低落地和她道歉,“对不起,赫敏。我早就应该把巧克力扔掉的,可是我忘记了……结果让你替我受罪。”
“哦不,我现在很庆幸是我吃了巧克力,而不是你。”赫敏皱着眉头说,“想想如果当时你吃下了那块巧克力,该多危险啊!而且,迷情剂这种药水,连霍格沃茨高年级的课本里也不会出现,而那个杰森是个普通人,他怎么会……”
我的脸色变了,赫敏的疑问恰好引出了整个事件不可思议的一部分。和温蒂姨妈做邻居的杰森·阿姆斯特朗很可能是美国巫师!一开始我被加州理工学院的名气所迷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而这件事温蒂姨妈知不知道呢?
“喂,赫敏。”罗恩突然从起居室里过来了,他用两根手指拎着一张羊皮纸,“你身体好了吗——杰森是谁啊?”
第38章
事情陷入僵持。由于我和赫敏都很为对方着想——可能是有点过于为对方着想——而导致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很不对劲。
小天狼星丝毫不受我们的影响,大肆夸奖哈利的牛排煎得有多美味,直到把他夸得耳朵红成一簇燃烧着的火焰。
他和哈利成为了餐桌上交谈的主力,小天狼星回忆着当年和哈利的爸爸在一起玩乐的生活,哈利的双眼发着光,着迷地听着每一个细节。
而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让罗恩在吃饭的时候总是恶狠狠地切着牛排,把布莱克家精致的瓷盘割得吱吱作响。
老实说,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如果单单只是瞒着他们一些事情的话,哈利的反应却很平和。
我和赫敏全程埋头进食,连眼神交流都很少有。她吃了不少沙拉和小番茄,而我则多喝了些奶油蘑菇汤。
吃完饭以后,我和赫敏果然直接被带到了哈利的房间。这间房间被改造得已经看不出布莱克家的风格:窗帘被换上了漂亮的金黄色,地毯也是毛茸茸的绯色,床头柜与衣柜上方摆着杂乱的摆件和袜子。
在我与赫敏碰头悄声开了个小会后,我们一致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男生们。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给了他们,哈利还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那张照片。
“所以,你们怀疑这个杰森·阿姆斯特朗很有可能是巫师?”哈利皱着眉头问,盯着摆在我们中间的那张照片看。
照片上的我正在拼命吸着葡萄汁,抬头看着杰森;他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紧挨着我坐下,从镜头的角度来看,我们俩挨得密不透风。
我们四人围成一圈坐在他的床上,我抱着靠枕把脸藏了起来:“是的,但我们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报复我吗。”
“我们难以想象他的目的,我是说,再管用的迷情剂过了24小时以后,药效也会减退。”赫敏抱着一本厚厚的《强力药剂》(罗恩大喊:“你怎么还没把这本书还回去?”),翻到迷情剂那一页说道,“如果不是持续不断地给凯莉下药,那怎么能保证她一直喜欢他呢?”
我的脸皱了起来,就像吃到了酸棒糖似的令人觉得恶心:“我觉得他只是想看我当众出丑而已。”
“不管怎么说,就算他是美国的巫师。”罗恩说,“那他也没办法在上学时间来霍格沃茨。”
“你只需要多小心最近的不明包裹,如果他有下一步计划的话。”赫敏一锤定音,啪地把书合上。
“好的。那我从开学开始,不但要小心不知从哪来的老鼠,还得小心每一个收到的包裹。”我叹了口气,把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柔软的床垫托着我的腰部弹了一下。
哈利吸了一口气,扯着一条毯子扔在我身上,他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我还是相信小天狼星,佩迪鲁没有那么容易溜进霍格沃茨的,更何况他还拜托了邓布利多照顾我们——虽然他很忙,不一定能多看我们几眼。”
“邓布利多?刚刚他只说了‘一位旧友’。”赫敏纠正道。
“目前还在校的,能和小天狼星是旧友的还能是谁呀?”罗恩假装思考着,“斯内普吗?”
然后他收到了我们三人难以言喻的眼神。
“你们知道吗?珀西终于收到了他的主席徽章。”罗恩不屑地换了个话题,“他说了整整一个暑假,在埃及的时候,我甚至都想把他推进一个展览的棺木里。”
我们都笑了起来,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到珀西一本正经和其他人介绍自己的样子。“你们三年级都选择了些什么课呀?”我猛地坐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唔,我选的可能有点多。”赫敏思考了一下,“天文占卜、保护神奇动物、占卜学、古代如尼文、麻瓜研究——”
“这不是有点多,女孩。”我瞪大了眼睛,“难怪你的课本袋那么重——”
“我猜你的学习表上,已经把睡觉和休息这两个计划取消了吧。”罗恩坏笑着说,哈利也忍着笑点头。
等我们发现窗外的景色已经变得夜幕低垂时,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完啦!都这么晚了,我说过吃过饭就回家的。”
赫敏也开始匆匆地收拾东西,她的家人已经开车在楼底下找了很久,然而麻瓜看不到这座建筑,于是只能徒劳无功地按着喇叭。
“我今晚就在这睡。”罗恩和哈利对视一眼,笑着说道。于是我们便和他们告别后,一起坐着赫敏家的小汽车回家。
第二天上午,我咬着糖果羽毛笔给温蒂姨妈写信,我尽量把文字写得温和一点,不要流露出气愤或是质问的语气。
但我还是十分在乎温蒂姨妈是否知道阿姆斯特朗一家人的真面目!万一她是被欺骗了怎么办?像杰森这么心机沉重的人,铁定是受到了家庭的熏陶,或许他们一家人都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着克劳迪亚飞离的背影,我托着脸靠在窗沿上,细细地在脑海中回忆整件事情的细节部分,直到一个小石子打到我的脑袋。
“哎哟!”我捂着额头哀嚎,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埃德,他正插着口袋斜斜地靠在灌木丛边,见我看了过来,他朝我招招手,然后失去重心一头栽进了草丛。
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扶着窗框踩在管道上,快速地从二楼卧室窗口滑了下来,快步朝他跑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很好!”他狼狈地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一头棕发粘了许多小树枝和树叶。
我想顺手帮他拍头发,但不知为何,以前做惯的事情现在却有些别扭,总感觉……很怪。收回手后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没再接近他。
“我想过来和你说件事。”埃德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笑着和我说,“这个暑假我们去苏格兰旅游了,我本来想去找一下你读的寄宿学校……但我问了一些当地人,他们都不知道。”
我心里一紧,惊异地看着他。
“后来我想,可能是在其他小镇里吧。”他遗憾地垂下头,“你还要读多少年?”
“呃……”我尴尬地摸着自己另一只手臂,“大概……四年吧?”
“还有这么久……那你打算上大学吗?”埃德执着地看着我,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我装作不耐烦地岔过这个话题,“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有人问我是否想一起出去玩。”他扯了一下嘴角,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是个女孩。”
我愣了一下,很坦然地望向他,笑着说:“那真不错!为什么不答应她呢?”
“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他不死心地问。“那是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有些事情,从我意识到的那刻起就该用剪刀剪掉的。
埃德的眼神有些受伤,但我还是倔强地直接看向他的眼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也不能把我们的关系搅得太乱。
“好吧。”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猜你是对的……”他随即话锋一转,“我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哈利,对吧?”
这下我是真的被打得猝不及防,整个人僵在原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胸腔里的霍格沃茨列车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围绕着我的心脏不停地开出一道线路。
“……谁?”我虚弱地反问道,心里一团乱麻,“那个女孩叫‘哈利’?”
“没什么。”埃德这才得意地笑起来,他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我都看得见他的大牙,“没什么,那我先走了——”
我的心里有朵小花,在不断地浇灌下,逐渐破土露出了枝丫。那根枝丫喜欢叽叽喳喳地摇摆,然后在我耳畔不断地呐喊——
“我叫哈利!叫哈利!哈利!利!……”
什么鬼玩意。我用力敲了一下胸口,结果正好打在发酸发胀的位置,疼得我龇牙咧嘴。
“凯莉!温蒂寄了东西过来,还有你的礼物。”妈妈从厨房的窗口伸长了脖颈喊道。
温蒂姨妈?可是我的信才刚刚寄出去,克劳迪亚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呀。我满腹疑虑地回到厨房,发现桌上摊着一些充满异国风情的巫师糖。
妈妈剥开一包香软芝士条往我嘴里塞,我含着半根芝士条展开来自温蒂姨妈的便条。
亲爱的凯莉,
我的小侄女总算长大成为有魅力的青少年了,比你妈妈当年更强。
话不多说,这些糖果都是楼下的杰森拜托我送来的,他还问我讨要你家里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我决定先问过你再做决定。
请早点给回复!
挚爱的温蒂姨妈。
呕——我立刻把嘴里的芝士条吐了出来,扔下便条就冲进厕所开始抠自己的咽喉:“先别吃那些糖果——”
我吐得稀里哗啦,把早餐也连带吐了出来。妈妈目瞪口呆地站在厕所外看着我:“你不喜欢吃芝士条吗?”
第39章
在我把一切事情都坦白以后,爸爸和妈妈都气坏了。他在原地背着手转来转去,把桌上的零食都扔进了垃圾桶;妈妈则直接打电话给温蒂姨妈,对她大呼小叫。
“这小子最好保证一辈子都不会踏入不列颠的土地。”爸爸咬牙说道,他把魔杖装进自己皮带旁的皮革袋中,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你去哪儿?”我坐在椅子上晃动着双腿,迟疑地问道。
“圣芒戈,我去多买一些解药给你随身带着。”随着大门嘭地一声被关上,餐桌上的胡椒瓶被吓得跳了起来。
之后在电话里,温蒂姨妈真诚地和我道了歉,她的语气十分懊恼:“对不起,凯莉。他告诉我是你们约好的……但是你临走前忘记给他留地址了。”
我简直对杰森的这种谎言毛骨悚然,我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说道:“这不可能是真的!他太可怕了,你就住在他们楼上,你也一定要小心才行……谁知道他们一家人是不是同样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