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在怀——舒沁橙
时间:2021-11-08 00:43:47

  “多谢大殿下关心,我这身子还是老样子。”凌晔拍了拍身下轮椅,“还未能站起,更别提上战马了,只怕重回战场还需一段时日。”
  回得淡漠,只说话时他总打量夏丞哲,夏丞哲被他看得颇为疑惑。
  但一想到凌晔此前态度更为不耐烦,今日这样已算亲切,夏丞哲也就将顾虑丢开,任由他看。
  凌晔看着看着,才终于发觉有哪里不对。
  他恍然大悟,左眉轻轻挑起。
  哦,他就说夏丞哲怎么看着面熟呢。
  这不就跟邹灵雨看的话本里那姜公子一样,是个如朗月清风,端方君子的谪仙人吗?
 
 
第19章 入虎口
  邹灵雨垂眸饮了口茶,抬眸时便发觉凌晔的目光扫向自己,带着奇妙的打趣。
  她纳闷眨了眨眼,直望回去时,凌晔已收回视线,让她越发摸不着脑袋。
  而谈话依旧在进行,只是再后来的话,夏丞哲在说出口前便有些迟疑,很是隐密地往邹灵雨所在的方向一瞥。
  邹灵雨注意到了。
  这是有要事相谈,不好让她听见吧?
  思考该寻个什么样的理由离开,刚要站起,凌晔就很是无所谓地道:“大殿下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夏丞哲无奈笑了,想到之前来访时凌晔也都是这样一副作态,而自己要说的事确实也算不得什么机密,便径自说:“从羌族那儿逃出的探子我们一直在追查其踪迹,他手握羌族与大楚官员勾结的证据,甚至还可能掌握了具体是哪名大臣。只奇怪的是,至今我们都未曾寻到他的下落。”
  慎言送上一碟点心,又添了茶水,目不斜视地退下。
  夏丞哲毫无被影响,饮了茶水润过喉后再道:“倘若那探子活着,应早日与我们会合,将与蛮族勾结之人一举揭露方为要事,兴许我们还能反过来,利用挑起他与羌族之间的矛盾!”
  激昂的话语说完,夏丞哲垂下肩膀,很是颓丧,“但,事情过去几年毫无进展,我在想……莫不是他已遭遇不测?”
  知晓探子被羌族发现追杀,到逃回大楚已有三年之久。
  而这三年间,他们完全失了此人下落。
  “大殿下说的也不无可能。”凌晔淡淡开口,“除此之外,那人兴许在我们之前已被他人拢络──好一点的情况是自己人,最差的情况是落入那所谓臣子手中……”
  也不知是不是邹灵雨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凌晔在说起“臣子”二字时,语气特别讽刺?
  夏丞哲点头,右手抵着下颚沉吟:“小公爷说的也不无道理……”
  不管如何,人找不到,所有事情都只能全凭猜测,都已事过三年,再僵持下去也毫无意义。
  而夏丞哲还带来另一项消息。
  “朝中应是有人在援助羌族,他们如今骚.扰边关不再执着掠夺,只专注杀戮──那些蛮族饮食更为富足后,兵强马壮,只怕用不了几年,便会与大楚正式开战。”
  虽有心想让凌晔上阵,然听他又低咳几声,还有屋内散不去的药味,夏丞哲终是在心里暗叹一声不巧,将话止住。
  送走大殿下后,慎言推着凌晔轮椅回房,邹灵雨走在他身侧。
  朝中局势她不甚了解,但从刚刚的对话里可以得知,如今羌族的势力又显庞大。
  邹灵雨拧起眉头,心头沉闷。
  心中想着事情,连脚步都慢了下来,凌晔很快察觉异状,侧头就瞧见邹灵雨闷闷不乐的模样。
  “娘子在想什么?眉间都要皱出纹路了。”
  他笑笑打趣,若是正对邹灵雨而坐,指不定都还要伸手把她眉心给戳平了才乐意。
  当然,这话也就是往夸大了说。
  邹灵雨肤质极好,皮肤紧致有弹性,别说一丝瑕疵都无,就是细纹之类的,凌晔瞪着眼睛在大太阳底下找,怕是也找不出半条。
  愁眉苦脸的表情别人做出来,可能五官都纠结在一起,着实称不上一句好看。
  但由邹灵雨做出此神态,别说半点丑字也沾不上,甚至都可说是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再多看几眼。
  邹灵雨长睫半垂,明知凌晔在逗自己,但她此刻却是笑不出来的。
  她低低说了句:“没什么,只是……想起父亲了。”
  凌晔“哦”了一声,眸色略沉,看似不感兴趣地转了回去,却又忽然说了句:“娘子的父亲,是令人尊敬的武将。”
  听到凌晔这么说,邹灵雨颇有些意外,甚至想绕到前头去,看看他说此话的表情。
  毕竟以往提及父亲,他人多是像胡娘子那样,对丢失城池的败将嗤之以鼻。
  可对邹灵雨而言,自己的父亲是个英雄。
  羌族残暴,夺下的城池多会屠城报复。
  可她父亲为护百姓,让他们早早投奔临城,自己与手下装成百姓,大开城门与羌族缠斗。
  虽最终城失,兵士无一生还,她父亲也因而牺牲,但羌族最骁勇善战的勇士也折在此场战役,重挫羌族士气。
  大楚对此战褒贬不一,但更多的却是同胡娘子那样抱持谴责态度,因此邹灵雨能从凌晔嘴里听到肯定自己父亲的言语,她才会如此受宠若惊。
  邹灵雨难得附和凌晔的话:“夫君说的极是。”
  知道还有自己以外的人崇敬父亲,邹灵雨心情因而转好,脸上都漾出了淡淡笑意。
  可凌晔接下来说的话,却轻易将她的喜悦粉碎,转而变得不安。
  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缓缓说道:“皇后娘娘既赠了咱们新婚贺礼,进宫谢恩总是要的,只为夫身子不便,这入宫一事得交由娘子独去,可别忘了。”
  邹灵雨止住脚步,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慎言推着凌晔的轮椅,悠悠离去。
  凌晔没听她脚步声跟上来,不用回头探看,都能猜到邹灵雨那张小脸会露出何种表情。
  反倒是慎言很小声地问了一句:“公子,让少夫人一人进宫,这样好吗?”
  别人兴许不知道,但他俩却是最心知肚明的。
  跟羌族勾结的,根本不是什么臣子,而是大楚皇后。
  让邹灵雨一人独往,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凌晔却冷冷笑着:“就是这样才好啊。”
  他已经等来兔子,再来亲自把羊奉上,不就可以看出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吗?
  细碎的声响传来,两人歇了谈话。
  邹灵雨这时才追了上来,很是忐忑地说:“夫君,可这样突然,临时请得来教礼仪的嬷嬷吗?”
  凌晔又换上那张温和笑脸,温声对她说:“为夫安排便是,娘子不必担忧。”
  慎言眼睁睁看凌晔变脸变得娴熟,再看对凌晔全盘信任的邹灵雨,觉得邹灵雨这只小羊要入的虎口怕不是皇后那儿,而是凌晔这处才是。
 
 
第20章 (一更)   容酣睡
  凌晔说交给他处理便好,有了国公府的名头,还真的隔天就为邹灵雨请来宫里出来的嬷嬷,教授邹灵雨宫中礼仪。
  “少夫人做得极好。”不苟言笑的嬷嬷真心赞许。
  邹灵雨仪态本就得体,不论去到各处,人人都得赞上一声,不过是宫里多了些需得注意的事项,对她来说也轻易就能上手。
  白日里学了半日,邹灵雨已记得差不多,只入了夜仍放心不下,在房中对着墙上山水字画,模拟一次又一次的行礼,但凡有哪个步骤出了错或不满意,邹灵雨便会从头再练一遍。
  凌晔坐在榻上,半倚着床柱。
  他饶有兴致地看邹灵雨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重复同样动作。
  姿态优雅沉静,气质出尘,连衣袖摆荡的幅度都特别注意了,可说是力求完美也不为过。
  见她还要再继续,凌晔开口说:“娘子这礼仪半点挑不出错处,已是足够了。”
  只要不刻意逗她吓她,邹灵雨这周身气度还是很能够辗压群芳的。
  就是她这正经的样子失了点鲜活,凌晔看着看着,还觉得有些可惜。
  邹灵雨回他:“我再练一会儿。”
  连笑容都端庄几分。
  凌晔只好假惺惺地关心了句,“那娘子可别累坏了。”
  面上摆出的表情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是慎言在这里,指不定都还得偷偷搓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邹灵雨甜笑着回他:“不会的,我有分寸。”
  说完,又是重复的一套行礼动作。
  凌晔看得烦,皱了下眉,不再关注邹灵雨的举止,而是移向她侧脸。
  巴掌大的脸,秀美清丽。
  生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眼神倒是专注。
  还是个对自己要求甚高的姑娘。
  只凌晔目光森冷。
  他瞇起眼,看向邹灵雨窈窕的身姿。
  品貌才样样不缺的京中明姝,倾慕的是话本里的端方君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倘若她未婚夫名声狼藉,行事狠戾,手染鲜血,父母不和……做为未婚夫的本人,又被称为灾星转生的话呢?
  她还能同自家姐妹表明自己意愿,说明并非受任何人所迫,而是甘心嫁人吗?
  别的姑娘定是白了脸连忙推拒,可,邹灵雨应下了。
  凌晔眯起眼,想透过邹灵雨那张皮相下,去看她真正所思所想。
  “呼……”
  邹灵雨练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肯坐在绣墩上歇息。
  莹白的颊上肌肤水润,透着淡淡的绯红,邹灵雨轻吁口气,凌晔拍了拍另侧床榻,“这会儿娘子可满意了吧?该歇息了。”
  岂料,邹灵雨再次摇头拒了他。
  细甜的嗓音说起话来还略有些喘,邹灵雨说:“还得去挑进宫时得用上的首饰呢,哪能就安歇了?夫君若是累了便先睡吧,我再去忙会儿。”
  她自己的簪子耳坠有哪些,自是记得一清二楚。
  但若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她那点首饰存量便不够看了。
  不过也幸好,国公府的聘礼几乎样样东西都齐全,连头面、珠钗、耳坠子、镯子等,金银玉制皆有,挑上一副体面的,应也就够了。
  那里头的东西除非必要,邹灵雨不想多动,但进宫这样要紧的事,她也不会只用了自己首饰去应付。
  从她嫁进来的那日起,她代表的就不仅仅是长靖侯府的脸面,更是顶着闵国公府的名头。
  别人会从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来判断国公府、甚至凌晔这夫君待她如何。
  房门掩起来,她对凌晔畏惧害怕是一回事,但只要踏出门外,邹灵雨便会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正是有这样战战兢兢的准备,这些年来她才一直享有美名。
  只要她名声足够好,大哥哥往后仕途能更顺遂,她两个姐妹婚事也会容易些,伯父伯母也对她更是放心。
  邹灵雨累归累,却露出浅浅笑靥。
  这样的话,哪怕她不在他们身边,也能算做是尽孝了。
  邹灵雨极是看中此事,折腾到很晚才睡下。
  凌晔在他躺下后叹了句:“娘子可终于肯睡了。”
  正想在逗逗她,却没听见任何应声。
  “娘子?”
  “……”
  一片寂静。
  正确来说,细听的话还有绵长的呼吸声小小响起。
  凌晔支着头,看躺下不用片刻便入睡的邹灵雨,面露惊诧。
  竟这么快就睡着了?
  还是仰面睡的?
  不面墙了?
  “呵。”凌晔冷笑。
  这女人花样可真多。
  收起笑容,他俯视邹灵雨的睡颜。
  本以为她必是紧张皱眉,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可凌晔却瞧她嘴角微扬,光看便知她心情极好,说不定待会儿还能做上美梦。
  凌晔真不知她在瞎忙活个什么劲。
  他以为只要礼仪妥当了便没事,可邹灵雨连那日要穿的衣裙、首饰、梳的发式,甚至就是当日早膳都已想好,着实让他瞠目结舌,不知进个宫还得这样费劲的,也算是大开眼界。
  换作是他要知道有这么多道工序,还进什么宫?自是能躲便躲,横竖夏家人也奈何不了他。
  没了醒着的邹灵雨逗弄,凌晔也很干脆地睡下。
  只今日邹灵雨是仰面朝上,不再如前几日那般缩到最里侧,与他相隔的位置便近了许多。
  凌晔躺下,两人手臂几乎只消一个指头宽便能紧紧贴在一块儿,随便换个姿势都能触上,他便往外再挪了些。
  “嗯……”
  不过动了一下,邹灵雨发出轻哼,似在抗议吵着她睡觉了。
  凌晔阴着脸瞪她,良久,侧过身面朝外,掐灭想将她摇醒的冲动。
  麻烦的女人。
 
 
第21章 (二更)   细腰身
  凌晔本以为,邹灵雨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应是差不多了。
  岂料,入宫当日,邹灵雨天未亮便醒,怕吵醒他,蹑手蹑脚想爬下床。
  邹灵雨放轻动作,堪称一步三挪,就在快要下床前,凌晔却忽然来了句:“更衣去?”
  吓得邹灵雨险些又重蹈成亲当晚的覆辙,摔趴在凌晔身上,幸好这回她稳住了。
  她捂着自己心口,语带歉意:“我这就起了,是不是吵醒夫君了?”
  凌晔眼睛都没睁开,哑声道:“这么早起做什么?宫门还未开。”
  他觉浅,更别提身旁睡了个还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邹灵雨再怎么小心,她醒来气息有所变化的那刻,凌晔就已清醒。
  邹灵雨既知凌晔已醒,便加快动作,顺利坐到床沿穿鞋。
  她说:“起来梳妆再练几次,这样才能给衣饰和钗发做调整,免得真行礼时显狼狈就不好了。”
  话说得自然,俨然不觉得何处异常。
  凌晔睁眼侧头看她,邹灵雨正在穿鞋,因俯下身,身上寝衣贴紧肌肤,露出勾人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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