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晔的手能活动的范围并不大。
肚兜吸了水,几乎是紧紧贴在他手背,连挪动都比单纯擦背时要难。
凌晔干脆也不动了,手就这么放着, 把人揽入自己怀中,让邹灵雨得以坐在他腿上。
他手指微微收紧,邹灵雨略略直起身子,她轻咬着唇,脸都红透了。
凌晔声音哑得不行,他贴在邹灵雨耳尖,轻声问她:“你要自己来?还是把肚兜摘了?”
邹灵雨没回答,指尖却是缓缓勾上带子,挑开。
细瞧还能发现她指轻颤,平日里做惯的事,在凌晔灼热的视线注视下,连解开系带的难度都增添许多。
她将已湿透的肚兜攥在手中,慢腾腾转身,将衣物放置身后地砖上。
邹灵雨抬眸,瞥了凌晔一眼,便发现他目光如鹰隼,牢牢锁着自己。
然后,视线交会的一瞬,鹰俯身直下,不管不顾叼住猎物。
凌晔这吻又急又狠。
他掌中一手按着邹灵雨后脑,一手将她身子紧紧压向自己,两人之间半点空隙也未留。
邹灵雨被他挤压得所有气息都被掠夺而去,险险喘不上气来。
她攀着他不让自己滑下,在回应凌晔时,也给自己争取一点能好好呼吸的机会。
鼻尖磨着鼻尖,细吟切切,互相轻哄。
水面止息,邹灵雨几乎整个人都软软挂在凌晔身上,难以使力。
凌晔温柔在她眼角一吻,比起适才狂风暴雨般的深吻,这回力道用得都要来得轻。
轻归轻,却没停下细吻。
邹灵雨哼哼,想爬起身来,手撑在石块砌起的池沿,膝盖曲起,动作却只做到一半,便僵了下,然后缓缓挪开。
那条腿被凌晔按回原位固定着,他以鼻端磨蹭邹灵雨,让她仰首,好让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轻啄一口,凌晔才低声说道:“别乱动。”
邹灵雨云里雾里。
刚刚不是已经……为何还?
而凌晔只是一下又一下抚着邹灵雨披在身后的湿发,目光沉沉,并不再多说。
他半垂下的眸子像在按捺什么,呼吸声从未轻过,眼角还带着染上的薄红。
邹灵雨想了想,捧着他脸,轻轻吻在凌晔眼角。
她倾身向前,凌晔揽着她的力道一重,刚要问不是让她别动?邹灵雨已在他耳边轻声说:“我问过袁叔,他说我身子没问题的。”
话声很小很小,小得几乎都快让人听不见。
凌晔喉结却是上下一滚,沉声问她:“你可知你这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邹灵雨迎着他的目光,抿了下唇,点头。
翌日天才擦亮,凌晔便已醒,在熟睡的邹灵雨额上印下轻吻。
他替她盖好锦被,掩去肌上红印,轻手轻脚下榻。
盯着邹灵雨恬静的睡颜看了好半晌,凌晔才艰难将视线从她面上撕开,掩了门换装出行。
骑马至城外与向迎会合,分明刚出门不过一个时辰,已有想折返的念头。
他离京多次,却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舍不得离去。
后头达达马蹄声响,凌晔目光一凛。
向迎策马到凌晔身边,同他说道:“小公爷,后头有人跟着咱们!”
凌晔调转马头,等着后面的那批人马为首那人上前。
既没有掩藏踪迹的意思,那他就瞧瞧来人是谁。
那群人均是蒙面,并未露出长相。
随着领头人越往凌晔接近,凌晔面上越是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皱眉,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问道:“你为何会来此?”
净音只露出的一双眼稍稍弯起,对他说:“能号令我们的,只有一人。她让我们此行随你左右,护你安危,任你差遣。”
若只有后半句话,凌晔必是得讥嘲一番。
但既是邹灵雨安排,他眸中柔和一瞬,随后冷冷瞥向净音,“那便入队吧,不要节外生枝。”
便不再理会,心里却更是念着邹灵雨的模样。
“驾!”
凌晔提速。
他想快些结束,只要这事早些了结,他便能回到她身边。
……
皇宫。
等了几日,底下人探查的消息毫无进展,太康帝在殿中背手来回行走,忍不住怒道:“一群废物!派了这么多人去查,屁都没查出一个,都过多久了?”
要时间他等,要人他给,什么要求他都应允了,可半点可用的回报皆无!
别说是德安公主下落,连个可疑的人选都查不到,这让太康帝怎么接受?
杨公公垂首,被帝王骂得头都不敢抬起,但他心里也苦啊。
不是底下人办事不利,而是这事着实已过去了十几年,要找一个人十几年前的踪迹去向,无异于大海捞针,难矣!
杨公公心中不由得怨怪起废后卢氏来,若非她突然道出前朝公主后人尚存于世,陛下也不会兴起要找人的心思。
可转念一想,废后自己都故意这么说,若是她早就知晓德安公主之子是何人,却一直藏着不肯说呢?
废后那样的人,有可能半点行动都不会采取吗?
忽然,一本奏折砸了过来,杨公公捂住额,便听太康帝怒声问他:“你怎么回事?连朕说话都敢当耳边风了是吗?”
杨公公连忙跪下,掩下心里的不满和忍住额上疼痛,恭敬回道:“回陛下的话,奴婢忽然想到一事!废后卢氏此前曾一直找寻年约十五六岁,兰州出身的姑娘。换算下来,与德安公主逃往兰州的日子所差不远,极有可能就是公主后人!”
谁料太康帝听了却彷佛松了口气,他走回位置上坐下,沉吟了一会儿,还有闲心饮茶。
他说:“既是姑娘,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本来公主嫁人后所出之子怎么也够不上皇位继承,要不是朝中真有人居心叵测想寻他,太康帝自己都不愿搭理,觉得翻不出什么风浪。
再听公主诞下的极可能是名姑娘,那太康帝更是安心不少。
那些老臣要能承认女帝登基,卢氏也不至于要落到废后的下场,当然,他也与这皇位无缘就是。
太康帝冷笑一声,此刻真心感谢那些臣子们的迂腐。
杨公公考虑得却是更深了些。
他跪在地上,继续道:“废后此前曾秘密让人绑走闵国公府的少夫人,废后不是会做无意义事情之人,奴婢猜测,那闵国公府的少夫人是德安公主之女一事,可能性极大。”
太康帝还是淡定,他说:“既是个姑娘家,那便罢了吧。”
这闵国公府的少夫人他有印象,寄养在长靖侯家的孤女,未出阁时容颜就已名动京城。
要不是自幼就被订下与闵国公府的娃娃亲,他还真动过心思想把人迎进宫,瞧瞧所谓的京中名姝品貌究竟如何。
杨公公忍住想翻白眼的心思,耐着性子再解释:“陛下!您可得想清楚了,那少夫人嫁的可是闵国公家的那位小公爷!如今小公爷病体大好,他俩若诞下子嗣,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臣子知道真相后,他们会打什么心思?”
皇帝一愣,转而虎目圆瞪,大力拍桌,怒道:“他们敢?”
闵国公镇守西北多年,手握重兵,嫡子更是着屡立军功的武将!
太康帝连想都不敢继续往下深想!
适才的淡然都烟消云散,太康帝猛地起身,直接下令:“去!去处理掉那个少夫人!”
闵国公府他动不得,区区一个女子,他想杀还是使得的。
不管她究竟就是否为公主后人,这人都万万不能留!
如同杨公公所说,废后卢氏就从不会做多余之事。
既然她做出掳走闵国公少夫人一事,那么,那个少夫人身上定是有什么不能留的,他非除掉不可。
这一丝一毫,所有可能影响大局的苗头,太康帝都不允许存在。
……
夜里的温泉庄子。
邹灵雨今日几乎赖在房里未出过一步,早上醒来时凌晔就已不在。
她还有些懊恼,觉得自己竟睡得这样沉,半点响动都未听见的。
奈何昨日凌晔折腾得太狠,邹灵雨到现在身子都还觉疲软,更别提早起了。
荷包就差几针便能完成,她实在不觉得能步行走到自己书房去,喊人取来也有些多此一举。
昨日他们在温泉池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凌晔之后还直接把中衣盖在她身上,抱她回榻,后半夜两人才睡下。
真要喊丫鬟去取来荷包,而非自己去拿,邹灵雨都不知她们心中得臆测成什么样。
凌晔温柔是温柔,偏生等她适应后使的劲道不小,邹灵雨要说没吓到是不可能的。
心里埋怨,她却还是纵着他。
歇了足足一整日,入夜时邹灵雨便难以入睡。
榻上少了一人,位置都大了,她却极不习惯。
早在不知不觉间,她已习惯被他揽着入睡。
醒来,第一眼就瞧见他在她身边。
邹灵雨伸手,触上凌晔的位置。
锦被冷凉,并无被暖过的温度。
而本该寂静的夜,被杂乱的脚步声与连续的敲门声打破。
“少夫人,有人袭击庄子!”
邹灵雨眼睛一睁,坐起身。
果然来了!
第78章 纯剧情(男主没出场)……
深夜。
几名黑衣人悄悄潜入温泉庄子。
虽说目标只有一名女子, 但此地毕竟是闵国公府所属,太康帝派来的人并不在少数。
为首那人做了几个手势,让属下分别去寻人。
这庄子占地广大, 要摸到正院去杀了女主人,黑灯瞎火的,未能事前探勘过位置, 着实难矣。
然帝王着急,要他们今日便解决了那少夫人, 他们也只能听令行事。
他们兵分三路, 贴墙而行。
墙上有扇紧闭的木门, 通往另处温泉庄子, 据说是闵国公少夫人自己名下的。
黑衣人心想, 也不知那少夫人会不会突发奇想,夜里到隔壁歇息?
若真是如此, 是否还得派人前去打探?
思考到一半,经过那扇门的当下, 变故徒生。
木门毫无预警被拉开,门内门外, 两方蒙面黑衣人对上。
尚不及细想, 一串东西忽地勾住入侵者脖颈,转了个圈缠上, 叫人难以呼吸。
同时,从门后出来的那方, 转开手上其中一个珠子。
珠子里头探出指甲盖长短的银针,他将佛珠松开,被勒住脖子那人倒地,而后反手将细针刺入身后朝自己袭来的另一人颈项。
所有行动皆用一串佛珠搞定, 来者不敌纷纷倒下,唯有动作一致的那几人手持佛珠,合掌轻喃句:“阿弥陀佛。”
其他潜入者碰上的状况也不外乎如此。
甜雪和问枫都在房内守着邹灵雨,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庄子里打斗声越演越烈,甜雪每听一声响动,身子就不由自主抖了下,偏还握着邹灵雨的手颤声安慰她:“少夫人,别、别怕!”
邹灵雨轻拍她的手,安抚她:“我不怕,没事的。”
问枫无语地看着甜雪一眼,都不知到底谁在安慰谁了。
外头打得起劲,时不时有重物撞击声传来,邹灵雨没法亲眼到外头察看,只听着便猜派来的人应不在少数。
凌晔曾与她说过,皇帝在寻前朝公主后人。
不管他是真的找到凌旭,或是怀疑到自己身上,那温泉庄子必会遭人袭击。
她请问枫递信给元德寺时,请托她们派两方人马过来。
一方跟着凌晔,一方则是先到隔壁,也就是她自己的温泉庄子待命。
若只是她多心,那就当请各位师父门来作客,倘若真逢意外,那些女尼也能及时赶到。
净音曾带她去看过她们修练场地。
女尼们体术自不在话下,只女子到底力气上要来得弱些,她们便以“巧”来相抵那些差异。
邹灵雨抚上左手佛珠手串,那时她才知她们这珠子里,颗颗皆是机关。
淬了迷药的细针,刺入顷刻便能让人昏迷,其工艺精巧和瞬发的药性,才是真正让外界对她们这些人忌惮的真正原因。
敲门声响,两个丫鬟紧张地望向木门,问枫甚至还想着要举起一旁的椅子砸人。
幸好,外头声音是熟识的人。
任顾言的声音响起:“少夫人,您别担心,外头还有我们的人在。”
听到是他,邹灵雨反而讶异。
“任大哥怎么是在这儿?”
她以为任顾言会随凌晔左右的,怎还留在庄子?
任顾言说:“公子担心少夫人,留下我们守着,只带了少数人离开。”
邹灵雨哑口无言,又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就跟她将元德寺的人手大批拨给凌晔,自己只留了少部分人守着是一样的吗?
他们两个,都把最得力的人,派到彼此身边。
而任顾言还接着道:“这庄子受损了些,需得修葺,怕是不好再住,少夫人您将必要的行囊收拾了,等合适的时机,小的再过来带您离开。”
“知道了。”
听了他的话,邹灵雨和两个丫鬟一边忙碌的同时,也分神注意外头战况。
这场突袭因邹灵雨早有准备,很快止息。
天擦亮时,邹灵雨和两个丫鬟就已换上男装,从两个庄子打通的门离开。
这扇门早早便有,只此前一直未开放过。
直至最近,邹灵雨才命人从另侧开启,两边偶有互通,甚至还打算干脆将那面隔着两个庄子的墙拆了算了。
还未与凌晔商量,便出了这事。
邹灵雨问将缰绳交给自己的任顾言,“那宫里可怎么办?”
派来下杀手的人无一返回复命,想来皇帝也会立即起疑心才是。
任顾言回道:“宫里没事,咱们的‘好’陛下,另有要事忙着呢!已有合适的人前去收拾残局,这点少夫人不必担忧。”
邹灵雨听他这么说,本以为那合适的人会是凌旭,可当她们骑上马后,前方有一人领路,那人回头过来对她点头致意,邹灵雨才发觉那人竟是凌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