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走进去,转身要关门,门却被一道力量从外面抵着。
席泽站在门外,手撑着门,吱吱在门内,手抵着门,两人视线对上。
席泽:“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吱吱:“你看这像是有茶给你喝的样子吗?”
席泽:“饮料也行,折腾一晚上,口渴了。”
吱吱松了手,转身,走到冰箱,打开门,从里面挑了一瓶矿泉水,转过身,脸就撞进了席泽的胸膛。
吱吱朝后边退,“你干嘛呀?”
吱吱往后退一步,席泽就往前走一步,一双BBZL 眼睛亮的吓人,灼灼盯着吱吱,像是要把她一口吃了。
直到吱吱退到墙上,席泽单手撑着撑在墙上,身体和墙之间构出一个距离,头垂下来,鼻尖几乎要抵上吱吱的鼻尖,声音有一丝暗哑,“吱吱,我们重新来过吧?”
吱吱侧过头,席泽的鼻尖落了空,立着吱吱的侧颊有微弱的距离。
吱吱:“你抽什么疯?”
她的皮肤本就像玉一样莹白,明亮的水晶灯渡上一层模糊的白边,席泽看到,她雪颊上细软的绒毛轻轻晃动,脑子里忽然就闪过,马背上,时幽从后面抱着她,唇贴在她颊边。
心里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种疼痛的名字叫做嫉妒。
他疯了一样的嫉妒时幽,嫉妒姜话。
和亲眼见到江雪和明景接吻不一样,那是出于一个男人面子上的尊严。
他双手搭上吱吱的肩膀,将她掉了个个,从后背抱住她,唇贴上她的侧颊,“他是这样亲你的吗?”
别的男人做过的事,他也想做!
“你疯了!”
吱吱狠狠踩在他脚上,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席泽:“你不是爱我的吗?”
吱吱:“不爱了,早忘来了。”
席泽手紧紧握成拳,淡青经络明显,喉头艰涩的在滚动了一下,想出声询问,一个字也发不出,眼尾猩红,死死瞪着吱吱。
像是要把吱吱看透。
吱吱避开他的视线,“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席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空气仿佛凝滞住。
也许只要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席泽不太清楚。
喉头艰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爱,上,时,幽,了?”
“昨晚还在床上来着。”吱吱满不在乎的看过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你不会告诉我说,你现在又爱我了吧?”
虽然早就做过这样的猜测,听着吱吱这样说,席泽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痛,下颚线条蹦到极致,整个手臂发抖。
他气的一拳捣过去。
吱吱连眼皮都没有眨,拳头擦着她的雪颊而过,席泽的拳头落到柜子上,花瓶左右摇摆两下,晃荡到地上。
吱吱平静和席泽对视。
席泽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如果可以,我最不希望爱上的人就是你。”
他不想承认人的!
在江雪推她下水的那一刻,他看见她朝水面掉落,大脑空白,心脏停止跳动。
天地都看不见,只有她惊恐的脸。
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想法,不可以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他骗不了自己了。
席泽闭上眼,下巴在空中扬出弧度,大步流星离开,门哄的一声被撞上。
吱吱侧头,地上满是碎瓷片,水渍,一束水仙散落在地上。
吱吱无奈的翻了翻眼皮,你好歹把地收拾了再走啊!
出了酒店,席泽拨通了特助的电话,“给我送个女人过来,要干净的,送到凯悦。”
“现在,立刻,马上!”
特助:“行,BBZL 二十分钟以后到。”
挂了电话,席泽嘭的一声摔了手机,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驶到了凯悦。
让前台送了几瓶洋酒,席泽用开瓶器拧出瓶塞,也等不急醒酒,仰头,堵着瓶口往下灌,喉头滚动。
腥辣的酒顺着喉头落进胃里,胃部灼热,减缓了心口的沉闷,疼痛。
不就是上床吗?谁不会啊!
席泽想,他一定可以忘记她的!
到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桌子上,两个空酒瓶闪着幽幽冷光,像是酒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席泽去打开门,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特助站在她身后,“席总,这个可以吗?”
席泽的眸光只是从她脸上略过,连是圆是扁都没有细看,“干净的就行。”
特助:“绝对干净,是处。”
特助退出房间,席泽转身里面走,他脸色沉,女孩心里咚咚直跳,颤着腿跟上。
席泽坐到床上,女子站在她面前。
席泽:“会服侍人吗?”
女子点头,“会,妈妈教过。”
席泽:“脱。”
裙子落到地上,女子只剩里衣,曼妙的身材,修长的腿都露出来,看着十分诱人,迈进一步,走到席泽面前,手触上席泽的领带。
“别碰我!”
席泽猛的拍开她的手。
女子,“那怎么弄?”
席泽抄起枕头砸过去,“你就不能矜持一点,不能别这么随便吗?”
女子:“……”不是你点我来的吗!
席泽太阳穴突突直跳,“滚!立刻滚!”
女子抱起衣服往门外跑,出了门,电梯间,特助还靠在窗边抽着烟,看到女子,手一松,烟蒂掉下来。
靠!这么快的!
*
吱吱一夜好眠,清晨被闹钟叫醒,洗漱好去酒店餐厅打包饭餐,时幽的电话打过来了。
吱吱:“已经起来了吗?”
时幽:“起床有一会了,你是准备要过来医院吗?”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吱吱笑,“准备给你们打包饭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时幽:“我都可以,我安排司机去接你了,司机和车都一并给你用,去哪方便。”
打包好饭菜,时幽给吱吱派的司机也到了,很普通的车,很符合她现在的落魄身份。
吱吱推开病房的门,画面很是和谐,时幽坐在桌边看书,晨光从窗边照进来,有一道光折射在他手上。
姜话靠在床头,后背垫着枕头,病床的小木板放下来,上面放着笔记本,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动。
吱吱主要是负责设计这一块,公司的日常管理,营销这一块就都是姜话负责。
吱吱之前的流量变现,不仅是衣服的订单,很多人已经闻着味来到轻云月,姜话的事也不少,虽然伤着腿,不好走动,但确实不影响他处理公务。
俩人同时听见拧门声。
“来了。”
“来了。”
吱吱晃了晃手里的饭盒,“嗯呐,饿坏了吧,快吃饭。”
时幽扫一眼穆兹利,黑麦吐司,椰汁,弯唇,上次只是一起吃过一次早餐,她竟然就记清楚BBZL 了自己的喜好。
骨裂最主要的还是依靠骨头生长,并不用一直待在医院里。
吃完早饭,时幽道:“要不,你们先去我家住吧,姜话的腿受伤了,再住酒店也不方便。”
姜话立刻摇头,抢过话,“不了,我弄个轮椅就好了,很方便的。”
吱吱看一眼姜话打着石膏的腿,点头,“好吧,我们去你家住。”
姜话:“……”
他忽然无比后悔!
*
晨希办公室。
席泽手指把玩着洛浦的钢笔,面上没什么表情,“伯父,吱吱好歹是我未婚妻,我这边已经在筹备订婚宴,现在全南汀的人都知道,她跟你闹翻了,住平价酒店,吃麻辣烫,坐地铁,我这脸往哪放?”
“你是想让全南汀的人都知道,我们两家的联姻作废了吗?”
洛浦拇指抠了抠手心,“我没怎么着她,她脾气大,不过几句口角,她自己就跑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办?”
席泽,“还能怎么办?你把她请回去,你们是亲父女,这又不丢人。”
洛浦算是看出来了,席泽就是来给吱吱出气的!
他需要吱吱联姻,但并不需要吱吱真的和席泽感情多好,最好是,结了婚之后也向着他这边。
他当然也知道,现在让吱吱赶快回家才是正确的,但席泽这样一说,他反而想拿桥了,“我好歹是他爸,哪有长辈向晚辈低头这样一说,这样,你去跟她说,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了,只要她回来,以后别出幺蛾子,还是我女儿。”
席泽又哪里会让自己被洛浦拿捏,手中钢笔啪一声放到桌上,“伯父,你也别让我传话了,我这脸,席家的脸也丢光了,要不,这桩婚事作罢吧。”
洛浦见席泽面容冷沉,不似作假,又想到他之前为了一个江雪就要拒绝联姻,这可不能黄!
立刻换了一副嘴角,“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的,脾气都信这么大,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也别跟我闹了,我会去请她回来的。”
*
时幽原本是单独住,这套房子是简约的黑白灰风格。
时幽推开一楼的一间朝阳卧室问姜话,“这间可以吗?”
姜话还能怎么说?
也不能搬个轮椅去住二楼。
“好。”
时幽把他的行礼都放好,吱吱和他一起出房间给姜话休息。
时幽这次也没让吱吱选房间,已经直接让管家把他卧室旁边收拾出来,“还喜欢吗?”
吱吱扫一眼,这房间里有很多少女心元素,床边沙发上有长耳朵兔子,床上有抱枕,水晶帘,桌子上又有许多可可爱爱的摆件。
倒是和她的房间布置挺像的。
“这些东西是宁野准备的吧?”
时幽楞住,“为什么你认为是宁野?”
吱吱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体凹陷在沙发里,抱着兔子,把玩两只细长的兔耳朵,“你哪知道这些啊。”
时幽:“……”我就这么古板。
这日是《超级设计师》的首场直播,越是有重要的事情,吱吱的心态越稳BBZL ,她照常午休之后,带上自己的裙子去节目组。
参加的都是院校推荐生,所以,别的选手几乎都认识,姜话腿脚不方便,吱吱就带了助理刘欣过来。
吱吱不认识这些选手,选手却都认识吱吱。
赛场上,冠军只有一个,可以说,人人都是竞争对手,这关系就很微妙。
况且,从吱吱的作品来看,显然,这是一个劲敌,所以,吱吱进来的时候,原本还算热闹的后台,忽然就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在打量吱吱。
吱吱习惯了做人群的焦点,被所有人注视着也依然从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你好,你是洛吱吗?”
吱吱刚坐下,旁边位置的女孩搭讪,圆脸,身材也偏圆润的女孩主动打招呼,面上有一点不好意思,还有一点忐忑。
“我是。”
“我,我叫王琪。”
吱吱和她打了招呼,旁的人也收回了视线,大家似是又恢复了正常,三两成群,窃窃私语。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爱莎导师来看大家了。”
然后,一屋子选手全部都涌了上去,齐齐喊,“爱莎老师好。”
爱莎一副慈爱的大师风范,笑的和蔼,
“大家好,我带了点炸鸡给大家,你们别紧张,一会好好比赛。”
爱莎的助理把炸鸡分给大家,所有人直夸爱莎导师真好之类的。
吱吱依然坐在原味,平静的看爱莎演戏。
爱莎看到吱吱的一瞬间,唇边漾起一抹讥讽,又快速隐去,笑眯眯朝这边走过来。
人群也自发给爱莎让出一条道路。
“哎呦,这不是洛大小姐吗?”爱莎朝吱吱张开双臂,“听说是李冉和导演亲自上门请来参加比赛的,这可是冠军种子选手,我必须拥抱一下。”
吱吱食指轻抚中指上的蝴蝶,她这是在暗指自己走后门,给自己树敌,想让人排挤她呢。
爱莎的话音落下,旁边选手看向吱吱的目光就凌厉了一些。
论内涵别人,我是你祖宗!
吱吱手轻轻掸了裙子上不存在的灰,理了理裙摆站起身,唇边挂着柔和的笑意,“导师,拥抱可以,但你还是把后面的话收回去比较合适。”
“冠军是由五位导师,按照节目组规定的打分机制,一层层晋级产生的,你这样一说,显的我在走后台,姐妹们容易多想,万一起点冲突,枪打出头鸟,被提前踢出局就不太好了。”
浓浓的火药味在吱吱和爱莎之间蔓延,旁边的选手算是看明白了,感情洛吱和爱莎不合!
爱莎这是在挑拨大家和洛吱的关系呢。
爱莎是评委,在时尚圈有一定地位,选手和评委不合,选手还能有好果子吃?
众人忽然就松了一口气,把洛吱从头号劲敌里划了出去。
看向吱吱的眼神都平和了不少。
爱莎差点被吱吱的四两拨千斤噎死,勉强保持住唇边的笑,打着圆场解释,“嗨!我就开个玩笑,人人都有当冠军的潜质,来,拥抱一下。”
吱吱身子BBZL 微微前倾,轻轻抱一下爱莎。
爱莎面上挂着笑,用只有吱吱能听见的声音说,“开场即出局,连海选都不过,创始人,你猜这个笑话,够不够让你和轻云月一样被人笑话一辈子?”
“你的美梦注定要落空,”吱吱回:“我就喜欢看你,恨不得一场把我踢出比赛,每场却要咬着牙夸我,最后把冠军宝座捧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