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
江雪:“……”
“我”江雪还要再说,席泽拉住她的手臂,摇头,“你别说了。”
夏甜甜连着删了男孩六个巴掌,手都打麻了才停手,男孩的脸两边也肿的不像样。
男孩显然也高估了自己。
他网暴别人的时候没感觉,自己被迫承受暴力立刻知道这种恐惧可怖。从一开始的充满愤恨,仇视的看着吱吱和夏甜甜,到后来,哭着求饶。
怂的一逼!
吱吱顺手拍了车子几张照片发给洛浦,这个便宜父亲不用白不用。
洛浦原本正在办公室加班,因为一些业务上的事愁眉不展,收到吱吱发过来的图片,和几句文字说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他正对这个忽然冒出来搅黄联姻的江雪恨之入骨呢,女儿就送来了江雪的石锤黑料。
一瞬间,对吱吱的父女情都浓了两分。
他立刻让秘书通知文娱部经理,高管到会议室来开会,买热搜,空评,让这个江雪名声更烂一点。
对助理交代完洛浦才想起来吱吱,又让秘书通知派律师往派出所去。
他一高兴,把公司的御用律师团队整个都派了过去。
警察的效率很快,很快抓到了另外漏网的两个小孩,三家家长的监护人也窸窣被请到警察局。
案情很快理清,三个小孩都是江雪的粉丝,不忿自己的偶像收到伤害,三人凑了钱,顾了一辆出租车蹲守在吱吱家的别墅门口,一路尾随到餐厅。
说来也巧,席泽最后没有把车停在普通的车位上,而是用了这边餐厅内部高层的专属停车位,有一明一暗两个摄像头。
三个小孩只注意到了那个显眼的摄像头,用布盖上之后就开始喷漆,转头砸玻璃。
这边又离保安室近,监控室的保安看到第一时间就往这边赶,于BBZL 是抓到了这个力气最小的,反应最慢的。
另一边,车子的损伤鉴定大概也出来了,砖头再坏玻璃之后,撞到了车子中空板,车子主板系统坏了,维修费用大概需要120万。
三个孩子都未成年,损伤的也主要是车,于是警察根据流程,让两边自行调解为主。
吱吱原本以为,这三个孩子这么嚣张,家庭条件可能都不错,结果却是大跌眼镜。
三个孩子都来自普通家庭,只有第一个被抓住,说自己未满十四周岁笃定不会有事的那个男孩家境稍好。
但也一次性拿不出四十万的高额费用。
其中一个穿廉价白色T恤的中年女子,脸上都是惊恐,噗通跪到吱吱脚边,“我求你了洛小姐,我家真的赔不起,就只有一套没有房产证的老式楼板职工房,才16个平米,也卖不上价钱的,要是卖了,上有老,下有小,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带着哭腔说的,托着粗嘎的鼻音,绝望的哀嚎。
仿佛天都塌了!
吱吱在她跪下来的一瞬间,立刻转了个方向,走到别处。
又有一个女子眼泪汪汪,“洛小姐,我家也没钱,公公起那两个月生病,家里花了十来万,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再背上四十万,就没法活了,这样,你要是高兴,可以打我出气,我绝对没有怨言,或者我也给你跪下。”
席泽身旁的江雪被感动的眼睛都红了,蹿出来,扶助女子的胳膊阻止,“阿姨,你别这样,我知道这四十万对你们来说很困难,你放心,吱吱很善良的,这点钱对她来说无伤大雅,真的不用这样的。”
夏甜甜:“……”
我这火爆脾气,怎么那么想抽丫的呢!
吱吱摁住想要发作的夏甜甜,摇头。
江雪又转头朝吱吱说:“吱吱,甜甜也打了这个男孩出气了,你消消气吧,别跟她们计较了,这钱要是真要她们陪,你不是让人家活不下去吗?钱都是身外之物,总不能逼人更重要是吗?”
吱吱抱臂,朝江雪冷笑,“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坚持要他们赔偿,我这个被骂的,车子被毁的受害者,就是破坏他们是三家幸福生活的坏人了?”
江雪:“我不是这个意思。”
“合着,就你是好人,我就是恶人呗?”吱吱冷笑,“按你的意思,我还成了破坏他们三家幸福生活的罪魁祸首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把人家逼上绝境,”江雪:“这样吧,这钱我替他们出,我现在给你转账。”
“这是钱的事吗?”吱吱声音冰冷,眼睛盯着江雪的眼睛一步步朝她逼近,“今天他们砸车的时候,我要是恰巧在车上,我现在命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我今天运气好,他们被保安砸到了,你想过吗?我深更半夜,站在空旷的停车场,看到车子被损坏成那样,我会有多害怕?他们能做一次BBZL 就能做两次,日日活在这种恐惧当中是什么心情?”
“对,我推你下水是我不对,可是你又完全无辜吗?你们背着我两情相悦,我十年青春错付,你们一句对不起轻飘飘揭过,让我看你们恩爱幸福。”
“我凭什么不能发泄心里的痛?只因为你是明星,他们是你的粉丝,就可以来审判我吗?我不够洒脱,大方,就成了原罪了?要被他们网曝吗?”
“车子被砸了,超出他们的赔偿范围,而我家里有钱,车子就活该被白砸,被白骂?”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圣母,轻易的说出这种话了,因为这种事没有发生在你身上--”
“大圣--母!”
江雪被赌的哑口无言,一步步往后退。
“够了,”席泽抬手拉住吱吱的胳膊,“别说了,这边交给律师处理吧,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吱吱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似是一层薄透的泪光,随时要滴下来,却倔强的压在眼中不落,“怎么,席总是要亲自出资帮心上人解决问题是吗?是想出五百万,还是五千万,还是一亿让我算了,成全江雪的善良?”她咦一声,声音轻的似随风散:
“对哦,我差点忘了,江雪是你的心头肉,皱个眉头你都要心疼半天,我怎么能这么不识趣,和她这样说话,让她受这样大的委屈?”
“我还在接受你的帮助呢。”
吱吱竖起细长的手指,对着自己的脸,“要不要我自罚一巴掌,给你的心头肉出气啊?”
“嗯?”
席泽摁住吱吱竖起的手,一根一根掰下她手指头,不敢看她的眼,眼皮垂下来,声音软了两度,“吱吱,你别这样。”
“小雪的话是有不对的地方,但她对你没有恶意,她就是心软。”
“你别和她计较。”
匆匆赶过来的姜话看到这一幕,一个健步拉住吱吱的胳膊将她藏到自己身后,像一座山一样护在她面前,抬起锋利的眼皮,冷冷射向席泽:“席先生,请管好你口中心软善良的女人,不随便置喙别人的事也是一种美德。”
瞬间,江雪脸清白交加。
姜话锐利扫她一眼,转过身,将吱吱的狼狈护在怀里离开。
吱吱脸半垂着,被姜话护着转身的一瞬间,席泽清晰的看到,那颗一直死死压在眼中的泪珠,转身那一刻,压着下眼睫滴答滑落。
第11章
七月的天像人的脸,很善变。
吱吱和姜话从调解室出来的时候,漂泊大雨从夜空纷纷扬扬往下坠。
“对不起小姐,冒犯你了。”姜话欲往回收手。
“别收手,”吱吱上身微微倾斜,脸半靠在姜话胸前,她知道,席泽很快会出来,“做戏就做全套,搂我紧一点。”
姜话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压的很低,“好。”
整个手臂,胸前都是僵挺的,和站岗执勤,练武累的那种肌肉僵硬又不一样。
手臂BBZL 桡骨崩成一条笔直僵硬的线,神经元似是停止了跳动,手臂机械的往前收了手,把吱吱朝胸前带了带。
当席泽从调解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俩人站在廊下,廊下轮廓模糊的奶白色的光晕映射着背后纷纷扬扬落下的雨水,吱吱头半靠在姜话胸前,身子一下下轻颤。
席泽似乎能想象到,这张埋起来的脸上布满怎样的泪痕。
席泽珉了珉唇,抬起脚走到她身边,“吱吱。”
江雪面上也很愧疚,跟着解释,“吱吱,对不起,我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姜话,带我回家。”吱吱声音哽咽,嗓子几乎都气音,是恰好能让俩人听见的音量。
“好。”姜话弯腰拿起放在墙根的黑色长柄伞,拇指摁上黑色圆疙瘩,啪一声,伞面撑开。
黑色的地砖上,雨水如玉珠落盘流淌,俩人淌着水面往前走,影子在地砖清亮的流水上浮动。
伞面几乎全在吱吱的头顶,姜话半个臂膀被打湿。
水汽渐渐模糊俩人身影。
席泽眼皮半垂,盯着俩人在雨幕中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阿泽。”江雪轻轻叫了一声,见他仍盯着前方,眼神空虚,又叫了一声,“阿泽。”
“嗯?”席泽回神,看向江雪。
江雪糯糯出声,脸上有自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说错话惹吱吱生气了,还连累了你。”
“别说了,”席泽语气难得加重了一分,“这件事你别再掺和了,我送你回去。”
江雪张了张嘴,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又死死憋着。
最后出来的夏甜甜,看到江雪吃瘪,心情超爽,默默拍下来,发给吱吱。
摁了手机,故意走到俩人中间,“请让一下,没看到我家司机来接我吗?这里是公共场合,要腻歪回家腻味去。”
说完,径直从俩人中间过去,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大伞,往停车场去。
江雪别在眼里的泪忍不住流下来,哽咽着嘟囔,“他们的确也很可怜吗。”
席泽捏了捏眉,珉了珉唇,好脾气的说:“别想那么多了,我送你回去。”
*
吱吱刚坐进车里就收到了夏甜甜的微信,顺手拨通她电话,“你家司机接到你了吗?”
夏甜甜:“接到了,不用担心我,你没事吧?”
电话里,吱吱和刚刚的气音不同,笑声清脆,“我没事。”
夏甜甜:“那就好,你快回家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挂了电话,吱吱后背懒散的倚在车子上,垂下眼帘,闭眼养神,手摁在心脏上。
这里酸涩苦闷,整颗心像是被浸在胃酸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吱吱细细的眉毛蹙着,也是奇了,她是精类,并不通人的七情六欲,因此,其实也感受不到喜怒哀乐。
她那些情绪,都是根据对是非对错的理智分析之后演出出相对应应该有的情绪。
怎么回事呢?
看到席泽偏袒江雪,心脏就不受控制的难受,疼。
这些应该都是原身BBZL 的情绪。
吱吱指尖轻轻揉按心脏,你他娘的能不能别为了那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靠,我他娘的让他匍匐在你脚边跪舔还你还不行吗?
心脏的疼痛损耗了吱吱大半的精神,眉间恹恹的,有些虚弱的靠着车子。
硕大的雨珠在车顶砸出噼啪响声,跟鞭炮是的吵人,雨水像是往下倒一样,沿着挡风玻璃流淌,雨刮器擦着玻璃枝呀。
车内视线昏暗,姜话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吱吱,刚好,迎面而来一束车灯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刺眼的车灯映出她苍白,失落的脸。
哪有讲电话时的半分轻松?
他收回视线,挺括的唇珉成直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寸。
“你怎么会过来?”吱吱揉着额角问。
她讨厌心脏的这种沉闷难受,找着话题问。
洛浦的办事效率高,姜话其实是忙完事情之后,看到娱乐新闻上江雪粉丝怒砸砸吱吱豪车的八卦新闻,推算出她这么晚没回去应该还是在警局。
刚好他有个同学在这个警察局做警员,打电话问了一下,见人真在这边就过来了。
到了调解室正好看到席泽偏袒江雪的一幕。
他珉了珉唇,声音低沉,“刚好路过这边,巧合。”
吱吱:“事做好了?”
姜话:“嗯。”
空气安静了一会,姜话又说:“小姐,我觉得那三个孩子应该和家长共同承担责任,也应该有惩罚。”
“哦?”吱吱说:“你不觉得我太计较了?”
姜话:“他们拿不出钱是他们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要求你善良,怜悯,唯独他们没有资格。”
吱吱掀起眼皮扫一眼姜话,能看见他一边侧脸线条,“不用顾虑,直接说。”
姜话:“三个孩子送去体校吧。”
吱吱眼睛倏然亮了一下,体校生,从早到晚都要运动拉筋,很苦,许多小孩都是流着泪坚持过每一天。
这三个孩子纯粹是在象牙塔待久了,不知道人间疾苦。
缺少社会的毒打啊!
就应该送去这样的地方。
吱吱:“你这个提议不错,明天你去和家长交涉,如果愿意把孩子送去体校,可以只赔一半钱。”
姜话:“好。”
夏天的风雨来的急走的也快,车子驶进洛家别墅的时候,雨几乎停了。
吱吱自己打开车门,地砖上铺了一层清亮的积水,夜空偶有几缕细碎的雨丝飘零过来,空气被洗刷过,清香凛冽。
吱吱抬脚往前走,姜话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小姐。”
“嗯?”
吱吱回头,奶黄的光晕从玻璃找出来,姜话落在光晕里,“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