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修穿进无限流[无限]——玖宛
时间:2021-11-10 00:22:38

  她抬头看了看门头上挂着的招牌——方麻花总店。
  店铺大门紧闭,谢留夷惦记着找药的事情,将店名记在心里,继续顺着青石板长街往前走。走过方麻花总店不远,右侧出现一条岔路,岔路窄一些,两边依旧店铺林立,一众红底黄字的招牌中,绿色的招牌就分外醒目。
  “那儿!”周海洋眼尖,第一个看见,高兴地抬手指向绿色招牌,“社区诊所。”说完又犹疑道,“好像没开门啊,怎么办?”
  “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宋烨看向谢留夷,似在她意见。
  谢留夷点头。
  三人拐入岔路,来到社区诊所门前。
  谢留夷上前敲门,一开始还收敛着轻轻敲,等了半天没人开门,索性放开了力气,把门拍得震天响,终于,听到门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她才停了手。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门开了一条缝。清晨的光穿透缝隙毫无阻碍的照进屋内。
  那人躲在门背后,既没有向外看,也没有打开门,只声音粗噶地问:“干什么?”说话也不知带着什么地方的口音,舌头有些僵硬。
  谢留夷看了宋烨一眼,宋烨会意高声问道:“你好,你是大夫吗?我们要买药。”
  “外乡人?”那人声音里透出些厌恶,“不卖。”说着就要关门,却发现关不上。
  谢留夷在外面抬脚抵住门,也不说话,就那么抵着。对方几乎整个人都压在门板上,然而门板纹丝不动,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放弃关门,恶声恶气地问:“要什么药?”
  这回宋烨没等谢留夷看过来,就高声回答:“退烧药,阿司匹林或者布洛芬都行,感冒药也需要。”
  “什么症状?”那人语气不好,却也还坚持要对症下药。
  宋烨描述了病人的症状,门后传来一声没好气的“等着”,脚步声便拖沓着远去,随后传来玻璃柜门打开的声音,再回来时,门缝里递出来几盒药。
  谢留夷刚接过药,门上便立刻传来压力,对方又想关门。然而谢留夷脚还抵着,纹丝未动。
  “还有什么事?”见门关不上,门后的人不耐烦地问道。
  谢留夷将药丢给宋烨,宋烨看过之后点头道:“对症的。”
  “嗯。”谢留夷回头对着门缝问道,“多少钱?”
  听到这话,宋烨和周海洋条件反射地去摸裤兜,却都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从醒来以后,身上携带的物品就都不翼而飞了,无论手机还是现金。
  门后传来粗噶的男声解救了两人的尴尬,“不用,快滚。”说完又想关门,然而抵着门的力道丝毫未见松懈。
  “你还想做什么?”门后的人没好气道。
  “山下的售票员你认识吗?”谢留夷问。
  关门的力道松了,门后的人语气缓和下来,没再那么不耐烦,“是老方家的闺女,好久没回家了,你见过她?”
  “老方家在哪?”谢留夷没有回答,反问道。
  “村口方麻花家,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又恢复了不耐烦的语气。
  是那户门口摆着平安树的店铺。谢留夷得到想要的答案,没再抵着门,松了脚上的力道。啪地一声,木门迫不及待地合拢,门后传来挂锁的声音。
  “要去方麻花家看看吗?”宋烨问道。
  谢留夷摇摇头,“我去,你们先回去。”她有些猜想急需验证,村子情况古怪,她不想带着别人一起涉险。
  “好。”
  三人在方麻花门口分道扬镳。谢留夷目送周海洋和宋烨走出村子后,抬头打量了一下麻花店的构造。
  麻花店一楼是店面,二楼有个凹进去的阳台,外侧是老旧的木栏杆。右边是一家餐馆,餐馆和麻花店中间的墙上镶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灯箱招牌,底部刚好到她腰部。
  谢留夷伸手握住灯箱的钢架试了一下,估摸着挺牢固。轻轻一跃,脚在架子上借力向上跃起,双手便攀住木栏杆,腰腹用力,右脚蹬墙,轻松地翻进二楼阳台。
  从阳台门看进去,里面似乎是个仓库,堆满杂物。门上没有锁,是用插销在门后插起来的。
  谢留夷将柴刀探入门缝,一点一点地拨开插销,开门进去后再插上。仓库角落有个简易的木质楼&梯,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店面。
  一楼没有光,好在谢留夷有夜视能力,清晰地看到店面的陈设。正对门摆这个长桌,桌上一笼一笼的麻花用塑料布罩着。
  长桌靠着木墙,木墙后头是个很小的卧室,角落摆着张床,上头睡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谢留夷手脚很轻,撬门入室到下楼几乎没发出声音,床上的人睡得安稳,丝毫没察觉到家里进了人。
  男人面容憔悴,看面相有个六十来岁,皮肤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谢留夷目光落在床头柜摆着的箩筐上,箩筐里满满的都是红线编的平安结。
  她微微俯身,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指腹下的皮肤是冷的,没有脉搏。
  果然。
  她收回手,在卧室四处寻找起来。卧室不大,除了一张床、一把凳子和一个床头柜之外再没别的东西。她想了想,单膝跪地,向床下看去。
  老式木架子床下,树根涌出地面,像蛇一样盘踞虬结。她伸手覆在树根上,感受到一阵微弱的灵力。
  正打算掰一截下来细看,头顶上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你……你要干什么?”
 
 
第6章 
  床上躺着的人已经醒了,正趴在床边探头看她,双目圆睁,神色惊慌。那双眼睛的黑眼仁极大,眼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见谢留夷直起身看过来,床上的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缩到墙角,又问了一遍,“你要干什么?”
  谢留夷镇定起身,拍掉裙摆沾的土,扯过椅子大马金刀地往床边一坐,想了好几个话头,又被自己否定。
  人死后瞳孔扩散,眼中几乎不见眼白。此前在山下看见售票员眼珠全黑,谢留夷心中便怀疑她是活死人。
  进入村子后,村里不见一个活物,大夫畏光躲在门后,声音里还透着起床气。方麻花白天熟睡,身体冰冷没有脉搏。谢留夷心中的怀疑便得到了证实。
  他们跟售票员一样,都是活死人。
  活死人形成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的有两种。一是死后变成僵尸;二是死时太痛苦,忘记自己死亡的事实,以活尸的形态游走世间。
  此二者都需要一个契机。
  前者靠风水,只有极阴之地才能养出丧尸。后者靠灵气,死亡之地灵力充沛,才能支持尸身以活死人的形态继续生活。
  独目村虽然不是风水宝地,但也绝不是养尸地,而且僵尸闻到生人气息就会攻击。大夫和方麻花显然属于后者——忘记自己的死亡、由灵力支撑着在阳间生活的活死人。
  活死人畏光,因此昼伏夜出。需要灵力支撑,若是灵力不足,魂魄会渐渐衰弱,最后丧失神志,变成没有思维和理智的活尸,比如山下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售票员。
  看到方麻花床下灵力充沛的树根后,谢留夷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甚至更进一步,这个村子所有的房间里,都有这样的树根。所有的村民,都跟大夫和方麻花一样,成了活死人。
  他们需要汲取灵力,不能离开村子,所以村外几步之遥的木桥无人打理,所以方麻花家的女儿半年没回家,方麻花也没有下山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
  跟活死人打交道禁忌还是很多的,最忌讳的就是指着人鼻子说你已经死了。活死人普遍玻璃心,平时没有攻击性,可是一旦被戳到痛处,就会跟对方不死不休。
  谢留夷想问的问题大多都容易牵扯到对面人的死亡原因,比如树根,再比如昨天出现在客栈院子的东西。偏她又不是个会聊天的,犹豫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开场白。
  “麻花怎么卖?”
  缩在墙角的方麻花愣住了。对方大费周章地钻到他卧室,他醒来的时候还看到对方趴在床边不知在找什么,竟然不是来偷东西的,是来买麻花的?
  何必呢?他家麻花已经出名到这程度了?
  见方麻花呆愣着不回答,谢留夷又问了一遍,还加了一句,“新鲜吗?”
  做吃食的最怕别人说食物不新鲜。听到谢留夷这么问,方麻花立刻忘记了别的,点头如捣蒜,“新鲜,昨儿个现做的,放久了的我都直接丢出去喂狗,不敢摆到门头卖的。”
  喂狗?谢留夷眉毛轻挑,村子里哪有狗?这么想着,她直接问了出来。
  “狗白天都躲着睡觉,晚上才出来松散。它们不进村子,东西放村口,它们自己就叼走了。”
  闻言,谢留夷留了个心眼。狗哪里有昼伏夜出的,方麻花口中的狗究竟是什么东西,还得打个问号。
  不过,“狗”不进村这一点是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姑娘……买麻花回去做早餐吗?”见谢留夷没什么威胁,方麻花胆子也大了点,主动说道,“我们家麻花各种口味都有,甜口的适合单吃,咸口的泡油茶吃最香了,村西头方缘民宿旁边的油茶味道好。我不是打广告啊,我们自己也爱吃的。”
  提到早餐,谢留夷这才想起来还有一日三餐这回事。她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却一点都没饿没渴,似乎饮食已经淡出她生活很久了。
  不过就算她不吃,客栈里的人也要进食的。
  “甜口咸口各来……”她算了算客栈里的人数,“二十根。”说完手伸进怀里掏钱袋,然而钱袋没有,反而摸到昨天从售票员手上摘下来的手链。
  她犹豫着拿出来,递到方麻花眼前,“这个……”
  话音未落,原本瑟缩在角落的方麻花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把抢过手链,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神情激动,大张着嘴似是要哭,眼中却一滴泪也没能憋出来。
  活死人,终究还是死人,无血无泪。
  “这是我闺女的,方兰,你见过她吗?她半年没回家了,你在哪儿见的啊?”
  “山下售票厅。”谢留夷盯着方麻花脸上的表情回答道。
  方麻花迷茫了一瞬,喃喃道:“那她咋不回家啊,她工作很忙吗?”
  工作?看来方麻花不记得女儿死亡的事情,也就是说,方兰的死因和方麻花一样。
  谢留夷沉吟着问道:“半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方麻花脸上的神情更加迷茫,“半年……半年前……我家兰兰去上班了。没发生啥事儿啊,这孩子咋就不回家了呢?”说到这儿,他再次激动起来,跪在床上,双手合十恳求道,“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去喊兰兰回家?她这么久不回家要出事的啊,我……我不能离开村子,求求姑娘帮帮我。”
  谢留夷垂下眼帘,没有去看这位老父亲热切的眼神。
  方兰被不知名力量锁在售票窗口后,又被这股力量控制着对他们发动攻击。
  谢留夷并不后悔杀她。活死人本就不该存在,魂魄被困在尸体里是一种损耗,将来即便能入轮回,转世后也会神魂不全。更何况这是方兰自己的希望。
  然而这话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跟这位期盼孩子回家的老父亲说。
  “好。”谢留夷听到自己说。
  “谢谢,谢谢。”方麻花跪在床上不停地磕头,谢留夷伸手抬住他肩膀,制止了他的动作。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探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塞满了红色平安结,跟方兰手上那根比起来手法更熟练,成品也更加精致。谢留夷似乎可以看见老人日复一日地编平安结、挂在平安树上的身影。
  方麻花急切地在抽屉里翻弄,红色平安结被他粗暴地拨开,有几根甚至掉出抽屉。他顾不上这些,只一心翻找,最后从角落翻出一张卡,拿起来擦了两下,双手递给谢留夷。
  “姑娘,这是我家兰兰以前放在家里的,说是可以免费坐索道,你收下。”
  谢留夷接过来,卡上明晃晃的四个字——索道年卡。翻过一看,背面标注的有效期还剩七天,不限乘坐次数。
  不限乘坐次数……谢留夷意识到这张卡的重要性。他们上山时找到了索道票,乘坐索道上山。如果离开这里也需要乘坐索道下山的话,那么下山的索道票就是关键道具。虽然暂时不知道逃票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谁愿意去以身试法呢?
  至于有效期,说明他们七天之内必须乘坐索道下山离开。上山之前她注意过,山下根本没有出口,那么这七天之内一定有什么条件,触发之后才能从山下离开。
  想起方兰说的话,罪人……王……想必条件就在这句话里。
  “谢谢。”她把卡揣进衣襟,怕掉出来,特意往深处揣了揣。
  要是有芥子袋就好了,她心里想着,突然愣住:芥子袋是什么?脑海中零碎地闪过一些画面。
  “芥子袋不安全,东西还是放在身上靠谱。”黑衣男人声音清冷,看不清面容。
  “师父,穷就直说。”这……好像是她?
  头又疼起来,她急忙停止回忆,放空大脑。再回神,方麻花已经不在床上了,外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她走出去,就见方麻花拿了个大号食品袋,掀开了桌子上罩着的塑料布,正在把竹筐里的麻花大把大把地往袋子里装,那架势,恨不得把桌子搬空了。
  看见谢留夷出来,方麻花一边手脚麻利地装麻花,一边说:“这包甜口的,甜咸口我各给你装一包。这东西顶饿,袋子扎严实了,能放一周呢。”
  淳朴劳动人民表示感谢的方式就是这么粗暴质朴。
  看方麻花的表现,现在谢留夷只要不问他的死因,想必不管问什么,他都会知无不言。
  “这里为什么叫独目山?”
  “这个啊,”方麻花一边给麻花套第二层袋子一边回答,“我们山上有棵老榕树,特别大,专家过来调研,说那一整片林子其实都是一棵树。后来要发展旅游业,就直接改名叫独木山,说是啥独木成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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