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修穿进无限流[无限]——玖宛
时间:2021-11-10 00:22:38

  车里的人连滚带爬地下了缆车,后怕地感到一阵腿软。
  谢留夷从车顶跳下来,回身看了一眼昏黄的天色。
  落日余晖柔和地撒在人脸上,静谧而美好,天边仅剩一线金色天光,黑夜即将降临。
  感觉到裙角被拉扯,回头便看到三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凑到身边来。谢留夷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柔和了许多,“走吧。”
  她一马当先地出了索道站,三个孩子扯着裙角在身后小鸡仔似的跟着。其他人看一眼天色,也知道没时间耽搁,急忙跟上。
  客栈离索道站不远,沿着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走了十分钟,终于在入夜前到达。
  客栈是一栋四四方方的三层小楼,白墙黑瓦,一楼门头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像指引归途的灯塔。
  门前一片水泥铺就的小院子,院子另一侧有一座不大的平房,平房边上一口水井,井边一条青石台阶向下延伸,顺着台阶看去,隐约可以看到远处村落的轮廓。
  夜色已经降临,村落没有点灯,静谧而沉默地隐匿在黑暗中。
  没时间细看,一行人快步穿过小院,进入客栈。客栈一楼看着像是餐厅,左右各摆着几张方桌,凳子倒着架在桌上。
  正对门设有原木的柜台,最后一人迈过门槛的时候,柜台后突然传出一阵闹铃声。铃声刺耳又响亮,伴随着闹钟腿儿在木桌上蹦跶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突兀。
  众人被吓得心脏骤停,反应过来之后,有的人钻进方桌下面,有的人缩在柱子边上,紧紧贴着柱子。
  周海洋和陈小峰挤在三个初中生中间,揪着谢留夷的裙摆缩在她背后。
  着实为难谢留夷这纤细的身板儿,得挡着一堆人,裙角还被五个人拉着,一步也走不动,只能眼神示意宋烨去看看。
  宋烨倒是没躲,他心里也怕的,只是表现得更镇定些,就着门外白炽灯的光亮上前,探手到柜台后,回身时手里拿着一个黄铜色闹钟。
  闹钟是经典复古款式,主体一个大肚子圆形表盘,下面两根金属脚,头顶两个耳朵震动得非常欢快,耳朵中间一个开关。
  闹钟劲儿很大,震得他手指发麻,宋烨没有冒然关闭,就这么拿着走回来。
  “七点五十。”他把表盘展示给谢留夷看,又转了个面,将闹钟背面露出来,“闹钟是发条式的,需要有人定期上发条,这里应该有人住。”
  正说着,闹铃声开始减弱,最后有气无力地叮铃了两下就不动了。空间重新恢复沉寂,东南角的开门声就格外醒目。
  吱呀——,年久失修的合叶发出一声呻&吟,东南角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逐渐接近,矮小佝偻的身影步履蹒跚地从黑暗中走来。
  经历过山下售票员和索道上的怪物,一行人如惊弓之鸟,看到个会动的就以为是怪物,惊叫着往远处躲,就连宋烨也浑身绷紧了往后撤。
  谢留夷被身后五个人拉扯着,艰难保持平衡,无奈开口,“是活人。”
  众人这才稍微安定了些,定睛细看。
  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白炽灯透进来的光线中,是个老太太,裹着小脚,走得颤巍巍的。脸上皱纹密布,灰白的头发拢在脑后,眼珠虽然浑浊,却能看见眼白,是正常的人眼。
  如今已经六月,山上的气温不热,也称不上冷,她却穿着一身厚重的夹袄,黑色的布料很是耐脏。
  她仿佛没看到厅中多出来的一群大活人,自顾自地走到柜台处,摸索了一会,没找到闹钟,这才缓缓转头看向这群不速之客。
  宋烨很有眼色地将闹钟放在旁边方桌上,自己退了一步。老太太看见了却没管闹钟,颤巍巍地走到大门口,沉默着关上两扇大门,又费力地提起门边竖着的木板卡在门缝后面。
  众人一时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人,都不敢轻易上去帮忙。
  她又走到门边柱子上,摸索到绳子拉了两下。
  门外白炽灯熄灭,大厅内日光灯亮起,驱散一室黑暗。
  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微微松了一口气,纷纷从藏身处爬出来,却也不敢太接近。
  老太太又颤巍巍地走向放着闹钟的桌子,宋烨上前一步,抬手拦了一下,“老人家,请问……”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视若无睹地绕过他,拿起桌上的闹钟,又转身向来处走去。
  周海洋自觉跟老一辈打交道还算得心应手,从谢留夷身后窜出来,三两步上前挡在老太太前面,扬起讨喜的笑容,提高了声音道:“奶奶,您好呀,过来坐坐呗。”
  因为路被挡住,老太太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未等周海洋再开口,她又冷漠地低头,绕过他继续走。
  佝偻的背影此刻显得像一个绝情绝爱的世外高手,对身后周海洋一叠声的“奶奶”充耳不闻。
  老太太抱着闹钟回到东南角的屋子,吱呀一声关上门,丢下厅中一众人面面相觑。
  周海洋回来的时候还有些委屈,“我平时可招爷爷奶奶喜欢了,她怎么不理我?”说完又恍然大悟,“她会不会已经聋了?”
  “聋了要闹钟做什么?”宋烨反问。
  周海洋语塞。他刚才喊得嗓子都快喊破音了,声音比闹钟小不了多少。可见老太太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他。
  正要说什么,突然被谢留夷拽了一把,就见谢留夷视线落在别的地方,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众人安静。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大门左右两边各一扇窗户,被一掌宽的木条纵横交错着封死。
  众人刚才注意力都放在老太太身上,竟然没人注意到。
  谢留夷手掌后压,示意众人不要动,自己走上前去。她脚步很轻,落脚几乎没有声音。
  走到窗户前,她将眼睛贴在横纵木条构成的不规则方形小孔上向外看去,入目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这不正常。
  刚才进入客栈还未开灯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可以在黑暗中清晰视物,更何况今夜万里无云,月光还算明亮,从缝隙看出去绝对不会一片黑暗。
  除非……
  一颗暗黄色的眼珠突然出现,通过缝隙和谢留夷对视。谢留夷条件反射地摸向颈后,却摸了个空。右手不适地抓握了两下,回神时,眼珠转动两下便移开了。
  月光洒在院落,谢留夷清晰地看到一人高的黑影渐渐远离窗口。原来刚才就是它趴在窗户堵住了她看出去的视线。
  它似乎没有发现屋内有人,退到院子中央,对着楼上招了招手,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又有两个同样大小的黑影不知从哪里一跃而下,看下落的方向,刚才它们应该是在楼上。随后三个黑影结伴离开。
  谢留夷看清了黑影的样子,心头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出现在院子里的这种东西她虽没见过,却听说过。很多传说都将它们与恶鬼相提并论,然而却从未有谁证实过它们会伤人。
  那么先前躲在雾里袭击陈小峰的,和刚才出现在院子里的,到底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呢?
  退回人群中,宋烨问她刚才发现了什么,谢留夷毫不犹豫地摇头,“没看清。”语气笃定,一点都不心虚。自己都拿不准的事情,说出来容易误导别人。
  众人不疑有他,宋烨招呼着大家上楼休息。
  二楼和三楼都是一样的布局,楼梯正对着窗户,被木条封死。每层四个房间,门上插着钥匙,都是双人标间,陈设简陋,泛着长久无人居住的霉味。
  没人规定他们必须分房间休息,大家不敢分开,索性把所有房间的被子褥子都扯下来铺在二楼走廊里,大家挤在一起互相照应。
  谢留夷没有睡意,主动守夜。其他人折腾了这半天,心力交瘁的,沾枕即眠。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八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和三个初中生便发起了低烧。昨天在浓雾中穿行时衣服被水汽浸透,后来叫山风一吹,便受了凉。再加上山上入夜后气温很低,被褥又泛着潮气,抵抗力弱的便直接病倒了。
  “得吃药,”宋烨给他们做了个大致的检查,皱眉道,“先把被褥铺回床上去,生病的人最好别睡在地上。”
  将人安顿上床后,陈小峰和睡衣女陈美意也撑不住了,他们俩一个常年缺乏运动,一个穿得单薄,比起十一个行动困难的重病号来说也只是能动而已。
  “小峰哥和美意姐也先休息吧,宋哥,咱和谢姐再去找找楼下那位奶奶,问问有没有药。”周海洋提议道。
  宋烨听他提到谢留夷,下意识去寻找,却发现人不见了。
  “谢留夷呢?”
  四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谢留夷什么时候不见的。谢留夷大多数时候都沉默寡言,无事时很容易忽略她,刚才又忙乱,谁都没注意到人哪儿去了。
 
 
第5章 
  正一间间房间地找呢,谢留夷右手提着烧水壶,左手拖着一叠碗从楼梯口冒出来了。
  “谢姐,你去哪儿了啊?”周海洋急忙上去,接过谢留夷手里的东西。
  谢留夷绕过他,把东西递到陈小峰和陈美意手上,随手在裙摆上擦了擦手,口中道:“多喝热水。”
  陈小峰被水壶坠得手往下沉了沉,听到谢留夷的直男式发言,反应过来她刚才是下楼去帮病号烧热水。
  他一直以为谢留夷冷漠孤傲,难以接近,现在觉得她分明就是外冷内热,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谢留夷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东西,只觉得他眼神看得她发毛,索性转过脸,对着宋烨和周海洋说道:“你们跟我走。”
  说着转身下楼,脚步有些迫不及待、落荒而逃的意思。
  三人下到一楼。周海洋和宋烨在东南角的小门前又敲又喊的老半天,门内一点反应都没有。谢留夷退远几步拎起裙摆,抬腿就要踹门,宋烨和周海洋急忙拦住。
  “谢姐,法治社会,擅闯民居是犯法的。”
  听到周海洋说法治社会,谢留夷槽多无口,却顾忌着没有开口说什么。
  “我们先自己找找,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来硬的。”
  宋烨担心老太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别一不小心被他们吓出个好歹来。
  谢留夷收回腿, “找过了,没有。”
  她守夜的时候就发现几个人呼吸有些沉重,猜到可能有人染了风寒,因此天一亮便楼上楼下地翻找过一遍。别说药了,连食物都没有,灶台上厚厚一层落灰,水还是她现打的。
  “那就去村里找找,村子里应该有卫生所。”宋烨提议道,周海洋跟着猛点头。
  谢留夷暂时打消破门而入的想法,转身出了客栈大厅,钻进旁边的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右手提着一把柴刀,左手五指岔开夹着一把菜刀、一把斧头。
  走到等在院子里的两人面前,抬起左手,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挑一把拿着,防身。”
  他们要去村子里找卫生所,谢留夷却找了几个“凶器”让他们防身,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村子里有危险。
  “你发现了什么吗?”宋烨问道。
  “发现什么?”谢留夷一脸莫名。拿武器防身还需要理由吗?
  看到谢留夷表情,两个人反应过来自己会错了意,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武器”。
  谢留夷右手提刀挽了个刀花,觉得不太趁手,然而总比空手好,右手空着的时候她总是觉得烦躁。
  她一马当先地走了,周海洋看着手里的斧头,想学谢留夷玩刀的动作,却差点脱手砸到脚。手忙脚乱地接住,对宋烨道:“宋哥,我谢姐一定是混江湖的,这手刀玩的,那叫一漂亮。”
  ……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
  在客栈院子里看村子,觉得近在眼前,实际上三人沿着青石板小路走了足有四十分钟才抵达。
  村子和客栈所在的山头隔着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河上一座仿古中式木桥,由于常年水汽浸润,栏杆脚边长出一丛丛蘑菇。
  桥面许久未曾养护,青苔像皮藓一样覆盖其上,十分湿滑。过桥的时候谢留夷特意放缓了脚步,她走得稳,但是后面两个已经开始扶着栏杆打滑了。
  过了桥就是村口。村子周围围着一圈高过人头的篱笆,篱笆上爬满了青绿色的蔓生植物,将村子遮挡得密不透风,只在村口留出一个三米宽的口子。
  顺着从村口延伸的主干道看去,两边店铺林立,门前立着配色十分扎眼的灯箱,写着餐饮住宿和店家的特色菜。
  现在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正是起床忙碌的时候,然而所有店铺都大门紧闭,目之所及不见人烟,整个村子安静得连犬吠鸡鸣都没有,只能听到山风掠过街头巷尾时的轻声呼啸。
  村子里难道没人吗?
  街道干净整洁,几户商铺二楼的小花园花木繁茂,显然是常有人打理的,与村外疏于保养的木桥形成鲜明对比。
  村子里是有人的,这些人却不会出村。
  谢留夷得出这个结论,没有继续往里走,耐心地等着身后两人一步一滑地下了桥,蹭掉脚上沾染的苔藓,走过来之后才开口。
  “村子有古怪,待会跟紧我。”
  “谢姐,从没听过你说这么长的话。”周海洋关注的重点完全跑偏。
  谢留夷:……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直觉自己并不是寡言的人,但是每次开口前总会下意识地提醒自己少说话,可能跟以前的经历有关吧。
  然而现在没有记忆,她也不知道这个习惯从何而来,只好“嗯”了一声。
  好在宋烨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主动把话题岔开,“你们有没有觉得,村子里安静得过分?”
  “是有点,宋哥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周海洋一拍大腿,“从昨天开始,你们谁看见鸟了?这么大一座山,一只鸟都没有,也太奇怪了。”
  这一点谢留夷早就注意到了。她听觉和视觉都远超常人,从一开始就觉得整个世界安静得有些虚假。除了昨晚出现在客栈院子里的东西外,她没有看见任何活物,也没听见鸟叫虫鸣。
  她有个猜测,只是现在证据不足,等探明村子的真实情况,她的猜测就可以得到验证。
  “先进村。”现在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她招呼二人进村。依然是她打头,宋烨断后,两人不约而同把年纪最小的周海洋护在中间。
  沿着青石板长街走了一段距离,谢留夷被路边一盆平安树吸引了视线。平安树的树枝上密密麻麻地挂着红色的线,走近了看,新旧程度不一,材质跟她从售票员身上找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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