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萱轩沉默了,也不顾燕央措正与徐琛说这话,后腿毫不客气地朝他蹬了一脚。
她可没那么傻的一面,胡说八道!
燕央措本就心痒,胖兔子一作乱,他便再也忍不住。
他把手掌伸展开来,五指插入细软的毛发中,把胖兔子的小脑制约在掌心,轻柔且放肆地揉了揉。
胖兔子被他宽大的手掌罩着,左摇右晃,她不禁腹诽:燕央措有礼貌吗?她不过是蹬了一脚罢了,这就报复性地把她的头当了排挡杆是吧?
晃来晃去的,烦、死、了!
想着,胖兔子顿时便炸毛了,仰着头就朝燕央措咬去。
荀萱轩的速度快,燕央措的速度更快。
他压根没给荀萱轩出恶气这口的机会。
荀萱轩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扑空,心底更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与燕央措直截了当地打一场。
胖兔子气到了极点,可燕央措偏偏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
他逗上了瘾,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手指接连不断地在兔子的背毛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坑。
待徐琛离开时,胖兔子的后背已是千疮百孔,最后的一丝理智也随之瓦解。
她不顾危险,纵身一跃朝燕央措还在关门的的右手咬去。
眼看兔子悬空,燕央措不敢再躲闪。他任由荀萱轩咬了下去,左手快速把她托住。
意料之内的剧烈疼痛并没有发生,胖兔子也只是装模作样地啃了一下。
别说疼了,他的手甚至都没有因此而泛红。
许是被他教训怕了连咬也只是装模作样。
他的怂兔子又回来了。
燕央措心想着,手快速地拨了拨兔子头上的那搓呆毛,力度刚好卡在荀萱轩爆发的边缘。
他抱着闷闷不乐的兔子回到桌旁,又轻轻把她放下。
荀萱轩一接触到桌面,下意识地就要撒开腿跑路。
只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燕央措翻了过来。
莫名的羞耻感在心底蔓延。
她蹬了蹬后脚,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感受到胖兔子的挣扎,燕央措压制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低声威胁道:“别乱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不疼。’荀萱轩依旧执拗地要把身体转过去。
谁料,她这一动就牵动了腹部的伤口,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
燕央措见状,低声笑道:“早叫你别乱动了,非要皮,这下吃苦头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又采一朵花花~
今天耍太high了,来迟了 来迟了。
第16章
促膝长谈(一)
正午的阳光倾洒在清御峰的一处小院中,给院中的一套石桌、两排灵菊,以及一棵高十丈的金果树都镀上一层金边。
手腕粗的树腰上正停着三两贪凉的夏蝉,它们振翅嗡鸣,叫嚣着盛夏的热。
燕央措站在窗前,手中的纸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视线在院中的陈设中来回扫视。
他已经许久没这么清静过了,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以往他在清剑峰的后山,不是要应对一众师兄的挑衅,就是被他们指着去挑水添柴。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的“孜孜不倦,他的修为才得以飞速提升,进而一跃成为玄天宗第一个十六岁筑基的弟子。
他刚成名那会儿,逢外门弟子前来讨教的,他都答——“挑水劈柴,与内门师兄比试”。
那些外门弟子只字不信,他冷漠自私、恃才傲物的“名声”也是自那时起冠在了他头上。
燕央措无奈,其实他并没有欺骗他们,事实往往就是如此平常——
他的好师兄们每一次前来挑衅时,必有新招。
而他无人指导,只能从中偷学一二,融会贯通,形成属于自己的行剑之术。
至于挑水添柴,那本是每位内门弟子的日常任务。
师兄们懒得做,便想着法子撇给他。
他一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些累活重活,灵气在体内的运转速度、锻炼灵力控制的精准度提升于无形之间。
尝到了甜头,他便由拒绝转变为乐此不疲,来者不拒。
至于没挑满的水以及未砍完的柴,那都与他无关了,毕竟为此受罚的总不能是身为外门弟子的他。
想着,燕央措又有些心痒了。只是他并不知道清御峰的水缸和柴房在何处,只能明日天未亮时再去找寻一番。
打定主意后,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转头看向仍旧躲在墙角的胖兔子。
只见那雪白的毛绒圆球仍安安静静地角落里不动弹,她身后的干草一动不动、仍保持着半个时辰前的高度。
他不禁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一个时辰前,他给荀萱轩检查伤口。
只见鞭痕从腰部左侧直直延伸到腹部右侧,从伤口处渗出的血液把她腹部的长毛粘成一团。
于是他便招来长剑,帮她把腹部的毛剃了个干净。
哪知,他不过刚剃完,那胖兔子就狠狠蹬了他一脚,翻身就要逃。
伤口还没处理完,他自然不会让她轻易逃掉。
于是便有了他一次又一次把跳到半空的兔子抓回到桌面上的场景。
到了后来,胖兔子跳累了,也不反抗了。
燕央措这才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伤药,他根据徐琛的口授,两指蘸取,轻轻涂抹在伤口处。
未等他涂完,那胖兔子便开始抽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见状,他下意识地想要安慰。
可他燕央措向来不会说漂亮话,哪怕本意是为了安慰,嘴上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话。
只记得,他话还没说完,胖兔子便从生无可恋、半死不活的状态迅速转变为一只愤怒的炸毛兔子。
略过他被胖兔子一拳揍得吐血的片段,燕央措的回忆顿了顿,落在胖兔子身上的视线还多几分探究。
胖兔子这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恼羞成怒吧?
他正想着,许久未动的胖兔子回头瞪了他一眼,眼底确有几分羞恼之意。
燕央措见状,当即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单纯的愤怒便没有发展成为恨的可能。
只要不是恨,他有的是方法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只在此之前,他还需明确荀萱轩羞恼成怒的根本原因。
但胖兔子显然不想理会他,那他便只能猜了。
燕央措又回忆了一遍一个时辰前的记忆。
他考虑到胖兔子反应迟钝,只能把她出现情绪异样的时间往前推了推。
最终他把时间锁定在剃毛后。
燕央措抿了抿唇,面露难色。
给胖兔子剃毛是为了清理伤口,使之能更快地愈合。
再者,他没有让荀萱轩的毛发在一瞬间长回来的能力。
如此一来便只剩一个方法,那就是给她做一件遮挡物、满足她随时想藏起来的小心思。
想着,燕央措便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套半新的衣服。
他抬起长剑,割下一角布料,又按着记忆里文姨为他裁布制衣的步骤做出了一件小衣。
他用灵气操控着小衣悬停在胖兔子头上,嘴角旋即勾起一抹坏笑。
巴掌大的小衣从高空坠落,把雪白的一小团罩了个严实。
小衣下,荀萱轩咬紧牙关,深吸了口气,一爪扒拉下盖在头上的布料。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霎时止住,因为她看出来了,燕央措仍在她头上的并不是随便的一块布,而是一件制作精巧的小衣。
荀萱轩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就把小衣套在了身上。
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合适,制作的人甚至考虑到了衣摆垂地的可能,衣长堪堪盖住腹部秃了的那一块。
她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心底的郁气顿时消散。
此消彼长地,肚子掐着点地对外宣示它的饥饿。
荀萱轩拍了拍干瘪的肚子,转过身朝食盒走去。
只是她刚探出身子,食盒便消失不见。
胖兔子朝着食盒消失的方向看去,视线在接触到燕央措的那一刻顿了顿。
她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正抱着食盒的某人,赌气地退回墙角。
只听那人轻啧了一声,脚步声停在距离她一尺的地方。
落在她后背的视线愈发强烈,让她不禁抖了抖身体,小小地往左侧挪了一步。
燕央措见状,轻笑了一声,道:“胖兔子,你这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是吗?”
荀萱轩犹豫了半刻,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她也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知道自己暂时还不想与他交流。
燕央措并不打算放弃,他扬了扬手中的干草继续说道:“胖兔子,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我就给你加餐,如何?”
胖兔子不予理会,燕央措加价:“两箱。”
胖兔子依旧沉默,燕央措无奈一笑:“三箱。”
胖兔子出现了片刻的动摇,燕央措乘胜追击:“四箱。”
……
燕央措一箱又一箱地加着,在加到第六箱时,荀萱轩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唱了一出空城计。
顿时,她节节败退,冷着脸仰头朝燕央措看去,她问道:‘你想问什么?’
燕央措展颜一笑,缓缓地道:“问的自然是那晚你没说完的事。”
荀萱轩迅速转过头去,冷声拒绝道:‘无可奉告。’
燕央措咬咬牙,提着干草走到了茶桌旁坐下,灌了自己满满两杯冷茶。
冷茶入腹,心底的恼意这才消散了些许。
他自顾自地说着:“你不说,我自己也能猜到。你所说的‘炼血之术’是魔族的功法吧?”
胖兔子肉眼可见地僵了僵。
燕央措又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世上根本没有另一个我,你说的那个修习‘炼血之术’的,其实是我。对吗?”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像极了晴日惊雷,劈得荀萱轩七荤八素。
此时的她满脑子疑惑——自那晚之后,她就没再给燕央措提过有关原著与“炼血之术”的任何信息,燕央措又是怎么知道的?
燕央措把荀萱轩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嘴角抑制不住地开始上扬。
他朝荀萱轩问道:“怎样?想好了吗?机会我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这箱干草就是你的。”
荀萱轩虽憨,但数学不差,她当即反问道:‘不是七箱干草吗?怎么又只有一箱了?’
燕央措轻笑道:“我说了,机会只有一次。你再不做选择,这一箱干草……”
‘我吃!’荀萱轩抢先道。
燕央措满意地点了点头,弯腰把干草放到荀萱轩跟前。
胖兔子动作极快,箱子不过刚着地,她便把自己没了进去,任凭燕央措在外面怎么问就是不作答。
燕央措气得直咬牙,一字一顿地直呼姓名道:“荀、萱、轩!”
话音未落,埋头苦干的兔子抬了头,她腮帮子一股一股地,兰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
她神识传音道:‘我太饿了。你别着急,等我吃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燕央措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心底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这兔子坑得不敢再有所怠慢。
许久,他好不容易等到胖兔子吃完,她又说:‘吃的太饱,需要休息一下。’
紧接着,这一休息便是半天,直到夕阳西下,她才悠悠转醒。
荀萱轩一醒来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竟然让燕央措生生等了三个时辰之久,她真是嫌命长了。
她暗暗地吸了一口凉气,朝茶桌旁正闭目养神的大爷走去。
大爷没睁眼,也没理会她。
荀萱轩顿时陷入纠结,手足无措地干站着。
半晌过去,椅子上的大爷终于动了,他换了一只手撑下巴,脸也跟着换到了另一侧。
荀萱轩紧紧跟上,动作小心翼翼,呼吸也跟着放轻,生怕惹着这位大爷。
胖兔子刚站定,只觉得脖子一凉,冷笑便传到了她耳旁。
--------------------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但不缺席~
采花花~
谢谢收藏的小天使们~
第17章
促膝长谈(二)
夕阳透过西侧的雕窗照射在一人一兔身上,惹得正坐在窗前贪凉的少年蹙了眉。
只听一道过分冷清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燕央措垂眸朝荀萱轩看去,冷嘲道:“不继续睡了?”
胖兔子缩了缩脖子,视线下移至地面,她呐呐地道:“不睡了。”
“能回答问题了吗?”燕央措又问。
荀萱轩点了点头,头埋得愈发深,直至视野中只剩她胖乎乎的脚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室内除了刚刚那声轻笑后便只再也没了声响。
长时间的沉默让室内的氛围愈发地压抑。
荀萱轩能明显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弱,她依旧没有等来燕央措的询问。
这种等待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好像在她头上悬了一把刀,让她忌惮又忍不住想去试探。
荀萱轩踌躇了许久,催促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位大爷。
可大爷就好像是个假人一般,毫无反应,愣是把她亮晶晶的双眸耗得干涩无比。
胖兔子收回视线,试探着扒拉了一下大爷的衣摆。
大爷这回动了,他把衣摆抬高了几分——刚好超过胖兔子能勾到的高度。
胖兔子撇了撇嘴,脑子陷入片刻短路中。
待她回过神时,内心急不可耐的想法已经被她化作行动——她不仅一把抱住了大爷的小腿,还可耻地蹭了蹭。
感受到燕央措投来的视线,荀萱轩忙把心底的羞耻压下,仰头满脸希冀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