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碰不得她,只能由他好好安抚。
面对此情此景,燕央措早就把他的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凡俗规矩抛诸脑后。
他潜心研究起舒筋活络的手法,为此他头一回舔着脸去请教徐琛与孟堂。
他们饲养灵兽的经验比他多,向他们请教是最高效的。
当然,若他们不坚持教他春季舒缓灵兽悸动的技巧,那就更好了。
这会儿,燕央措已经循着记忆中的手法给荀萱轩按摩起来。
专注如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旁站了个人。
待他察觉时,查盱已经观察他许久了。
燕央措不想吵醒荀萱轩,起身时用了些技巧,即快速又稳当。
“师尊”他恭敬地朝查盱躬了躬身。
查盱应了一声,关怀性地问了他的近况,随后又转聊到他的父母亲身上。
燕央措起初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直到他捕捉到查盱眼底稍瞬即逝挣扎。
他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后的每一句话都有所保留——掺了七分假。
他们之间的交谈很快结束,下午的比试正式拉开帷幕。
临别时,查盱深深地看了燕央措一眼,又说了些鼓励他的话。
燕央措的注意力被查盱眼底的深意吸引,并没有仔细听他说了什么。
他的恍惚一直持续到上台前。
四周是各峰弟子的叫喊声,更有甚者还在台前扯起了横幅。
观战者无一例外不是被胖兔子征服的人,有的是观众,有的曾是荀萱轩的对手。
百十号人挤在一起本该是吵吵闹闹的,但因为他们的目标与喜爱一致,所以显得无比和谐。
站在前排的观众甚至自发地半蹲下来,好让后排的观众能观看到比市场的状况。
燕央措怀里的荀萱轩早已经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她一路哼哼唧唧,组成一首他陌生却莫名悦耳的歌曲。
最后一场他们的对手恰巧是徐琛。
大雪狼出现的那一刻,荀萱轩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她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燕央措,又重拾信心。
她戒备地盯着大雪狼,等待正式开始的讯号。
不多久,锣声响起。
胖兔子猛冲,一击兔拳挥出。
夹杂着劲气直直袭向雪狼敏感的鼻子。
雪狼吃痛,后退了几步,一反常态地没有攻击胖兔子。
众人啧啧称奇。
徐琛直接懵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只雪狼吗?怎么这么温柔啊?
与他们同样满头问号的还有荀萱轩。
她不禁怀疑这是徐琛教给雪狼的新招数——先是装傻,然后趁她不备,反将一军。
荀萱轩越想越觉得可能,手上的动作利落干脆,打得巨狼直哼哼。
可无论她怎么打,巨狼总是不还手。
胖兔子回头看向燕央措,试图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但显然地,没有人知道巨狼不攻击的原因,除了它自己。
胖兔子不禁犯嘀咕,她怀疑巨狼的脑袋被打傻了,但是她没证据。
她正思索着,一直沉默的巨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哼鸣。
声音传进耳中,荀萱轩瞬间听懂了他的话,但也只限听懂。
巨狼恭敬地称她为王,还说他还手就是大不敬云云。
荀萱轩听的是一头雾水,便习惯性地把问题抛给了燕央措。
‘你就当他是脑子被打傻了吧。’
燕央措的回答让荀萱轩十分赞同,她同情地看向那只已经被她判定为傻子的巨狼。
蹦了两下跳到巨狼身前,拍了拍他附身凑近的脑袋。
台下众人见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不过片刻,女性观众都表现出一副“被萌到了”的满足表情,男性观众则表现得有些不满足。
见众人如此神情,燕央措隐隐觉得有些不悦,正要把兔子叫回来,台下的男性观众纷纷开始拱火,
他们要求燕央措跟徐琛比试一番,决定最后的胜负。
徐琛闻言,吓出涔涔冷汗,连连摆手道:“这哪是比试,你们这是要害我吧?”
众人闻言,又回想前些天燕央措过分凶残的表现,纷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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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秘境试炼就要开始了,终于步入下一阶段。
第72章
出发
清御峰的比试告一段落,名单暂定为徐琛、燕央措,以及外门的丁仁。
荀萱轩所在的清器峰就更简单,师门统共就四人,第四个还是周思卉。
她年纪小,不能独自一人在山下生存,掌门特许她上山。
周清雅人看着成熟稳重,但实际上不着调极了——她常常因为炼丹忘记投喂小孩。
所幸周思卉不是个死脑筋,她饿了就来清器峰找荀萱轩。
长此以往,她竟对炼器产生了兴趣。
骆老见她有几分天赋,一高兴便破格收她为清器峰的外门弟子。
骆老本意是让周思卉留在仙门中,但小孩主意大,又不知是从哪里得的知秘境试炼实际上没有修为高低要求的消息,非吵着比试一番才肯作罢。
事实的确如周思卉所言,宗门内设定的门槛也只是为了保证弟子在试炼中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如今被小孩点破,他们为了堵住小孩的嘴,只能陪着她比试了一下午。
他们以炼器的品级为评定标准,让周思卉与另一外门弟子同时开炉。
令众人意外的是,周思卉炼出的长剑竟真的比另一位外门弟子要好。
骆老不能失了信,只能叮嘱众人护好小孩。
最近几日是清药峰的比试,报名者需要在规定时间内炼制出指定丹药,有的是疗伤用、有的是恢复灵力用,评级上统一要求要地级及以上。
虽然九月已经步入爽秋,但清药峰的参试弟子众多。
丹炉一多,周围的空气都染上燥热,给人一种置身酷夏的感觉。
不少弟子甚至中途中暑,被迫退赛。
周思卉嘴上不说,心底担心极了。
每天一睡醒就跑到瞭望台往清药峰望。
荀萱轩见状,便问她要不要去现场看。
哪知小孩反倒闹起别扭,愣说她只是上山观云。
荀萱轩瞬间便明白过来——小孩怕是又跟她姐姐闹别扭了。
周思卉正是渴求关注的年纪,长姐又常常沉迷炼丹,不理她,这也难怪。
燕央措见了冷哼,明里暗里都在数落周思卉夺走她太多注意力,没办法再符术上精进更多。
荀萱轩下意识觉得燕央措是在抱怨自己陪他的时间少了。
但想法之诞生一瞬便被她一笑带过。
燕央措不是小措,虽然他在某些地方跟小措是一致的——都是嘴硬心软的主。
燕央措总是满嘴嫌弃小孩麻烦,但到头来陪周思卉最多的也还是他。
她白日与燕央措一同带小孩儿去清药峰观赛,下午热得不行了就回山就跟燕央措练习符术。
一日下来,生活排得满满当当。
因为清药峰实在太热,干看又很无聊,荀萱轩便带了些自制的零嘴和降暑甜品。
起初这些零嘴与甜品是准备给周思卉的,但小孩看得太专注,白白便宜了同是前来围观的弟子。
结果这一给,荀萱轩制作的零嘴与甜品好吃且有凝神静气、助长修为的功效莫名宣扬开了。
弟子们纷纷带着自己回礼找上荀萱轩,祈求能分得一二。
荀萱轩起初是想拒绝的。
她本来并不觉得分享食物值得他们回礼,但燕央措一语道破其中缘由:传统修仙之人注重因果,以物易物方能抵消。
荀萱轩了解,不再拒绝。
她本以为自己收到的不会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回礼一件件被拆开之后,她彻底心虚了。
玄天宗是秦远大陆的山大宗门之一,渊源悠久,能入仙门的不乏于轻阳这种家势的子弟。
荀萱轩看着眼前诸如地级疗伤丹药、玄级炎爆符、黄铁精矿、炫冰晶等等,她或认得,或不认得但一看就很贵重的东西,顿觉一阵心虚。
次日一早,她早早起床烹煮了一大锅降暑的凉粉,打算好好把这因果还清。
她的算盘敲得正好,但众人在接到她给的一大碗凉粉后,又返给她塞了更贵重的东西。
荀萱轩彻底无法了,只能用好的东西补偿大家。
结果不言而喻,她又收礼了,夹在一众礼物中还有一张小纸条。
字写得很潦草,与那日在比试台前负责登记的弟子如出一辙。
荀萱轩看不懂行书,随手递给了一旁站着的燕央措。
哪料他在接到纸条的瞬间,竟喷笑出声。
她问,他便叫她再多煮些。
荀萱轩以为大家是在抒发对她厨艺的喜爱,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一张某峰弟子在倾诉他家底要被掏空的陈情信。
*
比试很快结束,各峰的试炼名额定下。
今日便是参加试炼的弟子整装待发的日子。
荀萱轩兴奋得整晚没睡。
她没敢吵着别人,只能坐在床旁看了一夜星幕。
东方欲晓,荀萱轩迫不及待地出门寻人。
她第一反应便是奔向清御峰找燕央措。
当然,她没忘了带吃的。
叩叩——
荀萱轩敲响了木门,无人应答。
清御峰众人向来早醒,加之她因为在清药峰分食一事被仙门众人熟识。
有热心的弟子对她道:“昨日师兄貌似有急事离开了,亥时也没见人回。山门站在戌正之时关闭,这会儿人应该还没回。你可以去山门候他,这会儿他应该回了。”
荀萱轩闻言,向他道了声谢,便急急往山门出跑去。
燕央措不是那种不着调的人,他生性严谨,按理说他怕错过时辰,在出发前夜是不会轻易出门。
那他昨晚出门为的绝对不会是小事。
荀萱轩不由得担心,心如擂鼓。
她穿越这么久,除了第一次对上云纹炎莺,没再试过如此惶恐不安。
清御峰与山门相隔百里,哪怕是修仙之人,这距离也不算短
荀萱轩一路小跑,只恨自己没有练剑的天赋,不然她御剑飞行就快得多了。
她不禁萌生出要练一把不需要御剑之术就能驾驭的飞剑。
随着她离仙门愈发地近,荀萱轩的心跳就越激烈,她差点以为心脏要舍她而去。
她不禁加快步伐,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身影。
荀萱轩当即松了一口气。
她快速跑到燕央措跟前,一头栽进他怀中,瓮声瓮气道:“你昨晚去哪儿了?你叫我跟紧你,你却一声不吭下山。”
燕央措被她撞得发出一声闷哼。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惨笑着打趣道:“你该减肥了,撞得我怪疼的。”
说着,她被燕央措推开,手作势揉向胸口,好似真的被她撞疼了一般。
荀萱轩翻了他一个白眼,嗔怒道:“我就不该关心你。我找清雅去。”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去。
燕央措眼尖,瞥见荀萱轩这就要带着食盒离开,忙低声认错。
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炎晶,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你昨晚就是为了这个下山?”荀萱轩不待他说完,便替他自动圆话,“我原谅你了,食盒归你了。”
她猛地把食盒塞到燕央措手中,又接过炎晶,对着阳光看了许久。
直到有弟子前来通知两人登舟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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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呀~
第73章
隐忧
五方秘境试炼在安南国境内举行,玄天宗在铜辽国,两国相隔数千里。
考虑到并不是所有修士都会御剑飞行,所以玄天宗众人时坐仙舟前往的。
偌大的仙舟悬停在主峰之巅,漆金的船身恢弘气派,是炼器鼎盛时期的古老产物。
船侧挖了十六孔,船桨从里伸出,精铁上纹刻着精妙繁复的图腾。
三根粗大的桅杆高高地耸立着,因为航行尚未开始,帆布尚绑在横杆上。
众人自舷窗而入,随行的长老指导着众人分别走向船头于船尾的船楼。
周清雅去得早,一人就占了两间房。
荀萱轩进入船舱时,周清雅正抱臂站在房门前当门神。
她轻唤少女一声,周清雅便露出灿烂的笑朝荀萱轩招手。
当两人走近,周清雅这才看到被人群遮挡了的小豆丁。
她正想问周思卉是怎么混进来的,小孩儿便猛地扑进周清雅怀中。
前一秒还浅笑嫣然的少女下一刻就五官皱缩,她显然是被周思卉撞得狠了。
有那一瞬,荀萱轩想到了燕央措。
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她猛地栽进怀中太重,所以少年才被他撞得毫无血色。
想着,荀萱轩为免得被他先一步揪到过错,然后讨要翻倍的利息,只能忍着剜肉之痛,把储物袋中的吃食分出一部分补偿燕央。
她有时候觉得燕央措就是放高利贷的,他很多时候都一声不吭,然后逮着机会就秋后算账,狮子大开口。
有一回,她打赌输了,燕央措没当即找她实行赌约。
他愣是憋了两天,才找她央求双倍赔偿。
荀萱轩可算是被他“坑”出经验了。
她自我检讨的能力一绝,能当下就解决的事情绝不拖到明天。
这种习惯贯彻到日常生活中,便是难能可贵的高行动力。
*
住宿定下后,两人又收拾了好一会儿才走上甲板。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呼啸,巨大的防风阵把船身护住只留缕缕清风送入阵内。
荀萱轩似乎明白了燕央措执意要她学好符术的缘由,符术的根本是阵法。
符咒上每一笔的走向都代表一个方位,走笔连通四方的灵气相当于绘阵。
而炼器师想要炼出玄级及以上的法器则要与阵法相结合,学好符术有助于她在炼器路上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