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慢慢望向他,片刻后朝他粲然而笑,朝他伸手,“汶杉哥哥。”
呼雅泽身影僵住,却也确定敖岚的确是醉了。
他明知不该趁人之危。
可敖岚这样躺在他身旁,热情的朝他索要拥抱,他实在难以抵抗。
只是抱抱而已,不算是欺负她。
他便俯身抱她,却被她勾住脖子压了下去。
呼雅泽怕压疼她,连忙用双手撑在她身体两旁,脖子却仍被她缠住,有些进退两难。
近距离望着她细若白瓷的肌肤,嗅着她身上令人血脉贲张的幽香,他呼吸节奏紊乱起来,狼狈地硬撑在她上方,那力扛千斤的双臂渐渐使不上劲,随时都要软下来扑进温柔乡中。
偏偏这时,敖岚将红唇凑了上来,含住他的薄唇,呢喃道:“汶杉哥哥,你怎么不理我?”
呼雅泽脑中的弦险些崩断,喘/息加重,心内暗忖着亲一下也不算欺负,她醒来不会生气,平日里她生气一般都是做完那事后。
他便顺从了叫嚣的欲/望,将她压在塌上,细细的吻她。
因怕她醒来后发现嘴唇肿了向他发难,他也不敢顺从内心奔腾的野兽,像往常那样狠狠地用力,只敢轻柔的吸吮。
不知品尝了多久,敖岚推开他,轻声抱怨:“喘不动气了……”
他便立即松开了她,爱怜的替她顺气。
身上已是滚烫,眼角憋得通红,若再多待,他可能很快就要再做出她厌恶之事。
明知该走,他却贪恋她给的甜蜜,即使是被当做别的男人,他也想在这里陪她,与她亲密的待一晚上。
否则,他还有什么亲近的机会。
呼雅泽心内想着下不为例,与敖岚拉开距离,不敢再轻举妄动。
打定主意想要做一次君子给自己看,给她看。
熟料敖岚又缠上来,天真地问他:“汶杉哥哥,我们不是夫妻么,你怎么不愿意跟我一起睡?”
被这话伤得多了,痛都麻木了,呼雅泽听到已不会像起初那样气到烈火焚身般的痛了。
或者说,他已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接受了这个现实。
总归是个逝去之人,念想便念想,又对他构不成真的威胁,他也阻挡不了。
他现在面临的选择是:趁人之危,以李汶杉的身份满足自己长久以来的渴望,还是拒绝这诱人的邀请,继续做正人君子给敖岚看。
还未等他明辨内心,敖岚已将他扑倒。
第32章 岚儿,我命都是你的!……
“岚儿,你别……”呼雅泽试图挣扎,想将她从身上抱下来。
敖岚笑了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嘴。
温软身躯附在身上,被她的甜蜜气息完全锁住,呼雅泽脑中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敖岚除了会啃他的嘴,什么都不会,他忍耐了一会,很快反客为主。
想不到会这么快有机会与敖岚亲密,即便是被当成别人,他也甘愿。
此刻心中唯有庆幸。
庆幸他看了颜回春的那本册子,现在一下子用上了派场。
经他一番侍弄在先,敖岚这次没有哭,只是像小孩子一样,一直哼哼唧唧。
也没有求饶,反而像只乖顺的洁白小羔羊,美眸半阖,双颊酡红,似娇羞,似默许。
他头次体会到两情相悦时的水/乳/交/融是何等蚀骨的销魂滋味。
……
不似往常,紧要时敖岚总是会不自觉推他胸膛。
这次,她竟然闭了双目,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破天荒的,呼雅泽脑中一片空白,双膝发软,久久未平复下来。
趁着敖岚宿醉,他又意犹未尽的去舔吃她雪白的耳垂,轻柔啃咬她依旧喃喃自语的红唇。
缱绻片刻,他低声问:“岚儿,你喜欢这样么?”
敖岚哪会给他什么答复,他又自问自答道:“你一定喜欢。”
横竖已经是做了,她醒了定会生他气,一次与两次也没什么差别。
呼雅泽哄弄着她,又去亲她……
夜深沉,星光月影。
无边寂静之中,那天地交接处渐渐泛起一线白,大地正悄悄迎来黎明。
太子府这处别院的动静方停歇下去。
自习武以来,呼雅泽头次睡到日上三竿,也未去练晨功。
昨夜,一室狂乱,他们如胶似漆,整夜的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盯着怀中女人的睡颜,呼雅泽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享受着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不知她醒了,会作何反应。
他忽的明白“美人怀,英雄冢”这句话的根本含义。
以前他未完全沉迷女/色,是因敖岚不情愿,只是他单方面情/动,他自然体会不到昨晚这种耳鬓厮磨、情投意合的美好。
往常他最瞧不上的便是男子为女色所惑,昨夜,他那一腔豪情壮志也分毫不剩,完全沦为了敖岚的裙下臣,无比渴望敖岚醒来也能如此待他。
有一瞬间,他只觉死在她身上也甘愿。
能换来她如此相待,他什么都愿做。
出乎意料的,敖岚醒来后,并未生气。
她沉默了片刻,先穿上了衣服,将衣带系得严严实实,然后转身对他说:“昨夜并非我本意,是我喝多了。男欢女爱无法论对错,就当做什么都未发生吧。”
呼雅泽呆住,他连忙下榻,拉住敖岚的手,敖岚望了他一眼,他又连忙松开。
“岚儿,你昨晚很喜欢,我们整夜的恩爱,像新婚夜一样,怎能忘掉,当做我们新的开始不是更好?我以后也会令你这样舒服……”
敖岚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怒视着他,打断他:“你脑中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么?”
呼雅泽不知廉耻地回道:“我也只能在这里胜那些人一筹了。”
敖岚装作不懂,质问:“哪些人,你是何意?”
呼雅泽不敢提鹿纯聪和李汶杉的名字,此时提起,无异于是点了火药包,能将他炸得片甲不留。
他只敢拣那些暗暗吃味的人说:“自然是那些诗社、乐社里的小白脸。依我看,都是些闲仙饭囊,大好的少年男儿,本应奋力挣前途、施抱负,却成日跟后宅妇人混在一处,吟诗弄曲,玩物丧志。你虽答应给我机会从头再来,但我白日公务繁忙,怎像那些小白脸有空闲,这些时日压根无法亲近你,长此以往,我岂不是要与你越来越远,唯有此事还能让你舒服了。”
敖岚听他又来这一套,不禁嘲笑他:“即便你有空闲,你一不懂诗,二不识曲,也融入不了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勉强。今日想明白了,不如就此放过。”
呼雅泽听得她又轻易说起想与他划清界限之事,一时情急,心病发作,没能忍住,一下子开了口,“什么诗社乐社是假,是你想和那些‘干净’男子在一处玩耍罢?”
敖岚听此,便知他是听到她那天与孙沄的谈话了。
见他满脸戾气,又有几分无力回天的悔恨,敖岚淡淡一笑,在他心口上继续插刀,反问道:“洁身自好之人谁不喜欢?”
呼雅泽泄了气,高大的身形委顿下来。
他先是不语,片刻后方低声开口,“岚儿,我……我只是让她们用嘴……”
那语气犹如做错事的孩童。
此刻他披着中衣,胸襟大开,裤带松垮,露着半截结实的小腹,将少年时的荒唐事展露给她听,与他平素高高在上的形象相去甚远。
果然,如他所料,并未挽回什么,反而得到了敖岚的横眉冷对:“下流胚子。”
*
和煦春风,轻抚大地。
被风抚过的柳叶,婀娜多姿,形态万千。
立在柳树下的美人,面纱被风掀开,身段娉婷,美目盼兮,比这柳枝更绰约多情。
一张精致的芙蓉面顿时惊艳了路人。
骑马了忘了挥鞭,出摊的忘了吆喝,徒步的忘了看路……
众人目光纷纷聚向柳树下。
有人认出来这是太子妃娘娘,在这里是在等着与女夫子孙沄之约。
现在,京中名贵茶余饭后又有了新的流言。
太子妃敖岚直接在宫外居住,与孙沄和苗欣芳交往密切,却从未见太子与之同进同出过。
据说两人已签了和离书。
还有流言说他们并无婚约,分开了便是分开了,并不需什么纸面手续。
一会孙沄出来了,还有另外两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来此与她们汇合,四人上了马轿,一同离去。
那两名男子对太子妃极为殷勤,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原来是太子妃新的追求者。
美人即便嫁过人生过孩子,恢复了自由身,也追求者甚众。
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世道再光怪陆离的事都有,这不算什么奇异之事。
敖岚是应邀来参加马球赛事的。
随着锣鼓声,对方马队中却冲出来一匹四蹄雪白、通身油黑的马,那马高大威武,膘肥肉硕,仰天嘶吼一声,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气。
正如它背上主人呼雅泽所流露出来的神情。
只见其头戴杏黄色锦缎额带,腰间系着宝石玉带,长腿上蹬着乌皮长靴,端的俊美无俦。
他来,自然是撵人的。
开场便朝那两名男子气势汹汹而去。
……
赛事甫一结束,敖岚便跳下马先走了。
呼雅泽也扔了缰绳,紧随其后。
二人到了僻静的后院中,四周无人,敖岚停住脚步,回首责问他:“我只是与他们一同玩马球,你为何要故意将人打伤?”
呼雅泽气愤道:“他们对你什么心思你难道不知,还与他们同进同出?我没杀掉他们,只是给他们一些教训,已算是开恩了。”
敖岚冷笑着反问他:“我现在难道不是自由身么?”
呼雅泽一时语塞,很快又理直气壮:“护好了你是我的分内之事。”
“没有他们,还有旁人,我看你都打算赶尽杀绝么?”
“你是说那赵遂?我已修书致南越王,几日后,你就能看到赵遂如何匍匐在我面前请罪。就凭他那张乱唚的嘴,我拔掉他的牙舌也不为过,看他还如何胡言乱语。”
那赵遂自从好事被扰,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了机会,又犯了相思病,如今听说敖岚回京后与呼雅泽也早已形同陌路,兴奋难耐,立刻给敖岚写了长长一封信,想要再续前缘。
快马加鞭让人送到京来,自然是被暗卫统领郑垣截获,先送到了呼雅泽那里。
呼雅泽看了信中内容,直接被几个字眼捅破了肺管子。
那毛都没长齐的南蛮小儿不仅在信中胡言乱语的倾诉对敖岚的思念,还将他称为“那个姘头都不算的黑心人”。
呼雅泽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没上来。
他立刻起了杀心,等那南蛮人到了京,他便要将其削成肉泥。
敖岚知他能做出来,如果此时与他继续纠缠此事,他只会定更多罪名给遂王子,她便干脆不闻不问,冷着脸道:“你愿如何便如何吧。”
经过他时,她郑重说:“我有我的生活,你与我不同路,便别再干扰我。”
呼雅泽拉住了她,将她抵在回廊柱子上,低声恳求着她:“岚儿,你闹也闹了,骂也骂了,跟我回去罢。孩子们每晚想你想得直哭。”
敖岚身子僵了半瞬,语气已不像方才那样强硬,“我和你的事,别拿孩子来说。”
呼雅泽捕捉到她眸中的一丝脆弱,继续游说:“如风练了五十一张字帖,自你走后,每天一张,想让你看看有无进步。初雪为你刻了一本兔子窗纸,说要贴在我们卧房床头。”
到底是为母本性在,敖岚绷紧的身子慢慢松懈下来,不禁垂眸自怨。
呼雅泽以为她想通了,抱起她想要打道回府,敖岚回过神来,挣扎着下来,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呼雅泽白皙面颊上顿时浮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他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反而拉着敖岚的手轻揉,“疼不疼?”
这许久以来的情绪在此刻如山洪般爆发。
敖岚甩开他,怒目而视:“若不是你令我怀孕,没有孩子牵绊,我就不会过得如此痛苦!你这个坏蛋!”
“若没遇到你,我这一生都安安稳稳的,不会像现在这样!”
“都是你,毁了我的家!”
“我一点不稀罕你现在的好,不稀罕!你以为这可以弥补一切吗?你离我远远的!”
……
呼雅泽悉数全受了,嘴中胡言乱语的安慰着,“是,我是禽兽不如,那是以前了,现在我一辈子为你当牛做马来偿还,好不好?”
“好岚儿,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不想与我做夫妻,便让我做你兄长,往后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
敖岚继续打他,他也不还手,任由她打。
肢体纠缠之间,不知何时,他亲了上来。
经过一阵闹腾,敖岚早就没了反抗的力气,也知这闹剧要在此收尾了。
她也实在经不起与两个孩子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分离了。
重回那个位置,为受冤屈的卫人做点实事,总比她自怨自艾过一辈子要好。
两人亲得浑身发烫,见她默认要同他回去,呼雅泽兴奋至极,与她额头相抵:“我为你补办册封仪式,将你风光接回去,自此以后,他们谁也挑不出不是。”
敖岚怎肯与他结为正式夫妇,说:“你若那样,我便不回了。”
呼雅泽眸中疑窦渐升,“你还想随时离开?”
敖岚早有准备,无畏注视着他的眸底,“我怎知你是否真的改过自新,若你真心待我,我们随时可补办婚事,若你只是三分热度,我便随时离开。男子到手后都不知珍惜,提早办了婚事,岂不是让你遂了愿、松了弦,于我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