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最性感的舞姬正在太子面前伺候,她一眨不眨的仰望着太子白皙俊美的面孔,声音似浸了蜜一般甜腻:“殿下,让奴婢伺候您罢。”
右边的海麦炟笑道:“殿下,王爷,若此等尤物还拒绝,我只好称你们为‘圣人’了。”
话说着,海麦炟身旁的舞姬引起他的手,又像灵巧的蛇一样顺势倒在了男人怀中。
第36章 太子妃同意您可以要别的……
呼雅泽为让云昭王松弦,身先士卒,就势喝了一口舞姬手中的酒,望向云昭王,意在催促:“赛坦,美人奉美酒,别有滋味。”
见太子殿下接了她亲手奉的酒,舞姬以为太子殿下有意,兴奋地满面放光,更作出媚态横生的模样,恨不得把勾引男人的本事全都施展出来。
云昭王听得出皇兄希望他逢场作戏,他心内挣扎一番,目光沉沉盯着眼前妖媚的舞姬和她手中荡漾的美酒,她身上浓郁的香气袭来,他心中一阵烦躁,最终寒着脸推开了酒杯。
红色酒液洒了半杯,黏在地砖上。
舞姬最会察言观色,见此情景,连忙请罪。
呼雅泽脸色亦沉了下来。
云昭王从小将他所说视为圭臬,他这些日子好说歹说,今日都做到这个份上,云昭王居然都领会不到这层意思。
他现在也起了疑心,他这胞弟是否有难言之隐。
云昭王实在难以忍受,方才议完公事,海麦炟突然提起说得了几名天狼族舞姬,请皇兄和他看舞。
没料到皇兄是想送他舞姬。
再在这里待下去,继续辜负皇兄一片好心,他与皇兄恐怕要起嫌隙了。
想到此,云昭王站起来道:“皇兄,我有些不适,容我先告辞。”
呼雅泽也站起来,玉面阴寒,挡住了他的去路,“看完再走。”
云昭王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敖岚,一时愣住。
呼雅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没想到敖岚竟来了这里,侍从也没有通报。
敖岚深深望他一眼,那眼神颇为复杂,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想到方才他与舞姬的亲近已被敖岚看见,呼雅泽头皮发紧、冷汗直冒,三步并作一步地追出来,拉住敖岚的手,脸上赔笑:“海麦炟请我们看舞,好久未见到正宗天狼族舞乐,就看了一会。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早就看腻了,正好我们一起回去。”
敖岚并无一丝一毫的愤怒,她深知呼雅泽现在仍是对她无底线的包容,妄想得到她的真情实意,此时她再怎样闹他也会腆着脸赔礼道歉。
她注视着他,眸中似乎带了丝笑,“云昭王不想,为何非要逼迫他?”
听得敖岚一开口竟是同情云昭王,呼雅泽那块心病又发作起来:恐怕此时敖岚心中更觉云昭王洁身自好、坚守原则了,对他,更觉从内到外的龌龊。
他眼角微跳,神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堆上笑,“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胞弟和臣子就在不远处,他面上抹不开,揽住敖岚往外走,打算只剩两人时再放下架子,没脸没皮的哄。
敖岚倒是顺从地被他拥了出来,算是给他面子。
只是一到庭院内,敖岚便推开了他,将他那龌龊心思一下子捅了出来,“急着把云昭王拉下水,是想证明天下男人一般黑么?”
见他脸色愈加难看,敖岚继续刺他,“可惜云昭王意志坚定,不轻易放弃原则,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你是失望了,可我对云昭王却敬佩了许多。我看是你自己想要舞姬吧,这不正是你最喜欢的类型,想要便带回去,谁也阻止不了,何必拉别人下水。”
呼雅泽这心病并见不得人的心思,被心爱之人捅了个干净,如何还能心平气和地装下去。
凤眸中难得有丝焦虑,许多话涌到嘴边,竟不知该先说哪句。
兵部研制出最新的多发火箭,射程达到三百多米,箭羽易燃,两发火箭射出便能让茅屋烧为灰烬,射在人身上,顷刻间烧为火球,杀伤力极大。
海麦炟请他和云昭王来看图纸,听完他兴致很高。
有了这样射程远、威力前所未有大的新武器,对南越和苗族震慑力更巨。
趁着大家都在兴头上,他便朝海麦炟使了个眼色。
海麦炟会意,提出要请太子和云昭王看歌舞。
海麦炟不知受了谁的恩惠,得到这样妖娆性感的天狼族舞姬,个个符合他少年时的口味。
十六七岁时,呼雅泽的确对这类野性女子感兴趣,但遇见敖岚之后,他满眼都是她,任何女人在冰姿玉骨的她面前,都是尘土里的俗物。
他今天所做这些幼稚之事,就是想让云昭王打开那根死筋。
内心的不甘扭曲让他就是跟胞弟较上了劲。
耳边传来冯玉嬬哭闹的声音,还有海麦炟烦躁的解释安慰,听着对他真是莫大的讽刺。
好友之妻气丈夫与别的女人有染,而他,妻子不仅丝毫不在意,还觉得他跟放浪的舞姬是绝配。
尤其还被敖岚拿着与云昭王对比,呼雅泽酸的眼发红,被她冷淡的态度激得失了理智,挺拔身躯微微发颤,半响,只沉沉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便高声吩咐侍从将舞姬送进太子府。
云昭王醇厚的声音响起:“皇兄,不要意气用事。”
呼雅泽此时再见胞弟只觉刺目,又追加了一句:“送去云昭王府两个!”
还未等云昭王回应,他便回首盯着云昭王,语气强势:“听我的!”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想看看她脸上是否还那么淡定。
可那道纤美的身影早已走远,仿佛身后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呼雅泽料想会是如此,可真实发生了,根本就难以平静。
本就白皙的面容气得煞白,发顶精致的金壶冠隐隐发颤。
他自小修炼定力,练成《驭兽大法》和《莫氏剑法》,武功天下第一,更是“万事不扰于心”的定力高手,此时已是即将爆发的峰口,努力调息才压住情绪的洪流。
别人或许不知,侍从小山最是了解他,似乎没有看到他失态的模样,目无表情问:“殿下,真要送到太子府?”
呼雅泽凤眸泛红,声色低哑,咬牙吐出来一个字:“送。”
*
太子府坤宇堂
呼雅泽召见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并几个侍郎,商议大通河水利工程。
大通河贯通四个郡县,每年发水,水利工程修修补补,每年依旧会发水,势必要彻底修缮。
而根治工程浩大,耗时耗财,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位得力的建造设计师,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
朝中已令各地举荐人才,得了几个人选,还需再考核。
呼雅泽对此事尤为上心,对怠职官员,他向来严惩不贷,两位尚书紧张忙碌已有月余,今日再来向太子汇报成果。
商讨完毕,见太子状似满意,两位尚书暗地松口气,太子邀他几人留下来喝杯茶,这自然是莫大的荣耀。
熟料进来奉茶之人竟是个妖娆的天狼族女子,麦色肌肤,骨肉结实,大眼睛忽闪着,热辣辣直盯着太子。
几位官员甚感羞赧,连忙识相的起身离开。
“殿下,商讨国事这么累,让奴婢给您按摩一下。”舞姬仰首跪在身旁,渴望得到回应。
第一眼见到太子她便被勾走了魂魄,从未见过这样冷洁的男子,生得那样白皙俊美,却又那样强健高大,宽松的衣襟都能看到两片结实胸肌的形状,劲瘦的腰身系着黑玉带,喝酒时漂亮的喉结上下翻滚……
手中又握着号令九州的至高权力,是个男人中最雄伟的男人。
都说太子难以接近,可今日太子亲自开口将她要到府中,她何其幸运,这身皮囊得到了太子青睐,过了今晚,她就不再是个低贱的舞姬了。
“退下。”太子只冷冷说了这两个字,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她堆上最妩媚的笑容,还想再说什么,可太子不容置疑的目光扫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目中毫无温度,眼底隐隐升起戾气。
这样一个看似俊美无俦的年轻男子,却有这样狠戾无情的眼神,她哪里见过,登时被吓住,颤着身子答了个“是”便赶紧退下。
呼雅泽起身,习惯性的想回宫,又顿住脚步,望着空荡荡的内堂,脸色暗沉,质问道:“谁让她进来伺候的?”
小山波澜不惊:“殿下,今日在浓翠园,是您亲口要到太子府的,还给了云昭王两个。”
“我并未让她们来伺候我。”
“太子妃同意您可以要别的女人,您说了‘好’。”
“……”
沉默片刻,呼雅泽问:“太子妃今日如何?”
“早早回宫,陪世子和郡主去了。”
呼雅泽悻悻的,强打精神走向浴房:“更衣沐浴。”
小山目无表情:“殿下,太子妃知道您喜欢这种样式的舞姬,现下府中三个舞姬,您又不回宫,留宿太子府,过了今夜,可就再也说不清了。”
许是旁观者清,这小山虽从未有过女人,却总是将他夫妻之事看得如此透彻。
呼雅泽有片刻动摇,但很快硬了心:“这是她亲口同意的。”
“可您并没有动这些舞姬,白担了虚名。”
“冰清玉洁之名对男人无用。”
呼雅泽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可只有他知,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在他淌血的心上碾过。
他也只能在外人面前嘴硬找找颜面了。
他张开手臂,示意小山帮他解衣带。
小山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过几日您可别找卖后悔药的。
*
第二日冯玉嬬说身子不适,没有同去净世禅馆。
敖岚去探望了冯玉嬬,腹中孩子倒是无事,只是昨日同海麦炟吵闹一番,哭了一晚上,眼睛和脸都红肿着,疲惫不堪、情绪低落。
见了敖岚,她一腔委屈终于遇见娘家人一样,也不顾身份,扑进敖岚怀中又呜咽起来。
“玉嬬,要的多,失去的也多,别因一时意气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可只守着正妻的身份,过寡居日子、看丈夫和别的女人恩爱,有什么意思!”
“嫡子的身份对你腹中的骨肉来说,很重要。”
冯玉嬬抬首,见敖岚水盈盈的柔目中带着怜惜。
她知道,太子妃龙凤胎的胞弟就因生母势单力薄,八岁被送去天狼国做质子,身娇体弱,听说未成年便客死他乡。
后来天狼国与卫国起了战事,并最终灭卫国建了夏国,那位可怜的皇子,恐怕连骨灰都不知在何方。
这应是太子妃长年郁郁的原因之一。
敖岚又道:“皇族权贵中的男子,又有几个专情的,你保证好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原以为太子和云昭王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可昨日他们看那些妖娆舞姬看得眼都不眨,若不是她们来到,恐怕大堂内很快就会发生最不堪的事。
冯玉嬬咬着唇:她该试着改变自己了。
太子妃是卫国最娇贵的公主,自小宫廷内长大,生父卫帝就是三宫六院几十个妃子,平日玩耍的也都是王侯世子,见惯了多少三妻四妾滥情负心汉,这番话应是她用痛和泪得出的箴言。
若是她还拧着一根筋,跟海麦炟硬碰硬,惹得海麦炟心灰意冷,她的儿子受到冷落和伤害,她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想到此,冯玉嬬后背发凉,她的确该改变策略了。
“娘娘一番话让臣妇醍醐灌顶,谢谢娘娘。”
“你好好休息罢。”敖岚见她似乎回转过来,也不想过度打扰,便起身告辞。
在侍郎府门口遇见了海麦炟和云昭王,二人正欲上马去太子府。
海麦炟额角贴着纱布,模样有些狼狈。
这是他首次能这样细致地观察太子妃,以往打过照面,可当着太子的面,他目光怎敢停留。
细看之下,只见美人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潭水,含着幽幽雾气,顾盼之际,自然流露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却又不敢亵渎。
当真是仙姿佚貌,令草木生辉。
不期太子妃也朝他们望来,美目含冰,扫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佛不认识。
她小腹已隆起,上轿需特别小心,云昭王疾步过去伸出臂膀,为了俯就她的高度,高大的云昭王还特地俯身。
大夏国身份最尊贵的王爷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竟视作不见,扶着侍女杏溪小心翼翼上了轿子,帘子一放,起轿就走。
而云昭王守在一旁,直到她安全上轿,才转身回来。
海麦炟震惊不已,心内暗道:果然是金枝玉叶,架子这样大!
她能这样对云昭王,自然是太子惯出来的。
想到狂傲自负的太子也有内忧,海麦炟心理平衡许多,与冯玉嬬吵闹带来的烦躁消了大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转首,对上了云昭王沉静的眸子,“你从哪里找的那些舞姬?”
敖岚怀孕之后,每次皇兄去母后那里请安时,母后总让表妹蒲花郡主坐过去凑着聊天,蒲花还有事无事去太子府,皇兄觉察到母后意图后下了禁令,蒲花便不敢再去招他烦,母后也噤了声。
这五个可称得上是天狼族极品的舞姬,他一点不怀疑是母后所为,否则就凭海麦炟作为兵部侍郎那样忙,家中还有个“河东狮吼”的妻子,哪有精力去搜罗舞姬。
海麦炟对兄弟朋友向来坦诚,倒是直白:“不敢瞒王爷,皇后娘娘拳拳爱子之心,我只是跟着享艳福罢了。”
云昭王眉心蹙起细纹:母后还真是用心良苦,以这五个舞姬作诱饵,趁敖岚孕期让干渴几月的皇兄移情别恋,也让他能一时色起收了其中几个。
“你我兄弟多年,应知我非好色之人,徒惹误会。”云昭王眉宇间尽是失落。
“与太子妃相比或许艳俗,王爷或许不信,殿下早前最喜这款,当年殿下在外养了个叫媚疾的女子,昨日领舞的与她有八九分肖似,殿下隔三差五就去找她,若不是后来去了卫国好几年,遇见了太子妃,媚疾应是侧妃了。不知昨日殿下有无被勾起往日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