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都是首次干这种事儿的清纯小鸟,就这么一个红耳朵看外面,一个红脸看天花板,谁也没说话,但那交织的手却一点松开和让对方松开的意思的都没有……
砰砰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二人之间温馨羞怯的小暧昧,还没等亓沅起身去开门对方就已经从门外杀了进来。
瞅着不请自入的人,亓沅着实有点弄不明白先前那几下门敲得意义何在。
算先礼后兵?
“请问你是?”
来的是个女人,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面生得很,她从来没见过。
风晚亦站在亓沅身侧,看着那个明显来者不善的alpha,一手揣进了兜里,是个情况不对能随时报警的姿势。
“我是这房子的主人。”
时刻准备报警的风晚亦一愣,这房子的主人不是亓睿吗?
昨夜从信里得知具体情况的亓沅倒是一脸淡定。
亓睿已经交了房租,她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来意为何。
“你有什么事儿吗?”
那人垂眸看着自己光鲜亮丽的指甲,语气不紧不慢,完全没有刚才那副砸门的架势。
“也没什么,你爸欠了三个月房租,这如今人死了,那我只好找你要了。”
亓沅闻言嗤笑了一声,讹人讹到她头上来了。
亓睿把接下去两个月的房租都缴了,怎么可能还会欠着所谓的三个月房租,这女人明显就是看亓睿死了,而她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家,想敲诈她罢了。
“别人怎么租房我不知道,但你这儿一月一付,超时半天都得加算利息,别说欠三个月了,就算是延迟三天五天就已经被你们赶走了,哪儿欠的起三个月的房租。”
这一点是她进进出出听同一栋楼的住户抱怨时偶然听见的。
抬手制止了对方想要张口的打算,亓沅接着道。
“我爸爸虽然不在了,但他已经提前交了接下去两个月的房租,这件事儿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想讹我没关系,但请找个漂亮点的理由。”
对面那人听见这话非但丝毫不慌,反而还笑出了声,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相当令人心厌。
“提前交了房租?钱呢,钱在哪儿呢?给谁了?什么时候给的?证据呢?”
女人自信满满的模样和一连串的尖锐反问刺的亓沅眯了眯眼。
这几个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毕竟那个真正的经手者已经不在了,这一切她只是从对方遗留下来的字里行间读出来的。
搁边上旁听的风晚亦大脑飞速运作,用最快的速度从两人的对话中推敲出了事情的大致始末。
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客观原因,屋里的两个alpha他显然更信任身边那个。
虽然他第一次见到亓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但在他看来,能教出亓沅这样好孩子(大雾)的父亲,肯定不会是那种赖账撒谎的人。
如果真的像亓沅说的那样,那么眼前这个自称房东的人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亓沅口中亓睿已经付掉的两个月房租,应该是现金付讫的。
除了那些落后地区的少部分人,其余大多数人们日常的生活基本都是直接用身份卡绑定的联网账户,这些消费记录是经过银联署的,不管金额多还是少都有清晰的记录。
这记录无法作假,有了纠纷是可以当做呈堂证供的。
但现金不同。
现金支付只有取出记录,就算是警察也查不出来当事人取了钱之后把钱用到了什么地方,除非有真实的视频证据清楚地证明了这笔钱款的最后去向,不然基本就是无头案。
为了防止犯罪分子钻空子,法律明文规定了每人每日的取款限额,虽然这个方法能防住大批量的资金流动,但却防不住有些人钻小空子干不要脸的事情,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就譬如眼前这人。
如果亓睿的房租都是现金付讫的,那基本上亓沅现在只能任人宰割,除非她爸爸交钱的时候录了视频留了证据。
不过这一点,看那alpha的张狂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没有的。
这交涉到最后,自然是没什么结果的,亓沅不准备给,对方拿不到钱也不愿善罢甘休,骂了一堆难听至极的话,直到听不下去的风晚亦以骚扰为理由说要报警,对方才不情不愿的暂时收敛。
那alpha最后气冲冲的走了,临走前还威胁亓沅不交房租就滚蛋,不滚蛋就让她不得安宁啥啥啥的。
门关上,屋内恢复了安静,但里面的两人心情都有些不好。
经过那人这么一闹,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
父母还在上班,家里左右就他一个,风晚亦干脆就没回去。
他怕那人回来生事儿,索性便没出门,直接搁网上叫了外卖。
刚叫好外卖,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嗯,正常的敲门声。
亓沅打开门,发现是住对门的,一个岁数约摸六十上下的阿婆。
“您好?有什么事吗?”
“亓沅啊,我刚才听见李兰的声音了,她是不是找你要钱来了。”
亓沅不认识什么李兰,不过结合这位阿姨的上下文,她马上就知道了谁是李兰。
“嗯。”
“哎,造孽啊,小亓刚走,那没良心的就来欺负你了。”
风晚亦见亓沅跑去开门久久未回,便好奇的起身走了过来,正巧听见了门外那位的感慨。
“这位阿婆,你也是这里的租户吗?”
门外的那人看了一眼出现在亓沅身边的风晚亦,觉得有些眼生又有点眼熟,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这人是昨天陪着亓沅一起把亓睿送走的人。
“是,我在这儿住了五年多了,比小亓来的早些。”
“那你们这儿的租金都是用现金付的吗?”
门外的阿婆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原本不是这样的,这里的租金是这一片最便宜的,原来的房主前年生病走了,他孩子接手之后虽然房租没涨,但却要求大家必须现金付款,我们也知道这样不安全,也是没办法,那些能赚钱过得去的,能搬的基本都搬走了,就剩我们这些孤儿寡母,老弱病残没什么钱的,没地方去的还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那位阿婆叹了口气。
“今年年初,楼下的小王父亲发生意外没了,那李兰知道之后立即上门催要房租,还说人小王父亲欠了一年的房租没还,可怜小王年纪小不懂事,被吓了一通之后将他父亲的赔偿金拿出来给付了那明明已经付了的房租。”
风晚亦听到这里没忍住插嘴“这算的上是讹诈了,为什么不报警呢?”
阿婆闻言苦笑“报警了,警察来了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查到,就算所有人其实心里都清楚事实真相,但没有证据他们也抓不了人,更定不了罪,好在警方心善,见小王太小便把他带走了,我听说好像是给找了个养父母,他爹的那笔赔偿金则成立了基金,用来给他支付学费啥的。”
相较于风晚亦的气愤,亓沅倒是一脸的习以为常。
那李兰长得就一副尖酸刻薄样,干出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亓沅啊,你爸爸要是还有钱留给你,你就赶紧搬走吧,那李兰今个儿没要到钱,她不会放过你的,之前楼里有一个独居的老人就是被天天骚扰恐,最后吓走了。”
“谢谢您的提醒,我晓得怎么做了。”
送走好心阿婆,回到屋内的两人回到了沙发上。
“你准备怎么办?”
风晚亦微皱着眉,显的忧心忡忡。
亓沅对他展颜一笑,语带安抚。
“你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有事的。”
风晚亦闻言没再多说什么,但眉间的忧色完全不曾散去。
显然,他对身边这个成年还不到一年的alpha并没有足够的信心,毕竟她只是孤身一人,而对方有钱有房,他们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亓沅安慰了几句都没得到任何有用的结果,最终无奈应下要是没办法了肯定会告诉他,找他帮忙,这才让对方眉间的结稍稍散了些。
亓沅看着仍旧为她忧心着的风晚亦,觉得心脏都快化成水,演变成满满的胸腔积液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暂时放下了李兰,开始讨论起了接下去的打算。
高考结束之后半个月左右出成绩,成绩出来之后再填报志愿,也就是说这半个月内,亓沅是空闲的。
她准备去找份工作。
虽然亓睿给她准备了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但接下去几年她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早赚晚赚都得赚,那就早点存吧。
风晚亦听到之后附和着点了点头,顺便还给亓沅介绍了几个稍微靠谱些的兼职寒暑假工的网站,告诉她可以自己在那里面慢慢筛选,看见合适的之后和对方联系……
下午四点半左右,风晚亦该回家了,亓沅便送他到了公交站。
“你自己注意安全。”
公交站里,风晚亦还是没忍住对亓沅嘱咐道。
亓沅弯了眉眼“嗯,我会的,放心吧,到家了记得报个平安啊~”
共车停靠,风晚亦走了上去,坐在了窗边的位置,看着站牌里的亓沅。
亓沅仰着头,隔着玻璃对着男人微笑着挥了挥手。
一直到公交的屁股都看不见了,亓沅才敛了嘴角的笑容,但双眸中仍是温暖和煦。
能遇上这么一个人,真的是老天爷降下的奇迹。
第21章 见家长啦 他真的好可爱
回到家后, 亓沅在厨房接了盆水,往里倒了半包盐一瓶白醋,丢了块洗碗用的小布巾搅了搅, 捧着盆去到了门口。
随意拧了拧小布巾, 让其保持了一个不滴水但仍旧湿润的程度, 然后便以巾代笔,以水代墨,在门上大开大合的画了起来。
三分钟时间, 大作告成。
收了小布巾,正准备关门的亓沅不经意的往门外扫了一眼,随即低头看了看盆里剩余的水,顿了两秒干脆利落的迈开步子捧着盆去了对门。
考虑到太凶残会吓到昨天好心提醒她的阿婆, 亓沅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儿,捡了个不那么可怕的图案给画上了。
在阿婆门上画的图,只会让那些心怀恶意想要过来找麻烦的人头昏脑涨不自觉远离这里, 和她画自己门上那个‘平安符’效果差很多,不过对那位阿婆而言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只要不换门,这能保证她起码半年左右的平安了,也算是对昨日提醒之情的感谢了。
风晚亦走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 亓沅呆站了一会儿,晚饭也不想吃,索性就进了亓睿的房间,准备收拾一下他的东西。
原本亓沅是想着如果可以,即使因为上学的原因不在这里住了,也可以一直缴房租继续留着这间屋子,毕竟这里有亓睿最后存在过的痕迹。
但经过李兰这么一闹, 她发现这件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早些收拾好,以便到时候能随时能走人。
亓沅找了个大盒子,把亓睿那些为数不多的衣物全都装了起来,然后就在衣柜最里头看到了一个瓶子。
瓶子外面干干净净,标签纸被撕了,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
抬手晃了晃,没听见任何声响,里面是空的。
拧开盖子闻了一下,一股腥甜的气味直冲脑门,熏得亓沅瞬间就成了痛苦表情包。
拜这神一般的绝妙气味所赐,亓沅基本肯定了这瓶子里面曾经装的肯定是某种效用极为强大的药物。
她觉得自己隐隐触摸到了亓睿死亡原因的重要线索,可惜对这方面她是一窍不通,完全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只能试着明天去找个懂行的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结果。
亓睿的东西很少,一个六十乘六十的盒子居然都装不满。
除了那个空瓶子之外,亓沅还在床头柜的最下面那格里头发现了一个同样没有包装纸,但却还剩几粒没吃完的药瓶子。
放在床头柜里,肯定属于常吃的那种。
是药三分毒,正常人哪会常常吃药,除非是生了病。
想到生病,亓沅不由自主的忆起了亓睿那一直苍白的脸色……
她不是没疑心过亓睿的脸色苍白是因为生了病,但后者每次在她问到这一茬的时候都会转移话题,或是干脆找些不严重的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亓沅是真恨自己的迟钝,如果她能早点察觉到不对,早点带亓睿去看病治疗,说不定现在的结果就不会是这样的。
只可惜,后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情绪,因为它什么也弥补不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把亓沅从懊悔中拉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去开了门。
来人一身明黄的统一制服,是外卖员。
“您好,您喋外卖。”
看着递到面前的餐盒,亓沅声音不咸不淡。
“我没有点外卖,你送错了。”
亓沅说完便准备关门,被外卖员伸手拦住了。
“地址似这里没错,我送七年外卖咧,这点不可能搞错喋,你似叫亓沅吧,这份餐就是似一家,没错喋。”
亓沅怀疑这人是李兰派来的,想要借食物毒死她,毕竟这栋楼里没有监控,这样的手段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就在这时,亓沅的光脑突然想起了提示音,打断了她满腹的阴谋论。
点开消息框一看,那皱起的眉头瞬间就平复了下去,一身的戒备也消散的干干净净。
“抱歉是我弄错了,麻烦你了。”
接过外卖员手上的餐盒,亓沅对着他又道了声谢。
“莫事莫事,记得给个五星好评撒。”
刚关了门,通讯铃声便响了起来。
亓沅接了起来,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完全控制不住。
“你到家了啊。”
“还没有。”
亓沅脸上笑容一顿。
“你没到家?”
“嗯,离家门口还有几步路。”
亓沅松了口气。
“你干嘛给我定外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