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琰被她这个理由说服,依旧不大满意的样子,坐在那里哼哼唧唧。
姜莞忍不住在脑海中与零零九吐槽:“我不要养一百个面首了!”
零零九好奇:“为什么?”
“男的太烦了。”姜莞说的不止是姜琰,也有谢晦。谢晦在那里不动声色地装可怜,试图让姜琰背一切责任,也让人生气。
零零九想到刚刚谢晦和姜琰大打出手的场景,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姜琰胡乱上了些药,晾了那晋国使臣好久,才对姜莞道:“走吧。”她要去看什么他从不会拦着,哪怕是上朝他也愿意带姜莞一起,只不过他不愿意上朝罢了。
姜莞看了眼谢晦,谢晦将药瓶放好,自发到她身后站着,他也是一瘸一拐的。
姜琰看他同样没讨到什么好处,这才高兴了些,从大门处出去。
姜莞紧随其后,谢晦便跟在姜莞身后。
零零九看着这一幕十分唏嘘,打死它它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男主们能如此“和谐”共处。虽然这并不和谐,但好歹也是共处。
姜琰伤成这样还要驾他那八骏辇,并且说什么也不愿带着谢晦一起坐,铁了心地要谢晦在后面跟着跑。
谢晦茶味儿十足地对姜莞坚强道:“无妨,我跟着就是。”
姜莞冷酷无情:“那你就跟着吧。”
零零九作为旁观者觉得姜莞可真是渣透了,渣男好歹还会说两句甜言蜜语哄一哄人,她连好听的也不说,全然只顾着自己开心。
姜琰见她如此冷硬,又高兴起来。他情愿看她对人人不屑,也不愿见她处处留情。
他一高兴,驾起车来又是手舞足蹈,路上险些踩死好几个宫人。他与姜莞坐在马车上,谢晦在其后追着。
零零九感叹:“谢晦可真可怜,你之前还感谢他为你杀了谢明月,这时候又将他丢在一旁。”
姜莞语气不佳:“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对他不好?”
零零九讪讪的:“我不敢,我只是觉得他既然为你杀了谢明月,或许你该对他好些。”
姜莞:“我都将药囊送他了,跟他算是两清。再说了,我又没求他为我杀人,是他自己自愿为之。至于对他好些啊,我这人从不同情男人。他可是晋国太傅,没必要因为让他跟一跟车就觉得他可怜吧。”
零零九一想也是,姜莞救的那些女孩不知道比他惨多少。
八骏辇很快在太极殿外停下,姜琰扶着姜莞从马车上下来,见车后空无一人,不禁感叹:“你看他也就那样,连车都追不上!”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贬低谢晦。
“谁跑得过马?”姜莞倒不是为谢晦说话,只是单纯地发表疑惑。
姜琰这才老老实实地闭嘴,带着姜莞往殿里去,口中充斥着对各种的不满:“你说为什么要修这么多台阶呢?是想将皇上活活累死在这里吧。”
姜莞走着也累,难得赞同地点点头。
“赶明儿我让人将这台阶都填了。”姜琰愤愤。
“那要怎么上去呢?“姜莞好奇。
二人随意说话便进入太极殿中。
来访的晋国使臣只有三人,见人从大殿外入内,三名使臣立刻站起行礼:“晋国使者见过皇上、郡主。”
姜琰到龙椅上坐下,并要拉着姜莞和他坐在一处。
姜莞才不要和他挤着坐,自叫人挪了椅子来,坐在椅子中。她坐好才抬眼打量使臣,目光顿了一瞬。
下方站着的所谓使臣不是相里怀瑾又是何人?
姜琰若是知道晋国国君在以使臣之名出现在祁国皇宫,只怕要很爱惹事地将他直接杀死在这里。
第174章 你是处子之身么?
姜琰居高临下,审视地望着下方相里怀瑾,忽然开口:“你抬起头。”
姜莞心想果然都不用她开口,姜琰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相里怀瑾与众不同的脸。
但凡书中长得有些好看的大多不凡,尤其是男女主必然要美得帅得各有特色。姜莞能有此容貌还是多亏了自己努力长得好,倒是和原著没多大干系。
毕竟世上总要有好看的炮灰,也要有不好看的炮灰。
相里怀瑾依言抬头,神情自若,丝毫没有慌张。
姜琰自觉下方的晋国使者与谢晦模样很难分出高下,他瞬间有了聪明的想法。
“晋突派使臣至祁,所为何事?”姜琰慢吞吞问。
“此次前来,盖因我晋国太傅,谢晦。”相里怀瑾不卑不亢道。
姜琰眉头一挑,装聋作哑。他在不回答别人问题一道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谢太傅他……”相里怀瑾刚开了个头。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
大批宫人终于跟上,其中就包括谢晦。
宫人们轻手轻脚地进殿站好,谢晦同样步履无声地站到姜莞身后。待看到下方的站着的相里怀瑾,他险些绷不住脸上神情。
好在他自控能力向来很好,并没有极其失态,但也实在是……
皇上真是胡闹。
相里怀瑾看见姜莞身后的谢晦也愣了一瞬,一夜未见,谢晦进展竟如此快,这就已经站在姜莞身后。
姜琰干嘛吃的?
姜琰好整以暇地看看谢晦,又看看相里怀瑾,笑了:“相识?”
谢晦沉默不语,在他搞不清楚相里怀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闭嘴是最好的办法,省得双方言辞有冲突,被看出问题。
“是与那位大人相识。”相里怀瑾答道。
“大人?”姜琰笑着摇摇头,“郡主身后站着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大人。”
相里怀瑾突然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郡主今早刚收入的面首。”姜琰不紧不慢道,还不忘端详着相里怀瑾的脸色。
草!
郡主的面首。
相里怀瑾觉得自己脑袋被炸成了烟花,谢晦好快的动作啊,他一不留神谢晦就成姜莞的面首了。
他脸皮都麻了,面无表情地张嘴道:“皇上,您大概有所误会,那是我们晋国太傅,所以我与他自然相识。”
姜琰故作惊讶:“是么?可他已经亲口答应做郡主的面首,根本不曾提及过什么太傅之事啊……”这纯粹是姜琰栽赃陷害,谢晦一开始便说过自己是晋国太傅一事。
相里怀瑾看看谢晦,见他依旧没什么神色,却并不信姜琰的话。
“总之那是我们晋国太傅,还有诸多官员,也被您拿了去。”相里怀瑾平静道。
姜琰摇头:“不知道。”他当然知道,昨夜他让禁卫军好好善后的,大约这使者所说的诸多官员就是客栈中谢晦剩下的同党。
相里怀瑾见他装疯卖傻也不急,直接说明:“昨夜您在太平楼外纵火放箭又带走的许多人中就有我晋国官员。”
姜琰笑笑:“如此良辰美景,说那扫兴的话做甚?开宫宴,一同吃喝,纵情享乐岂不美哉?”
如此明目张胆的糊弄。
相里怀瑾脸上笑意一下淡了:“不若先议正事,议罢再吃喝。”
姜琰:“如果我没有吃饭,我根本无法与人谈论正事。”他完全学会姜莞的话术,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耍无赖。
相里怀瑾望向姜莞,也觉得自己不亏:“那便先用饭吧。”他好久都没和姜莞一同用过饭了。
姜琰觉得这小使臣颇识趣,比谢晦看起来要顺眼多了,心中想法越发坚定。
大太监着宫人下去摆宴,这段时间空下来,姜琰也没有要谈正事的意思,反倒说起闲话。
“你叫什么?”姜琰十分八卦,很感兴趣地盯上相里怀瑾,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想将之纳入后宫。
若真是如此,祁、晋两国倒真要一战。
为了捍卫皇上的尊严罢了。
相里怀瑾古井无波:“臣姓萧,单名一个瑾字。”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掠过姜莞,带了些微不可查的笑意,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姜莞听到他如此回答同样换个姿势,目光停在他身上。
“萧瑾啊。”姜琰咀嚼其名,“你可有婚配?”
哪来的七大姑八大姨?!
好八卦的皇上!
相里怀瑾从未被人如此直白问过婚嫁之事,加之姜莞坐在一旁。他耳朵一下子热起来,深吸口气道:“臣未曾婚配。”他才不是回答姜琰,这话主要是说给姜莞听的。
“未曾婚配甚好。”姜琰露出满意的神色,也很难让人明白他究竟在满意什么。
相里怀瑾并未搭话,出演一名正直的使臣。
“那你可还是处子之身?”姜琰笑眯眯地问话。
姜莞抿着唇角,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谢晦闭了闭眼,昨夜他同样被姜琰问了一样问题,没想到今日就被问到自家皇上头上,他的心情实在是复杂。
相里怀瑾更是瞠目结舌,脸一下子红起来。
他知道姜莞的哥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却没能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这种话。
这话实在很是冒犯,莫说相里怀瑾还是皇上,便是这句话随便去问什么人,也是要挨上一顿好打的。
姜琰看着相里怀瑾羞怒的脸,更来劲了,甚至坐直了些。
相里怀瑾要极努力才能摁住自己上去揍人的冲动,余光里是姜莞带着轻轻笑意的微亮眼睛。
他一下子躺平,觉得这又不算什么了。
姜莞见过他更加狼狈不堪的时刻,他在谷底的时候正好是在她身边的时候。
相里怀瑾瞬间平静下来:“还是。”
姜莞眨眨眼看向他,倒也没太大感触。
反倒是零零九在姜莞意识海中飞上飞下:“啊啊啊啊!姜琰他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当众问这种话,他真是个疯子!”
姜莞没表示出任何态度,和看闹剧一样。
零零九很快从羞恼中抽身,又感叹:“不过相里怀瑾可真是守身如玉啊。”它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偷瞄姜莞的神情,十分贼眉鼠眼。
姜莞似笑非笑:“我从不以贞操论人短长。不过我呢,个人喜好,只喜欢干净漂亮的男子。”
零零九听得一愣一愣的,绕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大约是说她不会看不起处子与否,但她只喜欢干净的男人。
姜琰越看相里怀瑾越满意,很亲切地道:“做使臣很苦吧?”
相里怀瑾觉得若是使臣天天要应付姜琰这样的人那确实够苦,但还是敷衍道:“还好。”
姜琰感到十分吃惊:“怎么会还好?天天应付我这样的人难道不觉得辛苦么?”
零零九忍不住吐槽:“倒很有自知之明。”
相里怀瑾一惊,难不成姜琰竟然会读心之术?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无稽之谈。若姜琰真会读心术,这时候早知道他是晋国国君,眼下哪里还会如此风平浪静。
相里怀瑾呵呵一笑,十分违心:“还行。”
姜琰不信:“你说谎。”
相里怀瑾心说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直说确实如此吧。他不想与姜琰胡搅蛮缠,学着他装聋作哑一言不发。
姜琰却开心了:“我知道你心中如何想,做使臣也诚然是件很辛苦的事。”
众人沉默,不知道他这又唱的哪一出。
谢晦隐隐觉得眼前场景十分熟悉,有些做梦似的幻觉。他好像知道姜琰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做使臣如此疲累,不若换个活干。”姜琰甚不正经地哄道。
相里怀瑾一怔,以为姜琰是想策划他反水,没想到这人如此胆大,挖墙脚挖到他自己头上来了。
姜莞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来垂眸观赏起自己的手指。她同样知道姜琰接下来要发表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不若做我女……皇妹的面首。”姜琰挑衅地看向谢晦,“皇家之中,我最宠爱她。你们若能将她伺候好,我自少不了恩赏,不必做使臣四处低头要好得多?”
相里怀瑾愕然站在原处,露出入宫以后的第一个震惊的神情。
草。
姜琰在说啥?
自打姜莞“死”在他面前后,他罕见地再有什么情绪波动,种种感情、情绪,仿佛随她一同去了。
也正因此,他行事甚至带了无情。
然而眼下他觉得他的情绪都回来了。
谢晦沉迷地看着姜琰,面对他挑衅的目光,头一次隐隐约约品明白了些后悔是什么滋味。
他何必要与疯子论短长呢?害得疯子为了报复他捎带上了自家皇上,这是怎样混乱的场面?
谢晦昨夜有姜琰在一旁讨嫌,是以未曾睡好,如今他听见姜琰在那里疯狂招徕相里怀瑾做姜莞的面首,他头好痛。
零零九已经在姜莞脑海中完全傻眼,想不明白它的世界哪里出了问题。
姜莞叹一口气:“你不觉得这事应该先问过我的意见么?”
喜气洋洋的姜琰一顿,立时从龙椅上走下来蹭到姜莞身边去:“是该先问你的,我太开心了,一下子忘掉了!”他嬉皮笑脸,极不正经。
“那你愿不愿意要他做面首?”这兄妹二人宛如强盗,俨然已经定下相里怀瑾其人,大约他的意见实在不重要。
相里怀瑾一听要询问姜莞的意见,本来就复杂的心情愈发复杂,却是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她愿不愿意。
姜莞装模作样做思考状。
姜琰又补充:“你若不愿意也无妨,我总不至于叫他辞了官无处可去。总之我这宫中还余下许多空位,他做妃子也是做得的。”
第175章 中庸、制衡
姜莞素白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叩,相里怀瑾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小动作,知道那是她素来思考时惯爱的举动。
“多这么一个面首也不多。”姜莞沉吟道,“模样倒是够资格了。”
她说罢含笑看向相里怀瑾,将所有难题都推给了他,偏偏还让人丝毫无法狠下心来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