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为婢——一息尚存
时间:2021-11-12 00:37:07

  皇帝和林菲同乘辇车,回了清晏殿。
  辇车停在了殿门口,皇帝牵着林菲的手一道往殿内走去。
  “你明日去雪阳宫寻秦安阮朕是不反对的,但你能不能酉时前回来?朕今日孤孤单单一个人在殿内用晚膳,怪可怜的。”
  林菲听着皇帝哀怨的口气,睨他一眼。
  她实在不觉得围了一屋子太监宫婢,又有人端铜盆伺候他净手,又有人替他布菜,还有人伺候簌口的皇帝,有什么好孤单好可怜的。
  皇帝搂住林菲的肩头,带着她步入殿内。
  眼瞅着到了沐浴的时辰,便喊女官去盥洗房把浴桶搬到屏风后面来。
  林菲扶着屏风站在一旁,看着太监和婢女们忙忙碌碌,可以容纳两三人的大浴桶被三个宫婢合力给抬了进来,又有太监拎着一桶桶的热水鱼贯而入,把那白烟滚滚的热水一桶桶的举起来,哗啦啦倒入大浴桶里。
  最后两个宫婢端着盛满香瓣的花篮,把芳香的花瓣洒入浴桶里面,很快浴桶清澈的水面上就浮了一层的鲜艳花瓣。
  女官在浴桶下面放了个进桶的小梯,这便在皇帝的示意下,领着身后的宫婢和太监们躬身退出了房内,又合上了菱花扇门。
  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上,倒影出屏风里靠近的两道人影。
  室内亮着琉璃树灯,枝桠上的明黄烛火在空中细微的跳动。
  皇帝走到林菲身后,从后面拥住了她。
  “朕还从未伺候过人沐浴,你是第一个。”他的声音低沉悠缓,含着暧昧的引诱。
  林菲低垂的小脸被烛光映的发红:“我……不太习惯这样。”
  “以后,便会习惯的。”说罢,皇帝已经抬手摸上林菲交颈处的盘扣,修剪干净的手指灵活的解开。
  殿内传出水声和喘息声。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这声音才终于消弭下去。
  等女官领着宫婢们进来的时候,发现浴桶里的水大半都泼洒了出来,弄得一地的玫瑰花瓣和水渍,连琉璃屏风上都被溅起的水弄湿,边角还有水珠一颗颗的滴落。
  只得喊来太监把浴桶和屏风先搬出去,又是清理地面,又是搬一架新的屏风替换。
  外头人进人出,即便宫女和太监们尽量不出声音,但是脚步声和搬运屏风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穿透明黄垂幔,进了内室。
  林菲趴在姜黄色锦鲤锦锻的大迎枕上,上身罩着件半透的薄纱衣,隐隐露出里面的粉白肚兜,下身着一条纯白小裤,露出膝盖下面雪白匀称的小腿。
  皇帝一身松松垮垮的明黄色寝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块巾子给林菲绞头发。
  “下回还是在盥洗房罢,你看弄得殿内一地的水,又要擦地又要换屏风的,费人费事多不好。”林菲雪白的小手垫在下颚处,两只纤细娇嫩的手臂趴在枕头上。
  皇帝替她绞头发的手一停,俯身含笑在她耳边说道:“下回?你这么快就期待起下回来了?”
  林菲被他说的本就妩媚透红的小脸,立刻又红了一圈。
  “我没有。”林菲嗔怒道。
  “如何没有?”皇帝笑着把手掌搭上林菲形状优美的肩头,粗粝薄茧的指腹隔着纱衣摩挲她柔软的肩头:“若不是刚才水冷了,朕担心你受寒,朕还要……”
  林菲抬手去捂皇帝的嘴:“行了,你别再说了!”
  皇帝低头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喉结一提,眸光一暗,便把手中绞头发的巾子给扔到了地上。
  林菲感觉背后一重,密密麻麻的吻无处不在。
  很快,明黄垂幔外头清理地面的宫婢们便听到了内室传来的声音。
  她们脸蛋一红,立刻加快了手上清理的动作。
  等到地面清理干净,里面的动静不减反增,便在女官的指挥下,一个个红着小脸躬身退出了殿内,亦给里面的人合上了扇门。
  许是昨夜折腾太久,林菲第二日直到辰时才醒来。
  等她揉着酸痛的腰背换好衣裙,洗漱之后,又用过了半盅早膳,这便如同昨日一般,去雪阳宫寻秦安阮打发时间。
  只在路上,林菲遇上了守在宫道上等她的裴婉蓉。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起初我在宫道上初遇你的时候,就说你长的怪好看的,没想到你从尚衣局的宫婢去了秦安阮的院子里做婢女。
  这才多久时间,就趁着自家主子有孕伺候不了皇帝,爬了皇帝的龙床,倒是怪有野心的,知道利用自己这张脸,往上爬,只是你爬来爬去,如今连个最低等的位份都没有,想来陛下不过把你当做个暖床的玩意儿!”
  裴婉蓉说着往林菲身后溜一眼,冷嘲热讽道:“瞧你这出门的架势,后面跟着一水儿的宫婢太监,还有禁军护卫,不过仗着陛下临幸几日,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
 
 
第87章 087   出宫
  林菲瞧她一眼, 觉得无甚印象。
  “你是?”她茫然问道。
  裴婉蓉被问的直接给愣住了:“你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吗?”林菲拧着细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眼前这个人。
  而这样的画面,更加刺激了裴婉蓉。
  想她堂堂次辅裴延安之女, 当今裴太妃的亲侄女,竟被一个尚衣局当差的宫婢给抢了先机,得了皇帝的恩宠, 更气人的是,这个宫婢竟然还不记得她!
  “你!”裴婉蓉直接瞪圆了眼睛。
  林菲却摇了摇头:“抱歉啊,我真的记不得你了。你刚才拦了我的去路,又对我一通言语不逊, 若说你是皇帝的女人,嫉妒我得了皇帝的临幸倒也情有可原,可你并非皇帝的女人,你这火气缘何而来呢?叫人好生疑惑。”
  裴婉蓉被林菲问的懵了。
  她眨了眨眼睛。
  “我……我现在确实还不是皇帝的女人, 但以后……”
  裴婉蓉拧着手中帕子, 咬牙道:“以后我……”
  “那便以后再说罢。”林菲绕过裴婉蓉往前去。
  裴婉蓉没想到林菲就这么轻而易举绕过她走了。
  竟然走了?
  “哎!你等……”她几步追上去, 被跟着林菲的禁军拦住了去路。
  “皇宫禁内,不得无礼!”禁军面无表情, 语气严肃。
  裴婉蓉看着林菲远去的背影,只得一跺脚, 扭头往清心殿而去。
  ……
  早上发生的事情。
  在中午皇帝用膳的时候,就有小太监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复述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一听, 拿过帕子擦手的动作一顿。
  而下一刻, 他便把帕子扔回雕花托盘上:“撤膳,摆驾清心殿。”
  “是。”太监应道。
  皇帝做辇车抵达清心殿的时候。
  裴太妃正在殿内用膳,听到皇帝来了,立刻起身出门相迎。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哀家好叫厨房那头多备些膳食。”
  皇帝睨一眼含笑迎上来的裴太妃,只道:“朕过来说几句话就走,无需用膳。”
  裴太妃看着皇帝不苟言笑的面容,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朕听闻太妃的侄女入宫小住,不知你这侄女,如今身在何处啊?”
  若是以往,听皇帝问起裴婉蓉,裴太妃怕是要高兴坏了,只当皇帝看上了婉婉。
  可眼下,皇帝肃着一张脸,冷声同她问婉婉,怕不是什么好事了。
  裴太妃联想到刚才唤嬷嬷去喊裴婉蓉过来一道用午膳,嬷嬷回来禀告她,说是小姐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当时裴太妃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大中午的时候,不用膳就睡下了?
  原是想等用过膳后,再去偏殿看婉婉的,没曾想皇帝就过来了。
  裴太妃立刻对身边的嬷嬷道:“快去把婉婉请来。”
  嬷嬷知道大事不妙了,于是立刻出了殿门,去偏殿寻裴婉容过来。
  裴婉容原是不开心的歪在榻上,听到嬷嬷说皇帝来了,这便立刻从榻上起来,又是对镜梳妆,又是换了一身颜色明艳的衣裙,磨磨蹭蹭两盏茶的功夫,才从偏殿出来,去往正殿。
  而正殿里。
  就在裴太妃叫嬷嬷去寻裴婉容过来之后,皇帝压根没有耐心等什么裴婉容,而是直接指了身边的一个太监,把今日宫道上发生的事情,让太监同裴太妃详细道来。
  裴太妃听后目瞪口呆。
  她只当这个凡事喜欢写在脸上的侄女,是天真烂漫的性子。
  没想到,她竟会蠢到去宫道上拦截皇帝临幸的宫婢,又胡说八道一通,半点没有世家贵女的礼仪。
  “陛下,是哀家对婉婉疏忽管教,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哀家必然……”
  裴太妃的话尚未说完,皇帝已然冷声打断:“朕不希望再在宫中看见她,太妃明白朕的意思罢?”
  “明……明白。”裴太妃脸色苍白地应下:“哀家明白了。”
  皇帝一甩袖子,已经跨出了门槛离开。
  裴婉容进到正殿的时候,寻了一圈却压根没有看见皇帝的影子。
  她咦了一声,又去看坐在膳桌边垂眸不语的裴太妃:“姑母,不是说陛下来了吗?陛下在哪呢?”
  裴太妃一听,当即就铁着脸色用力拍了一下桌案。
  案上杯盘响动,吓得裴婉容花容失色,腿软地扶住一旁的博古架。
  “姑母你这是做什么呀?可是吓坏婉婉了!”裴婉容委屈道。
  “婉婉你当真是出息了!竟敢公然去道上拦截陛下临幸的宫婢,甚至还出言不逊的辱骂对方!我原本只当你性情直率,没想到你竟是长了个猪一样的脑子!”
  裴婉容没想到这样粗俗的话,会从自己姑母口中骂出,而且姑母骂的还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当即就吸着鼻子红了眼眶,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不过是刚巧路过,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如何就被扣上公然拦截和出言不逊的大帽子了?”
  裴太妃见裴婉容还要争辩,她按住额头,对一旁嬷嬷道:“去给小姐收拾东西,今日就出宫回府去!”
  “不!”裴婉容一听慌了:“我不回府!我还没得到陛下的恩宠,姑母为何就要赶我出宫?”
  “再不出宫,我怕你小命休矣。”裴太妃说:“虽然只是个宫婢,但陛下如今宠爱她,甚至为了她亲自过来同我提起这事,你若是个聪明的,你即刻出宫,避避风头,在府中这段时日,也好生磨磨自己的脾气。
  若你还是执迷不悟,或者这一身小姐脾气改不掉的话!姑母实话同你说了,你这脾气当真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后宫,别叫人卖了都还在帮人数银子!”
  裴婉容听后,这才有些回过味来。
  “陛下临幸宫婢的事情,我原是不清楚的,是昨夜……昨夜隔壁宫殿的祁淑贤同我说的。”裴婉容说罢,恍然大悟:“是那祁淑贤害我的!”
  裴太妃听着更加来气:“早就同你说过,祁淑贤是个沉得住气,有城府的人。你同她打交道也不知道多思量几分,即便自己不懂思量,也不知行事之前先同姑母商量一二的吗?这一回做了人家手里的刀,便要痛定思痛,吸取教训。
  你今日先出宫回府,在闺房里好生反省,若是还想进宫,且等明年三月的选秀再行安排罢。”
  裴婉容用帕子擦着眼泪,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力挽回,只能暂时按照姑母所言,先出宫回府,只等明年三月皇宫选秀,再做其他的安排了。
  ……
  仁安殿毕竟就在清心殿的隔壁。
  裴婉容当日前脚出宫门,后脚消息就进了仁安殿内。
  届时,祁淑贤正坐在祁太妃身边,手中拿着小圆锤给姑母敲打肩周。
  禀告事情的宫婢站在梨花榻的一旁,把事情经过事无巨细的说完。
  祁淑贤听完,手中的小圆锤便停下了。
  趴在秋香色素面锦缎迎枕上的祁太妃,慵懒的声音传来:“怎么不敲了?”
  祁淑贤听罢,这才收敛思绪,继续替姑母敲打肩周:“陛下也忒奇怪了,不过一个宫婢而已,怎么就亲自寻到清心殿去了,还把裴婉容逐出了皇宫。”
  祁太妃继续趴着,懒懒散散地说道:“在这深宫里面,女人仰仗的不过是皇帝的宠爱罢了。皇帝宠你的时候,那是天上月亮都要给你摘下来的,皇帝不宠你的时候,就是冻死在冷宫里头,也没人会吱一声。”
  “姑母的意思是,那个宫婢仗着皇帝的宠爱,把对她出言不逊的人赶出了皇宫,等到以后失了皇帝的宠爱,就什么也不是了?”祁淑贤虚心求教般问道。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祁太妃说着扶住秋香色迎枕,慢慢起身,又抡起胳膊转了两圈:“你捶肩周的力度愈发不错了,叫哀家着实舒服!只可惜哀家当真是老了,肩周每日都要疼上一回,倒是叫你辛苦了。”
  “为姑母尽孝,是我求之不得的荣幸,哪能叫辛苦呢!”祁淑贤说道。
  祁太妃看着样貌同自己五六分相似,却年轻一轮的侄女,缓声说道:“如今裴婉容走了,你的竞争对手也就剩下秦安阮,她现在有身孕,也伺候不了陛下,趁着明年三月新秀女进宫前,这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那宫婢能得了皇帝青睐,我们祁家的女儿怎可能输给区区一个宫婢?”
  “那宫婢我昨夜在秦安阮的宫苑里见过,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祁淑贤谦虚又谨慎地说道。
  “那你更要想办法了。她如今圣眷正浓,你要借一借东风才是。”
  “姑母的意思是,让我去主动结交一个宫婢?”
  “你若放得下身段,这便是最好的法子了。”
  祁淑贤听罢眯了眯眼眸。
  虽然是个低贱的宫婢,但唯有踩着她,才能爬的更高。
  只是踩上去之前要受些委屈罢了。
  遥想古人为了施展远大报复,连胯/下之辱都受得,她如今想要入主后宫,纡尊降贵同低贱宫婢虚与委蛇,又算得上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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