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竟是皇帝陛下!——绘花猫
时间:2021-11-15 08:07:48

  出了宫才慢慢冷静下来,但到了顾府,却果然也没见着顾兰之的人,问了问府中的人,也只说他是下着大雨一个人出去了,不过她在书房也没有等太久,大约也只过了小半个时辰,便看到了顾兰之回来。
  她觉得她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但眼前这个人却是一脸无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她也知道那折子上的事情就是无稽之谈,她根本不信赵萦和顾兰之会有什么,赵萦早就定亲,顾兰之……顾兰之也不会是那样的人。
  她忽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今天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的荒谬之处源自哪里,她似乎并没有正当的理由去指责他在私底下去和谁交往,去和谁在一起。
  他的确是赵麟的生父,但那又如何呢?
  她再次抬眼看向了顾兰之,他也正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便多了一些安静的意味,她也很难再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
  “陛下,若臣做错了事情而不自知,还请陛下明言。”他又重新说了一遍这话,语气是恭敬的,“臣十分愚钝,或许有时候犯了错也并不知晓。”
  她收回了目光,静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开了口:“赵萦是定亲了的人,你要懂得避嫌。”
  .
  顾兰之愣了一瞬,忽然之间就想起来在茶楼门口与王萱秦璐分手的时候,秦璐还在开玩笑说,他上了赵萦的车,便会被御史弹劾。
  但他没想到这弹劾的折子能这么快,也没想到眼前的赵如卿真的就要拿这件事来问他。
  他忽然感觉有些难堪。
  并没有任何的生气或者恼火或者其他的任何想要发泄出来的不满,而就仅仅就是难堪。
  他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赵如卿心中会是怎样一个人了——或者也并不算是一个人,否则她为什么会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呢?
  .
  他垂下眼睑,紧紧地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才慢慢地开口:“臣知道了。”
  .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要辩解的,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忽然觉得也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了。
  倘若对方已经将你定性,那么一切的解释都是狡辩,一切的表白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
  坐在书桌后面的赵如卿看着他,她轻咳了一声,却说起了他放在桌上的公事。她道:“既然已经有一部分州府把官学的情况上报上来,你就先把这些写一封奏折吧!”
  顾兰之心中闪过了一些嘲讽,语气恭敬道:“是。”
  赵如卿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又道:“朕并不是要责备你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顾兰之听着这话抬头看她,便笑了笑,道:“臣知道。”
  赵如卿又道:“你在翰林院一切都做得很好,朕十分欣慰。你的折子也写得很好,深得朕心。”
  顾兰之于是又笑了笑,道:“多谢陛下夸奖。”
  赵如卿垂下眼眸似乎在想什么,她又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那个才敲打出了轮廓的兔子,道:“这个是要给麟儿的吗?那只飞天兔子他很喜欢,朕也是少见这样的巧思。”
  .
  顾兰之顿了顿,他看了一眼赵如卿,他想她应当是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气氛,而他是应该退让一步——他应当是退让的那一个人,这天下不可能让皇帝让着别人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又心软,他似乎有一百个理由就与赵如卿这样冷漠下去,但他却又能找出一百零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容忍。
  或许是为了将来。
  为了将来,他回忆现在的时候,是甜蜜多一些,苦涩少一些。
  那样便不至于忘记太快。
  苦涩与麻木是会随着时间渐渐忘却的,只有甜蜜才会跟着记忆到永远。
  .
  于是他站起来,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到了赵如卿的面前来,然后半跪在了她的面前:“陛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有怨恨,也没有责怪。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也不应当这样说。”
  赵如卿低下头与他对视,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陛下来了多久?”他握住了赵如卿的手,然后就被她拉住了,“这么大的雨,怎么就只带着右荣一个人就出宫来了。”
  赵如卿拉着他的手,道:“也没有多久,朕一个人出宫,本来连右荣也不想带,但他一定要跟着,朕就干脆带出来了。每次都带那么多仪仗反而麻烦,本来也就只是到你这里来,你这里又能出什么事情?”
  “白龙鱼服。”他笑着叹了一声,“陛下是应当多注意一些的。”
  赵如卿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道:“下次便多带些人吧,朕这次也是出来急了一些。”说着,她又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她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你一直在和朕闹脾气,已经很久了,你不要以为朕看不出来。但今天,你不许再闹脾气了,朕这是最后一次哄你。”
  顾兰之伸手在自己脸颊上碰了一下,也说不清心中到底是怎样情绪,他抬头看着赵如卿,在这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她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她美丽而动人,生动又无情,她在理直气壮地说任性的话,他应当原谅她。
  “是臣的错,臣不应当任性也不应当闹脾气。”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所以请陛下惩罚臣吧?”
  “你总要朕惩罚你。”赵如卿用力捏了一下他尖尖的下巴,语气又顿了一顿,“你是仗着你这张脸在要挟朕。”
  “那臣成功了吗?”他抬头问道。
  赵如卿似乎满意了他今天放低下来的态度,她拉了他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窗户旁边看外面。
  “朕将来不会亏待你的。”她回头看向了他。
  顾兰之笑了笑,却并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
  他的手比她的大,而她的手却并不是柔弱无骨。
  将来会是很远的事情,将来会有变数无穷。
  他不敢去赌这个将来,因为现在他就一无所有。
  一切他看似拥有的,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而已。
  只是——沉浸在梦里面,他现在还不想醒。
 
 
第102章 一〇二   这也是打得好
  夜色中, 赵如卿骑在马上,戴着斗笠在雨中疾驰。
  街上已经完完全全安静了下来,但因是她, 故而也没有人敢拦下来。
  这场雨下了太久, 四处都被雨水浸透, 透着萧瑟寒意。
  她骑着马进了宫门,也没停下来的意思,便一路往乾元宫去了。
  在皇宫中, 右荣便不能再骑着马跟随,他下了马,扶了一把自己的头冠,从旁边宫人手里接了宫灯, 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过去。
  等到追到了乾元宫的时候,便只见到的是宫人们都在门口守着,面上全是小心翼翼。
  右荣喘了口气, 把宫灯交给一旁的宫人手里去,又掸了掸身上都跑皱了的衣裳,然后才低声问道:“给圣上送热水进去了吗?方才这一路走得急,这会儿雨还这么大呢!”
  “送了, 圣上让我们就在外面, 不许进去。现在热水之类都还没送进去。”一个宫人低声回答道,“右公,圣上看着似乎心情也还是不太好?”
  右荣心道,他哪知道为什么心情还是不好?
  在顾府的时候,他分明是看着顾兰之进去之后,两人还在窗子那边站着说了会儿话——那显然就是已经和好了啊?然后后面的事情他便也看不懂了,便也就只知道两人是在屋子里面好像又做了些什么, 再接着便是他的圣上从书房里面出来一言不发地上马就往皇宫走了。
  这一路他跟着过来,就只觉得赵如卿身上的气势有些吓人,都好像叫他想起来当年她还是公主的时候怎么和人争权夺利时候的情形了。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他倒是想转回去再问问顾兰之呢,可他也不敢。
  在他看来,那种乖巧懂事又没什么想法的男人最适合在他们圣上身边伺候,每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最好了,最好就是和小猫小狗那样的宠物的性格最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偶尔挠一爪子可以当做情趣,反正就是要乖巧,既不要求唯一,也不要求什么心灵相通,会逗人开心就行——皇帝所需要的,也就是这样简单的伴侣,在处理国事之余,她根本也没有时间去探究对方在想什么,她就只是想要放松一二罢了。
  顾兰之是显然不符合这个要求的——当然了,他是探花,他这样才学,他为什么要去做一个只会逗人开心的宠物呢?
  所以很明显,他们圣上一定要让顾兰之还保持这个身边人的身份,那一定是会有矛盾的。
  要他说,倒不如他们圣上早点放手,给顾兰之封个国公之类的全了名分,之后再赐三五美女下去,把这段关系了结,之后两人各自去找更合适的另一半岂不是更好?
  他是看不懂他们圣上了,还有几分同情顾兰之。
  显然顾兰之是不能主动抽身的那一个,他如今动辄出错,今后日子难过得很。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终于把气抚平了,接了宫人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他赶着旁边的人去把热水晚膳都抬出来,然后往殿中走去了。
  走到了暖阁外面,右荣看着里面的灯光,踟蹰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去扬了声:“陛下,热水和晚膳都备好了,是要先洗漱更衣,还是先用晚膳?时间不早了,陛下还是要早些安置。”
  暖阁中,赵如卿过了许久才道:“把热水抬进来吧!”
  右荣挥手让抬着热水的宫人先进去,自己则跟在后面,看着那两个人把热水摆好了又把各种洗漱的物事都取出来放在一旁,然后才又问道:“陛下,要留人伺候吗?”
  赵如卿坐在御案之后许久没有动,过了一会儿看向了右荣,道:“不必,你们在外面守着吧!”
  右荣闻言,便示意了宫人们先退出去,自己则走在了最后把门给掩上。
  .
  赵如卿看着右荣关上了门,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解了衣服,把自己浸泡在了热水里面,她感觉有一些茫然。
  方才在顾府中的时候,顾兰之跪在自己面前时候,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错愕。
  那不是她预想中的情景,她几乎就手足无措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顾兰之会那样做。
  她和他之间以前有过那么多次,但她向来不认为他需要低微到这样,她甚至觉得他——都已经不像他了。
  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推开他。
  撩起一碰水泼在脸上,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无法处理她和顾兰之之间的关系了。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把顾兰之锁在宫里,她觉得放他在宫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热水渐渐凉了下去。
  她打了个寒噤,站起来随手裹了件衣服,然后躺在了卧榻上,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上的花纹。
  她想起来刚才离开顾兰之书房的时候,她在错乱之中给他的一个耳光。
  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他似乎是说了什么。
  但她想不起来了。
  .
  对着镜子,顾兰之从顾苗手里接了药膏,在脸颊上涂抹开。
  顾苗眉头皱得死死的,脸上全是担忧:“真的能消肿吗?这个药膏这么好用吗?”
  “能的,放心吧!”顾兰之语气平静得很,“以前寺里面僧人犯戒挨罚,一涂就好了,最多半天就消肿。”
  “会不会留印子啊?”顾苗趴在顾兰之旁边认真地看着,“郎君,要不要我去找红妹借点水粉之类的,要是明天白天还有印子,就给遮一遮?”
  “难道印子很明显吗?”顾兰之拿着镜子对着光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应该问题不大吧,反正消肿了就行。”
  顾苗跟着看了半天,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回身去把那些从沧地带来的箱笼都收拾起来,嘴里忍不住在嘀咕:“郎君,这幸亏是当初大和尚给你准备得周全,要不你明天得顶着个巴掌印去衙门了,那闲话还要更多呢!”
  “多就多吧!”顾兰之放下镜子,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比我好愤愤不平,又不是你挨打。”
  “我替你愤愤不平啊……”顾苗把箱笼收拾好了,然后放到柜子的顶上去,转头看他,“这总不能按照夫妻情趣算吧?”
  “连夫妻都不是,又有什么情趣?”顾兰之把药膏的盖子盖好了,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你早些休息吧,我要去睡觉了。”
  顾苗惊讶地看了一眼墙边的更漏,又看了一眼已经躺到床上去的顾兰之,站住了没走:“郎君,你又不吃晚饭了?”
  “不想吃,我想睡觉了。”顾兰之拉了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顾苗张了张嘴巴想劝,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便只安静地退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
  已经是夜晚了,雨还是没有停。
  雨水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屋檐,时而急,时而缓。
  顾兰之躺在床上,其实也没什么睡意。
  他眼前全是之前与赵如卿的那一幕幕——他们都已经什么都做过了,甚至自从他们重逢之后,都已经有过了无数次的亲密,所以她抱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这些事情其实是不应该做的,他之前或许是被感情冲破了一切理智,又或者是认为他们已经算是有了圆满的结果,所以他并没有克制——或者也是不想克制。
  但这一次他很清醒,不应该的便是不应该,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不应该。
  已经有一个赵麟,他不想也不希望还会有第二个——他欠赵麟的这辈子已经无法补偿了,就算雕再多的兔子,也无法弥补从前和以后。
  他不想去想赵如卿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很明白自己应当拒绝。
  其实一切不过是本能欲-望而已——这世上没什么肉-体的欲-望是不能纾解的,于是他跪下去来帮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