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凝:“我不会游泳。”
上次进水的活,千凝还带着避水珠呢,现在梵音宗穷,别说避水珠,夜明珠都没有,何况更高档点的法器。
千凝呛了两口水。
突然,一只手用力拉住她,千凝的窒息感好了很多,甚至能在水面和寻常一样呼吸。
她睁开眼睛,便看在水中,天臧严肃地看着她,只是眉宇在水波糅合中,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所谓男女之防,此时也不重要。
他缓缓靠近千凝,揽住她的肩膀,周身护着他的金光,便也镀到她身上。
千凝感到暖和。
她看着他眼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刚刚还故意说一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幸好天臧不是记仇之人。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晕眩感。
等千凝缓过神来后,她睁开眼,便看自己躺在一个方形台上,质地应当是白玉石,很是冰凉,台下还有不少繁复的花纹。
菜菜说:“这是祭台。”
与此同时,天臧的声音也从一旁传来:“这是祭台。”
千凝懵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左边,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免有些吓一跳,因为天臧的容貌,居然完全恢复本来的模样。
他皮肤如上好的瓷釉,韧白如斯,浓眉星眸,嘴唇不点却嫣红,没有任何工匠能捏出他的俊美,秾丽中充斥着魅色,偏生与他的装束,形成鲜明反差,冲击着千凝的视觉。
美到,不该让他人多看一眼。
千凝不由喉咙动了动。
天臧正盘腿坐在她身旁,此刻,他的衣袖飘在水中,衣角浮动,一只握着佛珠,一颗颗捻着,另一只手,则握着千凝的。
千凝连忙回神,抬起自己那只手,看了他一眼。
天臧闭着眼睛,也知道她的动作。
他言简意赅:“我们在水里,如果我放开你,你会溺水。”
千凝回过神,心想不能用术法么,菜菜倒是替天臧回答:“不能,你们被湖泊打开的传送结界,卷入这祭台,貌似是上古遗留的神迹,被设了禁制,所有术法都没有用。”
所以,天臧掩饰自己面容的术法,也不起作用,他能在水中自然呼吸自然行动,仰赖于他常年功底的积累,不需要灵力,一样可以做到。
千凝可没有这种功底,只能靠他分点灵力给自己。
所以他们必须牵着手。
现在天臧可是她的救命稻草。
千凝主动握紧天臧的手,她闪烁着移开目光,刚刚她在岸上说了大不敬的话,现在还得靠人家,就是厚脸皮也有点顶不住。
她试着说话:“不……不好意思啊。”
在水里说话的感觉有点奇怪,适应一下就好了。
天臧轻握着她的手,他低下头,双眸直视千凝,只说:“你不用蓄意激怒我。”
千凝眨了眨眼,也是,天臧这道行,还不是她能匹敌的,她笑了笑:“好吧,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球。”
天臧似乎“嗯”了声,不过水中骨碌冒泡声不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
她又问:“我们要怎么回去?”
天臧没有不耐烦,解释:“解开祭坛的怨念。”
这事,千凝可插不上手,她乖乖握好天臧的手,前后左右地瞅着,发觉除了泛着盈盈幽光的祭坛,四周是漆黑的。
千凝又问了一些问题,天臧都解答了。
总之,这确实是天臧目前在找的异常,上古留下来的祭台,不应该出现在人界的,带有怨气,所以才引起商国的骚动。
只是,不能使用灵力术法,得靠另一种方式。
天臧道:“诵经。”
千凝问:“要多久啊?”
天臧回:“最快三日。”
千凝又问:“我会不会饿死啊?”
天臧拿出一个储物袋,里面有辟谷丹,千凝笑了声。
过了会儿,天臧觉得她安静得有点久,不由抬眼看她,这才发觉,她在盯着他看。
水流撩起她的眼睫,拂过她的眼皮,让她的眼睛格外清澈无尘,又夹杂着单纯的迷恋,矛盾却又自然。
千凝忽的回过神,她忙把目光投向别处,说:“冒犯了。”
天臧的脸,让她越看越有种难以自禁。
好想捧着亲一口。
这魅骨真是太厉害,千凝叹息。
而天臧也察觉到了。
老实说,千凝抵抗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长得多,而且,她也会自己从沉迷的状态出来,只是如今……
他沉下气,指头又开始旋转佛珠。
在千凝脑海里,菜菜忽的咳嗽一声,说:“凝凝子啊。”
千凝:“?”这称呼是怎么回事。
菜菜说:“天臧是魅骨,这件事你知道吧。”
千凝:“知道啊。”
菜菜又说:“天生魅骨,不止是会通过眼睛,只要有肢体接触,你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天臧虽然通过转移,把手上魅骨的能力剥削,但是,如果你大面积触碰他,魅骨仍然会通过他的脸,转移到手上,再控制你的思想,让你沉迷,并且触碰越久,会越严重。”
所以天臧并不喜欢他人的触碰。
千凝愣了好一会儿:“这是什么坑爹设定?”
菜菜揭穿残酷的事实:“你们还要牵三天呢。”
千凝:“没事,我相信我的自制力。”
菜菜:“那你现在不要摩挲天臧的手啊!”
千凝回过神:“……”
第六十三章 勾扯着他的思绪
千凝心里无奈:“为什么作为一个和尚, 他手背这、么、滑啊!”
菜菜:“你承认吧,你就是馋他身子。”
千凝:“……”
还真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总觉得, 两人握手的地方, 有一种温温的热意, 燎着她的心口,引诱她去探索那种感觉。
千凝只好咬咬牙,告诉菜菜:“要是我接下来做什么不对劲的动作, 你要及时阻止我。”
菜菜莫名有点感动:“你终于有需要我帮你盯梢的时候了,”它收起多余的情绪,“放心吧交给我!”
千凝叹息。
天臧本是半阖眼睛,在感觉到千凝指尖的小动作后, 就睁开眼,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千凝已经骤然惊醒, 停止小动作。
她像是有点懊恼,自顾自地咬住下唇,在粉色的唇瓣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最后, 有模有样地叹口气, 不难想象,她肯定还在脑海里说,美色误人。
察觉到他的探视,千凝立刻扬起笑脸:“大师,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因为她现在身家性命都在天臧一念之间,要是天臧松开手,她就麻烦了, 所以她认错的速度,比任何时候都快。
天臧收回目光,侧了侧脸,这个动作提醒她,不要盯着自己的脸看,免得又被魅惑。
千凝咳嗽两声,说:“不过……”
她有点心虚,压低声音:“大师,你这情况,对正常人来说很难抵御吧?”
天臧回:“是。”
千凝又说:“你看我像不像正常人啊?”
天臧:“……”
她接着叭叭:“所以接下来三天,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要知道,那不是出自我本意,我要提前说声对不住。”
天臧捻了圈佛珠,才淡淡地说:“嗯。”
不过,他没有说明白的是,像千凝这样,还能保持理智和他聊天的,几百年来并不能找到第二个。
他轻轻攥了下手指,道:“贫僧也有一事要同施主说。”
千凝立刻有点狗腿:“说,大师说。”
天臧说:“接下来三日,贫僧要诵经,没办法阻止施主的行为。”
梵音宗修士一旦诵经,是不能停止的,否则,只能从头再来,所以那三日,天臧会心无旁骛,争取能快速破局。
千凝立刻伸出几根手指头,对着天,信誓旦旦:“大师放心,我一定尽力克制我自己。”
这里头,钻了个小小漏洞,她只说尽力克制,没说一定克制。
天臧心内道了声罢,她能做到这样,心平气和与他说话,已经是绝无仅有。
他抽出点心神想,或许这不是玄天皿的问题,而是因为,她是千凝。
以一人之力,以玄天皿的身份,在修真界活下来的千凝。
她很有本事。
临了,天臧拿出一条黑色布巾,将两人的手掌绑起来,千凝没敢看他的脸,她用侧脸对着他,露出卷翘的睫毛,问:“大师这是?”
天臧解释:“若你受我影响,可能会不自禁松开手,所以绑着会好一些。”
千凝明白了,她主动拿过布巾,又缠了几圈,两人的手掌交叠在一起,在水中,是唯一能够触及的温度。
千凝忽的说:“让空源看到,他又要说我占你便宜了。”
天臧轻笑了声。
终于是,天臧放下手中佛珠,一只手竖直放在身前,他姣好的唇形开合着,念起经文,与此同时,四周水波开始盘旋。
千凝握着天臧的手,吸气呼气。
一旦周围安静下来,一直被千凝刻意忽视的那种诱惑,又蹿了回来,如干柴遇烈火,枯草逢火星,天臧周身的水波,好像都滚烫起来。
菜菜:“我来了!我有一个好办法!”
千凝愣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菜菜的声音似的,恍然回:“什么?”
菜菜不再征求千凝的意见,以最大的音量,播放自己找来的网络土high歌曲,那熟悉的广场舞旋律响起的时候,千凝立刻精神了。
菜菜得意:“怎么样?”
千凝:“……我可算知道,男人说萎了是什么感觉。”
虽然很谢谢不过这波是精神攻击,没人能在这种背景音乐下,还能想入非非的。
不过听着听着,还有点洗脑,直到后来,千凝甚至跟着唱起来,唱着唱着就免疫了。
第二天,千凝慢慢贴近天臧。
菜菜:“快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千凝突然回过神,而此时,她的鼻尖已经很靠近天臧的脸颊,几乎就差一点,就会触碰那光洁无暇的肌肤。
天臧还在诵经。
他是纯洁不可攀的,但又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只想靠近他。
他似乎对发生在他身旁的事,一无所知。
千凝用力啃住虎口,用痛觉唤醒自己的感知,直到虎口溢出血渍,她才捂住眼睛:“我完了。”
菜菜:“?”
千凝也是恨,咬牙切齿:“我现在觉得,我把七颗玄天珠送给天臧都没关系。”
菜菜悲痛:“你不能被美色误导啊!”
千凝仰躺在祭台上,皱眉小脸:“我知道……对了,你晓得培养特.务,需要锻炼特.务的各项能力吧?”
现在千凝肯和菜菜说话,就是好事,至少还留有一丝清明,菜菜当然附和:“我知道呀,然后呢?”
千凝安静了一下,才说:“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回到现代,我可以去当搜集有关情报的人员,我这哪是来异世界做任务啊,简直是对我身心极大的锻炼,尤其是这种,□□,对惨绝人寰的□□!”
之前不管是什么苦痛,千凝都有信心能够忍过去,但对□□真的不行!
她穿越前的年代,可是人均老色批的年代,她玩恋爱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卡面角色颜值,生活已经没有多少优质男人,如果对男色还要忍,岂不是很惨?
而且有些事,如果一直压抑,只会触底反弹。
千凝说:“我离崩溃也只差一点点的距离。”
菜菜感觉到她的控诉,小声说:“那你轻轻摸一下他的脸?”
千凝憋了会儿,告诉菜菜:“不行,这才第二天,我还没有到‘尽力’的时候。”
她不打算糊弄天臧。
老实说,菜菜也知道,按千凝这情况,能忍两个时辰,已经很罕见。
天臧的魅骨,对千凝的影响,只会越来越重,现在,她两天忍下来,菜菜打心底里佩服,而且心疼,因为今天她每次忍不住,都是自己咬手臂,十分舍得用力。
所以,第二天剩下的时间,千凝除了和天臧有接触的那只手,其他时候都没碰过天臧。
不过千凝也能察觉,弦已经到要断裂的时候。
夜里,在祭台的冷光和周围金光的照拂下,能勉强看清,千凝的一只手上,都是她咬破的口子,尤其是虎口,破碎的皮肤顺着水流游动,伤口泡在水里,一片惨白。
她捏着最后一丝理智,严肃地告诉菜菜:“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告诉我。”
菜菜:“……好。”
到了第三日,菜菜不管怎么和千凝说话,她都听不见。
菜菜默哀:“你放心吧,我会当做不知道的。”
千凝缓缓靠近天臧。
而此时,天臧依然在诵经,他维持一个姿势,已经快三日没有动弹。
千凝的手指,轻轻拂过天臧的眉毛、眼睫,似乎在疑惑,一个头上没毛的和尚,为什么眉与睫能这么浓,尤其是睫毛,还很长。
扎在手上,让指腹有点痒痒的。
不过,她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吸引走注意力。
她的手往下滑,触碰过天臧的鼻梁,最后,停在天臧的嘴唇上,他唇形饱满,一开一合之间,肃穆的经文从他口中出来,却只会让人觉得,这张嘴很好亲。
想咬一口,吸吮其中的滋味。
千凝喉咙动了动。
菜菜意识到她的动作时,连忙屏蔽自己某些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