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级医女——十月海
时间:2021-11-16 00:35:18

  如今罗老太爷的病有了转机,罗家又亲自上了门,瑞宁堂的人只怕就更坐不住了。
  枯荣堂没有药柜,病人没有几个,连起步都算不上,现在与瑞宁堂对上不明智,所以云禧也用了个“拖”字诀,希望通过宁老太爷达到降低对方戒心的目的,好让枯荣堂未来的路走得顺畅一些。
  但离开瑞宁街也是她的真心话。
  一来,她的医馆不需要搞商业竞争,她没有精力跟对方玩手段,也没那个必要。
  二来,医馆赚不了多少钱,医德她要,舒服的生活也要,那就要想办法节约店面成本。
  找个合适的地方,做某一个区域里独一无二的医馆,是她这一两年内的最大目标。
  神秘帷帽女五两,罗家五十两,开业仅一个月,两个病人就赚出了一年的租金,相信买房置地也用不了太久。
  云禧对此很有信心。
  手头有银子,吃食就要好一点。
  临近午时,云禧亲自去市场买了几条大鲤鱼和两副猪肝。
  一半藏空间,一半请丁婶子做了清蒸鲤鱼、卤猪肝。
  做好之后,在地铺上放个小方桌,云禧和丁婶子盘膝而坐,一个择刺,一个用勺子刮猪肝泥。
  丁婶子说道:“罗家公子和那位老大夫来的时候,瑞宁堂的大小爷们儿出来进去好几趟,可是坐不住了,啧……一堆大老爷们儿天天盯着个弱女子,也不嫌害臊。”
  云禧笑了笑,她可不是弱女子,不过有人维护的感觉还是很幸福的。
  她说道:“怕被我抢了生意呗。”都是为了吃口饭,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丁婶子又“啧”了一声,“那就好好给人瞧病,扯那些用不着的干啥。”
  云禧认可这一点,如果两家医术水平相当,她就算抢得了一时也抢不了一世。
  “尿!”豆豆忽然大喝一声。
  “我也尿!”狗儿一次蹦出了三个字。
  “诶哟,我的小孙子出息咯!”丁婶子喜笑颜开,扔下匙子就往院子里跑。
  “儿子,忍耐一下,丁奶奶马上就把尿壶拿来了。”云禧见豆豆憋得直打激灵,赶紧把他抱到地铺边缘,省得一个憋不住尿出来。
  丁婶子腿脚灵便,很快就带着两只小尿壶跑了回来,后面还带着一个人,“云娘子,这位小哥自己进来了。”
  “云娘子,救命啊!”小果子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豆豆吓一大跳,小身子一个激灵。
  云禧一把抓过尿壶,精准地接了上去,“哗……”
  “尿,尿!”小家伙“嘎嘎”地笑了起来,大眼睛弯弯的,又可爱又漂亮。
  云禧摸摸他的大脑壳,以示表扬,对小果子说道:“在我这里不用跪。你说吧,怎么了?”
  小果子不起来,白着脸,哽咽着说道:“四爷下午就要进宫了,但忽然闹了肚子。吃食是小人从家里送去的,呜呜……小人去了德义堂和宁神堂,却一个大夫都没找到,都出去用午饭了。云娘子,快想想办法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进宫?”云禧和丁婶子一起重复了一遍。
  小果子用袖子抹了把泪,“对,进宫。皇上要赏荷,说是要考较文章。云娘子快跟我走一趟吧,小人求求云娘子了。”
  云禧蹙着眉头,“煎药来不及了,针灸更多的是针对功能性腹泻,对这种急性肠胃炎不大管用,如果有人使坏……唉,我陪你往瑞宁堂走一趟吧。”
  “好好,多谢云娘子。”小果子急得不行,起身就往外走。
  云禧摸摸豆豆,“你跟丁奶奶吃饭,娘马上回来喂你。”
  “啊!”豆豆答应一声,抓起一把勺子,自己去舀小碗里的鱼肉。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枯荣堂。
  云禧道:“小果子稍等一下。”她脚下一拐,去了书案处。
  小果子在门口等她,急的直跳脚,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云禧假装翻抽屉,实际上从空间里取出两样药:蒙脱石散和诺氟沙星。
  她找出一张草纸,一分为二,撕开三小袋蒙脱石散,倒在其中一张上,再把四粒诺氟沙星的胶囊掰开,倒在另一张纸上。
  把两张纸上的药包好,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云禧又开始磨墨。
  小果子以为她在故意磨洋工,又在书案前跪了下来,接连磕了三个头,“云娘子,四爷正等着小人呢。他在侯府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云禧有些郁闷,但手上动作没停,说道:“你闭嘴,我自有道理。”
  砚台黑了,她便罢了手,提起毛笔,分别在两张纸上写上“干、冲”二字,再包在药包上。
  “写有‘干’字的药直接倒嘴里,用温水送服,写有‘冲’字的用温水化开,再送服。”云禧把两包药交到小果子手里,“记住了吗?”
  “原来不用买药了。”小果子登时破涕为笑,“小人记住了。”
  云禧嘱咐道:“这是我祖父留给我的药,没剩下多少。而且我不会配这两样药,不要跟外人讲,讲了我也没有,知道吗?”
  西药见效快,可救命,且用一片少一片,她不方便当着丁婶子的面拿出来。
  小果子重重点头,“明白了。”他转身就往外走,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云娘子,我家四爷在侯府过的不好,你且等一等。”
  云禧耸了耸肩,她为什么要等?这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季昀松是一甲探花,入职最有前途的翰林院,除非他疯了,否则绝不会回来做云家的赘婿——赘婿是被女人娶回来的,女尊男卑,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小果子上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翰林院。
  季昀松不在编检厅。
  小果子正要问柳晔,柳晔就先开了口,“买药了吗,你家四爷已经在茅房住下了,就等着你救命呢。”
  “多谢柳大人。”小果子从水壶里倒了杯温水,连跑带颠地出了门。
  柳晔摇摇头,“这小厮傻了吧,一杯水能解决什么问题。”
  杨道文瞄了眼季春景,“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小季大人运气不好,我看应该去庙里好好拜一拜了。”
  “是啊是啊,今日面圣非同小可,小季大人若是去不上,实乃憾事也。”
  “欸,此言差矣,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那倒也是。”
  “时辰快到了,我们准备准备,也上趟茅房吧。”
  ……
  小果子一路护着水杯跑到茅房外。
  季昀松正坐在茅房对面的石墩上,白着脸,弯着腰,还捂着肚子,就像个等着打扫茅房的老大爷。
  他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了头,见只有小果子一个人,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买到药了吗?”
  小果子把杯子放在石桌上,“四爷放心,小人拿到药了。”
  季昀松狐疑地在他前胸扫视一遍,“药呢?”
  小果子把两个小药包从袖子里拿出来,取出写着“干”字的药包打开,“四爷先把这个倒嘴里。”
  季昀松的目光落在“冲”字上,“这是云娘子的字,你去找她了?”
  小果子道:“四爷先吃药,吃完小人再说。”
  淡黄色的纸,包着白色的药面。药面极细,像面粉一般。
  季昀松想不出哪种药会是这样一种状态。
  他迟疑着,不敢伸手。
  小果子道:“四爷快吃,其他大人已经在准备出发了。”
  季昀松心道,不去又怎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跟机会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小果子见他只盯着药却不肯吃,便也看了眼药粉,恍然大悟……
  这药有点像砒/霜啊!
  他呐呐道:“云娘子说,这是她祖父留下的药,只有这么一点儿。不如,小人先尝一点?”
  “四弟,你怎么样了?还能去吗,若是不能,我同孙大人说一声。”季春景和其他大人一起来了。
  “呵~”季昀松轻轻哂笑一声,扬声道,“多谢三哥,我没事了,马上就走。”他怀疑,他之所以如此,就是季春景让人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不行,他必须去。
  云禧有儿子,她不可能那么蠢,敢丝毫不加掩饰地毒杀他。
  他拿起纸包,折出一个三角,往嘴里一倒……
  小果子递水杯过来,“四爷留一点水,还有一包药呢。”
  “呕……”药粉在嘴里化开,苦得要命。
  季昀松差点一口吐出去,连喝两大口水才勉强忍住。
  小果子把蒙脱石散倒在水杯里化开,季昀松一不做二不休,再次一饮而尽。
  这个药好些,不苦,只是味道一言难尽。
  季昀松的肚子又疼了起来,小跑着进了茅房。
  这时候,季春景到了。
  他捂着鼻子站在茅房外,担忧地说道:“四弟,实在不行就别去了,万一冲撞了圣上,只怕我们季家吃罪不起。”
  季昀松没搭理他,里面响起一阵画面感极强,且令人尴尬的“噼啪”声和“哗啦”声。
 
 
第19章 亭子
  小果子心急如焚,额头上的汗珠子瀑布似的往下掉。他抹一把汗,用余光瞪着季春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半盏茶的功夫后,季昀松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
  小果子上前扶住他,无比心虚但又带着一丝期待问道:“四爷,好点儿了吗?”
  季昀松摇摇头,上半身依旧佝偻着,单手死死压在肚子上。
  季春景道:“四弟感觉如何?”
  季昀松道:“问题不大,三哥不必操心,明昱能坚持。”
  季春景藏在扇子后面的薄唇悄悄翘了起来,“好,能坚持就好,要是有什么事,你提前跟我说,我去帮你转圜。”
  季昀松答应一声,重新在石墩上坐下。
  杨道文捏着鼻子从茅房里走了出来,劝道:“大臣们上朝之前,大多不敢吃不敢喝。兄弟劝你一句,还是现在放弃的好,不然只会更加如了某人的意。”
  季春景凉凉地看杨道文一眼,说道:“杨大人好利的嘴皮子,想看兄弟阋墙不如回自家看,更方便。”
  杨道文冷笑一声,“家里的看,外边的也看,免费的大戏不看白不看。”
  杨道文出身宁国公府,虽才华斐然,但性格刚勇,总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向来看不惯季春景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二人经常互掐,柳晔早就习惯了,他凑到季昀松身边,小声道:“趁着罗大人、孙大人还没来,你再去蹲蹲,说不定再来一回就好了呢。”
  季昀松点点头。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老侯爷说过,皇上对内阁的一些阁老不满,此番御花园之行,说是考较文章,其实是要替内阁储备人才。
  不然季春景也不会铤而走险,明晃晃地在他的饭菜里做文章。
  因为一旦他仕途顺利了,季春景失去的不仅仅是侯府强有力的支持,还可能会失去虚假的嫡出身份。
  继而,季春景现有的人际关系也会岌岌可危——庶子占嫡子身份,一方面会让嫡子心寒,另一方也会让庶子不齿,两方面都不讨好。
  一个老翰林摇摇头,“小季大人也是执拗,拉成这样还怎么坚持呢?年轻人,功利心还是不要太重的好。”
  另一个附和道:“是啊是啊,他这个情况能坚持到宫门都够呛。而且进宫后,很长一段路上都不会有茅厕,一旦出了丑,只怕悔之晚矣呀。”
  二人声音不小,显然就是想让季昀松和季春景听见。
  季昀松听而不闻,没有任何反应。
  季春景无奈地朝笑了笑,把扇子插在后脖颈里,也进了茅房。
  小果子问道:“四爷,你怎么样了?”
  季昀松微微摇头,不怎么样,他还想拉,但可以确定的是,云禧给他的不是毒药。
  “你帮我看着点儿,我再去一趟。”他弯着腰又钻了进去。
  “……来了。”小果子正要答应,就见罗大人和孙大人一起来了。
  “小季大人怎么样了?”孙明仁问他。
  “回禀孙大人,小季大人马上就好了。”小果子壮着胆子撒了个谎。
  他话音刚落,季春景就出来了。
  罗英杰笑道:“正好季修撰也在,兄弟俩有个照应。”
  孙明仁道:“正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们翰林院还是头一回有亲兄弟一同供职呢。”
  “可不是。”罗英杰往茅房去了,“走吧,解决完了就出发,总不能让皇上等着咱们。”
  小果子急得团团转。
  季春景冷哼一声,“做下人的第一要旨是诚实,第二要旨是细致。这两点,你哪样都没做到。”
  小果子垂下头,努力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季昀松从茅房出来,说道:“三哥教训得对。人生就像在茅厕,只要你稍加松懈,就会有苍蝇盯上来,不细致是不行的。”
  小果子眼睛一亮,四爷这话说得妙啊,这位假模假式的三爷可不就是那种嗡嗡叫的大苍蝇嘛!
  季春景眉心一蹙,目光箭一般地朝季昀松射了过去。
  季昀松微笑着看向他,“走吧三哥,上了这么多趟茅房,整个人都臭了,我得换件衣裳再走。”
  季春景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四弟这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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